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痛了，我……我很痛，痛了很久很久了
第9章 我痛了，我……我很痛，痛了很久很久了
池暗撥打蕭太太的電話，無人接聽，随後又發了個短信，直到睡前，也沒有任何回應。
她想，這個蕭太太的手機應當是設置過攔截，她不會接任何她通訊錄之外的電話和信息。
池暗只是單方面有蕭太太的電話，以前和蕭太太并無任何接觸。
她嘆氣，決定明天去找故紅芸，故玥不能這樣放任不管。
故楠也有這樣的想法。
她洗澡時，阿姨就在她身邊，給她按手。
她靠在浴缸壁上，仰頭看着浴室天花板，脖子線條修長美好，傾長的手臂搭在浴缸壁上，阿姨坐在旁邊小板凳上，給她纖長的手指塗上護手霜。
她對阿姨說：“阿姨，你說故玥是不是還在自責？”
阿姨手上動作一頓，片刻繼續，“嗯，今天我又聽到幫我買菜的傭人說，她已經兩天沒吃飯了，她媽媽也不管她，還一直聯系蕭家，就想讓自己的女兒和蕭家小公子見一面。”
說着阿姨的語氣有些恨，“她爸爸那邊也是過分，為了家業有人繼承，前些年領回來一個只比她小幾歲的男孩，這是老早就有私生子了。”
故楠聲音有些悶，“其實，我從來沒有怪過她。我知道她也很無奈，很絕望，我本來想着，留她在我們家住着，讓她和我一起陪着外婆呢，外公有好幾個學生不都在大學工作嗎，說不定能幫她轉校呢。”
“我、我只要一想到，如果不是有媽媽，我今天也可能是故玥那樣的生活，我心裏就很難受。”
阿姨笑道：“你是個善良的好孩子，阿姨知道。”
“這一切，真不能說是故玥那小丫頭的錯，都是故家的錯，是她媽媽給你外婆打的電話，哪有人是那樣處理事情的呢，她也不知道在電話裏說了什麽，把你外婆氣得……”
阿姨聲音逐漸哽咽，深吸一口氣，才止住想哭的念頭。
“總之那個丫頭也是個苦命的人，我們也不是什麽好命的人，何苦互相為難呢。”
故楠道：“你說，我去找故紅芸，讓她把故玥交出來，是不是太傻了？故紅芸肯定不會答應，還會奚落諷刺我，然後再教訓故玥吧。”
阿姨說：“故紅芸心狠得很，她要打孩子的。”
故楠皺眉。
誰是故紅芸的死穴？
故紅芸做那一切都是為那個不成器的表弟，可是故家人不可能聽自己的話，幫着自己去威脅故紅芸。
還有就是蕭家人，故紅芸想攀附上蕭家……
次日，故楠和池暗在蕭家大門口碰上，故楠蹙眉看着池暗，“你怎麽也來了？”
池暗立刻猜到故楠的想法，“你是為了故玥來的？”
故楠皺眉。
池暗道：“我也是，至少我們現在在這件事上，是同一戰線。”
故楠沒說話，兩人一同找到蕭家門口的安保，那人打了個電話，卻對兩人說：“太太不在家，你們改日再來吧。”
可問他太太什麽時候在，他又說不出具體時間。
這就是婉拒。
故楠和池暗分別回到自己車前，池暗提高聲音問故楠，“你今天去公司嗎？”
故楠對公司的事情一竅不通，“不去，哪天你看到故老太在公司，你再叫我去，讓我膈應膈應她就是了。”
池暗張張嘴，想說其他的，卻想到自己和故楠現在冰封的關系，什麽都沒說出口，只能看着故楠離開。
故楠不去公司，一是對公司事務沒有興趣，二是今天約了其他人見面。
那是她的大學好友，畢業後兩人就分開到各自的城市發展，這兩天知道故楠來B市，立刻約着故楠見面。
兩人見面後說了好多話，特別是畢業這一年裏，兩人生活的變化。
好友把自己工作室的客戶吐槽了個遍，申訴着錢不好賺，日子不好混。
“你都不知道現在搞畫有多難，楠楠，我可真嫉妒你，有你外公的人脈，大家能看到你的能力，看到你的靈氣，願意花錢買你的作品，可是我們沒有名氣，我們的創作不被人理解，賣不出錢，真的好難。”
“可是大家都好喜歡創作，好喜歡藝術，不想離開，你知道嗎？我們工作室太難了。”
故楠知道這一行不好做。
她安撫着自己的好友，甚至說幫好友打廣告。
好友笑了，“你真好，我說嫉妒你，說你靠着外公人脈，你都不生氣，還要幫我，你怎麽這麽好呢？”
故楠笑道：“你說的都是事實啊。”
外公的人脈，可是當初故家‘騙婚’的主要原因，也是故家崛起的根基。
她不否認自己被人看到及肯定與外公外婆的人脈關系有聯系。
這就是事實。
好友心中郁氣還未完全抒發，又對故楠說：“走，我們去酒吧繼續嗨，我太難受了，你陪我玩一玩，我再不解壓就廢了。”
故楠答應。
兩人去到B市一個小圈子裏隐蔽而又爆火的酒吧。
這個酒吧沒有那麽多牛鬼蛇神，就是圈子裏一些人來這裏玩，氛圍還算幹淨，人氣也不差。
故楠陪着好友喝了幾杯，場子突然熱鬧起來，她随着聲音出現的地方看去，看到一個一頭白金頭發的女人，上身一件金色流蘇吊帶，黑色熱褲，露出纖細腰肢和修長筆直的雙腿，在臺上瘋狂舞動，每一個動作都讓胸前流蘇跟着舞蹈，時不時衣服偏移最安全的地方，露出胸前白嫩細膩一片，性感又妖孽。
好友在旁邊對故楠說：“是老妖精，她今天又來殺人了，嗚嗚嗚，她怎麽會那麽好看，這就是成熟女人的魅力嗎？她好辣我好愛啊！”
故楠微微眯起雙眼，這人，好熟悉。
片刻，她拿出手機，面無表情的拍下臺上和另一個女人互動的‘老妖精’，然後發給加上微信後一句話沒說過的池暗，“這人眼熟嗎？”
池暗片刻回複，“長得和蕭太太很像。”
故楠撐着下巴，看着臺上放肆的女人，總覺得不太真實。
蕭太太是出了名的溫婉似水呢，雖然她也只見過照片，可那氣質和眼前這個女人根本聯系不上。
故楠看那個女人看得有些出神，好友還以為她看上那個女人，笑道：“哈哈哈，你也覺得她好美對不對，你知道，她可是好多人的靈感缪斯呢，你可以試着和她聊聊，說不定，她就能給你當模特，她身材是真的辣，你畫了就知道成熟姐姐的魅力在哪裏了。”
故楠道：“哦，你有她的微信嗎？”
好友說：“有的啊，我推給你。”
故楠在酒吧待得有些久，她沒想到自己能喝醉，那個雞尾酒甜甜的，她一個人喝了好幾杯。
哪知道甜酒也醉人。
好友的男友來把好友接走，看着故楠冷清安靜的樣子，以為她沒醉，關心過兩句，就帶着自己女友離開。
故楠在酒吧門口站了片刻，這才回到自己車上，坐在駕駛座上，看着車外閃爍的霓虹。
她的睫毛濃密纖長，半阖的眼底倒映着霓虹，恍若銀河星辰。
她知道自己不能開車，但她不想叫代駕。
時間逐漸流逝，故楠思緒逐漸混亂，她靠在駕駛座椅背，卸下一直披着的殼，恍若降落在南方的雪花，脆弱得随時都會融化。
電話不知道怎麽打過去的，那邊傳來熟悉的疏離聲音，“故楠？”
故楠喉間一梗，聲音帶着哭腔，“王八蛋。”
池暗一聽故楠的聲音，就知道她不對勁。
“你在哪裏？你怎麽了？”
故楠眼神迷茫，微微搖頭，“池暗你這個王八蛋，你怎麽能這樣對我媽媽？你怎麽能讓故玥過來找我，卻不防着故紅芸，你太可惡了，你害得我現在只剩下一個人了。”
“我只剩下我自己了，我一個人好難好痛你知道嗎，王八蛋，混蛋，你真讨厭，你好讨厭。”
“我在哪裏？我不想告訴你，我才不告訴你我出來買醉。”
“我沒有醉，我坐一會兒就可以開車回去，我不叫代駕，我害怕，我還沒報仇，我不能下去陪我媽媽。”
“我不酒駕，那我睡車裏吧。”
“你別過來，我不想看到你，我才不會告訴你我在lass這邊喝酒，你找不到我的。”
“你太讨厭了，你怎麽能那麽讨厭，你知道我媽媽多喜歡你嗎？她根本不想讓你幫我爸爸管公司的，她肯定是不想你和我爸爸産生感情，你這個破小三，你怎麽不去死呢。”
“嗯，我當然想你去死，或者幹什麽，你害死我外婆，你活着幹什麽，你下去，下去跟她道歉。”
“不行，你下去你就能和我爸那個賤男人在一起，我媽雖然不愛他，可是看着多糟心，我媽那麽喜歡你……你真是混蛋……我小時候也好喜歡你的。”
故楠的聲音逐漸帶上哭腔，哭得越來越放肆，像是要把心裏的郁氣全都哭出來。
她哭得口齒不清，哽咽間斷斷續續罵着池暗。
半小時後，一輛車停在她車後面，池暗下車，耳朵還帶着藍牙耳機，大步走到故楠車前，嘗試着拉了拉駕駛座車門，果然一拉就開，好在車裏的人沒事，她松了口氣，慶幸人沒事。
故楠轉頭，眼底全是淚，看不清眼前的人。
那人關上門，又來到副駕打開車門，坐進車裏。
池暗拿過故楠的手機，挂斷兩人通話，取下藍牙耳機放進衣服口袋，看着哭成淚人的故楠，“我過來了，你要打我出出氣嗎？”
故楠柔弱無力的拳頭打在池暗肩頭，委屈癟嘴哭得更厲害，“我沒有力氣，我打不痛你。”
池暗不禁一笑，眼底劃下一滴淚珠，“那你酒醒了再打。”
片刻她又說：“我痛了，我……我很痛，痛了很久很久了。”
故楠将整個腦袋砸在池暗肩頭，淚水落在池暗大衣上，“你有我痛嗎？你有我痛嗎？我好難受，我哭不出來，媽媽死了我哭不出來，外公死了我也哭出不來，我要堅強，我要守着外婆，我不能脆弱。可是外婆死了，我也哭不出來，我好難受，池暗，你這個混蛋，都是因為你，我要殺了你。”
池暗擡手，卻沒有觸碰故楠，最後摸着她的發尾，“好，你殺了我。”
故楠精致的手做出握刀的姿勢，用空氣刀戳進池暗心口，“我殺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