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初入玉礦
第24章 初入玉礦
“咚咚咚,咚咚咚”,有人敲響了樹屋的木門。時值黎明初現,杜鵑聲響,天際微曙。
白澤猛然睜開眼睛,“咚”的一聲地跳下吊床,腳踏在木板上,發出“咯吱咯吱”的噪音。
“青浔,上工了!別去晚了又挨你姐夫罵!”那人催促道,又大力敲了幾下門。
白澤想,自己沒有原身的記憶,言行舉止都必須格外謹慎,以防露出馬腳。為免引起他人懷疑,現在最穩妥的辦法便是依照原身的飲食起居繼續生活,摸清騰蛇族底細,伺機而動。
“快開門啊......”門外男子正要擡腳踹門,門卻突然打開了。門內白澤惱怒地瞪向他,眼中陰晴不定。空氣陡然變得沉悶無比,白澤壓着嗓子,低沉地說:“急什麽。”
“幹什麽?敢朝我柳大發脾氣,活得不耐煩了嗎?”說罷,這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撩起袖子,向白澤展示肌肉飽滿的手臂。
白澤不屑與他争辯,視線略過他的臉未做停留,只輕飄飄的說了兩個字,“走吧”。
“嘿,你小子今天吃錯藥了?”柳大摸了摸後腦勺,着實沒有想通平日裏膽小怯懦的青浔今天怎麽跟變了個人似的,一點兒不怕他,而且眼裏那氣勢怎麽感覺是要生吞了他。
他抖了個激靈,收起爪牙。畢竟是族長的妻弟,還是不要招惹了,像平日裏一樣盡快把他帶到礦場才是正事。他展開翅膀,化出蛇尾,用尾巴卷起白澤,向龍骨山采礦場飛去。
白澤一驚,以為這厮要來真的。他這弱不禁風的小身板哪經得起摔!然而想象中的高空墜落并沒有發生,柳大只是卷着他,穿梭在茂密的樹林中,朝一個特定的方向飛。白澤記起柳大來時說的第一句話,是要帶他去上工。
到了地方,柳大把他放下來後就走了。
白澤陷于一個小小的盆地中。天灰蒙蒙的,四周都是山,山上看不到一棵樹。荒草漫漫,山頂堆滿了灰黑的礫石。百米開外的山體上鑿出了一個黑漆漆的大洞,周圍是很多像他一樣沒有翅膀和尾巴的騰蛇族人,大約百人左右,全都面無表情,形銷骨立,如同行屍走肉。
這些人自發排成一條長隊,沉默着走進山洞。白澤緊跟着走到隊尾,混在隊伍裏,也進了山洞。
洞中草草放了幾支火把,光線昏暗無比,甬道狹窄潮濕。明暗交替中,白澤跟着隊伍緩慢行進。一炷香後,這支隊伍停了下來。
一個百尺見方的巨大深坑赫然出現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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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口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架着一張雲梯,直通坑底。坑底人頭攢動,推車來往不停,金石碰撞聲不絕于耳。最不可思議的是,坑的正中央矗立着一根瑩白似雪,溫潤至極的不規則玉柱。在周圍無數火把的映照下,靈氣氤氲,流光溢彩。
白澤驚嘆的同時也充滿疑惑。難道這就是傳聞中瀛洲特産——瓊玉的開采現場?瓊玉難得,一年的産量也不過百十來塊,可下面這根玉柱,卻能抵得上過去十年的産量。那麽,其他的瓊玉去哪兒了呢?
“磨蹭什麽呢?還不快下去!”一個長着翅膀,手持長鞭的魁梧男人朝白澤吼道。見白澤久不動作,毫不留情的甩出長鞭,揮向白澤的後背。
白澤反應極快,靈活側身,輕巧地避過了這一鞭子。那人卻瞬間青筋暴起,持鞭的手再次高高揚起,要打第二鞭。
後面的‘工友’見狀,都紛紛駐足,圍觀起這一場懲戒。從來沒有人敢反抗‘戒律人’,這膽大包天的小子是第一個,他們有熱鬧看了。
前方是深坑,掉下去必死無疑。後方是排着長隊擠在甬道裏的工友,無路可退。左右又有持鞭的戒律人不斷圍上來,于是只能生生挨下這一鞭子。但他這副身子卻實在不堪一擊,只一鞭子就被打趴在地上。
白澤五內随之震蕩,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他勉力爬起來,用手背抹掉唇邊血跡,眼神陰鸷而狠厲。一場毀天滅地的風暴正在他眸中醞釀。
挨下這一鞭已是他對騰蛇族踐踏他尊嚴的容忍極限,骨子裏身為天神的驕傲不允許他在這裏低頭。如果這些戒律人再得寸進尺,他将召出神劍飛衡與之一搏。不用術法,僅憑劍術,他也照樣可以輕而易舉地将這些蠻族踩在腳下。
“混賬東西!耽擱這麽久不送人下去,是想被丢到海裏喂魚嗎?”一道憤怒的聲音破空而來。
只見一老者峨冠博帶,手持藤木法杖,自人群中走出,衆戒律人紛紛讓道。他白眉一抖,以杖擊地,花白胡子氣得一顫一顫,怒喝道,“懲戒不分時機,愚蠢至極!”
那打人者瞬間沒了氣勢,撲通跪地,扯着老者的褲腳哀求道:“杜衡長老恕罪,胡二知錯,這就送他們下去。”
白澤髒腑受損,正單膝跪地捂着胸口咳嗽。事态突變,看這杜衡長老手中法杖威力不可小觑,此時暴露自己的身份百害而無一利。白澤穩住身形,停止了召喚。目光鎖定在胡二身上,仔細記住這人,以便來日尋仇。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胡二臉上。而後杜衡長老一腳踹開胡二,徑直向白澤走來。
一雙黑色長靴驀地出現在白澤眼前,杜衡蒼老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青浔,今日你不用篩玉了,跟我來”。
白澤擡起頭,銳利的目光直直刺進杜衡渾濁的老眼,想從那裏頭看出些是敵是友的線索來。一個人的真誠友善或是欺瞞殺氣,都會從眼睛裏漏出一二來。而白澤,天生就能在一瞬間捕捉到這些不易察覺的東西。
但杜衡長老足夠狡猾,與白澤目光相接的剎那便猜到了他的意圖,不着痕跡地轉身,沒有給白澤對視的機會。
白澤踉跄起身,咳嗽不止。他咽下一口血,對着杜衡的背影說道:“青浔此刻身受重傷,還望長老通知姐夫,請人為我治傷。在此之前,青浔無法去任何地方。請大長老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