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生日宴會
第25章 生日宴會
草,五百萬?有錢是吧?!
雖然有五百萬在眼前吊着,可裴令更生氣了。
憑什麽裴予質那麽有錢?!
他無聲地破防了。
裴令把手機又扔開,不管裴予質的着急是真是假,他都暫時不想跟這人交流了。
他強迫自己閉目養神,試圖再睡一會兒。
傷勢帶來的困倦是持久而深入的,所以他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看見了有醫生進來給他檢查,可是他睜不開眼。
裴令不知道檢查什麽時候結束的,他又一次在半睡半醒中回到了那座陰冷的宅子。
然而這一次,宅子被裝扮得盛大隆重,像是在慶祝什麽節日。
裴令站在樓上,身體還是個小孩兒,但是比剛來裴家時要高一些。
他無法控制這具身體的動作,只能讓意識停留在體內。在欄杆邊站了一會兒之後,裴令探頭,垂眼看向一樓大廳。
大廳的沙發上坐着一個安安靜靜的少年。
裴予質穿着合身的黑色正裝,還戴着一個領結。周圍有傭人在忙碌,可沒人去打擾他。
裴予質獨立于節日氛圍之外,就和裴令一樣。
他想起來了,這應該是裴予質十三歲生日的時候。
其實也是他的十一歲生日。
裴令在福利院時,生日是在被撿到的那一天。來了裴家之後,養父母問過他生日在哪天,他那時想了想,說不知道。
于是就被定在和裴予質同一天了。
但這場生日慶賀不是為了他,只是為了裴予質。
裴令心裏毫無波瀾,這具身體也是,體內幾乎沒什麽情緒。
眨眼間,樓下坐着的裴予質忽然擡頭,幾乎一瞬就找到了他。
裴令沒躲,因為他知道裴予質什麽都不會說,什麽都不會做。
果然,裴予質只是無聲地看了他片刻,随即被裴夫人叫去了外面。生日宴會在室外,這會兒已經陸陸續續來客人了。
沒有人管裴令,他索性就在二樓的走廊角落裏席地而坐。
摸摸褲子口袋,掏出一個已經掉色的三階魔方,比常見的要小一些。他随手打亂之後慢吞吞地開始拼,沒有用口訣,也沒什麽規律,更像是打發時間一樣,故意将過程拖得冗長。
外面逐漸熱鬧起來,裴令就像什麽也沒聽見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樓梯上突然傳來很輕的腳步聲,随即一道聲音響起。
“裴令,父親和母親在找你。”
他擡起頭來,望向裴予質,沒有說話。
裴予質眼神沉靜,掃了一眼他手裏的魔方,卻好像什麽都沒看見一樣。
随即又道:“今天你會被介紹給所有人,以裴家孩子的身份。”
裴令默然了幾秒鐘,低頭又看了看自己身上。
一件嶄新的米色毛衣,很柔軟也很溫暖。今天早上傭人送到他房間裏,囑咐他一定要穿上。
其實他衣櫃裏有不少衣服,可養父母從來不會要求他必須要穿哪件。
怪不得,原來是要他第一次出席正式場合,在他被帶回來快一年之後。
好笑的是,一開始他就落戶在一個旁支家庭,并不屬于現在這個裴家。
他點點頭,禮貌答道:“我知道了,哥。”
說着就要站起來,然而屈腿坐了太久,腿麻了,沒力氣站起來。
裴令舉起拿着魔方的那只手,想讓裴予質接住,他才能兩只手抓着欄杆。
裴予質領略了他的意思,猶豫一秒之後接過了那個舊舊的魔方。
他則握住欄杆,一點點站了起來。
然而轉過身時,卻看見裴予質在小心地撥弄着魔方。将側面輕輕轉了九十度,魔方內部發出老舊幹澀的吱呀聲。
裴令看着這一幕,皺了皺眉,擡手攤開掌心。
他仰頭看着裴予質,用生硬的語氣道:“哥,還給我。”
裴予質突然驚醒似的,收了一只手,擡眼看向他。
“抱歉。”然後将魔方放回了他掌心。
裴令将魔方放回褲子口袋裏,那裏頓時鼓起來一塊。
“我們走吧。”他道。
然而裴予質沒動身,盯着他的口袋開口道:“衣着要得體,你可以把它留在房間裏。”
裴令沒說話,他不樂意。
僵持片刻之後,裴予質又說:“我可以幫你暫時保管。”
這句話讓裴令感到意外,但他還是不樂意,不想讓自己的東西落在裴予質手裏。
裴予質解釋道:“父親母親看見了,會不高興,給我吧。”
養父母會不高興?好像确實是這樣。
裴令想了想,最終還是把魔方拿了出來。
在交給裴予質之前,他說:“待會兒在沒人的地方,要還給我。”
“我會的。”裴予質接過,握在掌心,随即轉身下樓,不再理會他。
裴令跟着下去了,來到了室外。
散發出昂貴氣息的人群将他瞬間淹沒,那些人對前面的裴予質露出和善的笑容和關切的目光。
再看向後面的他,那些笑容淡下去,目光也變得像在看一個新奇的物品。
他是物品,但他是裴予質的物品,那麽也是昂貴的。
裴令在這一天真正擁有了新的身份。
養父母在所有人面前,說他是裴家收養的孩子。用遺憾的語氣說他從前過得并不好,又用欣慰的語氣誇他乖巧懂事。
還有,他們說會像親生父母那樣對待他,他已經是裴家的一員了。
裴予質原本站在養父母身邊,後來被推着肩膀,與他站在一起。
他們并排面對着前方數不清的眼睛,數不清的笑容。裴予質沒有表情,他也一樣。
在那一刻,裴予質也短暫地成為了他,他們都是裴家夫婦的物品。
裴令突然從半夢半醒的癔症中醒來。
呼吸急促,胸口也沉沉的。
轉頭一看,窗外是夏日燦爛的陽光,照進了沈家的客房裏。
他存活了下來。
他想起了那個小巧的魔方,卻記不清下落了……
生日宴會那天,裴予質拿走了他的魔方,但是還給他了嗎?
在裴家夫婦的管束下,他們穿着必須得體,不能讓口袋變得鼓鼓囊囊,尤其是正裝。
所以那一天下樓之後,裴予質把魔方放哪兒了?
此刻裴令很想直接問裴予質,可他不能。
暴露身份是大忌,而且他也不想讓裴予質以為裴令還活着。
就讓他死了,死得徹徹底底,和裴家再沒有一點關系。
作者有話說:
一點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