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牧清流愈發覺得,把所謂的主角男從家裏清走,是最正确不過的決定了。
要不然宋寅每天早晨起床的第一句氣泡,都是在關懷溫郾城的情況。
【話說牧清流是怎麽認識主角攻的?難不成,在我眼不能看,腿不能爬的角落裏,劇情已經瞧瞧進行了?】
【我怎麽聽說溫郾城似乎受傷了呢?】
【⊙Q⊙】
【是不是牧清流找人給打的?!】
從不愛做多餘解釋的牧清流:“前兩天住在家裏的那個男的,你不要多想,是我從大馬路上撿回來的。”
我是助人為樂。
牧清流手裏撚着一枚精致的指甲打磨器,一點點将宋寅的手指甲打磨幹淨圓潤,修剪成美觀的圓弧形。
再刷一層指甲營養液。
等人反應過來。
牧清流把營養液迅速丢進垃圾桶裏。
該死,他這兩天居然犯手瘾了,神不知鬼不覺拿小植物人當瓷娃娃對待。
宋寅一聽他接話,對方似乎還拿嗡嗡響的什麽東西搞他的指甲蓋子。
【我可能是躺太久,渾身邋遢得太不像話了,真是對不住本書的審美天花板牧大佬,居然還真拿我一個區區植物人當結婚對象。】
牧清流鼻腔裏冷哼:算你稍微還是有一點點良心的。
【⊙Q⊙】
【牧清流會不會把溫郾城給幹掉了!】
【⊙Q⊙】
【牧清流可是這本書的第一大反派啊!】
牧清流生平第一次感覺到,雞同鴨講的挫敗感,也有點驚訝,自己的良好耐心居然會有被消耗的一天。
牧清流起身,修長的手指捏住了小植物人的嘴巴,淡淡道,“嘴裏蠕動什麽呢?一看就是在說什麽壞話。”
【(o゜▽゜)o☆[BINGO!]】
“這個壞話是關于我嗎?”
宋寅:【這反派好難纏啊......不,老公好聰明啊!】
牧清流心裏的琴弦被微微撥響,清醒的眩暈了一秒鐘。
怎麽一陣叛逆,一陣乖巧。
一陣又叫我老公了。
其實宋寅也只是出于自保反應,他本想長篇大論暴風吐槽,試想反派日日夜夜抱着他睡,萬一知道了什麽不該了解的情況。
豈不是比發現奸夫老王正躲在窗簾後面,效果還要驚悚一百倍?!
小植物人整天無所事事,胡思亂想。
牧清流這一整天也不是特別對勁。
許久沒有到地下室直播的大佬,終于慵懶地又打開了攝像鏡頭。
沒過幾分鐘,直播間裏的游客數量已經高達十幾萬人,比他顯露自己的結婚戒指之前,還要高出許多。
娃圈的富婆們像是接踵而至的蜂群,滿懷久旱逢甘霖的渴饑,瘋狂舔屏道。
【老公,你怎麽把我晾了這樣久,我都快要變成望夫石了!】
【老公,你好狠的心啊,我每天都準時準點等你來,話說雖然你是有了老婆,但不能不管我們這些沒有老公的人啦!】
【算了,你現在已經是有婦之夫,我跟你講話就稍微文明一點吧!今天我把話就擺在這裏!我要你立刻把虧欠這一個月的娃娃們都補上!】
【老公,今天脫十個吧!】
【老公,今天脫十個吧!】
【老公,今天脫十個吧!】
......
牧清流戴着鳥嘴面具,神情與內心一般冷寂無聲。
密密麻麻的彈幕宛如狂蜂浪蝶映進牧清流幽深的瞳孔。
但是,感覺完全不一樣。
他現在每天經受着宋寅帶來的立體刺激,再回歸到平面的世界。
仿佛所有的新奇有趣都在平淡中,化作縷縷薄煙,轉瞬即逝。
還有。
牧清流完成半個小時的直播,緩慢地從地下室搭乘電梯上樓。
今天的作品很成功,可以形容是他靈感集中大爆發的精彩呈現。
直播間居然有人開始在彈幕中公開競拍,将他新制作的蝴蝶人偶競價到674萬的價格。
牧清流手裏捏着一只電光藍塔夫綢制作的蝴蝶,上面蝴蝶翅膀的紋路使用雀金繡的工藝,将孔雀翎毛撚成羽線,由高超的繡工一針針縫制而成。
凡是與牧清流擦肩而過的傭人、醫生、護士,都分外訝異他手裏居然會拿着如此精致的小玩意兒。
牧清流本身便是精致優雅的代名詞,如此繡眉的蝴蝶停在修長指尖,并不是詭異的異,而是令人驚豔的驚。
牧清流詢問了宋寅的具體位置。
護士說:“宋先生睡着了。”
半天不見任何吐槽氣泡出現,肯定是睡着了。
現在家裏所有的人,都是這樣做判斷的。
牧清流捏着蝴蝶,敏捷地走進宋寅常睡的那間卧房。
牧清流也以為他睡着了,湊近小植物人的身旁坐着,仔細端量起老婆的清秀面孔。
宋寅很耐看,而且總能從他的五官中,細細品味出一點別樣的風情感。
可能是端詳老婆的次數變太多了。
牧清流最近定制的一批瓷娃娃,臉部的塑造越來越趨于清俊的類型。
他的手指開始慢慢得刮蹭着宋寅的臉頰側,指尖的藍閃蝶如同脆弱鮮活的生命,在另一個脆弱鮮活的肌膚間,翩翩振動起酥軟的翅膀。
牧清流像是打量着白瓷般的娃娃,情不自禁地将蝴蝶戴在宋寅的耳鬓,與男孩柔順的發絲融為畫卷。
【很好玩嗎?變态。】
宋寅緊閉着眼,可他并沒有睡着,更沒有心事可以暴露。
牧清流卻像是被捉住了尾巴尖似的,倏然抽回摩挲的手指。
【看,被我說中心事了吧,臭變态!】
宋寅嘴巴恢複說話功能後,可以微乎其微地做出一點小表情。
只有很細心很謹慎的人,24小時都凝視他的人,才能看出一點點的變化。
宋寅現在很不高興。
身為一個植物人怎麽可能保持天天開心呢?
每天躺在床上,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所有人都圍着他打轉,就連牧清流這樣的巨佬也得照料他的飲食起居。
這樣的日子,他真的過夠啦!
宋寅怒哼哼地想。
【今天這個邪火我發定了!】
【╭(╯^╰)╮】
【我在這邊一動不動地快躺一整天了,這個姓牧的臭變态,心情好了就過來摸摸我,插插.我的舌頭。】
【剛才那麽長時間,都不知道又跑哪裏去了!八成是自己跑去參與狗血劇情,偏把我丢給醫生折騰了一整天!】
【那個什麽喚醒儀,什麽筋膜槍的,我真的不想再用了,又疼又麻的,簡直不是人能忍受的!】
宋寅的怨氣每隔幾天就會集中小爆發一次。
之前在宋家時,他可沒有這樣的毛病,若說怎麽突然開始學會挑三揀四,肯定全是牧家的待遇太好了。
由儉入奢易,由儉入奢難。
【▄︻┻┳═一……☆(>○<)】爆頭!
【他連他自己答應過我的話,全部忘掉了!牧清流這個大笨蛋!】
【o( ̄ヘ ̄o#)】99+
牧清流的頭頂慢悠悠彙聚出一只純黑色的龍王頭銜。
牧清流認真觀察過的,宋寅目前能召喚的龍王頭銜共有三種:充滿愛慕之情的粉紅龍王,好奇八卦碎嘴子的綠色龍王,榮譽龍王是金色的。
還有,就是現在他頭頂的吐槽龍王。
滿滿的嫌棄與壓抑感。
哦。
牧清流終于找到某人生氣的原因了。
原來如此。
宋寅清晰感覺身邊被壓低的床,嘎吱一聲又恢複了原型,緊接着是人走掉的聲音。
哎。
【一個區區植物人能期待些什麽呢?】
正當他的負面情緒,正如滾滾烏雲壓境時。
牧清流又重新折返回來,手裏似乎還拿着一件羊絨大衣,将宋寅往大衣中一包裹,打橫抱了起來。
【啊呀呀,反派不會是看見我的嘴巴咕咕哝哝的,要找我算賬了吧?!】
牧清流道,“之前答應你的,說要帶你去外面轉一轉,突然才想起來,抱歉。”
【......】
【......】
【╰(*°▽°*)╯】
【(#^.^#)】
【其實老公也挺好的,就是他也是事業忙嘛,不可能總圍着我一個人轉不是?】
牧清流被一聲老公叫得,心髒最深處的某個地方,噗通了一下。
怪怪的,很陌生。
牧清流帶着宋寅要出門去,照顧宋寅病情的專家當即阻攔道。
“牧先生,您上次帶宋先生去海邊,那次幸虧宋先生的身體調養的不錯,沒有發生意外,或者感冒。”
“宋先生不能總是出門,他是個病人,現在天氣還冷,您若是頻繁帶他出去,說不定會影響到病人的病情康複,還請牧總您三思而後行。”
牧清流的手指稍微緊了緊,其實他也并非真心忘記與宋寅的約定,從內心的某個角度來講,宋寅現在是絕對不可以感冒發燒的。
按照植物人養護指南,确實要注重病人的特殊病情。
【o(一︿一+)o~~怨氣~~】
【算了算了,是我太莽撞了,還是不要出門啦。】
與其說牧清流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倒不如說醫生才是所有人面前掌管生死之門的神明。
不論你再有權有勢,死到臨頭之際,也必須聽醫生的話。
【算了算了,內牛滿面~】
宋寅老實地伸出舌頭,打開口腔艱難地做口型。
算了。
牧清流換了個抱他的姿勢,冥思的時間比往常要更多一點。
他對醫生充滿平等地交流道,“你知道我的妻子,是擁有意識的獨立個體吧?”
每天,每夜。
無時無刻。
宋寅的內心活躍程度都是如此一目了然。
醫生有些錯愕,不知牧大佬接下來要如何發難。
牧清流只是很認真地說,“宋寅不是植物人,即使他的身體不能動彈,但他在我眼裏,我從來沒有把他當作真正的植物人對待。”
“我想帶我的妻子出去轉一圈,而且我也認真學習過護理知識,上一次我沒有把他弄感冒,這一次也不會的。”
“能稍微批準一下嗎?”
醫生見雇主都用如此懇切的語氣來商量這件事了,情不情願倒是小事。
主要是宋寅他太誇張了。
【老公萬歲!!】
【老公萬歲!!】
【老公萬歲!!】99+
牧清流頭頂的渾黑的吐槽龍王被新湧出來的粉紅龍王一頭撞飛。
粉紅龍王張開血盆大口,朝四面八方噴吐一顆顆小桃心。
想象一下,堂堂牧總的頭上龍王一個接着換一個,而且還像個傻子一般,滿頭吐小心心。
不過。
牧清流想,只要不是綠色的什麽東西戴在頭頂,他還都挺喜歡的。
宋寅更是高興了。
他現在的人生軌跡毫無期待,一片漆黑與痛苦。
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有人能載他出門轉兩圈。
【老公萬歲!】
【o(* ̄3 ̄)o】99+
牧清流将人小心翼翼放進後座,感覺有點對不起着滿頭狂噴的小桃心,又将宋寅抱在副駕駛座位,耐心替他系上安全帶。
宋寅的身軀稍微還有一點僵硬,牧清流也不敢太大的動作,唯恐老婆的腰還沒用,就誤傷了。
所以兩個人的身體貼得很緊,牧清流的胸膛幾乎擠壓向了宋寅的,連呼吸也彼此纏綿起來。
【o(* ̄3 ̄)o】99+
牧清流的眼前桃心亂飛,包括親親的氣泡撲面而來,一時間搞得人眼花缭亂,心花意燎。
他是想要親親嗎?
牧清流的鼻尖緩慢地靠近了。
有些時候,牧清流也質問過自己,他是不是誤會了宋寅的存在,将他當作了一個很大的瓷娃娃。
不。
瓷娃娃可沒有他的老婆可愛。
牧清流搬正了宋寅微側的下颌。
接吻是一種什麽感受呢?
牧清流還從沒感受過,像他這種無欲無求的人,居然在某一天會産生想接吻的欲望。
呼吸忽然熱了一點。
牧清流的嘴唇微微地沾了一點宋寅的唇珠。
宋寅完全沒感覺到這是嘴唇相貼的瞬間。
輕輕地,艱難地,結巴地開了口說。
“謝.......”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