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大學畢業生面臨社會,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困惑,有人希望能繼續留在一線城市,哪怕做個北漂什麽的吃盡苦頭也在所不惜,有人是家裏早已安排好了出路,收拾行囊踏上回家的旅程。

溫郾城自然不可能回到家鄉,尤其當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老畜生溫二狗的親生子後,愈發厭惡那個整天喝醉酒就打他的瘋狗。

自古以來,美強慘的主角都有永恒定律——父賭母病弟讀書,剛做不久還不熟,自己帶娃沒收入,無奈走上不歸路。

溫郾城雖然沒有錢,但是龍傲天人窮志不短,絕對不會去做那種來錢快,但是內容很髒的職業。

尤其牧清流答應幫他找回親爹,使得溫郾城內心也在冥冥中充滿某種期待。

此刻的溫郾城對于自己的親生父母還沒有具體的構思,只要不像那個假爹一樣令人厭惡就行。

總得來講,龍傲天雖然日後會達到只手遮天的高度,但是內心一直懸挂着一根定海神針,做事積極上進,不偏不倚。

溫郾城的傷痛好的差不多,在牧清流的幫助下,住進了一處租金比較公道的老舊小區。

溫郾城并不是學習美術的,相反,他是學機械工程專業,之所以會跟宋賀産生孽緣,只因為大學快畢業時,一部分宿舍翻修,正好将各個系的學生混編在一起。

溫郾城畢竟年輕,再加上剛出事時,牧清流給予的醫療救治十分得當,殘留的後遺症幾乎等于零。

他現在暫時找了一個在工廠找了個臨時工的夥計,一邊工作,一邊積累經驗,等時機成熟了,再考工程師等級證。

而且,他還得攢錢。

牧清流幫他找到親生父親的話,肯定要收取一大筆報酬。

關于這一點,溫郾城嘴上不說,心裏還是贊同對方的做法。

不需要作為朋友的人,用錢來維系一段關系,是最為可靠的。

工廠的大型機械各種各類,溫郾城經常跟着維修工師傅到處檢修,機器看似龐大冷酷,實際上無異于野獸,等摸順了全部的逆鱗,完全會只聽你一人差遣。

工廠的工作很忙,有時忙碌到淩晨,才能挂一身油污,披星戴月趕回家休息。

像往常一樣,溫郾城跟維修組徹夜奮戰,熬夜至淩晨三點,才從泥濘中抽出身來,簡單擦洗一下英俊的臉龐,準備要先趕回家去洗個澡,換件衣服再回來上班。

每逢這個時間段,街區的都顯得幽暗且空寂,尤其途徑的一小截深巷子,連一盞燈都沒有。

溫郾城頻繁來往在這截路間,作為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完全不會在意究竟會有什麽危險等待自己。

等溫郾城在黢黑的小巷子裏禹禹前行幾十米,周遭突然響起詭異的貓叫。

貓咪的叫聲刺破黑暗的沉寂,令聽見動靜的人全部頭皮發麻。

而後是一種類似于手掌摩擦金屬的微微響動。

被毆打過的經歷,立刻激氣某人的警覺。

溫郾城不再繼續往前走,而是安靜地聆聽了周遭的響動,猛地一轉身,開始急速往來的方向狂奔。

見目标人物居然識破詭計,藏在四周的保镖也全部傾巢出動。

這次委派的全部是經過嚴苛訓練的保镖,跟野路子的完全不同,追蹤的速度更加迅疾。

溫郾城暗叫晦氣,莫非他真的一輩子要躲在哪裏,被暗處的人追在哪裏?!

對了。

那個長長的,彈彈的氣泡顯示,是一個叫邱子揚的陌生人對他懷恨在心,三翻四次要弄死他。

溫郾城心底暗啐。

我是吃他們家大米了,還是花他們家的錢了,置于這麽深仇大恨嗎?!

保镖們狂奔的腳步聲,俨然要追上來!

從對面的街角忽然橫沖出來一輛黑色的面包車,順利堵截溫郾城的路,将人的腳步阻攔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溫郾城面前來個急剎車,瞬間打開車門,伸出的手臂拖住他,一把将氣喘籲籲的主角拉進車內,随後揚長而去。

眼見到嘴的肥肉,頃刻之間居然被人救走了,氣得追來的保镖們紛紛叫罵。

保镖隊長鼓足勇氣,給雇主半夜撥打去電話,抱歉說,“邱爺,對不住了,姓溫的臭小子被人半道截胡了。”

.

上流社會平常的社交是比較枯燥且乏味的,一般就是打打高爾夫球,參加慈善晚宴,或者游艇派對,半空中享受頂級料理。

牧清流衣冠楚楚地穿梭于一群西裝革履之中,雖然參加慈善晚宴的着裝,男士們基本上都是成熟穩重的暗色系。

唯獨牧清流這樣的人物,能将純黑手工制西服,穿出黑珍珠般的低調與華貴。

牧清流身邊此刻還有一個男生緊緊相随,穿着不同款式的米灰色羊毛尼三件套,也是屬于一表人才的模樣。

兩個頂級帥哥将平庸無聊的慈善酒宴,瞬間烘托成一道極其引人注目的風景線。

溫郾城小心翼翼地跟着他,第一次出席大場合,對于年輕人來講,即使骨子裏有捅破天的基因,依舊會無端産生惶恐不安的錯覺。

牧清流給他遞了一杯酒,淡道,“放輕松點,手裏捏着什麽東西,就不會有露怯的跡象。”

溫郾城再次被救之後,到送去制作合身的西裝,再到參加上流社會的晚宴。

沿途聽了不少關于牧清流的話題。

神秘、優雅、矜貴雍容、巨額財富,京城第一等等脍炙人口的稱呼,全部用來形容眼前的男人。

仿佛一整本字典的形容詞用來傾注在牧清流的身體發膚之間。

溫郾城從來不服輸的。

此刻,他多少是有些自慚形穢的。

有些人一出生就是在羅馬,成功也不過是家常便飯,爽口小菜。

溫郾城思索:我可能一輩子,兩輩子……也趕不上牧清流這樣的水平。

牧清流遞了酒杯給他掩飾情緒,是一種極小的手腕,滴水穿石,繩鋸木斷。

溫郾城總有一天,不會再次成為他的威脅。

牧清流從容地應對着不停前來搭讪的男男女女,他随情感冷淡,應酬時的姿态絕對令人感覺不到任何一點不适。

越是八面玲珑、百密不疏的人,狠起來越是不可輕易得罪。

溫郾城是屬于冷酷挂的,一張冷若冰霜的面孔十分拒絕人,況且他自己也很不喜歡跟無關緊要的人來往過密。

眼瞅牧清流忙于應酬,他則慢慢地轉移到了靠窗戶的一邊,獨自喝着杯裏的紅酒。

沒一陣,牧清流也跟了過來。

溫郾城從剔透的玻璃窗面,認真地端詳起牧清流俊美無俦的貴族面孔,與挑不出一絲差錯的社交禮儀。

而牧清流則是看窗戶外面高樓聳立,燈火輝映。

在某一個瞬間,兩人的關系已經在冥冥之中發生變化。

溫郾城找回一點丢失的自信心問,“牧先生,您救了我,我是非常感激的,不過我實在想不通,不知道您為什麽把我帶來這樣的場合,難道您不覺得,我生來與這樣的場合毫不相符嗎?”

牧清流沒有接他的話茬,而是一點一點靠近落地窗戶的邊沿,自帶熠熠生輝的黑沉眸光,将手指筆直地戳在窗戶間折射的重重人影間。

觥籌交錯,雲鬓缭繞之間,有個年齡偏大的男人,正被一群人團團圍繞在正中央,面孔與溫郾城一般冷峻無情,似乎不喜歡太多人靠近似的。

溫郾城手指這個男人的影子,淡道,“龍志成,京城的第一富豪,手裏掌握上百家股份公司,幾乎與牧家媲美的老派豪門掌門人。”

“這位,就是你的親生父親。”

溫郾城簡直被當頭一棒,砸得比出事那天還要暈眩,手裏的酒杯險些捏不住,透紅的酒液在搖晃中灑了一些在手掌。

牧清流知道,接來下溫郾城還需要再經歷第三次的暗殺,與他的親生父親在醫院意外重逢。

不過他嫌麻煩。

索性直接人為縮短其中的時間差,早一點促成主角與生父的相認。

......

不。

牧清流淡淡彎了一點唇角。

其實,是從中稍微拖延一點時間。

溫郾城緩和了十幾分鐘,才鼓足勇氣去看向人群,龍志成不喜的表情已經成為标志,圍過來的狂蜂浪蝶又識趣地抽身離開。

“難道,我的身世居然......”

牧清流只見主角幾眼,就能從肌膚到五髒六腑,瞧出這個人是屬于什麽類型的。

溫郾城絕對不會像某些人,撲上去就抱住大佬喊爹。

果然,溫郾城的冷酷表情碎裂的很徹底,無法輕易用語言來形容的內心的複雜,只能反複蹙眉來诠釋內心的糾結。

這人真的是我的親生父親?!

這樣備受萬衆矚目,家財萬貫,地位崇高的人,真的是我的父親?!!

溫郾城特別想咆哮一聲,咒罵老天爺怎麽能給他安排如此恐怖的事實真相??!

他的親生父親如此高高在上!而他現在一事無成,一個區區廠工,叫他怎麽能輕易沖上去,立刻不管不顧得跟對方相認呢!

溫郾城的牙齒不斷碾壓,仿佛要咬碎牙根才行。

牧清流看破不說破,烈火烹油道,“走吧,我們先去打個照面。”

“不行!”溫郾城斷然不接受這樣的建議,“我現在完全不适合去跟他相認,在他的眼裏,我什麽都不是,一事無成的笨蛋,區區的草芥而已,怎麽能主動舔着臉去跟這位龍先生相認!”

“我不願意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彼此的印象都如此不堪!”

溫郾城轉身要走,被牧清流适時攔住。

“你倒是,挺令人刮目相看的。”

牧清流由衷道,“我能理解你,其實你所謂的落差感,也只是因為自尊心使然。”

“你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了平凡,打算一輩子走平凡的路,突然有人告訴你,你是不平凡的,而你從小到大灌輸的思想就是趨于平凡,如何才能全須全尾地适應不平凡,是你從未考慮的人生難題。”

“其實,你完全可以求助我。”

牧清流每逢關鍵時刻,最喜歡抛出橄榄枝來,畢竟姜公垂釣,願者上鈎。

“我可以幫助你成就輝煌,等你習慣了站在高處,面對真正的親人,自然也不會有任何畏首畏尾的落差感了。”

牧清流說到做到,能力卓群,絕對不會空口白話地騙人。

(¬×¬)

溫郾城反應極快,“這次,你打算收多少?”

牧清流修長的手指緩慢擊打着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

“打個五千萬的欠條吧,放心,我會幫助你成功,還能幫助你躲過敵人的暗殺,這點錢對于未來可期的你,完全不是問題。”

牧清流返回牧宅,心情顯得格外舒暢,連開車出來接他的司機都能明顯感覺到。

先生今晚嘴角無端彎起幾次,意味聲長。

牧清流的車停在樓下,問宋寅也沒有睡下。

家裏的值班醫生說,宋先生今晚特別配合治療,這程子興致勃勃的,沒有一點困意。

牧清流道,“挺趕巧。”又交待護士那一條羊絨毯子,把人送出門來。

小植物人現在偶爾能有一次出門的機會,完全不顧現在月黑風高,極喜慶地被人送進車內,放置在牧清流的懷裏。

宋寅的鼻子很敏感,極快發現他喝酒了,皺眉想。

【搞不好是喝花酒去了,太過分了,把我一個人丢在醫生堆裏受苦!】

【凸(艹皿艹)】999+

牧清流的大手觸碰着懷裏的人,似乎每天都在變活力一點,肌膚變彈性一點,捏在掌心的肉臀一拍便肉浪翻滾。

“你不是能說話了,眉毛都快皺成一塊鐵疙瘩了,為什麽不把話說出來?”

好好張嘴問我,究竟有麽有喝花酒啊?

“還是說,”牧清流的指尖在宋寅的唇縫間,來回撥弄,直到挑開一絲柔軟的肉.縫,觸碰到緊閉的牙齒。

“想讓我讀你的舌語?揪揪你的舌頭?”

【快聽聽,大變态每天都在說什麽混賬話啊!】

【我要不是個結巴,我非連他祖宗十八代全部罵一遍!】

【喝花酒的人還有理了呢!】

【( ̄ε(# ̄)☆╰╮o( ̄皿 ̄///)】

牧清流朝他的耳側吹了一口溫熱的酒氣,吹得宋寅的耳朵一直瘙.癢到心裏。

【他可真讨厭啊,我今天偏不張嘴,氣死他我好去當寡夫!】

車輛已經緩慢地駛向宅外。

小植物人的五感六知都在更好地恢複之中,眼前的光影變化越快,說明他正在沖破桎梏,奔向自由的大街。

牧清流緩慢地換了手勢,一點點揉摁着老婆發僵的後背,由小植物人依靠在自己懷裏。

【牧大佬的心跳為什麽這麽吵?一定是做了虧心事,心跳才這麽快!】

虧心事嗎?

牧清流想了想。

大概,确實做了一點點。

他的下颌貼近宋寅蓬松的頭發,不停地打圈環繞。

溫存夠了,良久才張口。

“宋寅,你想不想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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