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容小姐大名叫容予安,給自己取了個筆名叫花懷,她說不希望自己靠着容家人的身份取得成績,一切從零開始才能證明自己。
烏晴也雖無語,但他還是一副他懂、他理解的神情。
兩人約在一家咖啡店,烏晴也轉變很快,如魚得水地稱呼她為花編劇,沒同她提要改劇本的事情,只待容予安描繪完自己的暢想再說自己想安排個人進劇組,話說是雙男主,番位還是不一樣的。
電影是看戲份定番位,她指名要的那個男明星自然是要演戲份更重的角色,人設是大山裏的一個少數民族少年。
“角色最初的雛形的确是他給我的靈感,但是寫着寫着感覺又不像他了,不過我相信他的演技,一定能夠演好的。”容予安也在糾結。
“你不會是為了追星專門給他寫的劇本吧?”烏晴也随口問道。
大小姐眼睛亮了,“你怎麽知道?”
不等烏晴也說話,她繼續道:“我們家樂游的演技其實跟同層人比其實不錯的,就是資源不行,他演的那些劇我靠着一顆愛他的心去看的,不免都覺得雷,可我作為事業粉,覺得直接砸錢實在是太俗,但又希望他的花路走的長一些,前程似錦。”
一個天真爛漫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小姐寫現實鄉土文學是件無比抽象的事。
烏晴也不敢恭維,這兩天他特意找來宗樂游演的電視劇看了,男團出道,算是門面擔當,時尚資源不錯,後續影視資源一般,但也演了幾部網劇,全是無腦甜寵劇的男主,看不出有演技。
“你要塞誰進來,想讓他演那個角色?”
“我之前不知道你的想法,所以是希望他演那個少數民族少年。”
“誰?不會是樂游的對家吧?”
“不是,一個素人而已。”
“我還以為你要捧人呢,有照片嗎?”
“有。”烏晴也提前讓甘渾拍了照片。
他沒要甘渾的自拍,而是讓他随機找些路人拿手機給他拍幾張,沒讓他凹造型,盡量跟平常一樣就行。
随後甘渾給他發來了幾百張照片,烏晴也從裏面找了幾張。
甘渾的五官放在娛樂圈裏面頂多也就是中等水平,但是他身上有種難言的氣質,不需要精心雕刻,越原始越好,這種是最能吸引人的。
容予安吸了口氣,“烏導的眼光真好,你從哪找的人?”
“機緣巧合。”娛樂會所撿的這種實話可能不說會更好一點。
“其實你筆下另一個角色也蠻出色的,而且宗樂游的長相蠻符合形象,”烏晴也慢慢引導,“那個角色的性格更複雜,他發揮的空間更大,對他來說可能更好。”
容予安似乎是被說動了,口風松動,“你讓我想想。”
烏晴也見好就收,“還有一件事,我希望拍攝時,你能在現場,最好跟我們全程。”
這個要求其實有點無理,但是容予安并不了解行情,她全然覺得沒問題,便答應了。
“你打算什麽時候開機?”
“過後吧,最近先挑地方,看哪适合取景。”不管大小姐是不是玩票性質找上他,但烏晴也既然決定拍了,那就一定會做到最好。
“好,這些烏導你自己決定就好了。”
烏晴也心裏喊人大小姐全然是調侃,好在對方真的沒什麽大小姐的脾氣。
兩人交流和諧,結束後便分道揚镳。
一般大導會有自己的禦用班底,但烏晴也這種級別還不至于,他如今就是一個小工作坊,以前合作有熟人,不過湊齊整個劇組還得招募。
這些事不需要他煩心,交給楊年年負責就行。
烏晴也在家又躺了兩天,有在盡力找适合的取景地,故事的大背景在08年前後,所以村子還得找個符合時代背景,他心裏有個地方覺得蠻合适,但最終還是得先實地考察一番。
就在他訂好飛機票後,徐叔的電話打了過來。
“烏少爺。”
每次烏晴也聽到這個稱呼都會覺得一陣不自在,卻不能反駁,客客氣氣地回了一聲,“徐叔中午好。”
徐叔是紀家老太爺的助理,跟了老太爺三十多年,絕對稱得上是心腹。
紀晏燦跟他老子的關系都還沒這般久。
徐叔很少會給烏晴也打電話,而每次找他必然是叫他回老宅吃飯。紀家支系龐大,家族企業深根紮地,各行各業都有涉足,但主家只有紀老太爺這一系。
紀老太爺要求子女們每半個月都要回去吃一頓飯,要是有特殊情況必須提前同徐叔報備。
此次讓他小雪回去吃飯。
小雪時節還沒到月末,提前了幾天讓他們回老宅,大概是沾上了節氣的光,又或者老太爺一人住在老宅太過無聊。
可能年紀越大,越害怕孤單。
如今只有老太爺一人在古宅常住,他不喜歡西式的那一套,所以紀家莊園是中式的園林風格。
紀正平的第一任妻子家當年也是深市的高門大戶,兩人結合可以說是門當戶對,大夫人是喜歡枇杷樹,老太爺當年為哄她開心,特地在外圍種了大片,夏天時郁郁蔥蔥,從外面根本看不出這是莊園,更像是一個靜谧的叢林,算是投其所好。
天氣一冷,枇杷樹自然落葉,沒了葉子的樹幹猶如枯木,冬日裏有幾分蕭索。
烏晴也的那輛二十來萬的越野車停在車庫裏格格不入,随意掃了眼,紀晏燦常開的那輛庫裏南也停在車庫中,他今天大概也在。
車庫到主宅還有一定距離,需要步行,烏晴也最初來到這個地方就覺得陰森森,沒人氣。
進門,客廳裏只有兩人,紀家的二小姐,還有她的小兒子,小兒子今年高三,比烏晴也小不了幾歲,已經決定下學期出國讀書,現在才分外悠閑,他先注意到烏晴也進來的,但注意力立馬又被手上的游戲吸引。
在紀家,烏晴也的存在極為尴尬。
從表面關系看,他只是紀家資助的一個失學少年,但是這麽多年,烏晴也一直都被養在紀家。
他十五歲來的紀家再過一個月他就要二十五,快要有十年。
紀家多年前就在做慈善事業,大多是對那些無父無母的孤兒進行資助,但被接回紀家養的這麽多年只有兩個人。
前一個如今在華爾街的投行叱咤風雲,還有一個就是烏晴也,在國內的娛樂圈趟渾水。
兩相對比,烏晴也明白人與人之間有差距。
烏晴也的父母死在一場洪災,當時他還不滿十二個月,能在那場自然災害中活下來,屬實是上天保佑。
他對自己的父母沒有任何記憶,有記憶時他已經跟雙耳失聰的爺爺相依為命。
在他十歲那年,爺爺在地裏摔了一跤,因為沒錢沒得到及時救治,最終沒能熬過那年冬天。
烏晴也徹底變成吃百家飯的孤兒,直到十五歲那年,被紀家資助。
紀正平讓他喊自己爺爺。
烏晴也在前面添了個紀,連着姓氏一起喊聲紀爺爺就沒那麽親昵了,但是喊起他那幾個兒女烏晴也反倒費事起來,他不可能沒皮沒臉姑姑嬸嬸地叫,知曉自己的身份,只得拿捏其中的分寸。
“紀阿姨。”
像是一個小輩,這麽喊其實還是攀親帶故了。
坐在沙發上的女人今年四十多了,不過從外表全然看不出真實年紀,說她今年剛到三十也是有人信的。
紀明钰擡眸,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烏晴也。
她不喜形于色慣了,烏晴也不知道她是滿意還是不滿意,不過想來是後者。
“嗯,坐吧。”
烏晴也沒坐,只是站在一邊。
紀明钰并不在意,問道:“聽說你前兩天從降露要了一個人。”
降露是紀明钰的産業,自然清楚人員動向。
烏晴也就因如此才敢開口要人。
楊年年是他身邊唯一一個知道他跟紀家淵源的人,她同樣是紀老太爺安排在自己身邊的,去降露要人,實際上就是代表烏晴也。
“是。”
“喜歡男人?”紀明钰神情嚴肅。
烏晴也屬實不知道謠言傳成什麽樣,雖然紀家有恩于他,但他不喜同他們解釋自己的事情。
“嗯。”甘渾的那張臉烏晴也屬實喜歡。
“什麽男人?”紀晏燦從樓上下來,聽到只言片語。
他穿的是居家服,不像平日裏的正裝,今天頭發也未打理,一縷頭發橫在眼前,平添了幾分風流。
和紀家所有人都不一樣,紀家的那個小少爺是個脾氣頂好的,見人帶着三分笑臉,似是不像紀老太爺的親生兒子,不過這個謠言從紀晏燦接手四方傳媒後就逐漸消失,心狠手辣跟他老子是一模一樣。
他的笑恐怕是從來沒及心。
“他從我那要了一個人,問了兩句,小烏可是真的被你帶壞了。”
姐弟二人同父異母,紀明钰對着他倒沒在板着一張臉。
“我?我帶壞他什麽了?二姐,我可從來不在你那帶人回去。”
走近,烏晴也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跟那天在電梯裏濃烈的甜膩香不一樣,這是紀晏燦自己常用的那一款香。
這時紀晏燦走過來,大手捏住他的後頸,仿佛這樣還不夠,拇指和食指往下摁,在丈量尺寸。
烏晴也抿着唇,沒敢有動作,怕被看出異樣。
“晴也跟我說說,帶走了個什麽樣的?”紀晏燦附在烏晴也耳邊,低笑聲從嗓子傳出。
“上梁不正下梁歪。”紀明钰掃了二人一眼,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