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豈曰無衣
豈曰無衣
季峨山回到臨安的時候,第一時間便來到臨安宮請罪。她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彎腰跪在臨安宮的大殿上,低着頭說道: “喪師辱國,臣有罪,請天子降罪。”
然而臨近冬去春來,氣候的變換讓天子生了一場大病,他現在已經病得無法上朝了,朝政全部交給了太後窦強女。
窦強女自然不會懲罰自己的女兒,說了一句“勝敗乃兵家常事”之後,便輕飄飄地揭過了此事。
季峨山還沉浸在喪師的羞愧之中,因此,當散朝之後,她還在和母親認錯: “阿娘……”
窦強女卻制止了季峨山的道歉,反而說道: “去見見你阿弟,他想見你很久了。”
季峨山一愣,随即她像是忽然間想到了什麽,問道: “阿弟的病重是因為我嗎因為聽到了我被圍困襄陽的消息”
窦強女抿着唇沒有說話,似乎是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她的态度卻已然無聲地說明了一切——季涓流就是因為聽到她被困襄陽的事才病重的。
季峨山的心瞬間沉了下來。她跟在窦強女的身後走進季涓流的寝殿,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藥味。季涓流吹不的風,殿內的門窗都關的緊緊的,悶熱的地龍熏得殿內暖烘烘的,卻也讓這股藥味愈發彌散。
窦采兒正坐在榻前陪季涓流說話,聽到聲音轉過頭來,便看見窦強女和季峨山聯袂而來,連忙起身行禮: “太後娘娘。”
季峨山快步走到榻前,她掀開床幔,就看見季涓流臉色慘白地躺在榻上。見到季峨山來,季涓流的臉上湧起幾絲紅暈來: “阿姐,你回來了!剛剛舅父和我說,我還不信呢。”
季峨山拉住季涓流的手,把季涓流的手按在自己的臉上。季涓流的手那樣冰涼,季峨山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陛下,阿姐回來了。”
“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陛下,我不喜歡這個稱呼。”季涓流直起身,卻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對季峨山說, “阿姐,扶我起來,我要坐起來。”
季峨山扶起季涓流,窦采兒連忙将靠枕放在季涓流的身後,好讓季涓流坐的更舒服一些。
季涓流靠在靠枕上,問: “阿姐,你這次回來能待多久”
季峨山說: “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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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涓流一愣,随即眼中滿是星光: “真的嗎,阿姐,你真的不走了”
季峨山點點頭: “真的,兩淮那裏讓九舅父去鎮守,阿姐就在臨安陪着你。”
誰料聽到這樣的話,季涓流的臉上卻不見季峨山想象中的開心,反而在瞬間收斂了笑容。
季峨山道: “怎麽,嫌阿姐煩了,不想看到阿姐”
季涓流卻說: “九舅父鎮守兩淮,那荊北呢”
季峨山的身體瞬間僵硬。
季涓流道: “是不是荊北丢了”
季峨山沒有回答這個讓人心涼的話題,而是說道: “這些事不用你管,你好好休息,照顧好自己。”
季涓流搖搖頭: “你們都以為我不懂,但是阿姐,我不是小孩子了。”
季峨山皺起眉: “阿壽!”
窦強女拉住季峨山,季峨山立刻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狀态不對,轉而換上一張笑臉。窦強女柔着嗓音說: “阿壽,聽你阿姐的,別想這麽多。”
季涓流沉默了一瞬,才說: “阿姐,我的枕頭下有份诏書,你拿出來。”
季峨山彎腰拿出诏書,她沒有打開,而是問: “這是什麽你要幹什麽”
季涓流說: “阿姐,若是我死了,皇位傳給雍王,這就是遺诏。”
季涓流說的平淡,但這句話卻無異于一通驚雷炸響在所有人耳畔,季峨山一時之間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阿壽,你說什麽”
季涓流十分冷靜地重複了一遍: “等我死了,皇位傳給雍王溯。”
季峨山的聲音都大了起來: “阿壽,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知道。”比起季峨山的震怒與驚愕,季涓流冷靜的像是沒有自己的情緒, “我要把皇位傳給雍王溯。”
季涓流說: “如果我死了,阿娘和阿姐怎麽辦我沒有孩子,皇位只能傳給長沙王。但長沙王的母族是吳郡朱氏,如果長沙王成為皇帝,吳郡朱氏以後族掌權,阿娘和阿姐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季峨山面色冷硬: “若是我說不許呢”
季涓流垂下眼,像是不敢看季峨山的臉色。但即便如此,他依然語帶強硬地說: “我是天子,皇位是我的,我有權利自己選擇繼承人。”
“再說了,選擇雍王溯有什麽不好于私,他是我們的兄長,和我們留着相同的血脈;于公,若是他人登上皇位,阿娘和阿姐怎麽辦但是雍王溯不一樣,他得國不正,為了鞏固統治,也為了堵住天下的悠悠衆口,必然會對阿娘和阿姐恭恭敬敬。”
季峨山鄙視季涓流這個天真至極的想法: “九舅父殺了雍王麟,游仲牧也死在我手中,雍溯更是恨阿娘當年抛棄了他,他恨我和阿娘還來不及,怎麽會尊敬我和阿娘”
“私情都會為權力讓步。”季涓流堅持自己的想法, “雍王溯明白只有供着阿娘和阿姐,他的統治才能穩固,就會對權力讓步。”
“好了,峨山。”眼見二人要吵架,窦強女連忙道, “你少說兩句。”
季峨山抿着唇看了一眼窦強女,又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季涓流,轉身氣沖沖地離開了。
窦強女忙着哄兒子,窦采兒左看看右看看,最終認命地去哄外甥女。
季峨山走的很快,窦采兒不過慢了幾步,等他出去的時候,就只能遠遠地看到季峨山的背影了。
奔四的老年人幽幽地嘆了口氣,覺得自己追是肯定追不上的,便在身後喊道: “峨山!”
季峨山理都不理他。
窦采兒沒辦法,只能大喊一聲: “大寶!”
這句話确實有效,季峨山一聽這個稱呼瞬間就停住了步伐,不但轉了身,甚至還走向了窦采兒,就是臉色看起來不太友好。
窦采兒累的氣喘籲籲: “我說大寶,你能不能體諒一下舅父這個老年人。”
季峨山目光涼涼: “舅父,你再這麽叫我,別怪我送你去見父皇。”
窦采兒立刻告饒: “舅父再也不敢了。”
季峨山的臉色這才好了許多,她問: “舅父追出來是勸我回去道歉的”
窦采兒搖搖頭: “舅父還不了解你就你這脾氣,別回頭再把陛下氣個好歹。”
季峨山的臉色又冷了起來: “誰都可以做皇帝,唯獨雍溯不可以。”
窦采兒無奈: “耍小孩子脾氣。”
季峨山卻說: “我沒有!雍溯是什麽人我比誰都清楚!他能為了權力讓步那簡直是笑話!與其讓雍溯登上皇位,我寧可繼位是的長沙王那個蠢貨。”
“但是陛下已經下了決定,你我沒辦法更改了。”窦采兒勸道, “你想開點,別和自己置氣,也別和陛下置氣。”
然而下一秒,季峨山卻将一樣東西甩在窦采兒面前。
明黃色的帛書,上面還有天子才能用的飛龍紋和五色錦。
窦采兒瞪大了眼睛: “這是陛下要傳位雍王的诏書你怎麽偷拿出來了,快放回去。”
然而,窦采兒還沒來得及搶,就看見季峨山直接将诏書撕成了兩半。
窦采兒: “……”
不是,這诏書是帛的啊,你怎麽撕得動的
季峨山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揚,這份蓋着天子玉玺的诏書就這樣落到地上。金線為瓣,南珠為蕊的大紅繡花鞋踩在破碎的帛書上,殘破的帛書像是映襯着那朵牡丹的破碎背景。
季峨山笑了: “現在,陛下沒有诏令了。”
窦采兒半天說不出話來。
季峨山輕聲道: “舅父,玉玺在阿娘手中,但阿娘最近一定會忙着照顧陛下,你說,玉玺最後會交給誰管”
當然是窦采兒,之前窦強女忙着照顧季涓流的時候,玉玺都是由窦采兒代管的。
窦采兒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 “你瘋了。”
******
【淮南,壽春】
當游雍大軍攻進壽春的時候,窦其期也沒想明白,為什麽壽春這麽快就丢了。
桑丘将劍橫在窦其期的脖頸: “仲牧的遺體在哪兒”
窦其期卻沒有搭理桑丘,而是仰起頭問崇雲考: “為什麽雍王溯如此待你,不顧你勞苦功高,将你免職流放菟裘,你為何還要幫助雍溯”
若非是查到崇雲考被免職一事是真,窦其期也不會就這麽輕易地相信崇雲考的投誠。窦其期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不可置信地問: “為了給本将軍設套,你們使苦肉計”
崇雲考卻搖搖頭: “不是,你想多了,我是真的被免職了,也是真的被流放了,崇某在這一點上未曾騙你。”
他這樣一說,崇雲考更不理解了: “他如此待你,你還為他賣命”
“欠的債總是要還的。”崇雲考一嘆, “你會因為太後娘娘免了你的職就轉投他人嗎”
“當然不會……”窦其期瞬間明白了, “原來都是本将軍自作多情,以至于一葉障目。”
桑丘見窦其期還在傷春悲秋,只覺得自己的耐心都要告罄了: “你少說廢話,仲牧的遺體在哪兒不說,本将軍把你丢出去喂狼。”
此時此刻已經沒了困獸猶鬥的意義,窦其期喪喪地說: “壽春也曾當過一段時間的都城,當時壽春宮裏修建了一所地宮,游洄的遺體都在那裏——我讓人帶你們去。”
在一個小兵的帶領下,桑丘在地宮裏七拐八繞,終于在一座不知用作何處的地下宮室之中看到了兩座棺椁。小的那座棺椁是金絲楠木打造,大的桑丘看不出名堂,但看做工也只不是什麽廉價的東西。
帶路的小兵解釋道: “小的那座棺椁是游洄将軍的,棺椁是金絲楠木的,本是太主為自己準備的棺椁,在得知游洄将軍戰死沙場後,彭城一帶都找不到上好的棺椁,太主便将自己的棺椁給了游洄将軍。”
桑丘一愣,滿臉的不可置信: “你說的是真的”
小兵連連點頭: “自然是真的,否則戰亂中的彭城,哪裏能找到金絲楠木的棺椁。”
這話說的倒是有些道理,桑丘面色複雜地問: “那那座大是的……”
小兵: “是游洄将軍的坐騎。游洄将軍戰死沙場後,他的坐騎被帶回了彭城。太主甚是喜歡那匹馬,但是那匹馬自己絕食死了。太主聞知後便說,馬是好馬,讓匠人為這匹馬打造了一副大棺材,和游洄将軍一起安置。”
說完,小兵指着一旁置物架上的東西說: “游洄将軍的遺物都在這裏,太主讓人好生收好,平時不讓人打擾。”
桑丘本以為王師會磋磨游洄的遺體,卻沒想到從來不當人的王師竟然在這一點上做了次人,把游洄的遺體安置的很好。
桑丘神色複雜。
更讓桑丘複雜是的,當他從地宮出來的時候,聽到的是崇雲考和窦其期兩個人的死訊。
桑丘: “……”
對此,燕易水是這樣解釋的: “崇先生說了,他對不起主公,本想以死報恩,但想到他若是死在襄陽,會讓天下人懷疑主公,因此便茍活至今。現在他覺得是個去死的好時候,所以就幹脆死了。”
桑丘: “……”
燕易水一臉的懊惱: “來晚了,不然還能問問窦其期,阿鳶的棺椁在哪裏。”
桑丘: “……”
******
游洄的棺椁運到江陵的時候,游溯聞訊一大早就出了城,站在長江畔等待。燕易水和桑丘已經拿下了整個淮南,因此游洄的棺椁是從長江逆流而上走水路運送到江陵的時間很快,快到游溯剛剛收到信,就得知運送游洄棺椁的船只已經進入了江漢平原。
游溯站在江邊遠眺,目之所及卻只有滔滔江水。
游溯問: “先生,船只什麽時候到”
白未晞實在沒忍住困意,用衣袖遮掩,打了個哈欠,道: “算算時辰,應該還有半天。”
游溯: “……”
游溯聞言只能尬笑。
白未晞勸道: “主公也不用太心急,早晚能見到的。”
游溯抿唇: “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仲牧了。”
算算日子,整整一百天。
游溯負手而立,江風将他的衣擺吹得獵獵作響,黑色抹額和長發交織在一起,無端顯得孤寂: “仲牧從來沒有和我分開過這麽久。”
白未晞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麽了,任何言語都在這一刻顯得無端蒼白,最終,白未晞只能說: “快了,仲牧将軍要回家了。”
等游洄的棺椁被運上岸的時候,游溯伸出手撫摸着棺椁,就像是透過雕漆的棺椁,看到了意氣風發的游洄。
桑丘親自扶棺,将一個盒子遞給游溯: “主公,這是仲牧的遺物。”
游溯打開盒子,發現裏面是一冊竹簡。因為主人長時間地閱讀,竹簡都被磨得十分光滑。
游溯打開竹簡,映入眼簾的就是游洄幼時歪歪扭扭,故作工整的字跡:
【李牧者,趙國名将也……】
游溯笑了,他對白未晞招招手,說: “這是仲牧小時候抄寫的。小時候仲父給我們啓蒙,仲牧不愛經史子集,也不愛詩書禮樂,卻唯獨對兵書感興趣。他尤其喜歡戰國時的趙将李牧……說來也巧,李牧的封號也是武安君,和你的老祖宗公孫起一個封號。”
只可惜這兩位名将的命運都不太好,李牧沒遇到明主,被玩爛的離間計都能在他和趙王遷之間起作用;公孫起倒是碰到個英明的君主,可惜公孫起和秦昭襄王的cp感就來自于be感滿滿, “如君不行,寡人恨君”,愛是真的愛,恨也是真的恨。
白未晞淡淡道: “封號是武安君的沒一個有好下場。”
游溯補充道: “喜歡武安君的也沒有好下場。”
這說的八成是指游洄。
白未晞明智地選擇閉嘴。
游溯撫摸着游洄的棺椁,許久後,他輕聲說道: “仲牧,阿兄會帶着你一起打到臨安。”
白未晞的眼皮跳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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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的丢失意味着游雍從此一統北方,和朝廷劃長江而治。而朝廷當初為了表達進取之意,将國都立在了離長江很近的臨安。
當淮南丢失,窦其期戰死的消息傳到臨安之後,臨安朝廷争議的不是如何挽回敗局,而是将國都遷到東南沿海的永寧還是荊南的南昌亦或者更南方的廬陵。
大殿上吵的一塌糊塗,太後娘娘卻沒有心思管這些人為什麽會有這麽離譜的想法了,以為天子季涓流得知淮南丢失,窦其期戰死之後,氣急攻心之下口吐鮮血,現在氣若游絲。
窦強女一直陪在昏迷不醒的季涓流身邊,季峨山看着壓抑,轉身離開了天子寝殿。她轉而去了後宮中的一座宮殿——福康宮,這裏住着她名義上的庶祖母,景帝的妃子,現在的太皇太妃朱豐年。
當然,朱豐年還有另一重身份——長沙王太後。
長沙王季穰是景帝的小兒子,明帝的幼弟,現今天子季涓流的小叔叔,雖然長沙王這位小叔叔實際上比季峨山還小一歲。
季峨山走進福康宮的時候,朱豐年正在拜神。季峨山擡起頭,認出朱豐年正在祭拜的神正是東皇太一。
東皇太一,古楚地最高的神祇,其身份尊貴到在祭祀之時甚至沒有巫者可以扮演。
季峨山笑道: “娘娘好雅興。”
朱豐年甚至沒有擡頭: “東皇太一在上,會保佑陛下平安的。”
季峨山聞言走到朱豐年身邊,也對東皇太一拜了一拜,才說道: “娘娘,你說,陛下為何病重”
朱豐年聲音淡淡: “阖宮上下皆知,陛下因窦将軍丢了淮南而怒極攻心。”
季峨山又問: “那娘娘可知,是誰将淮南戰敗的消息傳到陛下的耳中”
朱豐年的眼皮顫了顫: “這點予不知,想來消息沸沸揚揚,瞞也瞞不住。”
“哦。”
季峨山意味不明地“哦”一聲,忽然問: “剛剛孤進來的時候,娘娘說是在為陛下祈福”
朱豐年: “天子有恙,這都是本宮應該做的。”
季峨山忽然笑了: “陛下若知娘娘如此為他着想,必然欣慰,天下臣民知道了,也會感慨娘娘的一片慈心。”
朱豐年的心中忽然湧起一抹不祥預感。
“來人!”季峨山忽然喝道, “太皇太妃為陛下祈福,甘願以身為祭,祭祀東皇太一!”
朱豐年立刻轉頭: “你說什麽!”
季峨山此時此刻竟然笑了出來,她俯下身,在朱豐年耳邊說: “你真覺得你做的事孤不知道看在吳郡朱氏的份上,孤給你個面子,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朱豐年頓時瞪大了眼睛。
下一秒,便有身着铠甲的侍衛将朱豐年拉了出去。季峨山跟上,指着宮殿內的池塘說道: “沉塘。”
侍衛将朱豐年扔到池塘中,朱豐年掙紮着想要爬上岸,卻被守在池塘旁的侍衛一腳踢了下去。
朱豐年在池塘中掙紮,迸起的水花都濺落到青石板路上。
渡河踏過濕淋淋的青石板路,走到季峨山身邊,道: “你這樣太嚣張了。”
季峨山冷笑: “若非因為吳郡朱氏,孤只想将這個女人挫骨揚灰。”
她的聲音中滿是恨意: “總有一天,孤要讓這些豪右大族紛紛跪在孤的腳下!總有一天,孤會再也無需顧忌這些人的臉色!”
渡河低聲道: “陛下要不行了……你別這麽看着我,我只是在說一個事實,我也想陛下活着,但事實确實是這個女人的兒子可能會成為下一任皇帝,到時候只怕長沙王不會放過你。”
“孤會怕他”季峨山當場笑了, “就季穰那個蠢貨,上位了也只是這些豪右大族的傀儡,這樣的蠢貨也配為皇一條狗都比他強。”
渡河: “……好歹按照輩分,長沙王是你叔叔。”
說到這裏,渡河有些好奇: “陛下當初不是說要将皇位傳給雍王溯若是非要你在長沙王和雍王溯之間選一個,你選擇支持誰當皇帝”
季峨山冷眼看着朱豐年在池塘中掙紮,口中卻道: “為何非要選擇孤不信,沒有第三個選項。”
看到季峨山胸有成竹的樣子,知道季峨山不是在亂來,渡河終于松了口氣。他問: “看來你已經有成算了祖宗,說出來讓我聽聽,不然我這心裏一天到晚都七上八下的。”
聞言,季峨山低聲道: “先讓長沙王和吳郡朱氏嚣張幾天……留着他們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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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組建的跳繩大賽,訓練了三天,現在的我已經是條死狗了。我至今不明白,為什麽都跳了,我現在是條死狗,我五十多歲的領導卻依舊活蹦亂跳,這不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