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在學校裏用了餐,何風安一頓飯和傅子衿有說有笑,情誼增進不少。
同樣是傅劍鴻的兒子,他發現傅子衿和傅偃完全不一樣。
傅偃是海鮮愛好者,非常喜歡吃魚類,貝類,還有那些名貴的海産品。而傅子衿卻一口海鮮都不碰,甚至連午餐裏的辣炒花蛤他都沒有選,只挑了家常菜,番茄炒蛋。
心中疑問堆積的有點多,何風安偷偷看了傅子衿一會,問:“傅先生不喜歡吃海鮮嗎?”
“對,非常不喜歡。”傅子衿見他眼睛裏充滿了疑惑,微微一笑,把這個話題補充完整,“我呢,小時候也吃海鮮,會吃一點帝王蟹和澳龍。後來有一次跟着父親出海,親自去釣這些東西,他們會在半小時內在船體上直接将海鮮處理食用,活着的帝王蟹還在動,就被從中間一批為二,章魚被切成可生食的小段之後肢體還會不停蠕動,那個場面很殘忍,在那之後我就戒了海鮮,總覺得不舒服。”
何風安聽的一愣一愣的。他沒有出海經歷,更不知道原來真正新鮮的海鮮是會在調上來不超過半個小時就進入腹部,變成盤中餐。
“何老師喜歡吃什麽?”傅子衿見掃一眼何風安的餐盤,頗有意外,“好像你不太挑食。”
“我什麽都吃,沒有挑的。”何風安将最後一口米飯吃進嘴裏,完全咽下去,才接着說,“在我很小的時候媽媽就生了病,坐在輪椅上生活,沒辦法像正常人一樣行走,剛開始她還能給我做飯,後來病情惡化,胳膊擡不起來,家裏的廚子就變成了我。”
那是一段讓人很難忘,卻又充滿了快樂的時光。
“我小的時候是住年代很老的居民樓,沒有所謂的幾戶幾室,每家都只有一間房子,孩子和父母睡在一張床上,連做飯都是在外面的走廊接一個燃氣罐,切菜的案板既能做飯又能寫作業,一舉好幾得,也很簡陋。”
傅子衿進食完畢,就坐在那裏,靜靜聽他講。
“那時候我們離菜市場特別近,不過那個地區賣的菜都很貴。大家吃不起新鮮的,就會在9:30之後去菜市場買幾塊錢一大捆的廉價菜。不一定每天會有什麽,只要能填飽肚子,那就是好的。”
這樣的日子,和傅子衿的人生天差地別。
他仿佛聽見何風安抛開了人生的一角,取出其中一枚果實,贈給他看。
“那你媽媽現在?”
“我媽媽已經去世了。”何風安揉了揉眼睛,聲音不自覺低了下去,“其實我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賺很多錢,帶她去國外看看。那時候我本來有機會的,但她沒有行動能力,而且我當時沒有專業團隊,沒辦法帶她一起去演出,這件事就變成了一個最大的遺憾。”
傅子衿情不自禁,大掌握住了何風安的手:“不要難過何老師,你媽媽一定去了更好的世界。”
他的手掌很暖,他看上去也很真誠,沒有別的意思。
何風安沖傅子衿笑了笑,“傅先生,謝謝你,你是個好人。”
吃完飯,傅子衿将何風安送到教師宿舍樓。
接了個電話,就去了浮世集團。
臨走前想起來,他将一張名片給了何風安:“這是我的私人電話,何老師有事可以随時跟我聯系,不用客氣。”
何風安點點頭,覺得應該禮尚往來,于是也将手伸進了自己的口袋。
傅子衿以為他也有名片。
停留原地,等待他的小卡。
過了幾秒,何風安卻拿出來一支便簽本,并從一旁抽出袖珍的折疊筆寫下一串數字,撕下來給了傅子衿。
“這是我的私人號碼,傅先生有事也可以找我。”
傅子衿被他逗笑:“何老師跟我一樣,除了私人號碼還有工作號嗎?”
“沒有了。”何風安搖搖頭,很認真地說,“只有這一個,是工作號碼,也是私人號碼。”
他怕傅子衿誤會,又解釋了一句:“我是覺得這樣說很正式,聽起來很厲害。”
“好。”傅子衿笑了起來,覺得何風安真是太可愛了,“何老師的私人號碼我收下了,有事我一定給你打電話。”
那張小小的便簽紙折疊起來放在內兜,傅子衿取了車離去,背影高大,英俊潇灑。
何風安目送他轉彎,見人還在外面沒回,傅子衿車窗降下:“回吧,我就走了。”
何風安急忙也沖他揮揮手:“好,再見,傅先生。”
傅子衿看他一定要等自己走了再回,于是升上車窗,車子飛了出去。
教師宿舍樓房間很多,何風安分到了二層最好的房間,采光很足,看出去又能瞧見茂盛的花樹,他很喜歡。
傅子衿特意安排的這間,知道何風安一定會喜歡。
他下午沒有課,原本只是想在宿舍裏睡一個小時午覺,結果天天陪着兒子,好不容易不用操心豆豆,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
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很舒服,何風安躺在床上,慢慢伸出手掌,打開在眼前。
光線順着指縫落在臉上,他瞧見搖晃的樹枝,青翠的葉子,迷迷糊糊仿佛又回到了上學的時代,充滿了平和與開心。
求真3:00就下學,何風安整理好宿舍裏的被褥,這就準備下班。
第一天上班非常順利,他心情愉悅,開車的時候特意調開了廣播,打算聽一聽新聞,了解外面的世界。
這個時間段正是解悶的時候,頭條一件接一件,報道了圈中的大事。
車子往前開了一段。他竟然聽見主持人念了他的名字:“豐安娛樂創始人近期和伴侶出現在職工樓下,力破婚變傳聞,然而正宮剛在大衆視野裏出現不到一天,傅偃又被拍到夜宿影後鐘小青的高級公寓,婚變傳聞再次得到證實,這一場奪夫之戰究竟誰能勝出?讓我們拭目以待——”
何風安面色發白,雙手不自覺攥緊了方向盤。
狗改不了吃屎,他真沒想到傅偃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規矩,去見鐘小青這個情人。
六年婚姻早已沒有感情,他并不在意傅偃和誰在一起,他只是很讨厭這樣被利用還利用不明白,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讓人可笑至極。
關了廣播,何風安給傅偃打去電話。
對方不知道在幹什麽,第三遍才終于接通:“有事?”
“你在哪?”何風安語氣平淡,“你知道自己又上新聞了嗎,還是和鐘小青?”
傅偃提起這件事就煩:“我這次是被算計了,正在公關部開會,看怎麽壓新聞。”
他一想起最近這幾次鐘小青三番五次約他出去,還在外面見面,心裏面就很煩。
“我以為她是真心愛我,沒想到她和其他人一樣,也是想利用我的熱度作秀,博取關注度。”
拳頭在桌子上砸了一下,傅偃滿眼厭惡:“現在這些藝人都這麽膽大了嗎?把利用兩個字寫在臉上,她是還嫌自己不夠紅?就非得棋走險招玩兒這一套?”
何風安聽傅偃抱怨,一時無言。
片刻之後,對傅偃說:“你不要把別人随便一句話當真心,只有擺正上下級的關系,才沒人利用你。”
豆豆一直生病,出院之後,夫妻關系就淡了很多。
兒子是他生的他當然重視。而丈夫正是年輕,而且欲望恒發的時候,尤其傅偃現在這麽有名,這麽有錢,難免會有一個又一個人靠近他,想站在他身邊。
何風安猶豫了幾秒鐘,善意提醒:“近期股票走向不太好,你還是盡量避免和他人接觸,不要被記者下套拍到。”
“這些還用你說?”傅偃很不爽,沒說兩句就發脾氣,“你要真那麽有見識,早幹什麽去了?出了事想起來當諸葛亮,這些話其他人早說過一遍你又來重複,煩不煩?!”
何風安早料的他會如此,扔下一句“那你保重”,挂了線。
想了想,原本想再打過去,告訴丈夫你媽媽來了,你有空回來陪陪她。
結果電話卻是再也打不通了。
心中本平靜的湖水泛起漣漪,何風安腦海中想起紳士禮貌的傅子衿,一時難免心口發脹。
不明白傅偃從什麽時候變成這樣。
更不明白,為何他和親大哥傅子衿,是如此的雲泥之差。
心中一陣低落,何風安驅車回家,一路都頭頂烏雲,不是很開心。
桑燕帶着豆豆在院子裏種小花,她雖然跟保姆年紀差不了多少,卻觀念先進,根本不怕小朋友會這麽髒衣服,就那麽讓豆豆拿小手捧土,跟自己一起種着玩。
小家夥玩的特別高興,臉上全是泥巴,眉毛上粘的都是。
打小體質不好,他頭發稀軟,還有點發黃,瞧着軟乎乎的,像個黃米捶打出來的小年糕,特招人稀罕。
何風安從車上下來,拿了蛋糕跟點心:“媽,別忙了,趕快洗手吃東西。我買了您喜歡吃的雪泥芋頭糕,還有肉松奶貝,豆豆也跟奶奶洗手去,咱們吃點心。”
桑燕高興,手上有土,沒法摸小豆豆,只笑着叫他:“聽見沒有?爸爸給買了好吃的,趕緊跟奶奶洗手去。”
“好,洗手手。”豆豆從地上站起來,結果站的太快,又吧唧摔下去,來了個屁股蹲。
何風安哭笑不得,一只手拎起來兒子,把豆豆弄到水池前:“哎喲,瞧瞧你。這回可玩開心了吧,都成小花貓了。”
親一口兒子,一天疲憊散去,他只剩下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