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轉輪臺驚馬
第3章 轉輪臺驚馬
墨言心下了然,也顧不得什麽衆神的指摘了,當即決定要去轉輪臺查看一番。
轉輪臺是神界重地,圓臺四周圍有八根粗大的蟠龍柱,中心設有一道複雜的圓形法陣。東南西北四方,各有一位神将把守。另有數隊天兵來回巡邏,墨言要想接近中心法陣并非易事。
究竟怎樣才能靠近中心法陣呢?
墨言雙手抱胸,靠在蟠龍柱後面快把腦袋想破了。可直到墨言把柱子上的蟠龍指甲蓋都扣掉了三片,也沒想出個對策來。
“讓開,快讓開!仙獸園裏的馬驚了,撞着誰別怪我沒提醒啊!”
墨言正擰眉思索,聽到這喊聲吓了一跳,差點沒從柱子上滑下來。
“這追馬的小仙官嗓門也忒大了。嘿,有了!”
墨言靈機一動,從兜裏掏出一顆小小的夜明珠,對準了馬股,“啪唧”一下打出去,那馬奔的更歡了,直往轉輪臺上沖去。
當下轉輪臺上的天兵皆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眼見小仙官被踹翻在地,那馬向中心法陣直直沖了過來,巡邏的天兵們便迅速移動,列成一字隊形阻擋。
此時墨言又掏出一顆珠子,對準馬的前腿彈出。仙馬再受一記後徹底瘋狂,陡然止住立起前身,尖聲嘶鳴。随後立刻改變方向,朝南方守将朱雀的位置狂奔而去。
朱雀大吃一驚,手中化出大劍準備斬馬。
小仙官看他亮出劍來,心道不妙,急忙大喊道:“将軍不可呀!這馬是南極仙翁送來預祝大殿下馬到功成的。這要是殺了或是傷了,帝尊怪罪,你我擔待不起啊!”
朱雀只得化出盾牌來,勉強抵擋。誰知仙馬竟又掠過了他,往西邊守将白虎方向去了。東方守将青龍,北方守将玄武兩人也再不能坐視不理,紛紛趕往白虎處支援,準備合力制服這匹瘋馬。
一時之間,轉輪臺衆人被一匹馬攪得亂成一團,墨言一邊看戲一邊化作天兵模樣,神不知鬼不覺地挪到了中心法陣處。
眼下衆人注意力全在仙馬上,無人留心法陣如何。墨言蹲下身,細細端詳。這法陣紋路複雜,咒語繁瑣,是墨言從未見過的種類。他蹙了蹙眉,伸手碰了碰法陣中黑色的咒語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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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墨言小聲驚呼。
指尖傳來強烈的灼痛感,一滴鮮血自指尖劃下,滴進了地上的法陣中。
突然,法陣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吸力,金光迸射的同時幾乎瞬間就将墨言吞噬。
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
法陣中光線太強,墨言不得不閉眼,沉入黑暗。
他感覺到身體在急速地翻轉下墜,暈眩感充斥着他的腦袋,四肢百骸透着難以支配的無力感。
在漫長的黑暗過後,他又似一片羽毛,輕飄飄地落了地。
他坐起身,揉揉太陽穴,慢慢地睜開眼睛。好在周圍的光線較暗,還能适應。
當視野清晰,他發現自己似乎是處在某種封閉的洞穴中,而那些微弱的光則來自于洞穴中一灘一灘的水窪。
他低頭細看,卻在看清楚的那一刻猛地退後。
因為那水窪裏,全都是蠕動着的蜉蝣!
“什麽鬼地方!”墨言跳起來罵了一句。
他來到洞壁邊,發現上面附着着一層粘稠的液體。他用食指指腹沾了些許聞了聞,是一種奇異的甜香。
“咕咚”
耳邊傳來微弱的響聲,墨言一下警惕起來,轉身看向背後,可并沒有發現異常。
“咕咚,咕咚”
這一次響聲變得清晰,墨言循聲看了一眼洞壁,那原本平滑的表面不知何時鼓出了幾個拳頭大小的包,可待他想要細看時卻又一下子消失了。
這洞穴處處透着詭異,得盡快找到出口,離開這裏才行。
正當墨言想尋找出口的時候,腳下的地面竟輕微震動,那些原本是水窪的地方開始湧出細小的水柱。水逐漸增多,那些發光的蜉蝣正在迅速繁殖,整個洞穴漸漸變得明亮起來。
墨言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角落,開始思考怎樣才能出去。然而這種輕微的震動并沒有持續多久,漸漸演變為強烈的地震,整個洞穴開始劇烈地搖晃。
他扶着時不時鼓包的洞壁試圖站穩。此時地面已經積水,泛着滲人的、幽幽的紅光,如同無數猩紅的眼睛,看着獵物垂死掙紮。
墨言将後背貼在洞壁上勉強站穩,手心凝起一個法術球,試探着朝洞頂打出去。可那法球一接觸洞頂居然憑空消失了,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墨言又召出長槍,附上五成法力,縱身躍起,朝着洞頂奮力一刺。然而不幸的是,長槍接觸洞頂後便直接斷為兩截,他自己也在法力沖擊下重重摔回地面。
這是迄今為止墨言所遭遇的最棘手的境況。
“哼,想把我困死在這鬼地方,做夢!”
他又召出一把通體漆黑的長劍,附上剩餘五成法力。他慣常使長槍,手中這劍是白澤所贈,名為玄日。以萬年玄鐵鑄煉,鋒芒可與日月争輝,又附了白澤三成純淨的神力,可謂是件上好的神兵。
這一次,若是玄日也劈不開洞頂,那他可真要困死在這了。
墨言緊握玄日,膝蓋微彎準備躍起。
“轟隆隆!”
洞頂突然傳來巨大的響聲,緊接着地動山搖,洞頂轟然碎裂,無數碎塊自墨言正上方崩落。
說時遲那時快,墨言迅速弓身後撤,而後擡頭看向那個空洞。
洞頂破了一個大口子,白色的天光和着沙塵垂直照下來。
那光束亮極,墨言不得不眯了眯眼,卻發現那光裏站着個熟悉的身影。
是他的兄長白澤。
白澤手執長劍,雪衣銀發,衣袍獵獵,淩空立于那一束純淨的天光裏。劍眉若遠山,垂睫似雪落,薄唇微抿,目光定在墨言身上,顯出些許驚訝。
“小墨?”
“兄長,是我。”
“你還是……罷了,你先出來再說。”
墨言收起玄日,縱身躍出洞穴。
出來之後,他發現自己竟然身處一望無際的沙漠。
沙丘連綿起伏,空氣滾燙灼人。他的腳邊躺着一副巨大的沙蟲屍體,從肚腹處斷成兩截,噴濺的血液滲進沙裏,進食口已經被白澤打爛,方圓數裏都彌漫着腥臭味。
原來,剛剛那根本不是什麽洞穴,而是一只巨蟲的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