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麥苗收到了最新的通訊器材。之前衛七給他的是手表,他不喜歡戴手表,認為礙事,就會扔進背包裏,這次衛七給他送來的是項鏈,項鏈可以通話、拍照和錄音,不過有權限,項鏈只能聯系他或者聶先生,不能聯系其他人。
麥苗還沒給衛七說自己東西丢了,衛七就已經知道了。
他羞愧地問他,你怎麽知道的。
他都能想象出衛七那個冷若冰霜的臉是如何說出那句:“當我看着你的坐标漂洋過海到達賽爾威的時候,我就知道在你身上的投資又要增加了。”可能是怕麥苗不理解賽爾威是什麽地方,他還特意補充了一句:“賽爾威是最大的黑市販賣場。”
麥苗心中驚呼,現在這個世界還有黑市的嗎!
衛七:“當然有黑市。”然後挂斷。
“好新奇。”麥苗直言。突然,他一驚,摸了摸嘴巴,确定自己剛才的想法沒張嘴說啊,他連忙驚呼:“讀心術?!”
麥苗抽空了就會将這不大的城市獨步走一遍,累了就坐下歇歇,騎個自行車,繼續前進,他将這座城也摸透了些,不過不是那種旅游景點打卡式的摸透,而是以所有特殊出入地,以及行蹤詭秘者常出入的地方,摸透了。
歐洲市場龐大,黑白分明。
上面看着風平浪靜,一片潔白。到了另一面,血腥與殘暴,黑色交易。不過這種,算是最低級的界面,聶明遲在這邊和人談事兒,談的肯定不是什麽普通生意,否則也用不着他來,根據麥苗旁敲側聽到的一些消息,他覺得沒那麽簡單。
聶明遲出門談事兒基本不帶他,就算真要跟着人,也是聶明旋跟着。
而他又無法跟蹤兩人,因為他們的反偵查能力遠超想象,自己很容易被發現。
麥苗急迫地想要搞清楚聶明遲到底去見了誰,也算是自己傳遞的第一個情報。而且,他确信,聶明遲如今做的事兒是想瞞着聶先生的。
聶先生能把他安排在聶明遲身邊,大概率就是得到了什麽風聲,對此沒那麽在意,不止于動用力量專門去查,但他也不想那麽放肆地任由聶明遲去做,所以就讓麥苗這個無關緊要人員順手去打探了。
也是因為這個猜想,麥苗又一次認識到了聶家的勢力一定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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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大到連聶先生在很多層面上都缺少控制。他精力受限,一個人,在有限的時間裏耗費身心所掌控的範圍,就那麽多,再多,超出界限,心有餘而力不足,就會出現部分人私底下小動作頻繁。而聶先生就算知道他們有小動作,從更高層面來講,他也不想做什麽,要去處置,就要給這件事分心,可他手頭上又有許多迫在眉睫的問題要處理,所以對此,能放則放,容忍在前,等到什麽時候鬧大了,徹底清理,才最省事兒。
麥苗心裏想得五花八門,各種猜測,正走着,迎面就撞了個人,他頭也不擡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等要側過去的時候,被揉了下腦袋,聶明遲笑道:“瞎轉悠什麽呢?”
麥苗錯愕,“你……”
“忙完了,聽說你出來玩了,看看你在幹什麽。”
他的身上有酒味,淡淡的酒香,很特殊,不似酒館裏能聞見的啤酒香,這種酒味夾雜着些許槍火氣,又烈又沖。
不過這味道散得快,讓別人聞可能已經聞不出什麽了,麥苗是因為從小鼻子好,畢竟小時候他爹不在,沒人管他,他就是靠着一雙好鼻子才能蹭點飯吃。
麥苗甩甩腦袋,“別動我頭發,早上才收拾出來的。”
“跟個雞窩頭一樣,我揉一揉還變好看了呢。”聶明遲的手很冰,明明是個豔陽天,他的手就跟從冰窖裏才取出來一樣,他看向四周,“不是說要去玩麽,你要去那兒玩?”
陽光正好,從上至下,不偏不倚,正照耀在頭頂,仿佛渡了一層金光,聶明遲俊秀的面孔在照射下,充滿年輕的活力,他身量又高,上下比例極好,腿長肩寬,往那裏一站,跟個雜志封面似的。路人也紛紛看來,甚至還有人掏出手機給他們拍照。
聶明遲問他還去不去聖家堂了,麥苗說不去了,聶明遲反而還不樂意了,說之前要去現在又不去變化沒這麽快,肯定還是想去,就硬拉着他朝着聖家堂的方向出發了。
這個瘋子也不看路程,網上買好兩點半的票,帶着他開始徒步。
整整走了兩個小時,還沒到,他說讓查個地圖,看下走沒走錯,聶明遲說這地方他來過好多次,走不錯,還說他太嬌氣,然後繼續帶着他徒步狂奔。
兩點半過去了,眼見都要三點了,熱意湧上,麥苗穿的還是衛衣,又熱又渴,他甩開聶明遲的手,嗷嗷叫:“你能不能看個地圖看下導航?!”他扔掉手裏的包,氣得臉通紅。
聶明遲哎呀一聲:“你怎麽這麽麻煩呢,這不就快到了嗎?”
“快到是多久,你給我個具體時間,你告訴我具體還要走多久!”
兩人争吵聲有點大,金發碧眼的路人們紛紛看了過來,麥苗壓低聲音道:“我不走了,你自己去吧,我本來也沒說今天去玩。”
他進了個巷子,找了個沿街咖啡廳,朝那兒一坐,再也不起身了,聶明遲背着他的背包,看了他幾眼,抓抓頭發,“你先等着啊。”
說完,跑遠了,過了十來分鐘,提了一堆吃的回來,朝桌子上一放,麥苗道:“我不吃。我不餓。”
“我餓了,我要吃。”他一邊吃一邊吐槽,“多少吃點啊,自從來了西班牙我就沒見過你吃幾口飯。”
“……不好吃。”
“那你想吃什麽,我去買。”
“……炸醬面?”麥苗星星眼,“能買到嗎?”
“……”聶明遲拿面包砸他,“買你個頭啊,肯定買不到啊。”
麥苗掰開可頌,一點一點朝嘴裏送。
可頌夾了巧克力醬,真甜,甜到他難以下咽,在這座城市吃過的所有食物都很甜。
他問道:“你以前經常過來玩?”
聶明遲搖頭:“不是玩,以前把我們扔這邊鍛煉,自力更生。聶先生那麽多兒子,能生存下去的才配留着,生存不下去的早都天南海北不知道死哪兒了。”他遞給麥苗水,“冰的,能喝嗎?”
麥苗微笑,“喝冰水是會死嗎?”
“你前兩天不是鬧肚子麽,我怕是你冰水喝得了。”
“我肚子疼難道不是因為……”
麥苗咬了咬牙,瞪了他一眼。
聶明遲有個怪癖,真的是怪癖,之前他覺得對方老喜歡掰開別人屁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股看就已經很變态了,手指伸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進去,他也全當對方是在幫自己檢查身體,可他不僅喜歡把手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指放進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去,還喜歡攪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來攪去。
麥苗罵他,他也一笑,手就是不出來。
一晚上,起碼有三四個小時他倆都在交戰,一個讓出去,一個就不出去,最後麥苗率先罷了,一則他來了陌生的地方,有點水土不服,熬夜熬不過聶明遲,二則想着聶明遲變态一個,玩膩了,說不定自己就覺得沒意思放棄了。
可他低估了聶明遲的奇怪性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癖,他真的有本事把兩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根手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指放一個晚上,他手都不會僵麻的嗎?
每每第二天醒來,麥苗後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面一動,就火辣辣地疼,聶明遲就連連道歉,說自己弄過火了。
前天,也是這樣,但早上剛起來就開始肚子疼,他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滾,等叫來了醫生,醫生說菌群混亂,還意味深長地說:“盡量減少房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事。”
麥苗重複:“聽見了,減少減少!”
聶明遲強忍笑意:“你知道人家說的房.事是怎麽個房.事嗎你就擱那兒減少?我那能叫房.事?頂多是情.趣而已好不好。”
休息一下,避過了烈陽,半小時後,他們重新出發,這次聶明遲看地圖了,他看見路上有人背着別人走,笑道:“哎,我也背着你走怎麽樣?”
“我不。”
“為什麽不啊,你看人家不也背着別人呢麽?”
“……那是人家兒子好不好!”
“沒事沒事,我把你也當兒子。”聶明遲鬧着要背着他走,麥苗一陣惡寒,忙躲遠了,就這麽要打要鬧,一個小時後出現在了聖家堂外。
而重新預約的門票是在下午五點半,他們還要再等一個多小時。
麥苗追着之前的問題繼續問:“那你當時是一個人在這邊生活的嗎?”
他們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背後是一小片湖水,遠處就是聖家堂,周圍則全是拿着手機瘋狂拍照的游客,聶明遲道:“不是,和我一起來這邊的有十個,活下來的就兩個。”
麥苗倒吸口氣,“競争很激烈啊。活下來的另一個是誰呢?”
聶明遲眸色一黯,“我哥。”
能被聶明遲承認,還叫做哥的,只有一個人,聶明隐。
麥苗一共見了聶明隐三次,第一次是聶明遲挨打,第二次是他求聶明隐救人,第三次就是去了聶明隐的別墅。
三次,都有不同的感受。
第一次的聶明隐年紀還小,少爺的青澀和稚嫩猶在,心思能表露在面上,會有喜怒哀樂,腿部雖然有傷,但不至于讓人感覺那麽虛弱。但第二次就不一樣了,第二次他能明顯感覺到車裏少年的羸弱,他過于蒼白的手就像是剛剛複活的冰冷屍體,他沒有笑容,程序化的面孔,美麗卻失了精氣神。第三次稍微能好點,聶明隐比以前沉穩多了,優雅少年坐在桌前用餐的那副畫面他記憶深刻,優雅從容,不過也正如他後來所想,聶明隐周身多了一絲詭異的氣息,像是一條毒蛇,潛伏在陰暗處,用發綠的眸子盯着眼,只待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