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陌生消息

陌生消息

梓游含淚帶着四分飽的肚子離開了還在激情混戰的祈福會。

走的時候,已經有人把公園栅欄都拔下來揮舞鬥毆了。

雖然梓游心裏還在念念不忘某碟來不及嘗的巧克力千層蛋糕,但迫于局勢,他跑路速度更快了。

此時正值晚上七點,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

梓游臨時找了一家最便宜的小旅館,将就歇了下來。

旅館昏暗破舊,潮氣很重。

門口供奉着幾尊慈眉善目的神像,好像是幾個古代神話中的商人與財富之神。

這幾尊神像的案桌供果不太新鮮,果皮都發蔫發皺了。

看樣子哪怕是數神聯手,也沒能幫老板招到財,所以老板怠于還願供奉。

沒吃飽的梓游抱着兩碗泡面進了房間。

他發現被子潮氣,散發着一股淡淡的怪味。

房錢很便宜!就這便宜價格,還能要求什麽?

梓游強行安慰自己,但還是按捺不住的想他的家。

想那個在小鎮上住了好久的小窩,還有他賢惠的前任守護靈安息。

恰完兩碗泡面,梓游從四分飽變成了六分飽。

見此,梓游估計自己等會還得去吃頓夜宵。

畢竟自從覺醒異能後,他就變成了大胃王,身體消耗太大了,飯怎麽都不夠吃。

在稍微休息了一會後,梓游便開始物色燃燒之城的工作,他發現這邊好一點的工作都需要出具異能等級證明。

既然如此,明天得先去異能協會測評一下異能,還得再補辦一張臨時身份證明。

他又安排好明天的日程,查詢預習了一下協會的辦事流程。

最後,梓游試着用剩餘的時間再幹點活。

一開始,他重新注冊了一個白板駭客接單號,在網絡上尋覓着有沒有慧眼識人的買家。

不幸的是,一個賬號假如沒有過往履歷,找單子只能是碰運氣。

梓游一怒之下,給賬號僞造了一份比較好看的駭客履歷,收費價格在他已棄用賬號的三分之一。

靠着廣撒網自薦,好不容易釣上來一個準買家。

當他與新買家你來我往談價格的時候,隔壁忽然響起了時而高亢,時而低沉的不和諧聲音,以及嘎吱嘎吱的木板搖晃聲。

梓游:啊啊啊!這小旅館的隔音也太差了吧,牆壁怎麽跟木板一樣薄啊!

隐忍十分鐘後,梓游終于爆發了,他拍桌子發難道:“我說老哥老姐,你們能不能小聲點!?”

不和諧的聲音更高亢了,仿佛其他房客的怨聲載道是一種上好的助|興|藥一樣。

梓游頂着怨氣臉,揣着一顆罵罵咧咧的心,繼續和買家交涉。

他在光腦上敲出了一行又一行殷勤有禮貌的句子。但五分鐘後,這個單子還是吹了。

原因是買家嫌他收費太貴,表示剛剛找到了另一家更便宜的。

梓游:我的價目表都已經打到骨折了,怎麽還會有人比我更便宜啊?!

他的悲傷滿溢而出,像困獸一樣在狹小的旅館房間裏無助地來回踱步。

與此同時,隔壁的鴛鴦們都已經來第二次了。

梓游當然有意幹活,問題在于背景音讓他靜不下心,思路頻頻打斷。

最終他只能含怨披上兜帽,大半夜出門散步吃夜宵。

穿過小旅館內有着恐怖片氣氛的走廊,越過邊緣帶着黑色黴點的暗紅色地毯,梓游迎着門外夜風,跑進了附近的燒烤攤。

他一共點了一串葷的,九串素的。

倘若不是錢包窘迫,大概梓游更想點九串葷一串素。

附近的咖啡館裏忽然響起了清越動聽的鋼琴聲。

梓游望了一眼過去,有些好奇。

這間咖啡館亮着暖色的燈,裝修挺有情調的,不知道怎麽這麽晚還開着門。

按理說,現在可沒什麽顧客來買咖啡了。

梓游不懂音樂,但他感覺彈鋼琴的人水平應該挺不錯的。

琴曲的第一部分,樂聲又快又急,像急風驟雨,也像心弦大亂。

期間又好幾段曲調簡直是絕妙!

曲調步步攀升,直至頂點,樂聲聽起來狂亂而絕望。

節拍看似淩亂無序,其實每個音符、每句旋律都是精心設計過的巧思之作。

琴曲的第二部分,曲風柔和下來,音調慢而悠揚,似是雨過天晴。

不,這不是天晴的靜谧,因為樂聲無“喜”,只有“悲”。

鋼琴師表達的分明是情緒高漲之後的低落消沉!

緩緩、沉悶、循環重複的旋律,讓人聯想到了沒有魚類生存的死海,也想到了泥足深陷的沼澤。

琴曲的第三部分,只是彈了一個音,樂聲便戛然而止,只剩一片空白。

鋼琴師停止奏樂,并未繼續再彈下去。

梓游是真的不懂音樂,他平常只聽流行歌曲。

所以,他對如此優美的琴聲絲毫沒有驚為天人感,也沒有拜服的意思。

樂聲停了就停了,他的烤串反正一口不停繼續吃。

過了一會,老板給所有乘客都上了一杯解膩的檸檬水,說是贈品。

梓游留意到檸檬水的瓶子是尋常的飲料瓶,但檸檬水的口感很好,似乎是鮮榨的。

他又喝了幾口,鑒于他平時喝可樂更多一點,一時也喝不出香精飲料和鮮榨檸檬汁的差別。

再加上附近顧客都喝得随随便便,沒人大誇檸檬水好喝,梓游也就遲疑了一會,只當自己多想了。

*

在這個屢屢碰壁的悲傷夏夜,梓游最終還是在路過的影像店裏找到了屬于自己的輕松快樂。

——那就是紗若月的新歌。

他是四處亂溜達的時候,恰好發現有間巷中小店在播放紗若月的新歌。

“我的姐姐說,海底的人魚有心無情。”

“我曾試看我的心~”

“如頑石,如冷鐵,真是一顆不會起搏跳動的心。”

“姐姐說,當你愛上誰,才懂得喜怒交加,愛憎翻湧~”

“胸腔中的心髒也怦怦起跳~”

當那空靈俏皮的天籁之音響起之時,梓游不知不覺停住了腳,聽得心醉神迷。

這美妙的歌聲簡直能洗滌靈魂,大大澆熄了梓游內心深處的煩躁難受。

像是在雲海沉浮飄蕩,也像是墜入甜美的夢境。

曛然快意讓梓游忍不住渴求,再聽一遍,再聽一遍,去聽更多……

等梓游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買了張電子唱片,又新加了一個紗若月的本地粉絲群。

梓游:“……”見鬼,到底發生了什麽?

紗若月唱功是不錯!

但在原本的梓游看來,也只是很有才華的流行歌手,壓根沒到這種蠱惑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但這些天,紗若月對梓游的吸引力一路加強,她的歌聲讓梓游越聽越迷戀,上瘾到不可自拔。

甚至,梓游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洗腦了!

梓游眉頭緊鎖,在經過垃圾桶時,徑直将紗若月的唱片扔了進去。

這種失去自我控制能力的感覺實在恐怖。無論如何,梓游都不打算再去聽紗若月的歌了!

*

這個晚上,大概是心事重重,壓力極大,梓游睡得不怎麽安穩。

他連做了好幾場惡夢,又于淩晨時分從夢魇中驚醒。

梓游靠在床頭,疲憊地喘息着,回憶起方才經歷的兩個惡夢。

第一個惡夢是,他獨身一人走在昏暗的走廊中。

走廊很長很長,像是沒有盡頭。

有時梓游感到害怕,忍不住呼喊安息的名字。

但安息一次都沒出現,自始至終,都只有梓游一個人走着。

安息希望他去結交認識新的人類朋友,但梓游又不怎麽喜歡其他人……

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想法和利益傾向。

他們會對梓游好,但都不是平白無故對梓游好,也都想從梓游手中得到什麽。

當然!與朋友互惠互利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

可這更顯得什麽都不要,只純粹站在梓游立場上的安息是多麽珍貴、獨一無二,淩駕于所有人之上。

——所以,非人的怪物又如何?梓游偏要把安息找回來。

第二個惡夢很沒邏輯,簡直莫名其妙。

梓游夢見了凍入骨髓的寒氣與一個複讀機女聲。

“好餓……好餓……好餓……”

女聲似乎除了這句話就不會說別的了,愣是把睡夢中的梓游給生生聽餓了。

現在,梓游面無表情地坐在床上,盯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

身為異能者,普通食物所提供的能量總是會眨眼間消耗個精光。

他需要賺錢,去購買更多高營養食物。

房間裏一片黑漆漆的,但梓游不想開燈。

老實說,自從那個總是傾聽、安慰自己的人消失後,梓游的黑暗環境恐懼症與任性脾氣就已經不藥而愈了。

梓游學會了自己一個人面對與抉擇所有事。

這其實并不難,只是,他心裏總是有些空蕩蕩的。

梓游搖了搖頭,像是要把雜念甩出自己的腦袋一樣。

然後他打開燈,給前臺打電話叫了送餐服務。

之後,他習慣性刷了一下光腦消息,并想起了昨天迷迷糊糊中加的那個紗若月粉絲群。

梓游皺了皺眉,正打算把群退了,忽然看到幾條閃動的陌生人消息。

陌生人的消息是以紗若月粉絲群為中介發送的,頭像則是相當無聊的一片空白。

【AR】:你好,我是新人,可以問一下給紗紗打榜的投票入口在哪裏嗎?

配圖表情包:淡黃色小胖鳥雙翼合十祈禱(動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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