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一個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女孩子走過去順了順他的毛哄道:“搶你東西?搶了什麽?告訴三師父,三師父幫你搶回來,順便再幫你揍他一頓。”

坐在上首眉目清冷的男人端着茶杯的手一頓,有些莫可奈何:“黃晴,不要教壞小孩子。”

少女黃晴對着玄采攤了攤手,少年則蹲下來把他的尾巴掀開看着貓貓委屈的小臉,那雙碧綠如翡翠的眼睛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他托着下巴認真問道:“所以他搶了你什麽東西?”

其實他想問的是玄采有什麽東西可搶,這小家夥渾身上下最值錢的大概就是那身油光水滑的皮毛了。

不過人類好像不喜歡用貓皮來制作各種東西。

玄采吸了吸鼻子說道:“他搶我的行頭,那行頭可是我一點一點……”

說到這裏他突然坐起來說道:“不對,我得把東西搶回來!”

那可是他好不容易選擇最好的茅草根一點一點織起來的!

要不是因為妖力衰退導致太過驚慌,他肯定不會就那麽跑了的!

玄采從桌上跳下去又迅速跑了出去,速度快到三個人只看到了一道黑色殘影。

少年伸手想攔都沒攔住,遲疑地轉頭看了一眼坐在上首地青年問道:“柳哥,小玄采看上去……好像還挺有活力的。”

被稱呼為柳哥的柳章喝了杯茶長出口氣說道:“我們之前跟他說的那些他應該也聽了進去。”

少年嘆了口氣說道:“哎,早知道還是應該幫他把把關,選個更可靠的人讨封。”

黃晴坐下來一邊嗑瓜子一邊說道:“這怎麽選?有緣人要是那麽好找村子裏至于只剩下我們三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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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對視一眼嘆了口氣,自從建國之後,出馬仙是越來越不好混,他們幾個還都是建國前成的精,後來收的那些徒弟,了不起也就是開了靈智的動物而已,化成人形的幾乎沒有。

當初他們也沒想到随手收養的小貓居然是所有徒弟裏天賦最好的那個。

當然除此之外他們其實還有一點比較擔心——他們這個體系歷來也沒有貓參與修煉,玄采這次讨封沒成功真的是因為人類阻撓嗎?

小貓玄采當然不知道師父們的擔心,他現在只想把勞動成果給拿回來,想當初他為了那身行頭還被他三師父那只黃鼠狼騙走了好幾根棒棒糖。

玄采越想越是着急,硬生生縮短了一半的時間跑了回去。

此時霍晚渡自然已經不在那裏,玄采也沒打算找他,因為他已經聞到了屬于自己的氣味,只不過所處的位置有些奇怪,裏面還摻雜着許多奇奇怪怪的味道,很沖鼻。

玄采一路尋找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一輛垃圾車正在起步開走,而他嗅到那套行頭正在垃圾車內随着垃圾一起被運走。

所以……那個壞蛋不僅喊他咪咪,搶他東西,還把他的東西扔進了垃圾箱?!

玄采站在原地,看着逐漸遠去的垃圾車氣得四肢爪子用力抓着地面,再仔細看看甚至還能看出胡子也在微微顫抖。

于是到了中午的時候,他的師父們又看到了氣得走路都仿佛在跺腳的小貓。

柳章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問道:“這又是怎麽了?東西沒找回來?”

玄采罵罵咧咧說道:“人類沒有好東西,他居然把我的寶貝扔進了垃圾箱!搶東西就為了扔垃圾箱他是不是有病!”

黃晴認真點頭說道:“對,人類都不是好東西!胡铮,你說是吧。”

少年胡铮無奈的把黃晴往後一拽說道:“別跟這兒火上澆油。”

他低頭看着氣鼓鼓的小貓說道:“你先別下結論,等回頭找那個人類問清楚再說。”

玄采仰頭看着胡铮,一雙圓圓的貓眼全是控訴:“二師父,你以前也說人類不好的,自從去年你跑去給人類打工好像就變了!”

胡铮頓時尴尬說道:“小孩子家家懂什麽?我那可不是去給人類打工,我是去吸人氣的。”

玄采頭一扭頭看向了他的大師父,柳章問道:“那你要怎麽辦?”

玄采十分堅定說道:“我要去教訓一下那個人類!”

胡铮皺眉剛想說什麽就聽到他大哥語氣平靜說道:“可以,但是你要有分寸,說到底你與那個人類說破天也就是有一些財物糾紛,所以你不能動用術法讓他受傷,也不能讓人類知曉你的特殊。”

玄采遲疑了一瞬,有些困惑地歪了歪頭:“那這樣我還怎麽教訓他?”

柳章起身慢條斯理說道:“那是你的事情,但我說的話你最好記住,否則,就算我們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人類也不會善罷甘休,他們若是知曉你是妖還做出了傷人的事情,只怕你小命不保。”

胡铮在旁邊立刻說道:“對對,人類那些修士兇得很,你還是不要去的好。”

玄采卻沒有任何放棄的意思,十分堅定說道:“我不會讓人類發現的!”

說完他也不等胡铮再說,轉頭就往外跑:“我走啦,等我教訓完那個人就回來!”

胡铮看了一眼柳章,發現柳章沒有阻攔的意思便遲疑了一瞬,等小貓跑走之後才低聲問道:“大哥,這樣放小家夥出去真的好嗎?”

柳章倒了杯茶說道:“沒什麽不好,至少不必擔心他失敗一次就一蹶不振。”

胡铮聽後便知道柳章想起了他們的小弟,白扇。

白扇是一只刺猬,當年也開了靈智,結果第一次讨封不順利之後就心态扭曲,将人類當成仇敵,禍害了不少人,最後被人類的修士一劍穿心。

黃晴顯然也想到了這些,嘆了口氣說道:“幺兒這仇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一向聽話,既然答應不傷害人類就不會出大事。”

柳章沒說什麽,只是起身說道:“天道循環,都是定數,你們兩個切記不要去幹擾他,他與那人有因果,不将因果了結也無法更進一步,這跟你們沒有關系,若是貿然插手,說不定你們反而會出事。”

黃晴跟胡铮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是一臉的若有所思,因果并不容易産生,只是短暫的交集很難産生需要了結的因果,那這件事情還真不是他們能插手的了。

玄采此時也不知道什麽因果不因果的,不過就算知道大概也不在意,反正都是要了結,等他報了仇自然就結束,沒毛病。

他現在比較糾結的是要用什麽辦法去報複那個人類,哪怕不傷害對方,妖怪想要折騰人類的辦法也有很多,從小聽都聽了不少,此時居然還有點選擇困難症。

小貓咪一邊思考一邊蹲等夜幕降臨,白天的時候大部分人類都會出來活動,總有一些人想要湊過來占他便宜。

小貓咪雖然躲得開,但也會覺得有些煩,晚上就好很多了。

就在他躺在樹上甩着尾巴做計劃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人類的尖叫:“好多老鼠啊!”

他立刻轉頭看了一眼,發現應該是一窩老鼠正在大搖大擺的搬家,而路上的男男女女都在慌忙躲避逃竄,仿佛老鼠才是那個更具備威脅力的。

明明人類比老鼠大很多倍,數量也更多的。

就那一窩老鼠,不用五分鐘他就能全部按死。

人類,不行!

玄采有些不屑的想着,轉身便打算離開——人類的尖叫聲對于聽力比較敏·感的貓來說簡直是酷刑。

只不過在轉過身的一瞬間,他忽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既然人類這麽讨厭老鼠,那他就幹脆往仇人家裏放幾只老鼠好了。

想一想仇人因為老鼠而焦頭爛額的樣子,也算是出了一口氣。

他大師父說的對,他跟人類之間了不起算得上是財務糾紛,那點財務……其實也不值什麽錢,鬧大了對他不好,放過仇人他又不甘心,這樣剛好。

雖然做了決定,但他沒有對那一窩老鼠出手——都太小了。

想要達到目的當然又肥又大的老鼠才好,北邊的老鼠大部分都比較小,不抓幾只肥一點的萬一就算他放進去了仇人也沒注意到怎麽辦?

作為一只貓,玄采想找老鼠不要太容易,只是想要找到又大又肥的就沒那麽容易了。

玄采奔波了半個城市,抓到一只老鼠就用繩子把它尾巴拴起來繼續去抓下一只。

等玄采抓到第十只老鼠的時候,看着已經沒辦法再綁老鼠的繩子嘆了口氣,早知道就找一根更長的繩子了。

算了,十只就十只吧,這十只老鼠無論從數量還是從體型上來看在這片地區已經都算得上是各個區域的鼠王了。

不過為了不吓到別人,玄采抓老鼠是在晚上,帶着老鼠去找他的仇人還是在晚上。

小貓咪恩怨分明,絕對不會牽連無辜!

至于仇人的居住地和名字他早就打探好了,哦,或者說是他那喜歡看熱鬧的二師父胡铮早就幫他打探好了。

寂靜的夜裏,小黑貓拖着他抓的那群老鼠一路繞過別墅區的保安直奔霍晚渡居住的地方。

因為他自己一身黑毛,老鼠也都黑不溜秋的緣故,愣是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中途倒是被智能巡邏的機器人掃描到了,不過玄采十分機靈地拖着那些老鼠迅速跑開。

他畢竟不是普通貓,速度快到連機器人都還沒來得及發出警報就消失在了機器人的視野中,智能機器人變成了智障機器人,站在原地判斷了半天都不知道該不該發出警報,最後直接程序報錯。

玄采拖着那些老鼠一路到了別墅門前,再三确認這的确門牌號之後,便将那些老鼠十分整齊地擺在門口的地墊上,小聲喵喵喵:“等等門一開你們就往裏沖知道嗎?哪個沖得慢我踩死哪個!”

貓跟老鼠的語言自然是不相通的,然而玄采散發出的威壓卻能讓這些老鼠輕易領會他的意思,老鼠們戰戰兢兢趴在地上,一個個都已經吓傻了。

玄采滿意地點點頭,特地将老鼠尾巴上的繩子給解了下來,要不然被人類看到肯定要懷疑的,他才不會在這種地方翻車。

等繩子解開之後,老鼠們也都不敢跑,生怕自己被踩死。

于是玄采擡起爪子用力拍了拍。

其實他更想按門鈴的,只可惜門鈴的位置有點高得跳着才能按,雖然跳不是問題,可問題在于普通貓不應該知道門鈴是什麽東西。

他現在需要扮演一只普普通通的小貓咪,所以也只能用爪子拍門。

此時的霍晚渡正在一邊吃飯一邊聽他的周植在那邊聲嘶力竭地問:“你到底什麽時候回來?大冬天的你去東北不冷嗎?”

霍晚渡漫不經心地喝了口粥說道:“室內有暖氣,我又不出門,冷什麽?”

周植十分心塞,開始反省自己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麽孽才遇到這麽一位祖宗。

二十五歲的年紀十五歲的叛逆。

周植吃了片降壓藥語重心長說道:“你跑這麽遠是真要退圈嗎?”

霍晚渡反問道:“不然我一個瘸子還能做什麽?”

周植到底帶了他許久,心疼說道:“不能演戲你還能唱歌啊,上面一直想讓你往三栖藝人方向發展,而且醫生都說了你按時複健肯定能站起來,正好趁着這段時間錄幾首歌。”

霍晚渡嗤笑一聲:“糊壇都變成什麽樣了,歌王都去唱OST,你們還想讓我發唱片嗎?”

周植輕咳一聲:“唱片不行,幾首單曲還是可以的,主要是在你好之前先維持一個熱度,你再不出來,說不得就有粉絲要脫粉了。”

霍晚渡一臉無所謂:“那證明我跟那些粉絲沒有緣分。”

演員、明星跟粉絲之間也講究個眼緣嘛,更何況他一直都是靠作品說話。

只是若是放到三年之前倒也沒什麽,可這三年霍晚渡經歷了車禍,昏迷不醒,腿部受傷不·良于行,那點熱度也逐漸散去。

娛樂圈也跟以前不一樣,什麽都開始看流量了。

周植感覺自己頭發都要愁白了,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做好了霍晚渡下一秒說退圈的準備。

哎,其實霍晚渡現在的情況的确不适合再出現在公衆面前,只是周植知道這小子多喜歡演戲,也擔心一直這麽無所事事會讓他心裏出問題。

否則他也不會非要霍晚渡做事情,還不是想給他找點事情做避免他走不出來。

他嘴上說着以後霍晚渡肯定還能站起來,但是無論他還是霍晚渡都知道這個可能性很低,不是完全沒希望,但也不那麽容易。

只是當初醫生還說過霍晚渡很可能一輩子醒不過來,這不也醒了嗎?

萬一呢?

然而他的藝人永遠不按套路出牌,他只聽到一句:“有人敲門,我去看看。”

周植連忙說道:“你別急着開門,大晚上的不安全,誰知道……”

他還沒說完就聽到了忙音——霍晚渡已經把電話給挂了。

周植長長嘆了口氣,只覺得這貨比他青春期的兒子還難帶。

然而霍晚渡只覺得周植最近有智商下降的趨勢,他居住的這個地方安保一天二十四小時巡邏,監控無死角,怎麽可能輕易放壞人進來。

不過他到門口的時候還是通過監控看了一眼外面的情況。

外面的确沒有人,但是卻有一只坐的端端正正,看上去超有禮貌的小黑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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