第64章 鬧事者（三）
第64章 鬧事者（三）
冷森和唐百紀到倉庫的時候，他看見好幾個聯署隊員正在運一個巨大的、罩着黑布的鐵籠子，要把它弄進倉庫。
低低的吼聲被掩蓋在黑布之下，冷森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喪屍的氣息，能感覺到裏面的東西并不暴躁，并且帶着無數掙紮後的疲憊。
“你們真的要剖嗎？這裏面是誰？”
唐百紀搖頭：“想什麽呢？第一劑新的藥已經出來了，現在總不可能用你試藥了，裏面是謝洋謝主任。”
冷森眉尾一跳：“他……”
“他簽過和施恩一樣的志願書，”唐百紀說道，“聯署隊幾乎每個人都簽過。”
冷森下意識一問：“包括霍尹？”
唐百紀語氣肯定：“包括霍尹。”
霍尹從來沒有主動提及過這些，好像要是不出這些事，冷森就永遠不會知道這些，霍尹說他不希望自己抱着心疼的想法看那幾年，但他現在知道了，如何不去心疼。
那時候的霍隊長甚至還沒有成年。
他開始想立即見到霍尹，明明才分開不到半小時，他就瘋狂想念。
但抽完血，他沒有就此離開。
看見唐百紀取藥，也看見是華春制藥公司生産的藥，他忍不住開口問：“這是孟老板拿來的藥？”
“對，”唐百紀嘆了口氣，“現在也只有他那個公司能做了，他之前外聯內聯兩邊供藥來着，現在外聯倒了，咱們的藥品充足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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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樹大招風，本來他停止給外聯那邊供藥後就被那邊怨恨，現在前腳來這就被外聯那些人知道了，外面那些人後腳就把他住的地方炸了。”
“聯署隊已經在搜查了，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失蹤了還是被炸死了。”
唐百紀已經抽好了藥，謝洋也被綁好了，還在掙紮。他叫身邊的助手做好記錄，要自己動手。
冷森看着他的背影眉心一跳，心裏沒來由地很慌，身體比神經反應快兩拍，等他反應過來，自己的手已經抓住了唐百紀的肩膀，“要不還是先別打了吧？”這句話，也已經說了個完完全全。
周圍無論是研究員還是助手，甚至酷克都帶着一臉的疑惑詫異地看着冷森。
“……”
場面很怪很讓人尴尬，沒什麽比這種外行人驚天之語帶來的沉默更讓人腳趾摳地了。
可冷老板還要繼續尴尬：“你确定，你要不再查查這裏面的東西吧？”
不得不說，他覺得這藥一定、十分有問題！
還好唐百紀不是個權威怪，也不像酷克有一股年輕氣盛的自負感，長年的動蕩和研究變故讓他變成了個謹小慎微的人。
他深深地看着冷森：“你覺得這藥有問題？”
“萬一呢？”冷森被無數的目光壓得有點心虛，因為他自己也不确定，只是一股沒來由的感覺，這很離譜，他知道的，但還是忍不住提出來，“要不你，再用什麽儀器也好，檢測一下這個藥？”
沉默又開始蔓延，要唐百紀真的立即就藥給謝主任用，冷森其實也不攔住。
但唐百紀收起了針劑，決定參考冷森的意見。
不知道什麽時候，酷克悄咪咪摸到了冷森身邊。
“他最近一直這種狀态？”冷森看着再次投入工作的唐醫生問，用手肘碰了碰酷克。
“是的，“酷克點頭，“和以前的布萊恩教授一個樣，像個工作狂。”
“這幾天他一直連軸轉，全在這裏吃住的，累了困了就去眯一會，過不了多久就又出來對着血液和藥劑做分析和檢測。”
冷森沒再說話，心裏有點不舒坦，但也打算離開了。
他沒想到自己前腳剛進門把防護服和面罩脫掉，霍尹後腳就回來了。
霍隊長身後還帶了個人，兩人手裏拿了東西，那人卻在門口把東西放好了就走了。
冷森疑惑：“這是什麽？”
霍尹叫他搭把手，全部拿到書桌上，冷老板才知道是華春制藥公司的發家史和孟谷川家的家庭史。
“我去看了監控。”
霍尹一邊說一邊把這一摞一摞的東西理好，很多很雜，要慢慢看。
“段子豪進了孟谷川的門，就沒有再出來，喬喬跑出來的時候也沒看見他倆的影子。”
冷森搬了凳子坐他身邊：“那找到了他們的痕跡了嗎？”
隊員還在那塊泛着焦臭味的地方搜尋，企圖發現哪怕一點點的痕跡，沒有人相信他倆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霍尹搖頭：“燒死了至少有骨骸，他們很可能是早就從那個地方走了，畢竟有好幾處監控也是壞的。”
說着霍尹又掏出幾張紙：“還有一件事，這個是次曲，第一次喪屍時代結束後做的庫，發現并沒有和孟谷川有血緣關系。”
“怎麽會？和老孟總呢？”
他倆同父異母呢，再怎麽樣也會有點關系啊！
“沒有老孟總的庫。”
“前段時間還在住院，怎麽會沒有？”
霍尹的眼裏的光暗了暗：“這個不一定人人都做，老孟總有自己的私人醫療團隊。”
冷森：“……”
緊接着霍尹又抽出了一張照片，挑眉：“你再看看這個。”
是張孟谷川一家人的全家福。
照片上穿着白色禮服長裙的應該是次曲的媽媽，也是孟谷川的小媽，的确很年輕，而且個子嬌嬌小小的，眉目和次曲很神似，被化妝品修飾之後勉強有股長輩的氣息。
她的眼睛十分靈動，想黑夜裏的兩盞星星。
一看也是個十分溫柔的人。
次曲則被孟谷川牽着，紮着兩個小辮子，手裏抱着一個棕褐色的泰迪熊，那時候她好手好腳，穿着公主裙，真的是一個幸福的公主。
“如果，他們沒有任何關系，”冷森點了點照片，推測不下去，“他倆真就完全對不上？”
霍尹指着那個完全沒有關系的數值。
“那次曲和孟谷川異父異母，老孟總在替別人養孩子。”
他望着窗戶沉思：“哇，他家裏好亂啊？老孟總自己知道嗎？”
“估計知道。”霍尹看着資料，居然一點不驚訝，把次曲媽媽的資料拿了出來。
冷森瞪眼：居然知道？
他記得次曲的媽媽叫方孜臨，但沒想到是個少數名族，和斯朗森格還是同鄉？
“嘶。”冷森吸了一口涼氣，這個世界太玄妙了。
“沒這麽狗血。”霍尹适時遏制住了他的想法。
方孜臨的确和斯朗森格完全不認識，但她的名字是後來改的，在方孜臨從山區到繁華都市讀書後。
他還在孟谷川家裏住過一段時間才去住校的。
和孟谷川念的同一所高中，因為受到老孟總的資助才得以畢業。
但大學出了一件事，她父母沒得早，一直把她養大的奶奶去世了，她從那之後就徹底跟着老孟總，相當于老孟總的半個女兒。
“這關系很正常啊，”冷森低聲呢喃，“那為什麽老孟總會娶她？”
從老孟總一婚的妻子的面相來看，他的品味也不是個喜好小姑娘的，而且他就算當個鳏夫，有人沒有尋思續弦的跡象。
霍尹還拿到了方孜臨的孕檢報告，懷孕三個月後結婚的。
“他家發生事兒，方孜臨出過事。”
這件事或許很不堪，但老孟總并沒有選擇尋找……不，可能已經悄咪咪解決了，最後選擇娶了她，都沒有要把孩子打掉的意思？
“霍隊長，我有點不懂。”冷森撇嘴。
霍尹：“我也不是很懂。”
“但這和孟老板又有什麽關系呢？”冷森掖了掖紙張，除了孟谷川接手産業，他在家庭的參與度也不過一日三餐吧？
他眯了眯眼睛思考：“次曲為什麽要說他是騙子？”
“還說他殺了自己媽媽？”
從資料和傳聞上看，整個家庭不說相親相愛，也可以說相敬如賓和和睦睦了啊。
要麽和睦的表象是假的，要麽傳聞是沒來由的謠言，但走到哪裏，次曲這裏都推不通順。
冷森皺眉：“還有什麽是我們不知道的？”
霍尹：“有。”
冷森好了奇：“是什麽？”
霍尹拿出寫着“華春制藥有限公司”的紙摞，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大筆龐大的支出，全走的老孟總的醫療需求。
完全已經超過了老孟總日常的保養費用了。
霍尹再次說話：“之前那個購買蒙玨藥物的賬戶，就是老孟總的子卡。”
“也就是沒有流到外聯去？”冷森皺眉，忐忑的心更加不安。
他們以為找不到賬戶是因為孟谷川私自給外聯藥弄的虛拟卡，沒想到是用自己爹的，而且那張卡真的就沒流過外錢。
霍尹點頭。
“他自己要這些藥來幹什麽？自己研究？他就是個賣藥的，不會也給自己開了個醫學研究的技能吧？”
很明顯，孟谷川連醫科都沒學過，大學學的經濟管理。
兩人面對着這些東西沉默。
“我們得找到段子豪，”霍尹突然把話題轉移到了段子豪身上，“我懷疑孟谷川在做藥劑。”
“你覺得他的目的是什麽？和外聯的想法一樣？人類已經一敗塗地了，還是要用喪屍的方法強身健體适應環境？”
“很難不這麽認為。”
但冷森突然眼睛裏發了寒：“我覺得還有一種可能。”
霍尹轉頭，不解。
“像施恩那樣，”冷森的心髒抽搐了一下，忍着疼，“他被咬了，在自救。”
“他可能就是在施恩被咬前後就出事了。”
他眼裏突然恍然大悟，有光點，“哦！”了一聲：“會不會是，第一次喪屍時代他就被咬了？”
“那不太可能，”霍尹否定，“那個時代被咬的話，會飛快變異，他只能是在第一次喪屍時代結束、有疫苗後被咬的。”
冷森喃喃點頭，這麽一想，感覺眼前霧茫茫的東西清晰了一些。
“那段子豪，豈不是很危險？”冷森心裏涼了幾分。
“不見得。”霍尹又搖頭。
在冷森的皺眉之下，他順着猜測推：“他要是在研究藥劑，那就要那段子豪的血清。”
“現在唐百紀他們就是綜合分析你們所有人的血清和提取變異基因加病毒滅活，做成一支适用于所有人的疫苗，甚至還帶免疫效果。”
冷森聽不太懂，但還是點着頭：“也就是說，他要抽段子豪的血？那他也可能把人抽死啊！”
霍尹突然笑了一下：“你覺得他是傻子嗎？”
冷森被嗆得眨了眨眼，舔嘴唇。
“好不容易騙了一個去，就弄死了，那這場這麽耗費人力物力的戲白做了。”
“就是如果段子豪不夠聰明的話，找到前要吃點苦頭了。”
噢！原來霍隊長也覺得突如其來搞破壞的外聯難民有問題啊！
“霍隊長真聰明，”冷森摸上了霍尹的手背，笑嘻嘻的，還在他平滑的肌膚上蹭了蹭，“不愧是做隊長的人。”
霍尹知道冷森又要開始油嘴滑舌了，反手扣住他的手指，看見他眼裏出現了一灣新盛的午夜湖水。
“我不做隊長。”霍尹捏了捏他的骨節，冷老板發現他真的很喜歡這個小動作，像一只撒嬌讨摸的貓。
冷森瞬間明白了，悶着聲音笑了一下，心裏想着霍尹真的是學壞太多了，順着坡下：“那你要做什麽？”
“做你。”
他帶上沙啞的話音未滅，冷森微微撐了一下身子往前，四瓣唇一相貼就分不開，霍尹的手不扣他了，沿着手臂捏了冷森好幾下，再往下伸進衣服裏。
潮濕得帶上霧氣的氣息相互糾纏，冷森分開的時候舔了一下他的鼻尖，聲音低，磁性得剛剛好，撩人。
“現在做嗎？”
霍尹推了他一下，冷森後腰抵着了書桌，感受到它的顫抖，霍尹的唇又覆蓋上了他的唇，悶聲：“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