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查看身份

第2章 查看身份

千鈞一發之際，被占座的女生伸手抓住了大媽的另一只手。

但是尖銳的尖叫聲還是從大媽口中響起，她猛地一下從窗外縮回手，那只手指少了一截，卻沒有繼續流血，斷指處，可以看見鮮紅的血，但像是被什麽阻擋了似的。

大媽的臉色變得慘白，血沒有流下了，但她的痛苦未減半分，原本就刻薄的臉變得扭曲恐怖。

林烨看見斷指，整個人僵在了原地，扶住扶手，才勉強站穩。

後面有個女生不明情況，聽到大媽的尖叫聲，便急忙從位置上起來，跑到大媽身邊：“我是醫生，我來包紮。”

當她看見斷指的時候，手上的動作頓住了，以俯身的姿勢停在了原地，聲音輕顫：“怎麽會這樣？”

醫生站直身體，攥緊扶手，微微搖着頭：“怎麽可能……”

林烨看向窗外，依舊是黑霧籠罩着公交車，他細細觀察了一番，黑霧似乎在飛快地移動。

“也許，這裏是另一個空間，這裏時間流速幾乎為0，而外邊時間流速很快，她選擇出去，就要面對不同時間流速的沖擊，所以，她伸出去的手指直接消失了。”沈意聲音很輕。

其他人沒有聽到，林烨離得近，他急忙走近沈意，在沈意前面的座位坐下，睜大了眼睛問：“時間流速沖擊什麽意思？”

“我換個簡單點的說法，公交車裏時間是暫停的。”沈意頓了頓，目光落在公交車的時點表上，“從出現異常開始，這個表的時間就沒有變過。”

林烨順着沈意的目光看去，斂眸問：“那外面的黑霧呢？那是什麽東西？”

沈意說：“也許外面是時間流速很快的世界，就像是仙俠劇裏動不動三萬年過去，但我們人突然經過這麽多年，會迅速衰老腐化，最後成為灰燼。”

林烨聽得目瞪口呆，有些震驚地問：“你怎麽知道這些？

沈意忽然笑了一聲：“猜的。”

“好吧，你腦洞好大……”林烨差點就信了。

“啊——”大媽又尖叫起來，林烨皺着眉看了過去。

大媽痛得站不住，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她眯着眼問：“痛死我了，怎麽還不給我包紮？”

醫生聽到大媽說的話，下意識皺了皺眉，但秉承着職業素養，她還是安撫道：“這裏條件簡陋，只能簡單包紮一下。”

她從包裏拿出酒精和繃帶，卻有點無從下手，她試探着往斷指處擦了擦酒精，大媽毫無反應，她松了口氣，然後用繃帶将手指捆住。

“好些了嗎？”醫生問。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大媽竟真的舒展開眉頭，她點了點頭：“好些了，沒那麽疼了。”

“還是趕緊去醫院比較好。”醫生緊鎖眉頭，對于這個反常的狀況，她有點不知所措，看起來好像是包紮起來了，實際上只是将斷掉的指頭包起來。

司機急得頭上冒起汗：“可是車啓動不了了。”

林烨想起剛才沈意的預測，連忙問道：“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辦？”

沈意正要回答，卻見白宋走了過來，坐在沈意旁邊。

白宋眉間是散不開的郁色，看上去臉色有些蒼白：“我們該怎麽辦？不會死在這裏吧？”

白宋抓住沈意的手腕，抓得沈意甚至有些疼，沈意抽出自己的手，淡淡地說：“等指示吧。”

“什麽指示？”白宋追問。

沈意沒有回答，林烨卻明白了。

廣播再次響起：“請各位玩家打開手機，查看身份。”

司機提議：“要不大家趕緊看一下身份，然後所有人公布身份，誰也不要動手，等救援。這麽多人突然消失，肯定會有人察覺的。”

“不行——”

白宋站起來，聲音有些銳利得刺耳：“這樣不公平，萬一有人動手，那不是站出來送嗎？”

大媽恢複過來，大聲嗓門說：“就是啊，你們敢保證，每一個人都沒有私心，能不動手嗎？”

醫生不解地掃了一眼大媽：“能有什麽私心？難道動手還有什麽好處嗎？”

長發女生看着大媽，輕聲說：“是你有私心吧。你害怕我報複你，對嗎？”

“是，那又怎樣？雖然你剛才拉了我，但是你敢保證之後就不傷害我嗎？”大媽原本想兩手叉腰，但又想起現在毫無知覺的斷指，便只是單手撐着腰，看起來更加地理直氣壯了。

“我拉你是因為我有底線，我不會看着一個生命在我眼前消失，我不可能什麽都不做。”長發女生有些生氣地皺起眉，說話是帶着壓抑的怒意。

“說得好像你是個大善人似的，真到生死關頭，還不一定拿誰當擋箭牌呢！”大媽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許宜希。

“這位阿姨，人家姑娘救了你，你非但不感恩，還這樣說她，是不是有點過分。”許宜希一手抓着扶手，另一只手牽着姜宴知。

大媽氣得走上前，伸手就要打人，姜宴知一把抓住大媽的手。

一貫溫潤如玉的姜宴知看上去眸光冰冷，他什麽也沒說，卻吓得大媽連忙甩開他的手，後退了兩步。

沈意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

林烨聽到嘆氣聲，回過頭問：“怎麽了？”

“攪屎棍啊……”沈意看着大媽嘆了口氣。

林烨深表贊同，這個大媽的嘴簡直能給農田施肥了。

他又瞥了白宋一眼，白宋已經坐下，正翹着二郎腿看戲，他聽到沈意的話，附和了一句：“對啊，這不是SB嗎？”

白宋的聲音不算小，坐在後排的趙歡歡正好聽見了，她翻了個白眼：“就你聰明？”

白宋回頭瞪了趙歡歡一眼，趙歡歡不甘示弱又瞪了回去：“想幹什麽？你別忘了你欠的債！”

“不就是幾分錢嗎？用得着惦記那麽久？”白宋不明白，二十塊錢而已，趙歡歡半點不顧念同學情，催得他不想還了，後來畢業大家各奔東西，他就把這件事忘掉了。

沈意眉梢輕挑，但他懶得再聽白宋講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于是合上眼皮小憩片刻。

林烨看了一眼前面的人，垂下眼睫，腦子飛速地轉動着，很快心裏有了主意，清了清嗓子，說：“不如這樣，大家都不要看身份，這樣所有人都不會動手。”

“對啊，這個主意好！”長發女生回過頭看了林烨一眼，點點頭。

醫生也覺得可行，就連大媽都默認了。

白宋又出來唱反調了，他離開位置，站到車廂中間，大聲說：“不行，距離廣播過去這麽久了，誰知道有沒有人已經看了身份。”

林烨扶額問：“那你想怎麽辦？”

“大家自己看身份，不用公布，誰也不能動手。”白宋自以為想出兩全的法子，驕傲地揚起下巴。

林烨一臉無語地看着白宋，難怪今天外面不下雨，原來是白宋給他整無雨了。

白宋提出的方案看似中和了前兩種方法，實際上，還不如前兩種。

在這種危機時刻，選了最考驗人心的辦法，他該怎麽“誇”白宋呢？

白宋腦子裏的水是為了澆灌心裏的那棵長不出來的碧樹嗎？

“人心經不住考驗，更何況是一群素昧平生的人。”沈意幽幽地說。

林烨也明白這個道理，他直接站出來怼白宋：“我不同意，這個方法行不通！”

白宋立馬拉下臉，臉色陰沉：“怎麽行不通？就因為我否了你的提議，你就來怼我嗎？你能不能為大家考慮一下？”

“到底是誰不為大家考慮？”林烨反問。他強忍着，才沒直接罵出來。

剛才還在怼白宋的趙歡歡卻沒有說話，她盯着白宋的後背，眼神有些複雜。

這時，廣播又響了：“請大家在一分鐘內查看身份，否則之後将無法查看身份。”

大媽擺擺手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別吵了。趕緊看吧，就第三種吧。萬一不看身份有生命危險怎麽辦？”

“現在我們也不知道是情況，剛才這位阿姨想破窗下車，但是事實證明，無法下車，我們必須參加游戲。我懷疑不看身份會有被抹殺的風險。”醫生說。

這麽一想，林烨覺得醫生說的有道理，下意識轉頭看向沈意，沈意張了張嘴，幽幽地說了一句：“沒錯，游戲必須參加。”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只有坐在他身前的林烨能聽到。

“那要怎麽才能活着離開？”林烨轉過頭問，他側着身子，一直手抓着椅背，嘆了口氣，“其實，在缺乏信任的情況下，第一個方案也很難執行。”

“是，這個游戲本身就很考驗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又被放在這個環境下，幕後之人居心叵測。”沈意擡起頭，看向車內的攝像頭，眼眸微閃。

林烨順着沈意的目光看去，盯着攝像頭看了一會，莫名地驚出一層冷汗。

幕後之人？是誰？

“十、九、八……”廣播開始倒計時了。

司機說：“算了，大家快看吧。”

情勢危急，林烨只能打開手機，有一條新的信息：您的身份是預言家。

林烨下意識按下開關，手機屏幕黑了，心跳陡然加快。

按照線上狼人殺的玩法，預言家需要出來正視角，但是，大概率活不過第三天。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藏好身份，給好人暗示。

白宋站在角落看完身份，笑着跑過來坐在林烨身邊，問：“我是平民，你的身份是什麽？”

仿佛剛才他們之間的沖突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