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第二十七章無力

第二十七章 無力

別人的快樂我不懂,所以別人也不會懂我的悲傷。

路建天折了很多張紙來分組,可惜的是我既沒有和潘曉涵一組,也沒有和楊笑語一組。我看得出來楊笑語的失望,我只是告訴她別那麽傷心,又不是天人永隔。最後我和某個我記不清名字的人換了一張紙,跟潘曉涵換到了一組,不巧的是,盧正傑也在。

新的一組有潘果果,有吳小魚,這是一件很好的事。我想我和潘果果的緣分就是在這個時候開始的,愛美的姑娘總是愛笑,因為愛笑的姑娘看起來總是很美,所以我喜歡潘果果的笑容。

然而還有很多的事等着我去解決,比如宿舍的落定。楊光已經脫離了大部隊,現在只剩下我和楊偉兩個空巢老人,我們都在努力地往上走,即使這樣,楊偉還是不願意向他二叔透露半個字。

有很多事情我不确定,我不敢保證。我讨厭那些輕易許諾而背棄承諾的人,可偏偏我就是這樣的人。雖然我們最後都會變成我們讨厭的那個樣子,我只希望那一天能夠來得晚一些。

領取新校服的時候,遇到了任建宏。我突然想起前幾天問過他公寓樓的事,于是忍不住上去問了一下。他應該是沒想到我會突然在這個時候問他,只是我很着急,不得已為之罷了。

昨天回宿舍之後,聽說郭雲彩也搬上去了,和楊光是同一間宿舍。馬潇潇也說過了,按照我的分數應該是可以上去的,我看的出來她也特別希望離我近一些。

任建宏突然被我叫住,驚愕地望着我,說:“有事嗎?”

“哦,那個……任老師,就是……我向您打聽的那個搬宿舍的事……”

求人嘛,語氣要多低就有多低。謝頂昆教會了我一件事,尊嚴和臉皮真的沒有我想象的那麽貴重和不可侵犯。真好啊,我又一次做了我不喜歡做的事。

任建宏愣了一下,似乎很着急的樣子,說:“我問了後勤部的老師,好像不太好弄,額……要不這樣吧,到時候我再幫你問問。”

他應該是看到了我的失望,讓我感到心安。我明白的,還是那些東西,即使我滿足了條件,可那又如何?哪兒的什麽運氣,不過是背後的推手罷了。我才明白,無論你多少分都沒用,有用的還不如人的一張嘴。

當我某一天西裝革履重臨故地,算了……我可能永遠不會西裝革履。

可我腦海裏總是不斷地想起馬潇潇跟我說過的那些話。我們在無足球場散步,在燈光照不到的地方牽着手,她滿臉期待地說:“等你搬上來之後,你就可以在宿舍門口等我啦。”

“憑什麽我等你,而不是你等我啊!”

“誰讓你是男生,不然還讓我等你啊!”

她霸道的樣子總讓人難以拒絕,我喜歡她插着腰沖着我嘟嘴,讓我忍不住想要親一口。姑娘的嘴唇是甜的,可能她們做夢的時候喜歡吃糖吧,也可能是喜歡慢慢地變成了糖,化開了她嘴角的笑容,所以即使是悶熱的夏天,我還是喜歡和馬潇潇在一起的每一刻。

“好吧,我等你!”

“哼,這還差不多!”大拇指刮了一下鼻子,馬潇潇又說,“還有,你要跟我一起吃早餐,給我取碗筷,給我帶紙巾擦嘴,給我買零食,給我……嗯……給我……算了,一時想不起來,反正就是你都得聽我的!”

真霸道,我忍不住腹诽了一句。可我就是喜歡,已經無法自拔了。現在哪怕是她罵我,我也覺得那是甜的。

“等你上來了,我們可以散步的時候可以多走十分鐘。”

“等你上來了,我們就可以每天都一起吃早餐。”

她仔細地數着要和我做的事,我牽着她的手,看着她認真的臉。多想告訴她不要那麽多的希望,我只怕到時候如果我去不了,她會失望到難過。下垂的嘴臉會流逝很多東西,低垂的眼簾會擋住她眼裏的光。我是守護她的騎士,不應該讓她不快樂,所以……我一定要住上去。

我知道任建宏這邊是沒什麽希望了,求人不如求己,如果去找他找的多了,反而會惹得他讨厭。我自己去寫了申請,在網上找了模板,平心而論,我寫的很公正,無論是格式還是書寫。我希望審核的老師能夠看到我的态度,我希望得到公正地對待。

後勤宿舍管理的老師叫李大錘。

我不知道李大錘什麽時候上班,什麽時候下班。教務處的辦公室總是緊鎖着大門,我去了好幾次,不敢敲門。這可能是一種骨子裏的自卑和要強在作祟吧,關上了門就是不讓人打擾,那麽我突然敲門是不是就顯得很突兀,很唐突?

楊偉好像并不着急這件事,也只是草草寫了申請,不急着上交。終于在周三的下午,我等到了教務處開門。十分忐忑地敲了兩下門,裏面傳來一聲“進來”。我和楊偉推開門進去,我順手把門給關了,不太想別人看到這一幕。

“你好,老師,這是我們搬宿舍的申請,請您看一看。”

謙卑的少年低着頭,雙手遞出去的紙沒人收。那個老師我後來打聽過名字,叫陸茂,很貼切的名字。

陸茂匆匆瞥了一眼我們兩個人,說:“放桌上吧。”

出門前我看了一眼陸茂的電腦,打開的是蜘蛛紙牌。那一瞬間所有的希望沉入谷底,我知道這件事算是泡湯了,哪怕一切看起來毫無征兆,對于不好的事我總是有一種敏銳的直覺。

可我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馬潇潇。我告訴她我已經寫了申請,應該過不了多久就可以上去了,她看起來很高興。

馬潇潇,只要你高興,就已經足夠了。

我現在盡量避免自己出現在十七班,上次的誤會已經讓我對這裏望而卻步。最重要的是避免和聶小倩碰面,我怕我忍不住。

一堆破事圍繞着我,讓我忍不住想要大發脾氣。可我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不應該那麽任性。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在重新排位置的時候,把我和潘果果排成了同桌。和漂亮姑娘坐一起難免會有些興奮,只是後來我才發現一開始對潘果果的誤解。

“你宿舍的事怎麽樣了?”

自習課上,潘果果似乎無心作業,趴在桌子上都弄着筆袋上的小人,漫不經心地問我。

我嘆了一口氣,說:“還好吧。”

我不想把這些事告訴別人。

沒必要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像是展覽品一樣給別人看,別人不一定會同情,但一定會嘲笑。哪怕背後已經血肉模糊,我也仍然有坦然自若地微笑。我明白我終究是做不到那一步,人都是渴望得到關心,得到在意。所以聽到潘果果的下一句話之後我的城防露出了一絲裂縫。

“其實我明白啊,只是确認一下而已,你說是吧,唐默。”

她側過臉望着我,我不太敢去看她微笑的眼睛,所以只能用餘光與她對視。就好像她知道一切,卻又總是選擇閉口不言,但是在某些時候語出驚人。

“你的側臉真好看。”

你說話總是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嗎?潘果果。

我該說什麽?哇,你真有眼光,這都被你發現了!還是說,哪有哪有,還好啦……

好像說什麽都不太合适。

“馬潇潇是你女朋友?”

她怎麽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嗯……是啊,怎麽了?”

“沒怎麽,只是覺得奇怪,她那麽漂亮怎麽會看上你的。”

喂,你這樣令人很尴尬的好不好?就算你知道心裏念叨幾句就行了別說出來好不好,這讓我很難堪啊。

“額……可能是……她就喜歡我這種吧。”

“哦,也對嚯,沒別的意思啦,純粹就是無聊瞎說的,你別在意啊。”

什麽叫別在意啊,你說的這話我能不在意嗎?我有那麽大度嗎?你給我說清楚,不然我會動手的啊!

她繼續趴着,雙眼迷離,不知道望着哪裏。我漸漸看到了很多人的自我矛盾,比如楊笑語。感情是最難說清楚的事了吧,那時候李清照的詞也只能說“凄凄慘慘戚戚”,最後還是一個“愁字了得”。

每個人都有很多的矛盾和糾結,只是暫時還未出現罷了。

吳小魚和潘果果的關系很好,兩個人經常一起吹牛,或許是學習很厲害吧,吳小魚上課玩手機總是被老師有意無意地給忽略了。其實她作案的手法并不高明,至少和我比起來遠遠不及。

到現在,我發現了越來越多城蘭中學我從未在意過的東西,讓人不寒而栗。還好能夠遇到馬潇潇和潘曉涵他們,不讓人那麽絕望。

搬宿舍的事急不了,也沒法急。廣播裏通知過很多次搬宿舍的消息,每一次都沒有我,我逐漸絕望了,也不再奢望我自認為很工整的申請能夠得到青睐,我逐漸明白了複讀生在這裏生存的規則。我們并沒有被當做是學生對待,而是與他們一樣的社會人士,遺憾的是我學不會這樣的規則。

馬潇潇還是一直在問我什麽時候搬上去,我只能推脫說快了快了,可我也不知道這個快了快了究竟是什麽時候。她依舊很開心地牽着我的手和我壓跑道,我不敢告訴她真相,她應該享受屬于她的快樂,我只要負責讓她快樂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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