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箭劍齊下難過情關
箭劍齊下難過情關
溫且臣沒理會她的話,也不給她機會下馬,一路狂奔到反方向的另一間屋子裏,屋子面靠山丘,呈三面環抱之勢,只餘大門朝外,是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可此時只有她和溫且臣二人,手裏的箭只有十多支,對方來了将近二十人,就算地形在占優勢又有什麽用。
溫且臣安慰她道:“別擔心。”
袁姜離看着手裏的箭:“我何時怕過?”
袁姜離說着,手裏的箭又搭上了弦。
袁姜離緊緊抿住嘴唇,她看得出來,對方此時正在蓄勢待發,只要她一松手,箭矢便會如雨點般落下,她和溫且臣兩人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袁姜離腦海裏不斷回放着往日種種,心中有一股暖流緩緩流淌,随即被淹沒在滔天的惡意和恨意之中,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須活下去,帶着溫且臣一起,好好活下去。
溫且臣騎馬進了屋子,他眼神複雜,低頭看着她:“啊滿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有危險的。”
她當然相信他,所以才讓他快走,可溫且臣偏偏不聽,硬是要陪着她一起死,她又怎麽可能會讓他如願。
溫且臣将她從馬上抱下來,轉瞬便把人抗在肩上,飛快地朝屋外跑去,他步伐很快,像一陣風似的穿過空無一人地院子,徑直跑到山丘下方,“你在這藏好,聽話。”
溫且臣叮囑完,就轉身朝院子裏走去,只見院中已經站滿了人。
溫且臣拿起手中的劍,沖人迎頭劈去,一劍就能要了對方的命,轉眼已殺三人。一人拿着大刀沖他避來,被溫且臣拿劍擋住,拿腳将那人踹飛出去。
溫且臣和人打鬥的同時,餘光卻一直注意着躲在草叢中的袁姜離,他很擔心她會不會受傷,果不其然,有一支冷箭趁溫且臣不注意朝袁姜離射去,只是被溫且臣發現後一刀砍掉。
溫且臣手中的劍被人奪去,對方拿刀朝他砍去,被他彎腰躲過,一拳打在那人胸口,直将那人打得連連後退。
溫且臣趁勢奪過那人手中的劍,反手将人刺穿,眼看着血泊中的屍體慢慢倒下,他心中卻沒有半點喜悅之情,反而越發沉重起來。
有人準備偷襲溫且臣,只見袁姜離放出箭,一下子刺穿了那人心髒,那人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再也沒了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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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着粗氣,低頭看着手中的劍,血順着鋒利的劍身緩緩流下,染紅了他白皙修長的手指,順着劍柄滴落到地上,仿佛一朵朵盛開在雪地裏妖冶鮮紅的曼珠沙華,美得驚人。
然而不等袁姜離開口,又有幾位壯漢側面沖出,當胸一腳,将溫且臣踹的朝後橫飛出去。
袁姜離臉色驟變,忙朝他跑過去,扶起倒在地上的溫且臣。
“溫且臣...溫且臣你。”袁姜離扶起他,警惕地看着前面,剛想迎戰,被溫且臣往身後一推,“說了讓你聽話藏好,不要出來。”
溫且臣艱難地站起來,捂着胸口劇烈咳嗽着,他臉色蒼白如紙,嘴角還殘留着血跡,襯得整個人更是虛弱無力,好似風一吹就會倒下一般,可惜他們都低估了溫且臣的實力這一腳踹出他滿身血性。
溫且臣握緊劍,朝幾人緩緩走去,他身形修長挺拔,步伐從容不迫,仿佛游走在人間地獄中,刀尖舔血的修羅。
對面的人面面相觑,同時朝溫且臣沖去,他們不打算讓溫且臣和活着離開這裏,下的都是死手,招招致死。
袁姜離握緊劍,在背後朝他們射箭,幾箭下去就有一個人倒下,其餘幾人見狀紛紛停住動作,警惕地看着她。
袁姜離見狀,當機立斷拉弓搭箭,瞄準剛才射箭之人,蓄力松手,箭矢破空而出,瞬間貫穿那人胸膛,他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便倒在血泊中沒了生息。
溫且臣突然像瘋了一樣大喊:“啊滿,小心你後面!”
袁姜離猛地回頭,只看見一把匕首朝自己胸口刺來,電光火石之間,她下意識側身躲開,可那匕首依舊擦過她手臂劃出一道傷口,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衫,顯得觸目驚心。
她挨打這一刀覺得是家常便飯,她自己完全沒有感覺到疼痛,只見溫且臣全身發抖,額角青筋,袁姜離這才發現,溫且臣竟滿臉是淚。
溫且臣拿着手中的劍,面目猙獰地回身沖着那幾人大吼道:“我要殺了你們!”
看見袁姜離的傷口,他徹底憤怒,顧不得身上地疼痛,只想靠殺人的欲望本能揮動手裏的劍。
溫且臣此時已經殺紅了眼,誰擋他的路,誰就得死,他瘋狂地揮動手裏的劍,将擋在面前的敵人一個個劈翻在地,不斷有人倒下。
溫且臣朝着他們沖過去,勢不可擋地大開大合,對方幾人皆被殺紅了眼,也不要命似地和他拼命。
溫且臣越殺越勇,越打越興奮,就連身上的傷口也似乎感覺不到疼痛,直到最後,他已經殺紅了眼,只要看見人就砍,甚至不管不顧,手中劍卷起一陣陣血花。
只剩下最後一人,他對溫且臣說了一段話,袁姜離一字也聽不懂。
那人說完,便轉身離去,溫且臣追出去,只看見他上了山,消失不見。
他讓袁姜離不要跟上,語氣平靜道:“你先離開,盡量走大路離開。”
溫且臣看着那人上了山,突然想到什麽,回頭朝山下跑去,袁姜離不明所以。
這些人是來追殺她的,本來就和溫且臣沒關系。她握緊了手中的弓箭,搖搖晃晃地往山上尋剛剛那人。
溫且臣知道,那人上山後,應該是回去報信了,如果沒有把他圍堵,後果不堪設想。
山裏黑雲壓城,山坳間不知何時下去大雪,袁姜離正艱難地往上跑,去尋剛剛逃走的那個人。
沒跑多遠,她腳下一個踉跄,摔倒在地。
袁姜離緊握手裏的弓箭,她什麽時候這樣狼狽過,但沒有阻止那個男人報信,她和溫且臣都會死在這裏,她死沒有關系,溫且臣不行。
她掙紮着站起來,繼續往山上走去,但她實在走不動了,雪花飄落在她臉上,睫毛上,積成一層白霜,她跪倒在地。
大雪紛飛,她站在山頂,遠遠看去,就像一只蝼蟻,渺小而又脆弱。
報信的男人見是她前來,一下起了色膽,還沒碰到就被袁姜離一拳落下臉上。
袁姜離恨極了,用盡全力狠狠打在他臉上,那男人被打得連連後退,倒在雪地裏。
那男人逐漸處于下風,被打得眼神渙散,口冒鼻血。
突然,一道劍光閃過,帶起陣陣血霧,袁姜離下意識後退一步,只見一個男人站在面前,手中提着滴血長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袁姜離想拿起弓箭還手,卻早已沒有力氣,渙散之際她又想到剛剛溫且臣為自己殺瘋的樣子,也不知這人逃出去沒有。
突然,那男人轉過身,看向遠處,只見山頂上站着一個人,似乎正在注視着他們。
是溫且臣,他輕聲道:“我生平最讨厭,別人欺負我喜歡的......”話沒沒說完他拿着劍,壓根不給那個男人機會。
袁姜離看見溫且臣的背影,猛地站起來,她還有力氣,她不能讓他一個人面對。
她忍着劇痛,從雪地裏撿起弓箭,瞄準男人,屏息凝神,一箭射出。
箭矢穿透男人胸膛,直直釘入身後大樹,她又瞄準另外一個男人,一箭射出,那人應聲倒地,沒了氣息。
溫且臣把她抱在懷裏,貼近她,似要親吻,眼中卻一片冷意:“我不是讓你先走?你為什麽上山?”
袁姜離想開口說話,可全身像是被抽空一般,一開口便吐出一口鮮血,她強撐着身體,“他們追殺的是我又不是你,我沒必要牽連你。”
溫且臣表情不變:“不想牽連我?你這張嘴真是慣會傷人。”
她知道他氣什麽,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他根本不會被牽扯進來。
她本想說些什麽,可惜已經沒有力氣了,眼睛一閉昏倒在他懷裏。
溫且臣騎在馬上,袁姜離病歪歪地往他肩膀一擱,那緊貼他冰涼脖勁的額頭越來越熱,溫且臣暗叫不好:“啊滿,啊滿。”他一聲一聲喚着她。
她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人在喊自己,她努力睜開眼睛,視線逐漸清晰,發現竟然是溫且臣。
袁姜離虛弱問道:“不是不會心軟原諒我?今天為什麽又救我兩次?”
溫且臣沉聲道:“你猜。”
袁姜離道:“猜...不..了”說完又昏死過去。
溫且臣道:“上次說過的話,依舊算數。我從來不會虧待你,也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昏迷的袁姜離剛好錯過了這句話,溫且臣加鞭快馬把她帶回了淩家莊。
溫且臣還記得上次袁姜離的話,也記得她的那些小心思。他原想離開她,但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狠不下心來。
回到淩家莊,溫且臣把她安置在床榻上,當機立斷轉身出去找大夫前來。
找大夫的路上遇見了回來的淩戲,“溫兄不能去啊,郡主現在被通緝,要是找大夫,這裏就容不下她了。”
溫且臣臉色一沉:“那要如何?我總不能看着她昏迷不醒。”
淩戲:“我們莊裏有個婆婆會醫術,溫兄你不要着急。”
溫且臣到了婆婆家,說明了來意,婆婆也是醫者仁心,立刻就答應了。
她掀開被子,躺在床上的袁姜離臉色蒼白,額頭上滿是汗珠,還在昏迷中。
婆婆把完脈後搖頭嘆息:“她心脈虛弱,氣血兩虧,需得好好休養。”
溫且臣追問道:“那她身上的傷口處理了嗎?”
婆婆回答:“我已經給她上過藥了,只是她這身體受不得寒氣。”
婆婆說完,溫且臣起身告辭,他轉頭看着床上的袁姜離,心裏五味雜陳。
淩戲出去煎藥回來道:“溫兄你和郡主去了那裏?怎麽私自跑出去,也不帶上我和餘又。”
他不想解釋,轉身往屋裏走,卻被淩戲攔下。
看溫且臣這副反應,淩戲突然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溫兄真是口是心非啊。”
他不想再理會淩戲,推開門走進屋內,發現袁姜離已經醒過來了,正坐在床頭發呆。
袁姜離擡眼去看他,想用力往他臉上一掐,等他坐到自己身旁後,擡起的手,還沒捏就放了下去,悶聲道:“你來做什麽。”
溫且臣沒出聲,看她可以說話後,又轉身出去。
等他回來時手裏拿了碗藥,語氣平靜道:“是要我喂你,還是你自己吃?”
袁姜離別過頭:“”我自己來,不用你管。”
溫且臣把碗遞給她:“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