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它罵了我好一會兒
第8章 它罵了我好一會兒
這一晚故玥咬緊牙，承受住來自母親的所有毆打，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這是她對自己的懲罰，害死故楠外婆的自己，還有什麽資格喊痛？
故紅芸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只動拳腳，而是拿出一根長長的木條。
這是故紅芸一直奉行的棍棒底下出孝子。
這跟棍子也跟了故紅芸十幾年，是故玥受罰的主要武器。
最後，故玥甚至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像一具死屍一樣躺在地上，不再有生的氣息。
故紅芸這才扔下一句，“給你兩天時間，收拾好自己，跟我去見蕭家小公子。”
“你別想着這次還能逃，你若是再敢逃，我就打斷你的腿！”
故玥知道，這不是威脅，故紅芸真的能做出這樣的事。
故玥一直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很久，供暖也沒有辦法讓她溫暖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生在這樣的家庭，她甚至不知道活着的意義究竟是什麽。
如果以前只是自己受到傷害，她可以選擇忍受，可如今她卻害死故楠的外婆，她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
故玥之後兩天一直在自己房間待着，沒有出門。
故楠也是聽阿姨說過之後才知道。
她們回到故家之後，阿姨發現故楠母親的房間保存得很好，沒有人居住的痕跡，看起來還定期打掃過。
這讓她很滿意，當即就收拾出這個房間，讓故玥住。
這幾天她也沒有閑着，趁着剛搬進來需要同家裏其他傭人交流接洽，也逐漸認識幾個人。
與他們聊天之間，知道一些故家的事情，這才聽說故玥回來之後一直沒出門，就連家裏的傭人也猜測她又被故紅芸打了。
阿姨坐在飯桌上，給故楠夾上兩塊紅蘿蔔，“別總是吃肉不吃蔬菜。”
然後她一邊吃飯一邊躊躇說到，“要說故玥那個孩子，其實也不容易，就連故家的傭人都覺得她可憐。據說她回來之後，她媽就沒許她出過門。”
“她媽一直想讓她嫁入豪門，但嫁入豪門，并不是為她的幸福着想，而是希望女兒嫁入豪門，能夠給自己的侄子帶來好處和人脈，你說這偏心不偏自己的血脈，去幫着侄子的，在現在這個社會，可真是不多見。”
這種不愛子女愛侄子外甥的女人，古代或者幾十年前，這樣的人會比較多一些。
阿姨說：“就像我父母，他們那輩就有這樣的人，認為男孩才能傳宗接代，所以自己要是生不出兒子，就得把自己娘家的侄子或者是夫家的外甥給扶持起來，一定不能斷掉家裏的香火，哪知道現在竟然還有人是這樣的想法，可真是讓我大開眼見。”
故楠道：“故家一直以來就這樣，對男孩很看重，當初母親生我，也是受過很多屈辱。”
阿姨聽了之後沉默半晌，道：“故家真是殘害女人的地方。”
故楠吃完飯，對阿姨說：“我今天要去辦手續，把那個男人給我留的東西都轉到我自己手上，順便去公司領個閑職。”
阿姨道：“诶呀，那你不是要上班了？這上班的日子可不怎麽好過，還是在故氏上班。”
故楠道：“沒事，我只要一想到我進公司，他們會很難受，我就挺開心的。”
吃過飯，故楠就和池暗一塊出門。
池暗陪着她去到很多地方，将所有要辦的手續全都辦好，直到深夜，兩人才驅使着各自的車回到故家。
哪知道在故家大門口，行駛在前面的故楠看着車前有什麽一閃而過，立刻踩下剎車，渾身一驚，涼意霎時間落滿全身。
她立刻打開車門，走到車前，看見地上站着一只貓，正弓着背朝她兇狠哈氣，渾身毛都炸起來了。
故楠對小動物，有種奇異的感情。
她不敢輕易相信人類，可是對動物，卻能非常直接簡單的釋放自己的情緒和感情。
或許因為動物對人來說，更加簡單，不會無故加害她。
她看着兇狠哈氣的貓咪，想到自己剛才行駛而來的車，有些氣虛，卻還是繃着臉，用最嚴肅正經的表情說着最歉意的話，“對不起，我開車太快吓着你了嗎？我沒撞到你吧？”
貓咪又是兇狠嗷了一聲！
故楠試探道：“要不我賠償你？你跟我回去，我讓阿姨賠你一條魚？”
貓咪：“嗷！”
故楠：“再加一塊牛肉？”
貓咪：“嗷！”
故楠有些洩氣，“你好兇哦。”
貓咪：“嗷！”
故楠妥協，“好吧，再加一個雞腿？”
話落她上前一步，貓轉身跑了。
故楠：“唉！”
只一瞬間，貓就鑽進灌木叢不見身影。
故楠那一瞬間有些失落。
她轉身回到車上，恍然間好像看到車後池暗的車門晃動。
她帶着疑惑上車，又想着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池暗如果下車，自己怎麽會沒有半點感應？
回到故家，停好車，故楠回房間就被阿姨塞了一杯牛奶。
她喝了一口，然後對阿姨說：“我今天回來時，在大門口吓到一只貓。”
阿姨哎喲一聲，“你別總是欺負小貓咪呢。”
故楠有些委屈，她真沒有欺負那小貓咪，“我開車回來，它從車前穿過，我立刻剎車了，應該沒撞着它，不過被它罵了好一會兒。”
阿姨笑道：“那太正常了，從沒見過像你這麽不讨小動物喜歡的女孩子。”
故楠喝完牛奶嘆氣，“可我明明對它們那麽溫和。”
片刻阿姨看了看窗外，“可這麽冷的天，這故家附近也沒多少人家，如果是流浪貓，在這荒郊野外的，不知道要怎麽果過冬呢。”
故楠一愣，“我都說了，賠它魚和牛肉，它也不願意接受。”
阿姨搖頭，知道她累了一天，趕緊讓她上樓洗澡睡覺。
“我給你放好洗澡水了，你趕緊去泡一泡去去乏，晚上好好睡一覺。”
在故玥門外的池暗聽到這些話，打斷原本的計劃，轉身離開。
池暗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從這簡短的對話裏聽出故楠的渴望，她感覺，故楠似乎想要那只貓，可惜沒有騙回來。
當時她下車了，來到故楠背後，可是故楠沒有發現她，全力引誘那只貓，卻被罵了半天。
她回想起故楠當時的語氣，嘴角下意識彎起，眼底也侵入溫度。
她回到自己在故家的房間，那是一棟給傭人、安保和管家等人準備的房子，設施一般，房間也是普通的十平一間。
好在池暗不用和別人共住一間，房間位置也在二樓比較安靜的角落。
不過她沒有回樓上自己房間，而是去到廚房，開火煎了一塊牛排。
中途還有傭人要幫忙，她立刻拒絕，“不是什麽麻煩事，我自己來就好，你去休息吧。”
她煎好牛排，剪成小塊，裝進盒子裏，拿着牛排走到故家大門，在門口灌木叢邊上蹲下，打開盒子。
沒一會兒，剛才那只兇巴巴的小貓走出來，看着池暗軟乎乎喵了一聲，那聲音嬌軟得一塌糊塗。
池暗将盒子往前一推，“冬天到了，你在這裏能活嗎？”
小貓嗷嗚嗷嗚開始吃牛肉，小小瘦瘦的一只，看起來才四五個月大，也不知道剛才哪裏來的氣勢把故楠罵了一頓。
池暗想起剛才的畫面，不禁輕笑出聲。
她擡手摸了摸貓頭，那貓蹭着她的手心又軟乎乎叫了一聲，繼續低頭幹飯。
池暗明明是個很冷的人，可動物從來不怕她，野貓野狗都是不用喚就來了，還能随便上手摸。
她看着眼前的小貓肚子逐漸吃鼓。
吃飽後的小貓端坐在盒子前，開始舔手洗臉。
池暗又摸了摸小貓的頭，“你這麽小，冬天到了，你自己能活下去嗎？”
小貓聽着她說話，耳朵動了動，擡眼看着池暗，軟乎乎叫了一聲。
池暗道：“那我把你帶回去，以後，有另一個人要摸你，你就忍一忍？”
小貓微微歪頭，好似在思考。
池暗想到故楠今天對小貓說的話，又想到她和家裏阿姨說的那些話，也不等貓咪回應自己，擡手穿過貓的前胸，一把将不重的小貓撈起來。
然後她拾起裝牛肉的盒子，站起身，通知小貓：“你已經被我綁架了，不要試着反抗。”
小貓掙紮兩下，等池暗換了個讓它舒服些的姿勢，它就窩在池暗懷裏沒有再動。
池暗大步跨向自己房間，低聲對貓說：“說好了，我養你，平日裏都随你，但哪天故楠要摸你抱你，你不能反抗。”
小貓睜着眼睛打量四周變換的環境，也不知道是否聽懂池暗的話。
池暗回到自己所住的傭人樓，進門前聽到幾個傭人聊天，“故玥小姐都已經兩天沒吃飯了，二小姐還不讓我們管她，這是要餓死故玥小姐呢。”
“可能是吧，你們也知道二小姐心有多狠，她對故玥小姐一直就不喜歡。”
“故玥小姐怎麽不跟着爸爸呢？跟着媽媽也太糟心了，這媽媽滿心都是自己的侄子，你們說，小少爺以後還能給她養老？”
“你還不知道？故玥爸爸更過分，早就已經把私生子接回家，他們那邊也是重男輕女呢，覺得家業必須有個男人來繼承。”
池暗看着懷裏已經蜷縮好，準備睡覺的小貓，加重步伐，果然客廳的讨論聲停下，她這才打開門回到房間，在客廳和大家點頭問好。
大家看到她懷裏的小貓：“哎呀，這是哪裏來的小貓，池總，你要養貓啦。”
池暗說：“嗯，我就在自己房間養，不會影響大家的。”
大家立刻說：“沒事沒事，不影響，這小貓多可愛呀。”
“對的，以後你如果忙起來沒時間照顧，我們也可以幫忙的。”
池暗點頭道：“謝謝。”
另一個傭人接過她手裏的盒子，“這個交給我，你快帶小貓回房間暖和暖和，外面這麽冷，它一定凍壞了。”
池暗道謝後，将盒子給她，自己上樓回到房間。
傭人們的話在池暗心裏盤旋，她用毛巾給小貓擦了擦身體，看小貓挺幹淨，就沒太管，将她放在地上。
小貓立刻躺在溫暖的地板，睡成一灘。
而池暗則坐在窗邊的單人沙發上，看着窗外沉黑的夜色皺眉。
當初是她提議讓故玥去找故楠，她原本是有計劃可以保護故玥，可故玥回來後就躲着她不見面，她使不上力。
但她不能放任故玥不管，故紅芸會害死故玥的。
池暗拿出手機，看着自己存在手機裏，一直沒有用過的號碼，那是蕭太太的號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