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豈曰無衣

豈曰無衣

【荊北,江陵】

當天子訃告傳到江陵的時候,白未晞微微嘆氣: “終于還是來了。”

游溯落下一枚黑子: “先生早知道這一日”

白未晞颔首: “天子病弱,駕崩不過早晚的事而已。”

雖然有點意外,季涓流駕崩的時間竟然比歷史上還早了些日子,但具體時間大差不差,倒也無足輕重。

游溯又問: “先生覺得此時是孤進攻臨安的好時機嗎”

白未晞落下一枚白子,提出了游溯的幾枚黑子: “理由呢師出有名方是正義之師,天子新喪,主公便率兵攻打國都,既是乘人之危,又是師出無名。”

一枚黑子落下,游溯反手提出幾枚白子: “天子雖病弱,卻未嘗聽聞病入膏肓,此時駕崩實在是令人費解,孤只怕是有人在背後做了手腳,謀害天子。”

游溯擡起眼皮,意味深長: “譬如——長沙王。”

白未晞搖頭: “長沙王是天子之叔,其生母朱氏剛剛為天子祈福而自戕作祭,這個理由行不通。”

雖然通過窦太主的氣急敗壞,明眼人一看就知必然是朱氏在背後做了什麽才導致了天子駕崩,但季峨山不說,還為朱氏之死找了個絕妙的借口,那麽,朱氏就是一心為了天子的和藹長輩。

白未晞再一次落下一子: “欲速則不達,主公不若再等等。”

游溯提子欲下,卻發現此刻棋盤之上,黑子之氣已散,他已經輸的一敗塗地。

游溯: “……”

游溯搖搖頭,失笑道: “先生說得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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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季涓流駕崩,谥號孝帝。孝帝一生沒有留下子嗣,而先帝明帝更是只有窦強女一位妻子,後宮再無他人,膝下自然也就只有季峨山與季涓流兩個孩子。

現在季涓流駕崩,朝廷為了誰當下一任天子打的狗腦子都要出來了。

最合理的繼承人是臨汝王,按照輩分來算,他是孝帝季涓流的侄子,最适合過繼給孝帝做兒子,這樣窦強女就可以繼續以太皇太後的身份垂簾聽政。而且因為是過繼,新皇與過去的父母全無幹系,無人能阻礙窦強女繼續執政。

但臨汝王缺點是,他現在才五歲,還是個孩子。而他更要命的一個缺點是,這個孩子和明帝,孝帝一樣,都是個小藥罐子。

對于窦強女而言,這個孩子是個再合适不過的傀儡。但平心而論,窦強女自己都不想過繼這個孩子,因為她不知道這個搖搖欲墜的大晉江山,能不能承受的住短期內數次的更換皇帝。

這樣一來,孝帝的叔父長沙王季穰便從衆多王子皇孫中脫穎而出——

他今年才十五歲,年紀還小,比起成年的王子皇孫來說,更容易成為權臣的傀儡。

他身體很好,更重要的是,十五歲的長沙王雖然還未曾娶妻,但是已經生下了庶長子,這意味着即便長沙王有什麽不幸,也有合法的繼承人在等着。

而他的身份是明帝的幼弟,要叫窦強女嫂嫂。長嫂如母,窦強女也有合适的理由繼續垂簾聽政。

他的年紀說小但卻也懂事,已經足夠讓黔首信服,比起幾歲的幼子來說,會減少主少國疑帶來的政權飄搖。

——如果除去長沙王的生母朱氏豐年剛剛死在季峨山手中,長沙王季穰必然是個極好的新帝人選。

——這個想法持續到窦采兒見到長沙王之前。

明帝還在世時,為了保障窦強女在他死後的權力穩固,将季氏皇族全部都分封了出去,長沙王五歲那年便去往長沙就封,因此窦采兒從未見過長大的長沙王。

在見到長沙王之前,窦采兒想,季氏皇族就沒出過蠢貨,長沙王應該能說的明白話吧

結果窦采兒失望了。

窦采兒見到長沙王季穰的時候,是季穰的親舅舅朱豐饒在勸季穰娶窦氏的女兒做正妻,但是季穰不願。

窦氏一族要嫁給季穰的女兒正是窦其期的長女,名喚“窦旅楹”。窦旅楹是窦氏一族多年來唯一一個女孩兒,窦氏一族上下都對她寵的很,窦采兒也很喜歡這個雖年少卻聰慧識大體的侄女,因為窦旅楹的行為作風總是讓窦采兒想到還年輕時的窦強女,窦采兒便總是想對窦旅楹再好一點。

然而這樣一位被窦氏一族捧在手心的女孩兒,在長沙王季穰眼中,卻是另一副樣子:

“窦旅楹區區一庶出女,生母還是卑賤的歌姬,怎麽配得上本王本王可是景帝的親孫,明帝親封的長沙王!”

“再說了,窦旅楹哪裏好了身為女子卻不讀《女則》《女訓》,反而如同男子一般抛頭露面,還去什麽學院,和男子共處一室!”

“行為如此放蕩,若說長得漂亮也就罷了,偏偏還貌醜無顏,看着就讓人倒胃口。”

一條條的惡語說的連喘氣都不帶,季穰甚至還沖着窦采兒揚起下巴,嘲諷道: “什麽窦氏長女,看着還不如本王府上的歌姬!”

窦采兒垂下雙眼一言不發,看樣子像是并不敢對未來的新帝有任何的龃龉。

然而朱豐饒聽着季穰的話,只覺得一時之間冷汗直流,心裏忍不住罵一句蠢貨。

是,窦氏一族失了天子這張王牌如今正搖搖欲墜,但是窦強女永遠是明帝之後,孝帝之母,她的正統性決定了她能過繼哪個孩子當自己的子孫後代,能決定哪個王子皇孫能成為皇位的正統繼承人。

現在是窦強女有腦子,想選一個不太年幼以至于讓國人認為主少國疑,又沒有太年長而無法控制的人選來做新帝,挑挑揀揀選中季穰也不是因為季穰怎麽優秀出色,而是他的年紀最合适。

但是!

一旦窦強女改變了主意,為了窦氏一族的全力穩固不顧國體,臨安城中可有的是願意一輩子不見兒子的可憐母親排着隊把自己的兒子過繼。

即便吳郡朱氏勢力再強大,現在也沒強大到可以左右皇權的地步!

若非如此,朱豐饒怎麽會勸季穰娶窦氏的女兒不就是想告訴窦強女,季穰足夠聽話,還願意将皇後之位相送,日後再立窦氏女所出的皇子為太子,季穰這麽聽話,還不趕緊擁立季穰為皇

等到登基大典舉辦之後,季穰成了板上釘釘的皇帝,窦強女便沒了作用,到了那時豈不是他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不喜歡窦氏女,廢了便是。

但是!

但是!

但是!

現在季穰還不是皇帝!

磨還沒卸,怎麽殺驢

朱豐饒心裏罵了季穰一百遍蠢貨,嘴上卻還是要勸道: “娶妻娶賢,容貌,出身都是不打緊的東西,更何況,臣也見過窦氏女一次,明明美豔動人,哪裏就貌醜無顏了怕不是殿下認錯人了吧”

生怕季穰繼續任性,朱豐饒甚至勸告他: “當年周發吊民伐罪,如此雄主,娶不就是素有賢名的邑姜”

“周發”說的就是周武王發。

商朝末年,商,周二國多次爆發戰争,但周國屢戰屢敗,等到了纣王帝辛時期,更是連國君文王昌與世子伯邑考都被俘虜。

被囚禁于羑裏的文王昌堅韌不拔,被拘仍能演算《周易》。但《周易》中“至哉坤元,萬物滋生”等思想無疑是在挑釁殷商發家的資本——祖先神。

遠古時代,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殷商無疑就是這樣一個巫祝色彩濃厚的國家。為了保證殷商統治的穩固,殷商祭祀的神便是殷商的“祖先神”,殷商宣告世人,神是殷商皇族的祖先,只有殷商皇族祭祀,神才會降下風調雨順。

但是《周易》的問世卻在告訴世人,神并不是殷商的祖先神,殷商可以祭拜,我們也可以。

為了打破文王昌的“聖人”神話,帝辛将文王昌的長子伯邑考做成肉餅逼迫文王昌吃下,妄圖以此打碎文王昌的“聖人”光環,降低《周易》對殷商祖先神的沖擊。

消息傳到遙遠的周國,周國知道,他們需要一個新的領導者,帶領周國從國君被俘,世子死亡的陰影中走出來。

這時,文王昌的次子周發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為了穩固自己的新任世子身份,也為了拉攏與周國一水之隔的呂國的幫助,周發選擇娶自己的嫂嫂邑姜為妻。

邑姜是呂國的公主,太公望的女兒,一開始嫁給周國世子伯邑考。為了呂,周二國的聯盟不被破壞,這對叔嫂結合到了一起。

朱豐饒提起周發,就是想告訴季穰“堂堂周武王四十歲都要靠娶年老色衰的嫂子穩固王位,你娶個風華正茂的黃花大閨女還委屈什麽”

可惜長沙王不讀書,聽了朱豐饒的話,只回了一句: “邑姜賢德,窦氏女如何能與邑姜相比”

朱豐饒: “……”

帶不動,真的帶不動。

窦采兒聞言也垂下眼,輕聲說道: “既然如此,這門婚事就此作罷,我窦氏的女兒還沒有到求着嫁人的道理。”

窦采兒拂袖而去,朱豐饒剛想追出去,結果不過轉了個身,就聽到季穰說: “這樣最好,免得無顏女嫁不出去,非要塞給本王。”

朱豐饒: “……”

朱豐饒不得不收回邁出的腿,回來哄這位祖宗。

窦采兒出門之後遇到了等候已久的渡河,渡河看着窦采兒不愉的臉色,低聲問道: “義父,是談的不順利,還是……”

還是故意垮着臉做給別人看

然而渡河沒有想到,他不過問了這麽一句,就聽到窦采兒用一種輕飄飄的語氣說: “他如此愚鈍。”

渡河一愣。

随即,便是窦采兒在瞬間加大聲音的怒喝: “他如此愚鈍!卻能為王!”

這樣的愠怒将渡河都吓了一跳,他連忙說道: “義父,隔牆有耳。”

然而這一次,窦采兒卻說: “隔牆有耳又能如何我便是要讓那些人知道,他們看中的新皇是何等模樣!”

不過短短數日,幾乎是全天下都知道,相邦窦采兒在大庭廣衆之下怒罵長沙王愚鈍,不堪為皇。

消息傳到江陵的時候,游溯差點沒笑出來: “怪不得先生不讓孤出兵,若是出了兵,只怕是看不到這樣的笑話了。”

白未晞站在游溯身側,看着雲夢大澤中日漸成熟的水軍,突然說道: “主公,你想要的時機,只怕快要到了。”

游溯一頓,随即笑道: “當真”

白未晞肯定地點點頭: “主公再耐心忍耐一陣,臨安有的鬧的。等到角兒們都粉墨登場了,我們再去砸戲臺也不遲。”

說到這裏,游溯有些好奇: “先生,臨安還會鬧出什麽樣的笑話來孤覺得這些就已經夠精彩的了。”

白未晞神秘兮兮地說道: “主公等着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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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東,臨安】

季穰知道,自己是最适合成為新帝的人選,因為其他人要麽年紀大窦強女無法控制,要麽年紀太小會讓臣民主少國疑,要麽血緣關系太遠,再加上他的生母可是吳郡朱氏的女兒,因此無論怎麽看,皇帝的寶座都是他的掌中之物。

因此他從未想過,他會在登基大典上,被窦強女從皇位上拉下來。

那時候季穰整個人都是蒙的,他顫抖着手指着窦強女,厲聲怒喝: “你怎麽敢!朕是皇帝!”

窦強女卻淡淡地說道: “太廟未祭,天地未告,長沙王即便穿上了龍袍,也還不是皇帝。”

今日的窦強女難得穿着朝服,黑色繡着金絲鳳凰的朝服配合着窦強女頭頂的鳳冠,讓她看起來仿若鳳凰降世。

在所有人的記憶中,窦強女總是喜歡穿着一身素衣,頭上也不愛戴首飾,整個人素淨的像是一張空白的宣紙,有時都會讓人懷疑,眼前的女子究竟是不是掌管天下的太後娘娘。

但今日的一身朝服徹底打碎了這樣荒謬的想法,朝服加身的窦強女仿佛從骨子裏流露出帝王威嚴,讓人看了就忍不住在她面前低下頭來。

窦強女轉身,衣袍随着她的動作在空中泛出一朵富麗堂皇的花。

窦強女看向季穰,上挑的眼尾看上去像極了一只展翅欲飛的鳳凰: “長沙王不敬尊長,怎配為皇”

窦強女靠近季穰,此時此刻,他們都離那個位置那樣近: “天子是天下人的君父,孝帝崩逝,長沙王卻在先帝孝期公然飲酒作樂,甚至還讓府中婢女懷有身孕,這樣的不忠不孝之人,也配做皇帝”

季穰差點要跳起來,他拿着手指指向窦強女: “你胡說八道!朕何時在府中飲酒作樂,又何時讓婢女懷有身孕你在污蔑朕!”

窦強女卻輕飄飄地拂下他的手指: “予是你的長嫂,長嫂如母,你安敢如此對予說話”

季穰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

窦強女甚至不再看他,轉身吩咐道: “羽林衛!”

“你怎麽敢!你怎麽敢!”

然而季穰的困獸之鬥沒有起到任何作用,身着金甲的羽林衛魚貫而入,徑直将身着龍袍的季穰拿下。

窦強女輕飄飄地說: “将他的龍袍脫下來。”

羽林衛不顧季穰的叫喊,将他身上的龍袍脫下。季穰被脫下龍袍,只着一身單衣出現在滿朝文武的面前,狼狽又不堪。

季穰忽然間便意識到,就憑他今日的失态,這世上的儒生就不會再支持這樣一個失禮的人當皇帝。儒生全體反對,就連他的舅父也在沒辦法支持他。

他徹底和皇位無緣了。

季穰像是被抽光了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頹然地跪在金殿上。時至如今他都不明白,為什麽窦強女敢這麽做。

為什麽窦強女敢在大庭廣衆之下脫去他身上的龍袍,卻無一人阻止

季穰喃喃,像是在問誰,又像是在自語: “為什麽”

這一次,窦強女甚至都沒有給他一個眼神,季穰便被羽林衛拖了出去。

窦強女坐到自己平日垂簾聽政的珠簾之後,開口說道: “諸位今日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滿朝文武都沉浸在窦強女當衆廢帝的震撼下,好半晌,才有人問: “太後娘娘,臣敢問,既然長沙王不堪為帝,那何人可堪”

這一句話一出,頓時便引來無數人的附和: “國不可一日無君,臣請太後娘娘早日定奪。”

“依臣看,不若立臨汝王為帝。臨汝王為先帝唯一後輩,正好過繼為嗣。”

“不可,臨汝王才幾歲襁褓幼兒怎堪為帝莫非錢大人是為了操控天子嗎”

“你簡直無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依臣看,不如立……”

朝會毫無疑問地吵成了一鍋粥,窦強女也不惱,就這樣饒有興致地看着這些國之棟梁們如同市井潑婦一樣吵架。正巧珠簾隔絕了她的面容,讓她可以肆意地嘲笑這些國之棟梁。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朝臣們都吵過一輪之後,才終于發現意見最為重要的太後娘娘已經許久沒有說過話了。

終于有人問: “不知太後娘娘有何想法”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窦強女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 “剛剛諸位之中有人說過,國不可一日無君,這句話予很是贊同。但予更加贊同,天子乃天下君父,享受了無上的權力,便該知道自己承擔着什麽樣的責任。”

“予本以為長沙王十五歲了,該知曉這個道理,但是予沒有想到,長沙王讓予失望了。因此予覺得,國君之位空懸,也比讓一個不知所以之人登上帝位要好。”

聽到窦強女話語中的意思,滿朝文武都不淡定起來。衆人竊竊私語,最終有人說道: “太後娘娘,國君之位空虛,這,這成何體統”

窦強女卻說道: “有何不可昔年周厲王無道,便有國人暴動驅逐厲王,宗周二公共和行政,将天子之位虛位以待。”

“如今國君之位尚無人選,予以為,不如從朝臣中選擇‘二公’共和行政,再從季氏諸王中尋找真正的天子。”

“這,這……”

衆人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這麽個局面,卻連反對之言都沒來得及說,便聽到窦強女繼續說道: “予以為,當立相邦窦采兒為‘棠公’,先帝之姊窦太主峨山為‘甘公’,二人共和行政輔佐朝政,以待新的天子,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好家夥,封號都說出來了,這明顯是早有預謀,根本就沒給人拒絕的餘地。

但這個人選豈不是繼續将朝政大權牢牢掌握在窦氏一族手中先帝季涓流還在的時候,窦強女打着聖母皇太後的名義,誰也動不了窦氏一族。但現在先帝都沒了,窦氏一族最強大的牌都打了出去,再想握着朝政大權,這就有點無賴了吧

此時便有朝臣說道: “共和行政古來有之未必不可,但這‘二公’的人選……窦太主身為女子,只怕不可吧”

季峨山當即柳眉一豎: “孤帶領江東子弟縱橫兩淮的時候,怎麽不見有人出來說女子不該領兵打仗”

滿朝文武: “……”

其實這話是有說過的,只不過當時的儒生和豪右加起來都是一樣的廢物,滿大街的男人湊一起找不到一個能平定江南越人之亂的人。

于是,當時的窦太主季峨山請命領兵出征,發誓平定越人之亂。

當時抨擊季峨山的聲音摞在一起只怕比太白山都要高,但架不住季峨山平定了越人之亂,還收複了交州,這些聲音才逐漸消失。

等到季峨山率兵從楚王辭手中拿下淮南的時候,已經沒有人敢對她指手畫腳了。當季峨山趁着游雍大軍南征巴蜀之時率兵一路攻至河北的時候,江東對她更是一片贊揚之聲,甚至已經有人建議還于舊都。

但是嘛……

戰功赫赫的季峨山說不得,如今丢失了整個長江以北的季峨山不過是個敗軍之将,他們還怕什麽

于是,立刻有人對着季峨山一頓輸出: “太主此言差矣,當日太主領兵出征,臣便說過,女子本性屬陰,貿然入軍營,只怕影響軍心。果不其然,不但兩淮沒有收複,就連荊北都丢了。”

季峨山頓時氣的渾身發抖: “你!”

窦采兒護着外甥女: “李大人此言差矣,荊北,兩淮之敗怎可加于太主一人之身更何況,就算太主在兩淮,荊北作戰失利,但是諸位大人不要忘了,江南的越人之亂是太主率軍平定的,交州也是太主收複的。”

窦采兒陰陽怪氣: “李大人,本閣聽聞你最愛犀角香,日日安睡都需要此物安眠。李大人可別忘了,若非太主收複交州,這犀角香可是傾盡你全家之力都買不到多少,如何能讓你揮霍至如今”

李大人瞬間啞火。

衆人還欲再吵,卻見羽林衛于此時進入大殿,對着窦強女說道: “啓禀太後娘娘,有儒生聽聞娘娘欲行共和行政,令相邦與窦太主執政,儒生們自發跪于宮門前,請娘娘務必堅持想法,不要為豪右所左右,儒生願破家支持共和!”

滿室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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