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成品做出來後,端到聶明遲面前時,麥苗發誓,他從來沒見過一個人的臉色變得如此之快,蹭一下,黑沉沉,眼見聶明遲要一把摟飛蛋糕,麥苗躲得那叫一個快。
聶明遲抓起一堆立牌,對着麥苗的方向砸道:“你他媽當我是花孔雀呢?”繼續砸,麥苗繼續躲,“你是從屁股裏看的審美是不是?!”
麥苗抗議:“那你又不說你想要什麽,這個不滿意,那個不滿意,你自己說什麽你滿意??”
聶明遲吼道:“你還有理了?!”
聶明遲抓起一塊沾滿奶油的蛋糕砸,麥苗身上已經全是奶油了,可憐兮兮,他朝門口躲,迎面和少爺撞上了,那兩少爺哎哎哎叫喚:“什麽情趣游戲啊你們?”
聶明遲咬牙,忙将破立牌扔到了垃圾桶,冷冷瞪了眼麥苗,麥苗點頭哈腰:“打擾了,慢聊。”
聶明遲的生日進入倒計時了,麥苗這邊還不知道把蛋糕搞成個什麽樣子,他垂頭喪氣地走在草坪上,撞見了聶明宏等人,他止步,側身讓開路,低頭示好。
聶明宏問:“還想明遲生日的事兒呢?”
麥苗心底嘆了口氣,無奈點點頭。
聶明宏道:“沒問問他想要個什麽樣子的?”
麥苗道:“問了,他沒說。”
聶明宏笑道:“哈哈哈哈你做多少花樣他都不開心的,他是因為父親不關注他所以故意找你事兒呢。”
麥苗頓了下,可能是真的找不到出路了,他謹慎地問了下:“那他的媽媽呢?會來陪他過生日嗎?”
此話一出,聶明宏臉色微微沉下,聶明宏好心,淡淡道:“以後別問這些了,你是在找死。”
麥苗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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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和上次聶明遲的表情很像,很兇的樣子。
聶明宏閉口不言,走了。
但他們越不說,麥苗就越好奇。
後來,還真讓他打聽到了。
原來這些少爺根本就沒有媽。好像是說,別人是從媽媽肚子裏生出來的,他們只是什麽基因的結合?然後被醫生放在什麽箱子裏,然後就能生出個人了!麥苗頭次聽說,驚掉下巴。
不愧是聶家啊,生小孩兒的方式都和別人不一樣!
麥苗對這種新奇的生小孩方式充滿了好奇,因為他實在想象不出來,一個箱子裏,是怎麽能出現一個人的。
不論如何,總歸這些少爺在這點上似乎是非常忌諱的。
如果非要說,他們的出生有什麽具體代表,聶明宏給他提醒:“梅花吧,聶明遲出生的日子是冬天梅花盛開的日子。他比我們特殊,名字還是父親給起的呢,緣由就是父親看見了窗外的遲來的梅花,認為其不與百花争相鬥豔,雖遲,卻風雪獨立,有意境,才取的。”
麥苗恍然大悟,他對着聶明宏連鞠三躬,“太感謝您!您是我的大恩人!”
轉頭,他就去研究梅花和蛋糕的關系了。
很可惜,莊園裏什麽花都有,獨獨沒有梅花。
蛋糕模型出來後,用梅花做裝飾,倒也雅致,這次給聶明遲看,聶明遲倒是沒有反感了,随意道:“勉勉強強吧。”
麥苗松了口氣。
蛋糕和生日策劃結束後,各方的禮物也陸陸續續送來了,麥苗負責記錄,覺得有什麽新奇東西了,給聶明遲看幾眼,誰料不管那東西多麽好,多麽珍貴,多麽有意思,聶明遲也只是掃了一眼說:“都是随便吩咐人選好了送來的,形式主義。”
他起身,把聶先生送他的那把雨傘和以前的雨傘放在了一起,淡淡道:“真要有人能認真挑選個禮物,那也一定是要求我辦事。”
東西易得,真心難求。
麥苗沒好意思說,自己也想求他一件事。
他想繼續訓練,他不想變成一個廢物米蟲,他想變成衛七他們那樣,靠自己的實力就能活下去的那種。
不過他又自戀地認為,他又不是完全為了求人辦事而去挑選禮物。
某個角度講,他挺心疼聶明遲這種人的,他爹雖然不會給他送生日禮物,但到了生日的時候,也有那麽一句真心實意的:“生日快樂啊臭小子。”
但聶明遲沒有,如他所說,他的生日會上能聽到無數贊美,但沒有一句是用心的,大家都是走個形式罷了。
他想到了梅花。
要是能在生日宴會那天,讓宴會大廳外的每一處窗戶上都映照出成片的梅花,那該有多美啊。
麥苗心動了。
這是他能想到送給聶明遲最美的禮物了。
他向聶明遲申請能出入莊園,聶明遲問他幹什麽,他說給你準備禮物,聶明遲樂了,痛快地答應了,原本還想着要磨叽糾纏好久才能出去的麥苗有點不可思議,他詫異地問:“你就不怕我跑了?”
聶明遲攤開手:“你大可一試。”
麥苗哆嗦了一下:“暫時不了。”
時間飛快,饒是他緊趕慢趕,日夜颠倒的忙碌,都異常緊迫。
宴會的前一天,聶明遲臨時起意,說不想在莊園裏過生日了,想去外面看看,這個節骨眼了,突然來這麽個念頭,不說其他人怎麽想,麥苗是第一個想殺了聶明遲的!
因為他的梅花樹按照約定已經運往莊園這邊了,要改動很麻煩。
但聶明遲決定,那就得改,最後他們去了南郊的一個酒莊裏玩。
宴會當天,賓客如流,錯落不絕進入酒莊,紅色地毯從酒莊門口直直鋪到了宴會廳門口,侍者引着一個又一個賓客,依次進入。
據說,別的少爺可沒這待遇,也就是聶明遲有,聶明遲在以前很受聶先生喜愛的。
早晨,聶明遲起來後,禮服就已經準備好了,他也不穿,躺在沙發上,玩着游戲機,旁人跟他說話他也不理,直至下午,聶明遲還沒個動靜,麥苗忍不住了,将人拽起來,硬是給套了個衣服,把人推出去了。
別看聶明遲在別墅裏懶懶散散,一出那扇門,立馬風度翩翩從容不迫,真像個豪門貴公子。
他的笑容都像是計算出來的,見不同的人不同的表情,精确到每一個弧度都恰恰好。
快入夜的時候,聶明遲四周看了眼,蹙眉問道:“麥苗呢?”
管家道:“他今天出去了。”
聶明遲不滿地皺起眉頭,冷淡地放下酒杯,一旁的好友笑道:“你身邊那個小朋友啊?我前兩天我還看見他了。”
聶明遲看了眼。
好友道:“嗐,前兩天,我親戚家有人過世了,我也跟着去了陵園,然後就看見你身邊那個小朋友了,好像是在祭奠誰,還在哭呢。”
聶明遲面色沉了下來,“南野?”
“啊對,對對對,他嘴裏念叨的就是這個名字。”好友唏噓,“他們關系很好吧?哇,那小朋友哭得是真傷心哦。”
像南野這種身份的,被殺死了,哪有什麽墓地,看樣子是麥苗自己弄了一個。
南野,又是南野。
這個人怎麽陰魂不散呢!
莫名的火氣萦繞在心頭。
尤其是麥苗手裏沒錢,都是從他給的卡裏走賬,他媽的,拿他的錢,養他的鬼情郎??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不讓面色那麽難看。
等麥苗回來了,他會好好算算這筆賬的!
另一邊,麥苗頭都要炸了。
屋漏偏逢連陰雨,今天又下雪了!還是暴雪!
雪花洋洋灑灑,落到地面,溫度過低,瞬間成冰。
偏偏運梅花樹的貨車是跨省來的,路上沒裝防滑鏈,不敢走山路上酒莊,不論麥苗說掏多少錢讓他們趕緊往上開,司機都揮手道:“不行不行,這不是我不願意給你往上送,是車子不行!我剛剛看了下這環山路,陡峭得很,還結冰了,尤其是上面有段路那麽窄,小汽車上去沒問題,我們這車子就算聽你的話不要命地沖上去了,也得卡在那裏動不了。結果就是,車子上不去下不來,還把別人的路堵了,不行不行,太危險了。”
另一個司機道:“實在不行你找人來搬吧?這點路程,搬上去也行。”
麥苗眼神一黯,酒莊裏的人他請不動,他還沒那麽大面子。
忽然,他看向那一排排的司機,靈機一動,豪奢地掏出一張卡:“師傅,你們幫幫忙,幫我搬下吧,價錢好說。”
反正不是我的錢……
“這卡沒設密碼,費用您到時候結算,要多少拿多少,但先幫我把東西搬了成不成?等了這麽久,就等這一天了。”
那些司機聽了這話,對視幾眼,有錢,誰不願意賺呢,笑了下:“成吧。”
就這樣,入夜了,整整兩個小時,他跟着師傅們瘋狂搬梅花樹,然而!又一個難題來了!
本身是師傅們把梅花樹搬進去然後種植下來,可酒莊的安保完全是聶家人負責,通俗點講就是:百分百安全,但也百分百死板!
非聶家人,一律不予入內。
麥苗:“……”他指着這些梅花樹,“那你告訴我,這怎麽搬?”
警衛冷冰冰的臉傷到了他的心,麥苗認輸:“成,成,我搬,我怎麽就這麽賤啊。”
如果重來一回,打死也不選這個生日禮物了!
麥苗懷抱着想死的心,一個人,累死累活地把門口的梅花樹,一株一株地搬了進去,并且挖土種植。
他做不到讓四周都圍繞着梅花樹了,只能将視野可見範圍內的先擺好。
僅僅如此,就又過去了三個小時。
腳踩樹坑裏,歪了,頓時,紅腫一大片。
兩只手,全是泥土和破皮的血印子,密密麻麻地疼。
還有臉蛋!這樹枝是真繁密啊,不愧是他千挑萬選,從外省千裏迢迢讓運過來的寶貝。冬天的樹枝又硬又尖,刺得他臉上生疼,他都感覺不到破皮了,暴雪之中,臉凍僵了,只剩下眼珠子在轉。
梅花樹一個個排好隊,一個個種好,這麽長的時間,用了這麽久的功夫,也才只将北邊的種了一片,剩下的他搬不動了,等之後再說。
也不知道宴會結束了沒有,他太累了,腳下又疼,索性坐下來歇一會兒,等賓客們都散了,再叫聶明遲出來玩。
他摸了摸腳腕,雪地裏的他,摸哪兒都是冰的,腳腕火辣辣地疼,他脫掉鞋子,用雪覆蓋上去,冰鎮療法,他自創的,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靠在樹上,看着周圍繞眼的紅梅綠梅,像是在花海裏,梅花樹正是怒放的時候,花蕊大開,細小玲珑的花瓣在漫天飛雪中猶如小精靈。
麥苗笑了下,心道,也不虧,至少真的很美。
聶明遲看見了一定會很興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