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少年俠氣

少年俠氣

邀戰蒼雪峰。

幾人面面相觑, 書墨喃喃道:“微生禦竟然還不死心,這回拿真實身份來邀戰,看來是真的盯上你了。”

如今他們都在一條船上, 盯上相知槐,就代表盯上了他們所有人。

顧半緣看了眼床上熟睡的攬星河, 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微生禦背後是微生世家,落在他們手裏,還不如落在星宮手裏。”

星宮惜才,攬星河吸幹了卷軸的靈光, 還有一半的可能被破例招收, 若是落到世家手裏, 單憑揭露風雲舒死亡真相一事,他們就得将命留下來。

“現在跑來不來得及?”

書墨抓抓頭發,要是來得及, 他立馬去收拾行囊。

“跑得了客棧跑不出城, 我們已經被微生世家盯上了,信不信你現在連城門都出不了?”顧半緣攤攤手, 嘆了口氣。

“依貧僧所見,咱們還沒被微生世家盯上。”無塵拿過那封挑戰書, 目光停留在落款上, “戰書是微生禦下的, 在冰室裏,他只對相施主表現出了興趣,為了和神秘的趕屍人交手, 不被別人破壞, 微生少主可能還沒有通知家族。”

顧半緣斂了斂眸子:“你的意思是,微生禦扣下了這件事?”

無塵微微颔首:“不無可能。”

“如果是這樣的話……”

三人齊刷刷地看向相知槐。

“我去。”相知槐面無表情地折斷手中的箭, 擡手招來趕屍棍,“明日我一個人去就好,你們留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

清晨,陽光從窗口透進來,灑下一地燦爛的金輝。

攬星河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從床上爬起來,他身上還帶着酒味,醉倒一夜,腦袋昏昏沉沉的。

“你終于醒了,趕緊起床。”書墨催促着,同時在心裏罵罵咧咧。

也不知道相知槐吃錯什麽藥了,硬是不讓他們叫醒攬星河,要等攬星河自然睡醒,好在攬星河醒的比較早,再晚點,等到日上三竿了,他們也不用出門了。

“幹嘛?”一口酒也能引起宿醉,攬星河心情煩躁,語氣也不好,“你吃錯藥了,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

書墨:“……出門,咱們去吸取靈光。”

吸取靈光是來負雪城的主要目的,但眼下天還亮着,未免太過于招搖了。

攬星河一臉看傻子的表情:“你迫不及待想被微生世家的人抓起來了?”

惹上了微生禦,可見微生世家已經掌握了他們的行蹤。

“我收到了可靠消息,微生世家已經将咱們的事全權交給了微生禦處理,而微生禦今天恰好不在負雪城內。”

書墨看了眼裝聾作啞的顧半緣和無塵,在心裏将他倆罵了個底朝天,關鍵時候,這倆人一個說自己是出家人不打诳語,一個說自己修的道不能說謊,硬要逼他來做惡人。

呸!

忒不要臉!

“你哪兒來的可靠消息?”攬星河狐疑地打量着他,“對了,相知槐呢?”

他顯然更關心後一個問題。

“這小子又去哪兒了,不是說好去哪裏之前要報備,啧,不乖了。”

書墨一陣惡寒:“你一個大男人,為什麽要對另一個男人說什麽乖不乖?”

“我一個大男人,為什麽不能對另一個男人說乖不乖?”攬星河攤攤手,反問道。

因為惡心,因為你不對勁。

書墨默默腹诽,一邊轉移話題,一邊不動聲色地催促他起床:“你昨天喝了一口酒就喝醉了,記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麽話?”

攬星河回憶了一下,模模糊糊的,沒什麽印象,他搖搖頭,不甚在意地問道:“我說了什麽?”

“槐槐,你叫了槐槐。”

無塵插了一句嘴:“你抱着相施主不撒手,硬是叫他槐槐,還讓他陪你喝酒。”

攬星河:“……”

顧半緣忍俊不禁:“你說他欠你一杯合卺酒。”

攬星河:“……”

直到收拾完東西,準備出門了,攬星河才從長久的沉默中掙脫出來,半信半疑,猶猶豫豫地小聲問道:“那他喝酒了嗎?”

他沒醉的時候,記得相知槐說過師門有訓,不能飲酒。

書墨納悶:“你不應該先關心自己有沒有做過這種事嗎?”

“可能是對自己的行為比較有把握了,也可能是因為潛意識裏就想這麽做,所以事情真的發生了,也不覺得驚訝。”無塵一臉笑眯眯,“攬星河施主,我說的對嗎?”

被戳破了內心的攬星河一臉麻木:“你還是閉嘴吧。”

“他喝了。”顧半緣打量着他,玩味道,“趕屍人一門有訓,不得飲酒,但昨天相知槐喝了你遞給他的合卺酒,看來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很不一般。”

書墨和無塵都表示贊同。

不僅是因為那杯酒的雙标行徑,還因為今日,相知槐單刀赴會,前去迎戰微生禦,目的竟是為了給攬星河争取時間。

少年的情思纏綿,對于暧昧總是羞于面對,卻又頗懷期待,總而言之,攬星河和相知槐之間的種種,他們作為圍觀之人很難不去多想。

攬星河受不了揶揄的眼神,背着棺材就走:“去吸收靈光了,到時候讓你們看看未來天下第一的厲害。”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世人都說負雪城的酒能媲美靈酒坊,讓人想起心中最惦念的事,有人在這杯酒中喝到了過往的美好歲月,有人在這杯酒中喝到了一生中罕見的溫情時光,亦有人,在這杯酒中喝出了無可比拟的自信。

正所謂江湖多豪傑,少年俠氣重,恩怨情仇易結,異想天開難得。

經過一星天和桑落城的事情之後,卷軸附近的守衛增強了,每時每刻都有人在四周站崗,負責保衛卷軸的安全。

攬星河将棺材交給書墨等人,大搖大擺地走上前。

“他這樣會不會太張揚了些?”書墨有些擔心。

顧半緣安慰道:“放心吧,大家只知道吸幹卷軸靈光的人背着一具棺材,沒了棺材,那些守衛是認不出他的。”

世家都不願意把事情鬧大,知道這些事情和攬星河身份的人越少越好,這些普通的守衛肯定不認識攬星河。

顧半緣為人圓滑,對于上位者的心思揣測很有一套。

排隊的人不多,攬星河很快就到了卷軸底下,有了前兩次的經驗,他這一次吸取靈光吸取得十分順利,甚至能夠自主控制靈光湧入身體內的速度。

大股大股的靈光湧入,對于靈相的感應更強了。

攬星河心中一喜,加快了速度。

靈光裏所蘊含的能量有限,即使吸收了大部分,依舊懸停在臨門一腳,堪堪一線,總而言之,加上這道卷軸的靈光,還是沒辦法開啓他的靈相。

這回就連攬星河都忍不住納悶了,他究竟得厲害到何等程度,才會連用三道卷軸都開啓不了靈相,想這三道卷軸都能幫助三座大城的人開啓靈相了。

這也算是另類的以一當萬了吧。

攬星河咂摸了一下,收了手,給卷軸裏留了一絲絲靈光,保持卷軸不至于落下來。

守衛的人對一直站在卷軸下的他十分懷疑,警惕地打量着他,攬星河露齒一笑:“怎麽,沒見過我這麽英俊的少年郎嗎?”

守衛怔住:“……”

“你們在這負雪城中當差,應該見過微生禦吧,比起他來,我是不是俊美了不知幾百倍?”攬星河撩了撩頭發,“偷偷告訴你們,其實我不僅長得好看,我還特別厲害,微生禦,啧啧啧,完全不是我的對手,你們把他當成天之驕子,但他在我眼裏,不過就是垃——”

“打擾了,我弟弟腦子有問題,整天淨說些胡話。”

顧半緣和無塵一左一右,捂住攬星河的嘴巴,架着他就往後走。

攬星河氣得直蹬腿,你們兩個的腦子才有問題呢!

無塵壓低聲音,松開手:“相施主出事了,我們得去救他。”

攬星河立馬安靜下來,眼神沉了幾分:“怎麽回事?”

“邊走邊說。”

帶上棺材,四人快速往角落轉移,剛走了沒幾步,身後突然響起一陣嘈雜的聲音,排在攬星河後面的小可憐抱着突然落下來的卷軸,一臉無措,被守衛團團圍住。

有了替罪羔羊,四個人輕松地逃到城門,守衛都被調到了城中央處理卷軸的事情,用上無塵的逃跑法寶——煙霧彈,順利出了城。

一出城徑直往蒼雪峰的方向趕去。

攬星河焦急不已:“相知槐呢?不是要去救他,怎麽出城了?現在要去哪裏?”

沒人吱聲。

遙望着越來越近的蒼雪峰,隐隐能看到從山巅飄落的雪片,那不是天上在下雪,而是山上在下雪,這種情況只有一個解釋。

攬星河有所察覺,咬緊了牙根:“別告訴我,他在蒼雪峰和人比武。”

“什麽都瞞不過英明神武的攬星河施主。”無塵停頓了一下,補充道,“這一句是相施主讓我對你說的。”

攬星河不吃這一套,一邊趕路,幽幽的目光盯上了書墨:“你的可靠消息不是算出來的?”

“你未免太高估我了,我可算不出這個來。”書墨讪讪一笑,“可靠消息自然是可靠人士提供的。”

攬星河:“……”

不用問了,這個可靠人士肯定就是突然失蹤的不乖少年!

人果然是不能誇的,剛誇完就長脾氣。

人果然是不能慣的,剛喝了合卺酒就敢陰奉陽違。

等找到了相知槐,他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乖的,不乖的……孩子!

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詞,攬星河姑且用了這一個:“他和微生禦比武?”

“是,但準确來說,是微生禦來挑戰他,他只是應戰而已,男子漢大丈夫,戰書都下到家門口了哪裏有不接的道理。”

書墨說了幾句好話。

攬星河睨了他一眼:“我會不知道這些,這擺明了就是微生禦鬧出來的幺蛾子,至于相知槐,當然是無辜的。”

不等三人松一口氣,攬星河又磨了磨後槽牙:“但他隐瞞不報,還串通你們孤身涉險,實在是太不乖了!”

敢指責趕屍人不乖,全世間恐怕也只有一個攬星河了。

看熱鬧是人類的天性,無塵好奇地問道:“等到了蒼雪峰,你打算怎麽辦?”

“好好收拾微生禦一頓。”

至于相知槐,他還沒想好怎麽辦。

無塵沉默了一下,又問道:“你開啓靈相了嗎?”

“沒有,那些靈光太弱了,不夠資格為我開啓靈相。”攬星河驕傲地擡了擡下巴,他對自己的天資向來十分肯定。

無塵默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真誠地問道:“所以沒有開啓靈相的你,要怎麽收拾一個突破四品境界的小相官呢?”

攬星河愣了一下,半點不輸陣,氣勢洶洶道:“我拿棺材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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