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海市蜃樓
第4章 海市蜃樓
墨言忍不住俯下身子幹嘔,想到自己剛剛還摸了那“洞壁”,覺得惡心更甚。白澤倒是從容得多,只是看到墨言難受的樣子,蹙起了眉頭。
“小墨,我們走遠些。”
“嗯。”
白澤禦劍,載着墨言到五裏開外的背陰處歇腳。
“小墨,好些了嗎?”
“嗯,活過來了。多虧有兄長相救。”
“小墨,你何會出現在沙蟲體內?別騙我,你說謊,我會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碰了一下轉輪臺那個法陣,沒想到就被吸進來了。真的兄長,你信我!”
“這幾十年你都沒上過九重天,我走的那天你也沒來,後來又為什麽去了轉輪臺?”
“兄長別生氣,聽說試煉很難,我只是……有點兒擔心你,你相信我。”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賬!”
白澤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墨言的後腦勺。
“小墨,我走之前交代過你什麽?你只當耳旁風嗎?”
墨言摸一摸後腦勺,把頭偏向一旁,在兄長責備的目光裏說話聲音越來越低。
“我、我沒忘,我也沒想到只是碰一下就被吸進來了,鬼知道會被傳送到蟲肚子裏頭。再者,兄長,我很強了,我可以保護我自己。我剛剛,其實馬上就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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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方才若不是我,你早成了沙蟲的美餐!”
“墨言!你知不知道,你方才是置身于何種險境?你會死的!”
白澤動了怒,聲音已近乎咆哮。墨言承受完兄長的一輪雷霆,低聲道:
“兄長......”
白澤轉身不理。
墨言便靠過去,說話大聲了些。
“兄長?”
但白澤只側過頭,依舊不理會。
墨言只好湊到白澤耳邊苦苦哀求。
“好哥哥,別氣我了......”
墨言比白澤小五十歲,個子卻已同白澤差不多高。他踮起腳尖,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從右晃到左,再從左晃到右,最後搭在白澤的右肩上,蹭一蹭白澤的臉頰,活像一只粘人大貓。
從小到大,墨言犯了錯向白澤讨饒,這一招百試百靈。
白澤耳畔傳來墨言小心翼翼地哀求聲,脖子也被墨言的呼吸弄得有些癢。他擡手拍了拍墨言的額頭,墨言便不敢再放肆,将下巴從白澤肩上挪開了。
他知道兄長這般算是原諒他了。
“你怎麽總也長不大?”
“有兄長護着我呢,長不大也沒什麽幹系。”
“小墨,我并不能永遠護……”
“噓……,”墨言比了個禁聲的動作,示意他的兄長不要再說下去。
“兄長,你聽到了嗎?”
“聽到什麽?”
“鈴铛聲,雪宮檐角上的那種青銅鈴铛。”
“沒有。”
“奇怪,剛才我明明有聽到。”
“呃!”墨言突然摸了摸後脖頸。
“小墨,你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突然覺得脖子有點癢。”
“……”
“兄長,沙蟲已死,是不是意味着試煉結束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從這鬼地方出去了?我簡直要被熱化了,你看看我這汗。哎,兄長,你怎麽一滴汗也沒有?”
“聒噪!”
“兄長,你快說與我聽聽吧。”
“帝尊試煉分為五重,這裏只是第一重。試煉之地玄妙無比,機緣到了,第二重試煉自會開啓。你說你方才聽到了鈴铛聲,說不定,現在已經開始了。”
墨言不置可否。若鈴铛聲是試煉開啓的信號,那為何兄長聽不見呢?
墨言思索着,目光飄向遠處的沙蟲巨屍。
“兄長,你看!”
只見剛剛那已斷成兩截的沙蟲突然開始迅速移動。
“兄長,那蟲子不是已經死透了嗎?怎麽還能動!”
白澤也注意到了那邊動靜。“你仔細看看,那沙子裏的是什麽?”
墨言再細細看去,發現那巨大的蟲屍下面是無數小蟲,密密麻麻,綿延起伏。它們馱着大蟲屍,一路浩浩蕩蕩往東面去。
而在東方,蟲群消失的盡頭,浮現出一座宏偉的城池,隐約可見亭臺樓閣,酒舍茶館。
“沙漠之地,多有海市蜃樓,皆為幻象。小墨,你留在這裏,我過去探探。”
“不妥,我随兄長一起。沙漠之地,亭臺樓閣平地起,擺明了就是誘人前去。我修為雖不及你,可也絕不會拖你後腿。況且留我一人在此,若是再遇上一只沙蟲,我鬥不過,再被吃了,那時兄長你可就追悔莫及了。”
“這.....好,那你跟緊我。”
語畢,白澤召出長劍飛蘅,足尖輕踏,乘奔禦風而去。
“兄長放心,我哪次追不上你!”
墨言微微一笑,召出玄日,禦劍淩空。只見他雙手反背,昂首挺胸在空中上下翻飛,游刃有餘,真真是好一個風華正茂少年郎。
白澤餘光一掃,墨言果真跟上了他。
白澤自诩禦劍一流,三界少有人能跟得上他這般速度。而墨言的禦劍術也是他手把手親自教導的,如今倒也學的有模有樣,不枉費他平日一番心思。
白澤心內歡喜,面上卻不顯露,依舊正色道:“前面就快到了,小心些。”
“嗯,兄長也要當心。”
禦劍術瞬息千裏,說話間他們已到了那樓閣跟前,原以為是海市蜃樓,可到了近前才發現這竟是一座真真正正的城池。
屋舍房宇都有,瓦肆街巷俱全。建築風格恢弘壯麗,并不像一般的沙漠城市。
唯一詭異的地方在于—-這城池仿若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任何活物。
墨言和白澤走在一條街巷上,這種詭異的感覺更甚。面攤上的鍋裏冒着熱氣;桌上放着熱騰騰的半碗面條;筷子整整齊齊地擱在旁邊;泥人兒攤上的小泥人兒還沒有裝上頭;成衣店裏挂着一水兒紅色的男式婚服;巷子深處傳來陣陣陳年女兒紅的酒香……
可是街上見不到一個人,沒有一只貓狗,甚至連一顆活着的草或樹也沒有。
這裏就像是一座死去的城,了無生氣。
“小墨,當心些,這城裏怕是有髒東西。”
“兄長也發現了?我們走了這麽久,似乎一直在同一個地方轉圈啊。”
“小墨,你看那兒!”
白澤指着不遠處的一座府邸。那府邸黑色大門緊閉,兩邊各貼着一張紅雙喜,門前高高地挂着兩只大紅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