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葉悄并不是想逼迫他說出這類誓言, 他相信路因希亞的品格,一如他相信太陽會從東邊升起西邊落下,日複一日, 年複一年, 就算真有一天路因希亞消失不在了, 他也相信他有苦衷。

但被宣誓、被重視的感覺還是讓葉悄的脊背一陣陣酥麻,從手臂血管開始, 一股暖流在血管裏蕩漾,泡在營養液裏的身體不着寸縷,随着一件寬松溫暖的罩袍蓋住他肩膀, 裹住他還濕潤着的人形四肢。

葉悄疲倦地動動手指,下半身因為站立不穩, 而變為蟲尾的完整體。

純白色的軟尾最邊緣部分有柔軟的紗,和星際裏以魚尾美麗著稱的人魚尾截然不同, 蟲母的尾巴是為孕育幼蟲而生的,鱗片呈弧度,便于幼蟲攀附在母親身上捕獵、尋找領地、躲避攻擊。

豆娘的尾巴更為平直,沒有一圈圈多餘的贅肉, 而是光滑平整, 有一些細小的褶皺環調節蠕動排卵時的頻率。

古老而華麗的蟲紋從小腹延伸到尾部, 在繁複的花紋正中央有一道幽深的通道。雌蟲和雄蟲都沒有這道縫裂,雌蟲産卵大多數不能孵化,只能誕在其他死亡的蟲族身體裏,等待卵的蛻變, 而蟲母誕生蟲卵後, 自身分泌的蟲蜜直接可以喂養幼年的蟲族,甚至還有餘量喂給精疲力盡的雄蟲們。

葉悄還沒有太熟悉自己身體的構造。

一層薄如蟬翼的軟紗遮擋着那條通道。平時不會打開, 只有在蟲母的第二次分化期時會開始顯現,在那之後,就不會再閉合,豐腴飽滿。

這是一條孕育生命的通道。

幽深的肉粉色,剝開粉色就是深不見底的午夜黑,第二個分化期,通道還很艱澀,不會開啓,最深處的器官也仍在沉睡,蟲族最難以割舍的眷戀與秘密,盡在葉悄身體裏。

“母親還沒有準備好把幼蟲卵從身體裏排出來。”

路因希亞解釋給他聽,“這裏只是不停地擴容,張開,盡管這過程會讓母親感覺痛苦,但生命總是誕生在啼哭裏。”

路因希亞的目光從蟲母的軟尾上移開,用布料遮擋不斷散發着淡淡的香氣的産卵道,盡管從那道肉粉色裏移開目光十分考驗耐力,但路因希亞屏住呼吸,克制隐忍道:“媽媽,您的尾巴是蟲族的搖籃,不要總是袒露在陽光之下,等到這裏疼痛的時候,您要告訴我,那就是蟲卵要排出來了。”

葉悄茫然地閉了閉眼。

“別怕,我會陪着您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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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因希亞勸慰着,耐心地教導初生的蟲母。

他用左手化成的蟲肢修剪葉悄微長的頭發,尖利的指甲輕松修飾發型,清麗到冷秀的黑發蟲母像他擺在收藏櫃裏的精致玩偶,然後又給葉悄修指甲,眸光深沉,只是一味的細心照料着。

葉悄自愧,他對自己身體的了解還不如一只雄蟲。

歸根結底,他還不是很認同蟲母的身份,從一只不能生育的雌蟲,到能孕育整個蟲族的蟲母,被追逐、步入成年化的世界,葉悄心裏的轉變遠遠追不上身體的變化,他還在努力适應。

“我聞到,您的第一個分化期結束了,”路因希亞聲音溫柔,“第二個分化期開始,您需要更多的能量。”

【什麽樣的,能量?】

路因希亞低聲說,“等您需要的時候,我全力奉上。”

葉悄大膽想象,猜測到了路因希亞的用心良苦。

任何關系都是相互依存的,王不能庇佑臣民,就不能稱之為王;反過來,如果沒有臣民的敬仰,王也不能稱之為王。

路因希亞在用真實行動表明,他願意成為蟲母麾下第一個忠誠的臣民,成為蜂母群中最健壯、飛得最快的那一只蜂。

路因希亞把他打理得很漂亮,很安逸,然後過來抱他,葉悄順從地,用肩膀抵着他的胸膛站起來。

室內暖風充足,泡得冰冷的皮膚一絲絲回溫,路因希亞摟住他纖細的腰,低着頭,鼻息在他喉骨徘徊,低聲說:“母親,您聞起來很美味,我不想放您出門見維克多,他沒存好心,萬一再傷害您,我就要犯殺死取保候審蟲的罪惡了。”

葉悄想了想,有辦法。

他上身前傾,拉開豎櫃夾層,取出一張特制的綢帶型信息素抑制貼,把脖子圍住一圈,就當作遮掩信息素。

就算路因希亞盡職盡責,是個好雄侍,把他身體每一處都照料好,柔軟織物的罩袍由純白蠶吐絲而制,用一根細細的帶子攏住他腰身。

自從每天都被蟲族熱情投喂之後,葉悄的身體不知不覺變得更高挑颀長,不再像很早以前那樣削瘦。

脂肪含量也在升高。

蟲母的身體在儲備分泌蟲蜜的物質。

葉悄看着鏡子裏自己的臉,漆黑的頭發,漆黑的眼睛,襯得白如冰雪的肌膚泛起微微的光澤,他很沉默,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維克多?這只蟲放火、焚燒、辱罵他比雌奴還會勾引雄蟲,他是曾經高高在上的大殿下,卻讓三大軍校的學生們笑話自己,幫助拉斐爾,從不明辨是非,簡直是蟲油蒙了心,那些所有的傷痛,是否應該由自己解決?

他不能總是逃避面對現實,誠然雄父與兄長的懷抱足夠溫暖,也足夠讓他忘卻往日痛苦。

可是,那火海裏灼烈焚燒殆盡的餘燼,也曾一片一片地落在他身上。

越是痛苦,越是閉眼不看,于是越是被樊籠裹挾着,遍身鮮血。

他終究還是意難平。

路因希亞從身後抱住葉悄的腰,遮住他的眼睛,低聲說:“怎麽回事,眼裏全都是碎了一地的玻璃?悄悄,你是蟲族的王,是母親,你有肆無忌憚決定蟲族生死的權力,別顧忌太多,折磨自己對你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路因希亞的手指在他喉骨間的布條縫裏勾拉,吻輕柔強勢地落在他側臉,鏡子裏的葉悄面無表情,眼淚順着臉頰流下來。

一雙毫無感情波動的眼睛,好像很難過。可是他在哭,卻沒有任何表情。

路因希亞的嘴唇吻過他的眼淚,而鹹澀的眼淚違背蟲母的意願擅自流下來。

葉悄哭得很冷靜,只是一眨眼,這份冷靜就出現了鏡裂。

眼淚一顆顆砸在路因希亞手臂上,葉悄仍然不為所動。

“殺了他們。”

路因希亞的聲音如同撒旦,卻柔和缱绻,“做蟲族的主宰吧,我親愛的母親。”

一門之隔,維克多緊張慘然,完全聽不見裏面的動靜。

葉悄的第一期分化素顯示的數值說明,葉悄真的是蟲母,豆娘喜愛戲水,裏面也有水聲,而且附近的精神力壓場很強,說明這裏剛才有一只雄蟲對蟲母釋放了引誘素,誘使蟲母的信息素更濃烈,也就是進入了第二分化期。

維克多焦急難耐,已經來不及思考如何讨好葉悄,他快被這股腥甜的味道撩暈了。

沒有雄蟲能抵禦蟲母分化時的信息素,想象一下,胡蜂采蜜時遇上的第一朵花,花蕊香甜,無蟲采過,就算那朵花滿是毒刺,也無法阻攔想要親近蟲母的雄蟲。

諷刺的是,曾經就算葉悄成為王,他也沒有多麽驚嘆,反而憤怒,為拉斐爾不甘心。可是葉悄成為蟲母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王可以輪換,但蟲母是絕對的權威,蟲族可以沒有王蟲的統治而退回聯邦制,但蟲族不可以沒有蟲母,就算王與蟲母并立,也以蟲母為尊。

維克多也曾享受蟲族賦予的最高規格禮待,比任何蟲都明白尊卑這道理。

他也甘願為蟲母俯首。

可惜因為葉悄受到全蟲族各方位的關注的緣故,又在菲拉古和萊因戈裏聯合打壓之下,一級星系圖拉星系已經将曾經榮耀輝煌的洛加利塔們視為過街老鼠;塞納星系宣布新律法,對胡蜂族的資産嚴查;裏德星系與星際中的人魚族建交,條款中赫然顯示,不要相信任何擁有洛加利塔血脈的蟲族,一旦發現這款蟲族的蹤跡立即上報,賞金一個億星際通用星幣。

洛加利塔家族走投無路了。

維克多必須要贏得蟲母的寬恕和擡愛,才能讓努比斯、菲林、甚至是通緝犯拉斐爾獲得新生。

維克多僥幸地想,葉悄那麽心軟,不會不同意,哪怕葉悄要他當衆道歉他都願意去做,趁葉悄還沒有三期分化結束,現在再不試圖挽回就真的來不及了。

維克多兀自想着,遠遠的門吱呀一聲輕輕打開,一陣輕巧的腳步聲踩着地毯傳來。

只是對方行動間的步履緩慢,像是才學會走路不久的蹒跚幼蟲,衣擺拖在地毯上有摩擦聲。

暗香浮動,伴随有一陣陣信息素甜香的氣息。

維克多不知道怎麽回事,居然心跳異常加速,他低着頭,看自己按在地毯上的手爪。蟲族的爪會在難以控制精神力的時候顯現,他兩條手臂消失,胡蜂的一對抱肢微微蜷起,他上半身失去手臂的支撐,一下子就匍匐在地,胸口全是汗。

視線卻忍不住,透過眼睫毛和瞳孔間的縫隙,直直看向前方。

一雙很白皙的腳陷在地毯裏,腳腕骨細瘦伶仃,小腿的線條流暢自然,弧度優美,從小腿的長度能看出這是個身高優秀的蟲,長袍擺動的縫隙裏,大腿的膚色瑩潤如同珍珠或者玉石一類的珍寶,腰帶松松垮垮系着,流蘇垂下來輕晃,蟲母像是經歷過什麽劇烈運動,所以沒力氣照顧服飾上的細枝末節。

這…難道就是葉悄?

他什麽時候連身體也變得這麽漂亮?!

他的腳在衣擺裏若隐若現,布料遮蓋住的膚色白玫瑰花瓣般盛開在平原的邊陲之地,維克多只能看見這雙腳緩慢走來,停留在辦公桌的前方。

因為有一扇屏風擋着,維克多大着膽子趴在地上,在屏風底縫裏往上看了一眼。

果然是那只F…不,S級的蟲母,葉悄!

原來蟲母的信息素是如此…如此讓雄蟲心向往之?蟲母的腳踩在柔軟松順的長毛地毯裏,俯身去找什麽東西,微微下陷的腰線恰到好處,尾尖的尾巴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從脊椎的最後一塊骨節延展出來,細長柔韌的長尾左右緩慢搖擺,保持着身體的平衡。

那條尾巴只做裝飾用,卻也如此美麗。

蟲母似乎苦惱,在微微蹙眉,手指柔和地翻找書櫃,一條膝蓋彎曲跪在椅子上,一條腿踮起腳尖,小腿的肌肉線條更清晰,幹淨漂亮的弧度,雪白的腳掌撐起溫和的弓弧。

維克多看得眼睛發直,就算他曾經嘲笑葉悄不如去做雌奴,但沒有一只雌奴的美麗能夠超越蟲母。

他之前怎麽就沒發現,葉悄除了臉,身體也這麽漂亮。

維克多挪不開視線,直到路因希亞來到他面前,高級指揮官米白色的制服與維克多藍白條紋的囚服形成鮮明對比,他拉着維克多脖子上拴着的束縛器,迫使他擡起頭,冷漠無情道:“再敢偷看他,我會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維克多有點尴尬,一動未動,語氣幹巴巴的,“路因希亞,我可是你大哥,風言風語有多少,你別說你不知道。”

“我只聽陛下的話。”路因希亞放開維克多,看着他渾身冷汗地跪着。

此時此刻,他全部身心都沉浸在守衛蟲母的身份裏。

葉悄終于把找到的文件整理好,拉開屏風走過來。

【怎麽了?】

維克多猛地看向他,身體下意識匍匐在前,往前一撲,葉悄眨了眨眼睛,扯開衣擺,慢慢地後退一步。

維克多看見他微微紅的眼眶,更是胸有成竹,認準了葉悄的膽小怯懦。

不過還是那個小啞巴。

來自于蟲母身體的那股甜香四溢很容易讓雄蟲陷入易感期,蟲母沒出現之前,雄蟲的易感期每隔半年就會發生一次,總會造成大批雄蟲暴力事件。

蟲族就算再渴望蟲母,蟲母也不是和任何一只雄蟲就能交.配的,除了祂選中的雄蟲,其他的雄蟲每到易感期都是精神力暴走的暴徒,渴望蟲母的撫慰,或者是精神力撫慰、飲用蟲蜜,更有雄蟲只要看見蟲母就會得到平靜。

但現在顯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維克多的脖子更紅,頭撲通一聲磕在地上,雙手捧着葉悄的衣擺,畢恭畢敬地放在掌心,面色驚恐不安,不肯讓葉悄再離他遠去。

“王,蟲母陛下,別走,求您了,我好不容易從審判庭那鬼地方出來就是為了您!我一直等您從黑潮星系回來,謝天謝地,您安然無恙!”

葉悄沒有躲,只是靜靜望着他。

【維克多先生,請您冷靜。您要做什麽?】

維克多忍不住用手指碰了碰他的衣角,雙眼癡迷地說:“蟲母陛下,對不起,從前都是我的錯,我向您道歉,代替拉斐爾向您道歉,我們自視甚高,傷害了您,求您原諒。”

【不需要。】

葉悄提着衣擺從他手裏取走,用手中的文件袋拍了拍他的肩膀,盡管他的姿态需要俯視維克多,但動作卻還是溫柔的。

【他們犯的錯,為什麽要你一只蟲來道歉?】

維克多猜不透他的想法,猛然擡頭,突然撞進那雙溫柔而悲憫的眼睛裏,蟲族之母的眼睛,滿載着對蟲族的愛意,但那裏面沒有葉悄自己,就像是一團燒盡了的火,燒沒了,燒幹了,就什麽都不剩下了。

維克多一時間不敢起身,只管埋頭,磕頭,一味的道歉說:“我雖然不是拉斐爾親哥,但也愛護了他這麽多年,不管他逃到哪裏,我都求蟲母陛下饒恕他!當通緝犯的滋味不好受,您放過他,也是放過自己。”

【回第一軍校再說吧。】

維克多求到半晌,愣住了,“什麽?”

葉悄的手語平和安靜,【不論他是否回歸蟲族,三大軍校的聯賽不能耽誤,他對我做過的事,最終的處理方式,我可以考慮你的意見。】

“感謝您的仁慈!”維克多的腦袋發燙,“如果有一種辦法,能讓您相信我,我願意獻出自己的生命,求您吞噬我。”

[母親,吞噬我吧!吞噬我吧!]

[讓我進入您的孕育囊裏,再賦予我新生,讓我徹底成為您的子嗣,這種殊榮,我可以成為第一個享有的嗎?]

[吃掉我吧!母親!]

維克多也看見了不停撞擊窗子的原始蟲族,整個大樓都被包圍了,遮天蔽日,一絲陽光都透不進來,他不能再等了,用前肢劃開自己的胸膛,聲音顫抖着,和路因希亞如出一轍的藍眼堅定,“媽媽,求您,吃了我。”

“再讓我從您的孕育腔裏生長出來,這樣的話,我就完全屬于您了,這樣的忠誠只屬于蟲族母親與子嗣的血脈之間,絕對不會被違背。”

路因希亞冷眼旁觀,并未提出異議。

蟲母吞噬蟲族再正常不過,無需質疑。

只是維克多一旦成為蟲母的子嗣,就會徹底忘記拉斐爾,忘記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等再次睜開眼,他就會有新的名字,新的執着,那就是母親,蟲族唯一的媽媽。

維克多牽着葉悄的手,讓那只冰涼的手落在自己臉上,“如果您想打我,您就随意,我不怕疼。”

葉悄受驚,手指下意識輕輕撫過去,就像扇了他一巴掌,把養尊處優的舊貴族的臉頰扇紅了。

維克多眯了眯眼,沉重嘆了口氣。

“母親,吞噬我。”維克多說,“您的精神網可以做到鏈接蟲族,只要您想要操控我,我就心甘情願被您操控。”

吞噬一只蟲族很簡單,葉悄甚至沒有思考許多,他的指尖放在維克多的腺體上,他在想怎麽吞噬維克多的精神力,那應該不難,蟲母對蟲族精神力的控制詭谲多變,通過一張網,他能看見所有蟲族。

很快,精神力從維克多的腺體流淌出來。

維克多的臉猙獰、變形、頹然,最後,他整只蟲癱倒在地,沒了呼吸。

維克多的蟲身徹底死亡。

下一瞬,葉悄感受到孕育囊裏的生命,有點燙,像一塊小石頭掉進血肉裏,有點重量,但是不多。

他愣在原地,摸着自己的肚子,不敢相信剛才發生了什麽,但他臉上還看不出驚慌,還是很平靜。

路因希亞這才走過來,撫摸着他滿是冷汗的臉頰,柔聲說:“母親,吓到了嗎?他的精神力已經變成光球寄托在蟲卵上了,這也是蟲族的轉生方式之一,也就是吞噬,順利的話,新的蟲大概在一周後就能出生,您可以随意給他身份,支配他為您所用。不過還有一件事,悄悄,你現在餓不餓?”

葉悄完全無法理解這個模式,因為路因希亞說的對,他真的餓了。

不是胃裏的餓,而是最深處有一個吸收養分的深淵,讓他産生了“餓”的感覺。

想要吞噬更多的蟲族,為蟲卵汲取營養,等蟲卵排出時,就會變成最忠誠的子嗣。

獨屬于蟲母的子嗣,不是唯一,但也足夠尊貴。

【很餓,想吃東西。】

葉悄怔怔地看着路因希亞,被緊緊抱住之後,他聽見窗外蟲族的褪去,陽光出現,還有它們的激烈發言,對高等級蟲族捷足先登的不滿。

路因希亞把手指割破,讓血液一滴滴進入葉悄的嘴唇裏,“高等級雄蟲的血能有飽腹感,有利于蟲卵發育,別留情面,只要你能吃飽就好,悄悄,媽媽。”

起初,葉悄還不太習慣這個方式,眼睛睜開,感受路因希亞一下一下撫摸他的頭發,溫柔的說:“再喝一點,吃飽了才有力氣工作。”

最後,葉悄放棄掙紮,含.住不斷流血的手指,撥開頭發別到鬓後,仰着頭,喉骨上下游走,像條小魚,心裏始終不安,但因為路因希亞的安撫,他獲得了一些奇妙的安全感。

葉悄吐出他的手指,擦了擦唇角,抿着唇,手語道。

【我不能總喝你的血,這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了。】

路因希亞把他抱起來,從下往上看着他,笑着搖了搖頭,“傻媽媽,不論你想喝什麽,我都願意奉獻,只要對你有益就好。”

葉悄難堪地閉了閉眼,為自己的飽腹感而羞恥。

他把彌安從門外叫進來,“陛下準備好了,現在就走吧。”

“好的,指揮官閣下。”

彌安正好邀請葉悄啓程,盡管對路因希亞和葉悄的親密不太滿意,但他很忠誠,忠誠到沒有任何多餘的問題。

就連王庭軍艦到達第一軍校後,路因希亞指揮官要求星艦在校門口停留,彌安也照做不誤。

“陛下,請。”

加文·西頓等在門口,看見葉悄靜靜走來。

他修長的腿折疊着跪在地上,直到葉悄走到他面前,伸手要他起身。

【哥哥,我回來了。】

加文站起來,緊緊抱住葉悄,把頭埋在他頸間,這會兒他也不矜持什麽了,很開心的語氣,“悄悄,哥哥想你了。”

葉悄無聲地笑了笑,越過他的肩膀,看向前方,臉上的笑容又變得很淡很淡。

三大軍校的傑出蟲族們半跪在地,他們呼喊,“恭迎陛下的莅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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