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宋寅決定信他一信,畢竟牧清流可是整本書裏最有實力的大佬,何苦欺騙他一個沒用的炮灰?

牧清流暫時沒有講究竟怎麽操作,而是先将宋寅抱去跟導師約定好的小禮堂,五位評審組的老師早已接到牧清流的邀請,略帶緊張地坐在主席臺上。

其實只要牧清流随便的一句話,宋寅的畢業證分分鐘拿到手。

之所以要嚴格走畢業程序,是因為牧清流自己沒能很好地體驗完整的學習生涯。

他從幼兒園就開始跳級,一年三四級往上跳,成為全華國最小的大學生,外加家族的強大資源支持,花兩年時間碩博連讀,最後17歲拿了雙料博士學位,如今28歲,在很多領域均以達到空前的高度。

就像他自己認為的,他這一生注定精彩,但也注定無聊,假如從天而降一場橫禍,于眨眼間奪取他的生命。

牧清流28年的人生痕跡,也比絕大多數人一輩子所度過的,還要缤紛且複雜,燦爛而無憾。

所以對于牧清流來講,活到28很好,活到58也行,活到88也沒什麽太大的差別。

有可能,他已經用28走完了很多人幾輩子要走的長度。

牧清流只參加過金融管理論文答辯,對于一本類高校的論文答辯稍微有點好奇。

他的目光一充滿探究欲,端坐在主席臺前的五位教學經驗豐富的教授們立刻有些不淡定了。

在書中世界裏,作者可以強行給任何角色樹立誇張人設,哪怕說這個人家裏曾經有皇親國戚,本人跺一跺腳,華國經濟立刻會發生震蕩,也是絕對合理的。

很明顯,大家都聽過牧清流的大名,知道他背後的家族勢力,在被如此等級的大佬深淵凝視之際,每個人都不約而同做出擦汗咳嗽的微動作,來掩飾內心被擊穿般的柔弱。

宋寅躺在長椅間,牧清流則坐在他的頭頂位置,悠閑地翹起二郎腿,對他說。

“我感覺你對我十分了解,知道我的很多過往,我除了是藝術家、收藏家之外,其實還是一個舌語者。”

舌語者?

宋寅努力回想狗血文的劇情細節。

牧清流的馬甲确實疊得超厚,但是這個舌語者是不是有點過于玄學了。

【這家夥一定在欺騙我!!】

“我沒有欺騙你,我的眼神敏銳手指異常靈活,可以從你的舌頭的蠕動中,準确判斷到你所要表達的具體內容。”

“目前,我的這項技能針對你的病情很有幫助,雖然你是植物人,但是你的舌頭保持正常的靈活,可以完成艱難的吞咽動作,要知道吞咽是人體頗為複雜的反射性動作,而且你在成為植物人之前,你的舌頭還有一個輔助功能是說話。”

語畢,牧清流用消毒濕巾擦拭幹淨的手指,慢悠悠地撬開宋寅的嘴巴,沖開齒關,捏住他輕微躲閃的舌頭。

宋寅那截濕軟黏糊的舌,立刻變得可憐巴巴,無處躲閃,只能任由異物的入侵,被粗粝的手指把玩似的。

【我嚴重懷疑我的私人所屬物正在被侵.犯,但我沒有很好的證據。】

牧清流還是第一次用指尖碰觸到如此溫潤水滑的東西,宋寅的口腔稍微給一點刺激,立刻分泌出大量的口液,将他的手指浸泡後裹挾,纏得異常緊密。

仿佛這兩根手指也逐漸适應了濕熱的溫柔,再也拔不出去了。

牧清流的眼神變暗,睨一眼懸浮在半空的吐槽起泡,“我摸出來了,剛才你的舌頭蠕動的頻率是......你在懷疑我的誠心,實際上我真的只是想幫助你。”

宋寅并不愚蠢,但也足夠單純。

牧清流又解釋,“宋寅,你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嗎?你在宋家待了那麽久,為什麽只有我知道,你雖然是個植物人,但其實并沒有昏迷,而是在一動不動的軀體內,進行正常的活動?”

【對啊,為什麽?這是為什麽呢?】

牧清流瞧對方果然一步步陷入質疑,正中下懷。

其實,牧清流也是不久前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

他不該主動與宋寅進行交流式對話的。

宋寅肯定不知道,自己每天能産生如此衆多的吐槽氣泡。

而他也不能讓宋寅自己慢慢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來。

宋寅的內心假如有意識對他設防線。

那麽整件事會立刻變得了然無趣。

牧清流的指尖滑動,“因為那天我到宋家作客,意外見到你的舌頭舔了嘴唇,我從舌語中判斷出,你其實并沒有昏迷。”

論編瞎話,牧大佬稱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

“宋寅,你是一個正常的人,你只是暫時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但是你的內在依舊是你。”

“而我,或許是命中注定來協助你獲得重生的人。”

這樣不但可以阻止宋寅的部分雷電轟炸,還可以更快地靠近宋寅的內心世界。

一箭雙雕。

牧清流忽然想起來,宋寅提到過,他是什麽重要的反派角色。

他現在絕對很像一個真正的反派,對純良的小朋友撒下一張鋪天巨網。

宋寅被捏着舌頭,他信了。

【牧清流好像真的能感知到我的舌頭在說什麽,難怪我總覺得哪裏奇怪,為什麽他每次的回答,總能順利接到我的心裏話。】

【下次不想告訴他的情況,一定要好好保管住我的舌頭才行。】

兩人一唱一和玩得挺忘乎所以。

在場的五位導師眼瞅時間差不多了,輕咳一聲說,“這還是我們第一次參加如此別開生面的論文答辯,既然宋寅的身體狀況......如此特殊,那麽,我們學校也決定可以對品學兼優的學生采用特殊的方式進行畢業考試。”

宋寅特不特殊無所謂。

牧清流尤其特殊。

然後每個導師都針對宋寅的畢業論文提出一些問題。

宋寅徹夜難眠,一方面是不相信自己都這副模樣了,居然還能正常考試,一方面又不信命地在腦海中反複練習。

關于未來元宇宙與AI如何融合于數字化轉型的內容。

基本上每位老師的提問,他都在心底對答如流。

牧清流将他的心聲完美地複述一遍,一字不改,對于老師們來講是多此一舉。

對于宋寅來講,簡直是天仙下凡了。

【沒想到牧大佬人美心善,我的再世男菩薩,我的】

宋寅一邊留着涎水,一邊認真回應老師的問題,還能間歇性暗忖,【我的人雖然廢了,但是我的舌頭居然如此有用啊~早知道我的結巴跟舌頭沒有任何關系了。】

【等哥有朝一日好了,一定要常吃牛舌、雞舌、豬舌頭......嘶,牧清流,你為什麽掐我的舌頭啊?!】

牧清流抽回黏噠噠的手指,用嶄新的消毒濕巾一根根擦拭幹淨,“以上,就是我妻子宋寅的全部作答,謝謝老師的聆聽,如有不妥,請批評我的疏忽。”

下馬威給的足足的,誰敢讓小植物人肄業?

牧清流轉身又替宋寅擦了擦口液橫肆的嘴唇,一張小嘴豔紅濕軟的,有點玩過頭的既視感。

【嘴角好疼,】宋寅的嘴巴被消毒濕巾裏的酒精一蟄,【牧清流是不是哪裏都很粗啊,兩根手指快把我的嘴巴給撐爆了呢。】

牧清流的喉結上下一動,本想說等你能睜開眼了,可以親自看看。

感覺背後有人過來,牧清流的大手一揮,将宋寅關于很粗的那句吐槽氣泡擊打了出去,準确地填塞進了一堆【量子計算主要依賴量子幹涉和疊加等原理實現并行計算,在某些傳統計算機計算困難的問題上提供指數級加速,即可實現“量子計算優越性”。】

【萬物皆可元宇宙】等複雜概念裏。

走過來的人是宋寅的輔導員,也是宋寅的專業課老師。

自從宋寅辦理了休學之後,輔導員從學生信息表找到了宋家本宅的座機電話號碼。

接電話的是宋家的傭人,大概家裏的人早已經口徑一致,說宋寅準備去國外繼續深造,再不去學校了。

今天一見,輔導員的內心無比唏噓,雖說宋寅這個孩子結結巴巴的,又有嚴重的社恐症,但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他還以為宋寅真的去國外,謀求一份更廣博的發展了。

輔導員朝牧清流大致講了宋寅不在班級時,自己與同學們的困惑,表達了宋寅遭受不幸的惋惜,也祝賀宋寅身殘志堅,堅持來參加答辯,順利拿到畢業證書。

倒是沒有提太多關于宋家不好的話題,只零星提了宋家要送宋寅出國的一句。

宋寅心底馬上苦澀,【我倒是,真心希望家裏有一個人,哪怕只有一個人這樣支持我。】

輔導員閉口不談。

反倒是牧清流能從字裏行間聽出一些蹊跷,覺得宋寅其實在宋家過的其實并不好。

否則,一個大學本科生,怎麽能在沒有拿到畢業證後,直接被送去國外深造呢?

宋寅極力忽略這個令人痛苦的片段,等牧清流再把他抱起來。

宋寅想:【我的舌頭應該好好地藏在嘴裏,牧清流應該是看不到的吧?】

牧清流想他怎麽突然謹小慎微了。

宋寅吐槽:【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夠公平,算了,我也不生氣了。】37+

牧清流只能保持沉默,這次他學乖了,不要在可能會暴露自己的情況下,随便接宋寅的話。

【現在劇情不知道進入到哪個階段了,雖然我手握劇本,卻一點能方便自己的用處也沒有。】

牧清流:總聽他說劇情劇情的,總感覺好像在說,我們這個世界其實并非真實似的。

元宇宙。

牧清流認真地思考了這三個字眼。

萬物皆可是元宇宙,而元宇宙中的一切表現形式,都可以使用數字來代替。

宋寅今天很累,舌頭累、心累、精神也累。

【下一段劇情是應該是宋賀在婚禮現場跟着溫郾城跑了,然後牧清流徹底黑化了才對。】

這個吐槽起泡不像平常那樣,Q彈飽滿有精神,反倒是像洩了氣的氣球似的,軟綿綿浮在半空,吧唧打在迎面走來的帥哥臉上。

帥哥是冰山帥哥,所以帥哥很生氣,很酷得扯開臉上的吐槽框,自言自語道。

“我會在婚禮現場拐走宋賀?!”

溫郾城笑得殘忍,吐槽氣泡在掌心攥得嘎吱發聲,“我最好是能先找到宋賀這個小子。”

而後轉身目視着一路飄灑氣泡的家夥,眼底露出冰封萬裏的寒光。

牧清流還在看宋寅軟噠噠的吐槽起泡內容。

其實這種感覺越來越有點微妙。

或者說是奇妙。

像個喋喋不休的說書人,一直在把每一件普通的小事拉向高潮,并且十分狡猾地在某些地方埋下伏筆,提前暴露出一些隐藏的地雷。

聽者有心。

只有真正參透的人,才能機靈地趨避這些地雷,做到明哲保身。

【牧清流黑化了之後,最先拿宋家開刀。】

宋寅對宋家的感情聊勝于無。

【大伯這些年一直企圖分裂整個宋氏産業,牧清流正是抓住這個機會,從內部瓦解整個宋家,然後逐一擊破,使得擁有百年建築歷史的宋家,在三年內財政赤字,資金鏈熔斷,最後企業宣告破産。】

【在這一場浩劫中,只有六叔家沒有遭受太大的重創,畢竟他是宋賀的爸爸,又自己在外面單幹,六叔也早看出宋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缺陷,所以在宋家出事時,沒有淌這趟渾水,算是明哲保身。】

【這是牧清流黑化後做得第一件事,我第一次看時覺得不可思議,現在反倒覺得挺解氣的。】

【宋家,宋家他們......】

【算了,好累。】

宋寅基本上等于兩天一夜沒有睡過好覺,稍微凝了凝神,立刻進入沉睡模式。

他的話說得倒是十分清楚,牧清流也聽得十分詳細。

等晚上回家,牧清流推掉了每天必須要進入地下室的半小時直播,認真思考了一下宋寅的話。

我會黑化。

我會把宋氏搞到破産。

這就是我要成為反派的先決條件?

牧清流拿出手機,給他的行政秘書打去電話。

對方接聽時顯得畢恭畢敬。

牧清流道,“宋氏家族企業近幾年的營收資料、未來的投資規劃,盡快搞到手,如果有可能,先把宋家大公子的私人信息調查一份來,最遲明晚,我全部都要。”

秘書奇怪牧總已經有些時候不參與到公司的管理事宜了,尤其宋氏是建築公司,跟牧氏的經營業務完全不同。

不過總裁交待的事情,屬下是沒有任何質疑的餘地的。

牧清流簡短交待了工作,而後将雙手交握,手肘支撐在書桌間,做認真思考狀。

小植物人說,劇情是這樣安排的,劇情是那樣安排的。

既然劇情是一種不可抗力。

那他就叫宋氏按照劇情,真的破産好了。

反正宋家對宋寅不好。

結局是一樣的就好。

而且我出師有名。

牧清流勾唇一笑,就不是黑化的反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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