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玫瑰

第27章 玫瑰

陸淵模樣生的俊, 臉上又帶着笑,專注看人的時候魅力十足。前臺小姑娘年紀輕輕,哪裏能夠抵擋住他刻意散發的魅力,一時把什麽都交代了。

“前段時間池醫生在夜市救了一個人, 那個人不知怎麽查到池醫生的信息, 隔三差五就送花過來, 想要追求池醫生,池醫生都明确表示拒絕了, 可那人還來,真的很煩,有時候都影響我們工作。”

小姑娘把門的縫隙打開的更大一些,讓陸淵看她懷裏的玫瑰:“我都丢了好多束了, 這個人真是油鹽不進。”

她真心建議:“要不我們下次報警?”說完自己搖頭:“警.察好像也不管這事。”人家只是送花,也沒做其他過分的事情。

陸淵眯起眼睛, 迅速捕捉到前臺姑娘話中的關鍵詞:三天兩頭過來,糾纏許久……

陸淵轉向池景,用玩笑的語氣說:“池醫生真招人喜歡。”

池景為這件事十分頭疼, 聞言無奈說:“陸先生, 你能別添亂嗎。”

“不添亂。”陸淵不知想到什麽,笑盈盈道, “這件事我替你解決。”

前臺姑娘不知為何, 感覺從陸淵的笑容裏感受到了一絲戾氣,她搖搖頭,覺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她再次退了出去,處理手裏的花束去了。

池景以為陸淵只是随口一說, 完全沒把此事放在心上。這幾日他如常上班,忽然有一天他來到工作室, 差點以為走錯了地方。

只見從進門開始,到處都是新包紮的花束,整個工作室都成了花的海洋。大紅色的玫瑰開的熱切奔放,花香馥郁,讓人為之迷醉。

工作室的所有人都擠在一起,興奮而激烈地讨論着什麽,池景完全懵了,這是什麽情況。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的工作室改開花店了?可也不能只單一的賣紅玫瑰吧?

池景有點佩服自己,遇到這種奇怪的事還有心情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前臺姑娘今天穿着深藍色的馬面裙,搭配白色複古絲綢上衣,頭發用一枚藍色流雲的U型發簪挽着,是時下流行的新中式裝扮,看起來溫婉之餘,又元氣十足。

她像一只快樂的小燕子飛到池景身邊,報告說:“老板,這些都是上次的那位陸先生送的。”

Advertisement

陸淵送的?池景眼底閃過一抹茫然,更不解了。

說話間,門扉被叩響,池景回頭,就見陸淵不知什麽時候過來了,他的懷中同樣抱着一束紅色的玫瑰花。

只是這滿工作的紅玫瑰都比不過陸淵懷中的那束嬌豔美麗。池景心下一跳,無來由的開始緊張,他站在原地,看着陸淵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

“小景。”陸淵把玫瑰遞到池景面前,臉上的笑容英俊至極,“送給你。”

工作室的員工都擠在一旁,瞪大眼睛看着,眼底滿帶着八卦和興奮。池景一時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僵持間,池景看到工作室門外顯出一道身影,正是糾纏他許久的那名男子。

那人約莫二十五六歲,西裝革履,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鏡,從其氣質和穿搭。配飾上看,此人應該擁有一份不錯的工作,或是家世。總之是不必為吃穿發愁的。

男人懷中依然抱着一束香槟玫瑰。

香槟玫瑰的花語是“只鐘情你一人”,這無疑是浪漫的告白,可此刻,男人懷中的香槟玫瑰在滿屋子紅玫瑰的襯托下,黯然失色。

那個男人沒想到池景還有其他追求者,還有如此大的手筆,這些紅玫瑰少說也有幾百束。他低頭再看自己懷中的一束玫瑰,深覺自己被比下去了。

池景的目光在工作室門外的男人身上一掃而過,很快想起之前陸淵說要幫他擺平這件事。

門外的男人糾纏他許久,平時間隔兩三天就會跑一趟,這在他們工作室不是秘密,只是陸淵怎麽會知道

池景心下一動,朝前臺姑娘看去。這姑娘名叫藍雪,很美的名字,今年二十二歲,大學畢業沒多久。

池景當時看簡歷的時候最先記住的是她的名字,第二眼注意到的是這姑娘的顏值配得上這名字,很漂亮。

藍雪是獨生女,家中小有資産,出來工作完全是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

這份工作簡單也瑣碎,藍雪做的很好,一點也沒有富家子身上的嬌慣氣息,準時上下班,從不遲到早退。

接收到老板的眼神,藍雪咧嘴一笑,尋求獎勵似的沖池景搖了搖手機,表情像是在說,我報的信,厲害吧?

池景一時不知該擺出怎樣的表情來面對,感情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藍雪跟陸淵互相交換了聯系方式。

商場上無數人想要得到的陸淵的聯絡方式,沒想到被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輕而易舉的拿到了。不知道那些人知道後,會不會氣到吐血。

池景很快收回目光,看向陸淵。

陸淵依然看着他,神情專注而溫柔,還帶着一股令人心動的堅定,不知情的還真以為他是來深情告白的。

池景也不由微微恍神,覺得陸淵就是不在商圈發展,去拍戲肯定也會大放光彩。

這演技,真贊。

池景很快收斂起心底亂七八糟的想法,調整好情緒。既然陸淵送花是為幫忙,他也不必扭捏,心裏想的明白,可接過花的時候,指尖還是忍不住微微發顫,心跳的節奏也亂了。

陸淵似有所覺,低聲含笑問:“池醫生,你在緊張?”

為了不被別人聽到他們的談話,陸淵靠的很近,聲音也很輕。這低沉含笑的嗓音響在耳邊,炸的池景耳稍發紅,他收緊指尖,更用來的抱緊了懷中的花束。

玫瑰花馥郁的香氣混合着陸淵身上的香水味,讓人目眩神迷。

池景稍稍平複了一下情緒,擡眼有些責怪的看了陸淵一眼。這人之前還征求意見叫他的名字,現在不知是體會到了什麽樂趣,張口閉口都叫他池醫生。

陸淵被池景這一眼看的險些沒把持住,他真想撲上去用外套把人裹吧起來帶回家去藏起來,不給任何人看。

陸淵不引人注意的掐住了垂落在側的掌心,劇烈的痛感讓他得以自控。

池景對眼前的危險一無所知,他同樣輕聲回答:“有什麽好緊張的。”

池景故作輕松的道:“謝謝陸先生幫忙。”

陸淵嘴角輕揚,裝作沒看出池景的故作淡定,他配合地說:“跟我不必如此客氣。”

見池景收了花,一旁的工作人員在起哄鼓掌。池景心裏知道陸淵送花不帶其他意思,不過是好心幫忙,替他解決煩惱,可在陸淵含笑的注視還是控制不住的紅了臉。

臉頰上的熱度不斷攀升,燙到了讓人無法忽視的地步,池景不好伸手觸碰,只好借着做其他事情轉移注意力。

他視線亂飄,最後落在懷中大束的玫瑰上,以此來緩解尴尬。

池景并沒有尴尬太久,因為門外的男人很快大步走了進來。這人來過很多次,多數時間池景是避而不見的,他只能把花留在前臺,在樓下逗留片刻後,不甘心的離開。

偶爾運氣好他能見到池景,可池景對着他只有冷漠,不管是眼神和語氣都不帶什麽感情,甚至還有些困擾。

男人何曾見池景露出過這種動人的神情,他咬牙切齒的想,池醫生對面的男人是誰?他來過這裏這麽多次,為何從沒見過?

憤怒和嫉妒讓男人失去理智,他快速上前質問陸淵:“你是什麽人,跟池醫生是什麽關系?”

陸淵目光轉到男人身上,眼底笑意不再,只餘一片冷漠,還有上位者高高在上的不屑。他輕飄飄地睨了男人一眼,反問:“你又是誰?”

“我……”男人恐懼于陸淵一瞬間爆發出的氣場,心生怯意,忍不住後退一步,一時沒能答話。

這人身高不算矮,超過一米八五,可在陸淵面前,氣場上輸了一大截,顯得他比陸淵矮了不少。

陸淵不再管那名男人,而是看向池景:”小景,這人是誰?”

池景沒想到陸淵會問他,怔了下才看向男人:“抱歉,這位先生,請問你,怎麽稱呼……”

池景的話還沒問完,就聽陸淵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這笑聲落在男人耳中,嘲諷意味十足。他臉頰漲紅,不知是羞惱還是氣的,自己追求這麽久的人竟然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是他的失敗。

當着情敵的面,男人克制住了脾氣,他深吸一口氣沖池景道:“池醫生,我叫魏鳴俊,魏晉南北朝的魏,鳳鳴九天的鳴,俊朗的俊。”

池景面上有些尴尬,未能記住別人的名字,這行為其實有點失禮。

但這也确實不能怪池景,他生活圈子簡單,交朋友也多是看眼緣,這個魏鳴俊他是在路上順手救了,并未想過什麽回報。

後來魏鳴俊出現在他工作室樓下,他也只當對方是來道謝的,沒想到對方竟是要追求他,且行為有些過于狂熱。這對他來說十分困擾。

池景不記得魏鳴俊有沒有跟他做過自我介紹,只知道辦公室說起這個人時,從來都是“那個男的”。

氣氛一時有些過于寂靜,池景還是第一次面對如此尴尬的氛圍,他垂着眼眸,開始去數懷中玫瑰的數量。

魏鳴俊倒是因為片刻的精力轉移,心裏對陸淵的恐懼消失了。

他看着池景穿着白大褂,懷中的紅色玫瑰襯得池景的臉頰越發顯得白皙如玉,氣質更是溫文爾雅,他心中的迷戀很快占據上風。

魏鳴俊又看向陸淵,這個男人看起來确實強大又危險,且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不自量力的蝼蟻,這眼神讓他不快。

魏鳴俊想,他深愛着池醫生,且他的愛經得起任何考驗,他有什麽好懼怕的。

錢,顏值,心意,他自認都不會輸給眼前這名男子。

既然如此,公平競争就是。

魏鳴俊的眼神掃過滿工作室的大紅色玫瑰花束,最初被比下去的窘迫不再,他心想送花也是男人實力的象征,池醫生配得上更好的,他比的起。

于是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新的訂單送到了,火紅色的紅玫瑰和香槟色玫瑰各占一邊,平分秋色。

池景坐在辦公桌後的椅子中,神情茫然,不明白事情怎麽就發展到了這一步。

藍雪端了三杯茶水進來,靈動的大眼睛裏寫滿了八卦,但她很快受不住這裏的氣氛,放下茶杯飛快遁走。

藍雪才出了辦公室,等在外面的其他人立刻圍了上來,焦急地詢問辦公室內情況如何。

藍雪把托盤的放在胸前,深吸一口氣,沖衆人勾勾手指,然後指指一旁:“我們去那邊。”

這個“那邊”——指的是池景的窗外。

辦公室的百葉窗并未完全拉實,衆人像是壁虎一樣貼在上面,緊張地朝裏面張望着。

辦公室內,氣氛冰冷死寂,池景端起水杯輕抿一口,沒發出任何聲響。

陸淵坐在會客的沙發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沙發扶手,魏鳴俊坐在沙發的另一端,倔強挑釁的目光不時落到陸淵身上。

空氣中仿佛有一道看不見的拉緊的弓弦,好像随時都會斷裂,趴在百葉窗外的員工緊張的大氣也不敢喘。

陸淵唇邊挂着一抹危險的笑意,很好,已經很久不曾有人敢跟這麽跟自己叫板了。

這場挑釁,他接下了。

這場鬧劇持續了小半個月,池景每天來到辦公室看到擺滿的花束就覺頭大,最後他直接躲了,不再到辦公室去,居家辦公。

可是工作室的群裏總是不安分,每天變着花樣拍各種花束,還有跟蹤報道,最後池景把群消息屏蔽了,只對藍雪說,有重要的事再給他打電話,其他小事不必提。

池景待在家裏,每日看書學習,生活依然規律。這天傍晚,他接到陸淵的電話。陸淵說在他家小區門口,要帶他吃去吃晚飯。

池景從沙發上起身,順着窗戶看出去,只能看到小區內大片大片的綠植,他疑惑地問:“你怎麽知道我在家?”

這個時間,是他平日下班的時間才對,陸淵怎麽就等在他家小區外面了?

陸淵道:“藍雪說你這兩天都沒去工作室,居家辦公。你不在家嗎?”

“在。”池景沉默片刻後說:“藍雪到底是你的員工還是我的員工啊?”

陸淵想了想:“算我們的員工?我給她發工資,雙倍工資,你看怎麽樣?”

池景被逗笑了,很快起身說:“那不行,你挖我牆角啊。等我一下,這就下來。”

因是在家,池景衣着休閑,白T加牛仔褲,搭配上運動鞋,青春氣息十足。

陸淵則是剛從公司出來,西裝革履,兩種站在一起,不管是衣着還是氣場都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卻意外契合。

陸淵照例沒帶司機,他負責開車。車子駛離小區,陸淵問:“想吃什麽?”

池景一時也沒想好,兩人索性開車四處轉轉。他們很快把車子停在商場的地下車庫,在商場外圍的美食街逛起來。

時間已近夏末,燒烤小龍蝦仍是随處可見。夏季是小龍蝦最肥美的時候,若是再等上幾天,不說小龍蝦的滋味,就是吃燒烤小龍蝦的感覺也完全不一樣了。

陸淵的目光數次往街邊的燒烤攤飄去,偶爾還會看看排擋門口招牌上紅彤彤的小龍蝦的圖片。

池景注意到了,兩人又走出一段,池景終于停下腳步說:“我們吃燒烤吧,不過僅此一次。”

陸淵眼底閃過一抹驚喜,像是小孩子似的,他說:“好。”

他們選了一家店面很大的燒烤鋪子,點了混合口味的小龍蝦,又要了特色烤串。為了照顧陸淵精細的胃,池景還要了一份烤茄子,和一些素炒。

來這家店吃飯的多是住在附近的食客,T恤短褲拖鞋是标配,衣着十分随意,西裝革履的陸淵看起來跟這副場景格格不入。

排擋用的是塑料的桌椅,經年使用,雖然每日擦洗,縫隙裏還是會有些油污殘留,為了照顧食客,每桌上都鋪着一層透明的塑料薄膜。

這裏的環境顯然跟陸淵平日出入的地方沒法比,可陸淵面上并無嫌棄,相反還隐隐有些期待。

兩人沒要啤酒,而是要了一份溫熱的鮮榨玉米汁。

很快烤的滋滋冒油的羊肉串端了上來,裹上醬料,小餅一卷,滋味別提多美了。

陸淵是第一次來排擋吃飯,對小龍蝦這種食物倒不是很好奇,只是看着池景那雙修長的手抓着小龍蝦,一扭一旋,完整的蝦尾便被剝了出來,十分賞心悅目。

陸淵覺得自己怕是沒救了,覺得池景做什麽都好看。

池景倒了兩杯玉米汁,将其中一杯遞給陸淵,兩人碰了一下杯。

池景前幾年在國外,回來後又忙着工作,雖和好友重逢了,但近來沈聰養病,祝宇在外面逍遙還沒回來。這個夏天,他還是第一次在外面吃燒烤,心情出乎意料的好。

池景對撒着孜然辣椒的羊肉串不是很感興趣,倒是格外鐘愛小龍蝦。

這家店的小龍蝦有多種口味,池景只要了最經典的三種口味,分別是:麻辣,蒜蓉和十三香。

他戴着一次性手套剝蝦,Q彈鮮美的滋味在口腔炸開,讓他覺得人生實在美好。

一番戰鬥後,池景剝蝦的速度慢下來。

別說,剝蝦還是個體力活。

他喝了口果汁,準備休息再戰,就見一盤剝好的蝦尾被推到了面前。

池景擡眸看去,就見陸淵收回手說:“你吃。”

小時候的事,池景沒什麽記憶,只知道自他有記憶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自己剝蝦。

他放下杯子,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只用眼神表達疑惑,似是不明白陸淵為什麽這麽做。

陸淵的神色倒是自然,他說:“我胃不好,不能多吃,總得找點事做。”

這話合情合理,池景神情有些松動 ,又聽陸淵說:“而且這小龍蝦剝起來很有意思,也很有成就感。”

——看着喜歡的人吃着自己親手剝出的龍蝦肉,确實特別滿足,特別有成就感。

陸淵是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他會在嘈雜的大排檔戴着手套給人剝蝦,還心甘情願,甘之如饴。

見池景不說話,陸淵伸手過來說:“你不吃嗎?那我吃。”

在陸淵觸碰到盤子之前,池景先一步拿了過去,像是護食的小動物一般用手擋在身前,不讓陸淵碰。

池景這麽做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陸淵的胃畢竟不好,這小龍蝦吃多了,回去晚上肯定遭罪,陸淵身上難受,他也別想睡。

池景說:“吃,當然吃。”

他神情嚴肅,耳朵卻悄悄紅了,像是夏夜傍晚的晚霞,襯着雪白的脖頸,十分動人。

池景很快起身,轉移話題似的說:“你坐,我去看看你的烤茄子好了沒。”

看着池景離開的背影,陸淵笑的很愉悅,他重新換了一副手套,繼續剝起蝦來。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距他們不遠處,隔壁的排擋一角,魏鳴俊正坐在那裏,注視他們許久。

也是巧了,魏鳴俊恰好住在這附近。

他一個人住,晚上無聊出來覓食,就找了家燒烤鋪子坐着。沒多久就看到陸淵跟池景出現了。

陸淵跟池景兩人的容貌,氣度都是不凡,在人群中是一眼就能注意到的存在,魏鳴俊旁邊位置坐着幾名聚餐的女孩子,她們遠遠看見陸淵和池景,就興奮的讨論起來。

魏鳴俊坐在那裏,看着池景跟陸淵碰杯,看着陸淵給池景剝蝦,看着他們愉悅的交談,心中醋意大發。

在池景,陸淵過來之前,魏鳴俊就喝了幾瓶啤酒,這個時候心中郁悶,把瓶底的酒喝完,就叫人再送兩瓶過來。

他心中有氣,動作就大,擡手叫老板的時候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酒瓶。啤酒瓶落地,玻璃渣濺的到處都是,有一些恰好濺到鄰桌幾名混混身上。

那幾名混混年紀不大,約莫十八九歲,染着五顏六色的頭發,在公共場合毫無顧忌的抽煙,大聲說話、吐痰,十分沒有素質。

魏鳴俊從來看不上這種混混,視線飄過去的時候,眼神中難言厭惡。

所以當對方過來找他讨要說法的時候,他說:“不小心碰掉了,對不起,行了吧?”

他心中不爽,說話也是夾槍帶棒的,任誰聽了都不舒服,更不要說總是愛在外面惹是生非的混混。

“對不起?”那混混冷笑,“對不起有用要警.察幹什麽?”話落就把桌上的涼菜往魏鳴俊頭上澆去。

魏鳴俊被澆了個正着,愣了一下,大怒,撲了上去。

**

池景回來的時候,服務員跟着把烤好的茄子端了上來。

烤茄子是這家的特色菜,除了标配的蒜蓉小蔥外,還有一層雞蛋液。

池景坐下說:“嘗嘗。”

陸淵嘗了一口,茄肉細嫩多汁,雞蛋香醇,組合在一起,味道确實極好。

“不錯。”他誇贊道。

池景展露笑顏,剛想說什麽,就聽對面傳來喧鬧聲,擡頭一看,發現有人打起來了。

很多人都探身看熱鬧,池景透過人群一眼瞄到混亂的中心,他擰眉遲疑道:“那個人,好像是魏鳴俊?”

陸淵眉梢一揚,心說真晦氣,出來吃個飯還能碰到情敵。

不對,那家夥根本沒資格做自己的情敵。

陸淵也朝那邊看去,就見四五個混混圍着魏鳴俊一個人打,戰況慘烈,魏鳴俊完全被人壓着打,毫無還手的餘地。

那些混混看着就很兇,無人敢上前幫忙,只有人遠遠地打電話報警。

陸淵觀賞了一會兒,評價說:“真狼狽啊。”

**

魏鳴俊被人按在身.下暴揍的時候,他滿腦子想的都是一定不能讓池景發現是他。

奈何天不遂人願,他抱着頭蜷縮起身體,盡可能的保護自己,就覺壓在身上的人被扯開了,其餘人也被驅散。

“喂,還活着嗎?”是陸淵涼薄的聲音,“活着就起來。”

魏鳴俊絕望擡頭,就看陸淵被那幾名混混圍着,池景則抓了一把大紙巾朝自己走來。

魏鳴俊一瞬間想,自己這幅樣子被池景看到,他不如死了算了。

池景臉上并無嫌棄只意,抓了紙巾遞給魏鳴俊,示意他擦去身上的狼藉。

那邊陸淵一對多,戰況緊張激烈。

因是在外吃飯,夏夜燥熱,陸淵脫了西裝外套,只穿着白襯衫。此刻他白襯衫的袖子挽起,解了領帶,領口的口子開了兩顆,看起來十分英武。

陸淵身高腿長,看起來還有些功夫在身上,那幾名混混讨不到便宜,被打的有些慘。

這些人到底是在社會上混的,打架經驗十分豐富。他們互相交換眼神後,新的戰略就制定了。

這些人打起架來不要命,其中四人圍困住陸淵,一個混混抓着鄰桌未開的酒瓶在桌上狠狠一敲,然後用剩餘的尖銳的玻璃朝陸淵心口刺去。

池景看的清楚,整個心髒都懸了起來,泛出一股銳利的疼,他厲聲道:“陸淵,小心!”

倒在地上的魏鳴俊擡眸看去,眼底顯出一抹惡毒的厲光,如果這一下紮下去紮準了,那——

池景已經沖了過去,陸淵眉頭一皺,反應極快地抓住面前桌上盛放花生的鋁盤,擋掉刺過來的玻璃瓶,而後長腿一踹,把那人狠狠踹飛出去。

餘下的幾名混混見計劃落空,都是一愣,一時不知下一步該怎麽做。陸淵丢掉手中的盤子,活動手腕朝他們走來。

池景雖沒有幹架經驗,卻也知道打架需要武器,他目光一掃,尋找趁手的兵器,旁邊一哥們抓過靠在門邊的木棍遞了過來。

池景試了下,很順手,他跟那人道謝,拎着棍子上前跟陸淵兩人合力把幾名混混打退了。

陸淵站在池景跟前,任由心上人用關切的目光掃過自己全身。他朝不遠處的魏鳴俊看去,恰好捕捉到魏鳴俊臉上來不及掩蓋的惡意。

跟陸淵目光對上,魏鳴俊有些慌亂的移開了目光。

陸淵微微眯起眼睛,似乎一瞬間洞察了魏鳴俊的想法,他冷冷一笑,随後不再管這個人,轉向池景說:“別擔心,我沒事。”

池景想想都是後怕,他說:“你吓死我了。”

很快警.察來了,這一戰傷者衆多,他們先去了醫院處理傷口,又錄了口供。

這麽多目擊證人在,陸淵,池景算是見義勇為,警.察并未為難他們。

池景,陸淵态度良好,跟警.察道謝後離開了警局。

魏鳴俊被揍得很慘,鼻青臉腫衣服全髒了,他的父母來接他,魏鳴俊像是被打蔫了,全程一語不發,只在離開前,沖陸淵,池景鞠躬道謝。

這日之後,魏鳴俊沒有再送花過來,也沒在池景眼前出現。

池景想,大概是在養病,又或者是覺得上次太丢人,不敢在他面前出現。

不管是哪一種,對池景來說,魏鳴俊不出現都是好消息。

他跟陸淵說了這件事,讓陸淵不必破費了,可第二天,陸淵訂的花束還是雷打不動的送過來。

工作室的員工都開始打趣池景,問他跟那位陸總是不是在交往,還有人問他什麽時候辦喜事,他們要吃喜糖。

池景被吵的頭大,把人都趕了出去,他拉上辦公室的百葉窗,給陸淵打電話。

他再次提起不要破費的事,又表示要把這些天買花的錢轉給陸淵。

陸淵說:“我不要你的錢,這樣,我送你什麽,你回送給我就是了。這樣才算兩清。”

池景覺得不可以,他跟陸淵只是朋友又不是情侶,怎麽能互相送花呢,也太暧昧了。

兩人誰都說服不了誰,只是這通電話後,陸淵每日讓人送來的不再是幾十上百束的玫瑰,而是每天一束花。或是火紅的玫瑰,或是沁人心脾的百合。

再次接到池景的電話,陸淵是這樣解釋的:“我覺得你的辦公室缺點東西,這些鮮花就當是點綴吧。”

池景拿他實在沒辦法,也就不提這件事,只是他辦公室的桌上每天都會有一束新的花束,裝在盛着水的玻璃瓶中,把辦公室點綴着更顯明媚。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