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月光下的吻

第21章 月光下的吻

墨言的心髒狂跳。他的視線越過珠子,落在白澤一張一合的紅唇上,滿腦子回蕩着“從、未、忘、記”四個字。

緩了片刻,他湊過去小心翼翼地問:“哥,你這幾日不搭理我,是為了給我準備生辰禮麽?”

白澤依舊笑道:“嗯,就是送的有些遲了,望你別介意。這珠子是用剩下的龍血礁精心打磨而成。為兄還在裏面注入了一絲靈識,今後你若是性命垂危,我便能立刻感知到。”

墨言心花怒放,手拿起珠子對着月光左看右看,嘴裏連說兩個不遲。一想到此珠乃白澤親手為他所制,便越看越喜歡,越看越歡喜。

五百歲生辰那日,他本也期待着白澤會送一份特別的生辰禮,奈何白澤去了帝尊試煉音訊全無。他以為兄長根本不在意,但其實白澤一直記挂在心。他本也是氣惱的,甚至委屈到偷偷抹眼淚。但此刻收到尋墨珠,曾經所有不堪的情緒便全都不值一提了。

白澤揉了揉墨言短茸茸的頭發,說:“喜歡,便戴起來吧。”

墨言蹭了蹭白澤的手:“戴,一定戴。就戴在......”

戴在哪兒好呢?墨言猶豫了。

戴在脖子上,繩子不夠長。戴在手腕上吧,又覺得別扭。

那戴在腳踝上?嗯,腳脖子,是個好地方,可叫他怎麽說的出口。

墨言撓了撓臉頰:“......總之,我會戴的。”

白澤見他兩腮通紅,神情扭捏,猜到了幾分心思。便将他從角落裏拉出來,安置在卧榻上。

夜深了,墨言天真地以為兄長要叫他在這裏歇息。就像小時候他睡不着,溜進兄長的房間裏,和他擠一張榻一樣。那時候兄長總會把卧榻讓給他,然後坐在邊上輕輕拍他的背,哄他入睡。

但此刻白澤的舉動完全出乎意料。

白澤擡起他的小腿,脫去他的鞋襪,捉住了他纖細漂亮的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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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言的臉騰地一下紅透了,他簡直受寵若驚,身體不自覺地向後瑟縮。

他壓着嗓子問:“哥哥要做什麽?”

白澤蹙了蹙眉,不悅道:“別動。”

說着取過他攥在手裏的繩珠,認真地綁在他腳踝上。不松不緊,繩子的長度也剛剛好。

紅繩配着紅珠,鮮豔譬如赤煉王蛇,妖嬈熱烈,纏繞着少年人白皙而纖細的腳踝。

白澤的眉眼忽而又舒展開,潋滟星眸裏躍起一簇欲望的小火苗。

他情不自禁地低下頭,親吻那一抹紅。

溫軟的唇瓣輕拂過腳踝的肌膚,墨言頓時如過電般渾身顫栗,玉趾微微蜷起,腳背也繃得筆直。

他情不自禁地仰起頭,喉結滾動,輕喘了一聲。

“哈......哥哥,別......癢。”

聽到這一句,白澤如夢初醒。“對不起。”他立刻放開手,站起身來,逃也似的跑到前堂,拎起桌上涼掉的茶壺,大口大口地灌水。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心髒從一開始就悸動不安,後來又鬼使神查地給小墨綁了珠子。那珠子明明是他自己制的,卻也好似附了魔,誘導着他,蠱惑着他,給出了那一個吻。

重重放下茶壺,白澤撐着桌子喘氣,下颌全是水,前襟已然濕透。

忽覺腰上一緊,一雙緊實有力的手臂環住了他。

墨言赤足踩在地上,下巴擱在白澤肩膀,薄唇湊近他耳畔,聲音沙啞卻極盡魅惑。

“哥哥,為什麽要跑?”

白澤直起腰,扶了扶額,答得吞吞吐吐。

“沒有、沒有跑......只是渴了,要喝水。”

墨言又好笑道:“那哥哥耳朵怎麽紅了?”

“因為、因為熱。”

白澤試圖掙開環着他的臂膀,然而只是徒勞。

“小墨,你、你放開我。”

墨言執拗道:“我不放又怎樣?那時在城隍廟裏,我對你坦白心思的時候,你對我說了什麽?你忘了嗎?”

白澤出了一頭薄汗,小聲回:“我沒忘。”

墨言箍着他,言語步步緊逼。

“那哥哥,剛才算什麽?你知道我的心思,還對我做那種事,你叫我怎麽想?”

白澤赧然,這一句他真的答不上來,他好亂。

雪白的睫毛垂下來,撲滅他眸中星星之火,也壓制住他心中波濤洶湧。如同翩遷的蝴蝶,停止振翅,栖息于靜谧的花叢。

墨言忽而笑了,呵氣聲撲在白澤臉頰上,白澤偏頭躲了一躲。

他感到心像被什麽刺了一下,細細密密地疼,臉上卻還挂着笑。

“不回答我也沒關系。我可以等,等你想明白的那天。”

墨言松開白澤,轉身拿起鞋襪,利落地打開房門,赤着腳走了出去。

昆侖山後半夜的雪下得愈發大了,白茫茫一片,模糊了遠山的剪影,天地間唯餘一個黑衣的少年和他踝間一抹鮮紅。

雪地冰寒,墨言卻渾然不覺。

沒什麽比兄長的吻更能撩撥他心,也沒什麽比兄長的淡漠更令他心寒。

屋子裏,白澤來回踱着步,心煩意亂。

“剛才是一時沖動嗎?”白澤搖了搖頭。

“亦或是兄弟情深?”白澤又搖了搖頭。

那剛才自己的所作所為究竟算什麽呢?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他白澤做了小墨三百多年的兄長,視墨言如親弟,怎麽會做出此等悖逆倫常之事呢?

或許是因為墨言從小依賴慣了,令自己生了愛護之心?又或許是因為在須彌之間裏給予他溫柔救贖的那個人正好是小墨?再或許是因為千鈞一發之際,小墨舍身替他擋刀......

難道,自己是真動了情?

雪夜漫漫,白澤坐在案前,一手托着腮,一手挑着人魚燭的燈花。燭光躍動,白澤長長的銀發披散開來,恍若月光下平靜的湖水,偶起漣漪,波光粼粼。骨節分明的手穿發而過,拾起一縷銀絲。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滿心滿眼都是小墨的音容笑貌。他實在分不清楚,這一縷情絲牽着的究竟是兄弟,還是戀人。

第二天一早,大雪停了,白澤趕着上紫微宮見父尊。

明一扛着掃帚,邁着大步去殿門口掃雪。

“哎呦!”明一慘叫一聲,跌坐在雪地裏。原是兩人都走得太急,并未看路,撞到了。

白澤伸手拉了明一一把,眼神在殿內掃了一圈,然後看向明一。

“怎的這般莽撞?”明一拍了拍屁股上的雪,麻溜的站起。

白澤又問:“小墨呢?”

明一眼珠子向左一轉,仔細回憶道:“二殿下昨夜出去了,瞧着挺傷心的樣子,到現在也沒看見他回來......”

白澤點點頭,面上看不出喜怒,長袖一甩,徑直走了。

明一摸了摸腦袋,滿臉問號。昨兒個白天還好好的,現在這又是怎麽了?這兩祖宗,可真能折騰。

“唉~”,明一嘆了一口氣,彎腰拾起掃把,掃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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