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豈曰無衣
豈曰無衣
渡河再一次将假面傷疤貼在了臉上,裝作一名毀容的啞巴少年。季峨山則搖身一變,穿上了粗布麻衣,抹灰了姣好的面龐,成了啞巴少年的醜女姐姐。
季峨山看着水中倒映出的模糊容顏,一陣稀奇: “孤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這個樣子。”
渡河不知道在忙叨什麽,聞言頭也不擡地說: “你在別人面前也自稱‘孤’,咱們就可以一起給雍溯士卒當下酒菜了。”
季峨山白了他一眼: “知道了。”
見渡河披上外衣要出門,季峨山好奇地問道: “你要去哪兒”
渡河: “去游雍官府報官,拿你換個前程。”
季峨山: “……滾。”
渡河滾了。然而他剛出去沒多久,季峨山所隐藏的農戶家便迎來了游雍士卒的搜查。他們搜查很的是仔細,甚至問起了季峨山的籍貫,見狀季峨山不由慶幸渡河先行離開——
她畫一個醜裝,便可以裝成普通農女,但渡河臉上的刺青卻做不了假,只能拿假傷疤遮掩。但如果他們在一起發現,那目标可就太大了。
現在就她一個人,目标應該小得多。果不其然,游雍士卒檢查了一下之後,沒發現什麽問題,就離開了。
游雍士卒離開後,季峨山還聽到收留他們的農婦說: “雍王的兵就是不一樣,換成王師,早就把家裏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了。剛剛那小夥子長得可真壯實,也不知成親了沒有,我還有好幾個侄女和外甥女呢。”
季峨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王師身上,她問: “大娘,王師會搶東西”
那農婦聽到季峨山這麽問,當即打開了話匣子: “可不是,姑娘,我和你說,在雍王的統治下,你可是有福了。你是不知道,前一陣朝廷的王師接管襄陽的時候,天天有兵大爺來打秋風,家裏好吃的好喝的都得供着,不然打人嘞。”
“打人都是好的,你是不知道啊,隔壁老王家有個姑娘,因為家裏拿不出錢糧供給王師,被那些當兵的帶走侮辱了,回來就吊死了。”說到這裏,農婦甚至沖着地上吐了口口水, “什麽東西,還王師呢,呸!鬼面軍都知道鄉裏鄉親的搶點東西就走,不欺負人家姑娘。”
季峨山當場愣在那裏,連農婦走都沒有發覺。恍惚間,她好像知道為什麽襄陽保衛戰的時候,她根本動員不了襄陽城的黔首了。
Advertisement
原來在人家心裏,竟是“寧逢鬼面,不逢王師”。
就在這時,渡河神神秘秘地又回來了。他将季峨山拉進房門,從帶回來的包袱中拿出一套游雍士卒的軍服遞給季峨山: “換上,我們現在就離開。”
季峨山看着渡河的這波操作都愣了: “你從哪裏得來的”
游雍軍隊管理之嚴格季峨山看了都嘆為觀止,她實在是無法想象渡河是怎麽從游雍的軍隊中拿到這身軍服的。
渡河指了指自己: “我和一個游雍軍官睡了,作為報酬,他給我的。”
季峨山: “……”
季峨山好奇: “你是上面的還是下面的”
渡河: “滾。”
換上了游雍士卒的軍裝後,季峨山低着頭跟在渡河身後,眼看着渡河找到一支正在巡邏的小隊,在和小隊的隊長說了什麽之後,悄悄跟在了小隊的最後。
很快,小隊到了南城門。南城門作為渡河和季峨山最可能選擇的城門,檢查十分嚴格,每個出城的人都要被嚴格審查,城門前已經排成了長隊。
隊長拿出一份名帖交給守城衛,守城衛看過後連忙說道: “原來是錄公的親衛。”
隊長道: “奉錄公之命,要事在身,還望立刻放行。”
守城衛立刻放行,季峨山跟在渡河身後,就這樣離開了讓他們窒息的襄陽城。
出城後不久,隊長給每個人分配了任務,直到渡河與季峨山時,隊長吩咐道: “你們二人向南走。”
渡河拉着季峨山連連點頭,眼見其他人的身影逐漸消失不見,渡河立刻帶着季峨山鑽進了樹林中。季峨山跟過去,便發現林中已經拴了兩匹駿馬,肩高均在七尺之上,馬身上還挂着幹糧與錢財。
季峨山打開錢袋,發現裏面竟然是一小袋金珠。
季峨山掂量着這一袋金珠,又看了看這些肩高七尺的“騋”,問道: “你找了誰”
這一袋金珠就不是普通軍官能拿得出來的,更何況是這兩匹肩高七尺的“騋”。
戰馬的要求僅僅是肩高六尺,六尺便是可以上戰場披甲的“馬”。戰馬肩高一寸,品級就上升一等。肩高七尺的馬,只怕只有最為精銳的涼州鐵騎才配得起,一般的仆騎和普通輕騎兵只怕都配備不起肩高七尺的戰馬。
可以說,季峨山手中的這一袋金珠翻個十倍,都不一定換得來一匹肩高七尺的馬,這樣的“騋”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別說普通的軍官了,只怕一些在游雍身居高位的将軍都弄不出來這兩匹良駒。
渡河尴尬: “不問不行嗎”
季峨山搖頭: “不問明白,孤心裏不安。”
渡河深呼一口氣: “你不是都猜到了”
許久的沉默之後,季峨山搶先一步上了馬: “走吧,再不走被雍溯發現,就走不了。”
渡河也随之騎上馬,臨走前,他又回頭看了一眼襄陽。
季峨山笑了: “怎麽,你難不成還想留在襄陽”
渡河道: “我聽說白先生已經到了襄陽,只是有點可惜,我還沒和他正式見上一面。”
他唯一的一次見到白未晞,就是那年司州桃林鄉,他站在很遠很遠之外,看着白未晞與旁人論道。他認識白未晞,可白未晞卻大概率根本沒有注意到他。
現今,他們離的這樣近,但渡河卻依舊沒能見到白先生一面。
渡河幽幽道: “終究是緣悭一面,這大概就是命吧”
季峨山: “等孤率兵打到長安的那天,你就能見到你的白先生了。”
“或許吧。”
渡河淡笑,他轉身看了眼身後高大的襄陽城牆,笑着從懷中拿出一枚黑子扔在地上。
他有種預感,似乎他這輩子可能都再也見不到白先生了。
有些可惜,他還未曾和白先生真正地論道。
******
【襄陽,臨時東閣】
白未晞找到崇雲考的時候,崇雲考在畫畫。案牍勞形多年,他甚少有這樣的雅興。白未晞走到崇雲考的對面,發現崇雲考畫的是一幅山水圖。
和他那把用了很多年的折扇上如出一轍的山水圖。
等崇雲考畫完,白未晞才問: “這幅山水圖有什麽寓意嗎”
崇雲考放下畫筆,說道: “這是當年太後娘娘送給老夫的那把折扇上的畫。老夫臨摹許多年,卻終究沒有學到太後娘娘的半分神韻。”
白未晞然: “聽聞當年錄公被兄長欺辱,是太後娘娘救了你,還将你引薦給先王,錄公這才踏入雍國官場。”
崇雲考點頭: “對。”
他低聲道: “我是庶出,小娘從小就告訴我,讓我不要和兄長争搶。小時候,我拿起刀劍,小娘看到了就會訓斥我,說刀劍是阿兄才能碰的東西,我若學兵事,阿兄和阿娘會不開心。”
“從那以後,我放棄了刀劍,轉身讀起了經史子集。那時候我還不明白,為什麽我什麽都不和阿兄争搶,阿兄還是不喜歡我,就連阿爹見了我也一直搖頭嘆息。”
“後來,還是太後娘娘和我說,因為是我自己先瞧不起我自己,所以他們才都瞧不起我。”
那時候崇雲考才明白,原來事情是這樣。他總是謹記小娘的教導,看到阿兄就像老鼠見了貓,涼州尚武,所有人都看不得他一副畏畏縮縮的窩囊樣,才總是欺辱他。
那日午後,剛剛成為雍王後的窦強女将她随身攜帶的折扇送給了他,說: “這是我畫出來的第一幅扇面,畫的并不好看,但是我阿爹看到了之後卻将這把折扇随身攜帶,逢人便說‘這是幺女的畫,好看吧’後來,我出嫁前,阿爹将這把折扇還給了我,說希望我不要忘記,日後不論如何,阿爹總會在我身後支持我。”
“現在我将這把折扇送給你。”窦強女扶起他, “你要相信你自己。”
從那日起,原本處在污泥中的崇雲考第一次拂去了滿身塵埃。
——拂塵在窦強女手上。
崇雲考将他所臨摹的畫扔到火盆裏燒掉,問: “主公願意再見我一面嗎”
白未晞搖搖頭: “桑丘說,菟裘有一間宮室尚且完好,主公讓你去頤養天年。”
菟裘坐落于山東,春秋時那裏是魯地。
春秋時期,魯惠公元妻早逝,便立寵妾仲子為繼後,仲子為魯惠公生了個兒子,名字叫做“軌”。
魯惠公崩逝時,公子軌的年紀還小,因此魯惠公的弟弟魯隐公便在魯國重臣的擁立之下成為了新的魯侯,但魯隐公在位時言必稱“這是軌的國家,我只是代為掌管,日後還是要将魯國交給軌的。”
當時,魯國有個叫“公子翚”的人想要求得太宰之位,公子翚掐指一算,覺得魯隐公必然很想宰了公子軌,于是他跑去和魯隐公說: “兄弟,我知道你很想宰了公子軌,不如咱倆做個交易。”
魯隐公捂住耳朵表示寶寶不聽: “我已經在菟裘建好了一座宮室,等我侄子長大了,我就退休養老,這破班誰愛上誰上。”
公子翚沒想到春秋專出這樣的君子,魯隐公竟然和趙襄子一樣,把君侯之位傳給自己的侄子是真心的。公子翚再次掐指一算,覺得魯隐公可能要弄死他。
于是公子翚選擇先下手為強,跑去和公子軌說: “你叔叔要弄死你你知道嗎”
公子軌: “!!!”
公子軌吓得對公子翚跪下來叫爸爸: “大哥,這可咋整”
公子翚: “莫慌,我掐指一算,覺得咱們可以先弄死他。”
就這樣,魯隐公死了,他建立的菟裘宮室等他死了也沒能住進去。
所以崇雲考問: “主公希望我住進菟裘的宮室嗎”
白未晞回他: “主公重情。”
這就是沒有要崇雲考去死的意思了,游溯只想讓崇雲考滾。
然而當夜幕低垂,崇雲考盯着案幾上的印绶看了許久之後,還是嘆了一句: “菟裘空築人難老啊。”
他将長劍橫在脖子上——說起來,這竟是他時隔多年第一次握劍。
但當長劍在脖頸處劃出一道血痕的時候,崇雲考突然停住了。他喃喃道: “若是我現在死了,天下人會如何看待主公不可,不可。”
******
白未晞找到游溯的時候,罕見地在房間中聞到了一股酒味。很濃的酒水味道,配合着讓人頭暈目眩的香氣,白未晞剎那間捂住了鼻子,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游溯的聲音: “是先生嗎”
醉醺醺的聲音,帶着些濃濃的無助與委屈,像是一只可憐巴巴的大狗,在問是不是主人回來了。
白未晞想要離開的腳步剎那間就停住了——他有點不忍心就這麽離開。
長長地嘆了口氣,白未晞認命地轉身。屋內只點了幾盞燈,就着昏黃的月光與昏暗的燈光,白未晞通過空氣中濃濃的信息素的味道找到了游溯——
游溯還沒有分化完全,信息素的味道還沒有穩定,但白未晞懷疑,游溯的信息素可能就是酒的味道。
不然怎麽會讓他一聞就覺得頭暈目眩。
真的好想離開。
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定力,白未晞才沒有轉身就跑。他克制着本能裏的逃跑沖動,逼着自己走到了游溯身邊。
酒壇淩亂地滾在地上,白未晞避開到處亂滾的酒壇坐到游溯的身邊。他動了動唇,似乎是想說些什麽,但最終出口的還是一聲長嘆。
游溯問他: “仲父……他走了嗎”
白未晞低眸: “快了。”
游溯有些難過: “孤不明白。”
他低喃: “仲牧是他看着長大的啊,他怎麽忍心”
游溯忽然擡起頭,他的目光直愣愣地盯着白未晞看: “先生,你說,他怎麽忍心他怎麽會放過季峨山!”
白未晞沒能回答他這個問題。
又是一口酒下肚,游溯“砰”的一聲摔碎了酒壇。他趴在案幾上,聲音中滿是難過: “仲牧是他看着長大的啊……”
看着游溯這樣的頹然,白未晞也覺得自己的心跟着一抽一抽的疼。半晌,他輕聲道: “主公,我們會為仲牧報仇的。”
游溯擡起身,他的目光有些呆滞,随着白未晞的話呢喃道: “為仲牧報仇。”
“對,為仲牧報仇。”這句話像是突然點醒了游溯,他連忙撐起案幾起身, “孤要為仲牧報仇。”
白未晞連忙拉住他: “主公,你醉了。”
“孤沒醉!”游溯忽然激動起來, “孤沒醉!”
他說着沒醉,信息素卻在剎那間湧動,讓整個屋子都彌漫在濃重的信息中。白未晞明明滴酒未沾,卻在此刻覺得他似乎同樣醉了。
他努力保持清醒,拉着游溯坐下,像是哄孩子一樣地哄着游溯: “好好好,你沒醉,但是主公,你現在去追也追不到人了,不如我們想想辦法,想想怎麽接仲牧回家,好嗎”
“回家對,回家。”游溯的聲音再次迷蒙起來, “回家,帶仲牧回家。”
可是說到這裏,游溯卻說: “可是先生,孤和仲牧沒有家了。”
他說的很是委屈,像是要将自己心中的所有委屈不滿在這一刻全部發洩出來:
“父王死了,良人死了,現在仲牧也死了,孤沒有家了……”
白未晞知道,游溯口中的“良人”指的是雍王麟的側室荀良人。良人是王後之下,天子後宮中位分最高的妃子,這一等級制度最後也用在了諸侯王的後宮中。
荀良人是游洄的生母,據說曾經嫁過人,可惜的是孩子剛出生就沒了,她也被夫家休棄。但正因為無牽無挂,反而被選中成了游溯的乳母。後來雍王麟和荀良人生下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便是游洄。
荀良人一直将游溯當成自己的孩子疼愛,二人和親生母子無異,游溯和游洄也好的如同一母所生。只可惜荀良人死的早,比雍王麟還早,以至于游溯和游洄很早就沒了母親。
想到游溯的親人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他,白未晞的心在瞬間酸的一塌糊塗。他下意識握住游溯的手,說: “主公,別這麽想,若是先王,良人和仲牧在天上聽到了,該有多難過”
游溯忽然間抓緊他的手,力道大的白未晞差點疼的喊出來。
白未晞下意識掙了掙,卻聽游溯問他: “先生,是不是有朝一日,你也會離開孤”
“孤……”游溯竟然笑了,笑的人毛骨悚然, “我是不是就只能一輩子當一個孤家寡人”
白未晞立刻道: “當然不是,主公……”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游溯打斷: “可是先生明明就是會離開孤。”
白未晞: “……臣……”
“剛剛你要走的,是不是”游溯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白未晞心裏發毛, “你剛剛來了,為什麽一看到我就轉身就走”
白未晞: “……”
因為我一聞就知道你的信息素又在泛濫。
果不其然,又發病了。
白未晞深呼一口氣,卻吸進一鼻子的信息素,只能皺着眉說: “主公,你想多了。”
“那你為什麽要皺眉”游溯冰涼的手指撫上白未晞的眉心,涼的讓白未晞的眼皮不停地顫抖, “因為敷衍我讓你很痛苦嗎”
因為你的信息素太濃了!
白未晞: “臣……”
“你為什麽要稱臣”游溯又開始了, “明明在你的心裏,我從來不是君主,你也從未把自己當成臣子,卻為何要一直稱臣”
白未晞: “……”
行,我呼吸都是錯的行叭
白未晞: “我……”
“你看,我一拆穿你的僞裝,你就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了。”
白未晞: “……”
游溯忽然傾身,将白未晞整個人都抱在懷中。游溯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酒的原因,此時此刻非常的熱。再配合上他那一身不住外洩的信息素,白未晞只覺得頓時頭昏腦脹起來。
危險!
危險!
危險!
渾身上下的每個細胞都在告訴白未晞,現在他的情況非常非常的危險,面前這個正處在分化期的alpha随時有可能對他露出獠牙。
理智告訴白未晞,他現在應該做的是拿出一支抑制劑給游溯來上一針,但問題是每次他需要抑制劑的時候,那條死狗都不在身邊。
白未晞下意識想要掙脫,游溯卻将他抱的更緊了。
“先生,你為什麽要掙脫靠近我,就讓你那樣難以忍受嗎”
白未晞嘗試解釋: “不是,主公,只是……”
“還在敷衍我。”游溯再剎那間變得很難過很難過,他将頭埋在白未晞的脖頸處,像是一只大狗一樣不住地晃動腦袋,長發摩擦在白未晞的頸部,像是大狗毛絨絨的毛發。
腺體被摩擦的滋味那樣刺激,白未晞忍不住嗚咽一聲: “你別這樣。”
這聲婉拒中像是摻了水,刺/激的游溯整個人都有些躁動。他磨了磨牙,瞬間覺得自己的牙有些癢。
游溯忍不住張開嘴,牙齒咬住了白未晞的脖子。
毛骨悚然的危險感傳來,白未晞當即又喊了一聲: “別!”
這句話中的驚恐感傳到了游溯的耳朵,游溯的眼中有着剎那的清明。他從白未晞的脖頸處擡起頭,就看見眼前的白未晞眼底已經盛滿了水——
像是被他欺負哭了。
游溯有點恍惚,他好像覺得有哪裏不對,從小到大他接受的教育都在告訴他要适可而止,他現在應該做的是自己扇自己幾個耳光然後光速道歉。
但不知為何,當他意識到白未晞是被他欺負哭的這個事實時,他竟然覺得自己的牙齒又在犯癢,忍不住想要咬點什麽東西。
他的目光太有侵略性,像是狗在瞬間退化成了老祖宗,正看着自己的獵物眼冒綠光。
白未晞被這樣的眼神吓得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白未晞在後退!
白未晞要離開!
這個舉動在瞬間刺/激到了游溯,他忍不住一把将白未晞撲倒在地,牙齒抵上了白未晞的脖頸。
只差一點,游溯的牙齒就會咬破腺體。
基因中的恐懼讓白未晞下意識拒絕: “不要!”
游溯的牙齒遲遲都沒有咬下去。
僵持良久,游溯忽然從白未晞身上起來,撫着額頭不住地說: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想的……”
“對不起……”
他羞愧地轉身就走,卻在雙手觸碰到門框的時候突然間折返回來,走到一旁的博古架上翻找着什麽。
白未晞一臉莫名的看着游溯發瘋,結果等到游溯拿着一根金鏈子走了過來。
白未晞: “”
白未晞忽然間有了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游溯将金鏈的一端鎖在案幾上,另一端則是捆住白未晞的腳踝。
精致而白皙的腳踝被游溯握在掌中,他卻做作地看了一眼便移開眼,擺出一副一點都沒有說服力的君子之風。
游溯說: “我現在腦子有些亂,你在這裏不要走動,等我回來。”
說完,游溯溜的比兔子還快,背影寫滿了落荒而逃。
白未晞: “……”
白未晞擡起案幾,綁在上面的金鏈“咣當”一聲落了下來。
鎖了,又好像沒鎖。
白未晞看着這個解又解不開但鎖又沒鎖住的金鏈陷入沉思。
————————
【希望審核能意識到這章全篇脖子以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