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全場最好看

第16章 全場最好看

直到庭钺離開很久,鐘煦呈才從剛剛的頭腦發熱裏緩過神。

他的腦子自動回放起了昨天晚上看過的警訊。

去外地探訪親友在火車站被騙走全部錢財的受害者語氣激動又沉痛對着鏡頭哭訴:“我就和他聊了幾句,等回過神的時候,身上的錢就沒了!”

“警_察同志,你一定要幫我抓住他嗚嗚嗚嗚......他連我墊腳的鋼镚兒都不放過嗚嗚嗚嗚嗚......”

采訪的末尾警_察教育市民,在陌生的地方盡量不要跟不認識的人說話,因為有些騙子能通過眼神,附以話術催眠。

等你醒過來的時候,身上的財物已經被洗劫一空了......

“煦呈?煦呈!”

林叢盛的聲音猛地在耳邊炸開。

鐘煦呈晃了下神,等視線聚焦的時候,林叢盛張開的五指已經怼到眼前了。

“想什麽呢?喊你幾聲了都沒聽見。”

林叢盛起身跟陳景河換了個座位,一只手搭在鐘煦呈坐的那張沙發的扶手上,上半身微微前傾,盯着他的臉左右上下打量了一圈。

鐘煦呈拿起手邊的檸檬水抿了一口,見他光看着不說話,便問:“怎麽了?”

“你......”林叢盛欲言又止。

鐘煦呈安靜地等着他的下文。

又過了幾秒,林叢盛嘴巴張了張似乎下定決心要開口,邊上卻突然插進來一道聲音打斷他。

“先生,你們的酒。”

戴着羽毛面具的服務生把托盤上的酒放到桌上,體貼又甜甜地說了句:“祝你們今晚玩得愉快呀~”

盡管他捏着嗓子聲音僞裝得非常完美,但一頭紮眼又有辨識度的基佬紫還是把自己暴露了個徹底。

鐘煦呈撩起眼皮,細細回憶了一下他的名字:“李......炳仁?”

以為躲過一劫的基佬紫瞬間手指打結,連帶着臉上的羽毛面具也被他抓着的托盤撞得往下歪了幾厘米。

他面部肌肉抽了抽,又慫又不開心地扁着嘴請求:“可以不要這麽喊我嗎?”

鐘煦呈從善如流地改口:“Disen。”

基佬紫認命地摘下臉上的面具,他長得清秀又可愛,眼尾微微下垂,喪眉搭眼的時候有種可憐兮兮的感覺。

鐘煦呈倒是沒想到這人說話這麽浪臉長得這麽純,唇角抿起一點笑了一下,态度溫和地道歉:“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基佬紫悶悶不樂的眼神立刻就變了。

他往舞臺偷偷瞥了一眼,又往四周看了看,确定庭钺沒有躲在附近後,忍不住挪到鐘煦呈右手邊空着的位置坐下來。

“我偷會兒懶。”他小聲跟鐘煦呈說。

鐘煦呈無所謂,正好前方的舞臺燈光亮起來,有人拿着話筒上臺,說:“各位,AD樂隊的演出正式開始,show time!”

酒吧裏頓時響起一片狂歡聲,所有站着的人都自發地圍着舞臺繞成一圈,激動地舉高雙手揮舞。

看着巴着鐘煦呈坐下的基佬紫,林叢盛暗自嘆了口氣,沒找着機會開口只好先坐正身體,跟着其他人一起擡頭看向舞臺。

鐘煦呈看見庭钺換了身衣服,上身是黑色的皮質外套,下面一條寬松的黑色工裝褲,腳踩一雙綴着一點鉚釘的黑色馬丁靴,漆黑的長發紮了一半垂在身後,糅合了精致與不羁,好看得令人瘋狂。

“今晚酒吧超過半數的女人都是為钺哥而來的。”

基佬紫咬着酒瓶望着舞臺低聲感慨:“可惜了,钺哥是個死基佬。”

鐘煦呈聞言微微側目。

基佬紫注意到他的目光,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告訴他:“當然了,我也是個死基佬。”

鐘煦呈:“......”看得出。

基佬紫還在嘀嘀咕咕:“這麽說也不對,钺哥其實不算基佬,他從來都不接受男人的示好。”

“這種算雙麽?可他也不喜歡女人,key問過他的,他說有個很喜歡的男人。”

說着說着像是把自己也繞糊塗了,基佬紫一臉好學地擡頭去看鐘煦呈:“你覺得呢?”

鐘煦呈沉吟了片刻,認真地跟他聊起了自己的看法:“或許有些東西不用分得太清,喜歡本來就是一種感覺,取向分男女,只不過是生理本能加了一個基礎條件,哪怕沒有基礎條件,喜歡也是可以形成的。”

“就像有的人覺得和AI談戀愛也是一種戀愛,連物種都可以跨越了,性別又算什麽。”

基佬紫似懂非懂,看向鐘煦呈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幾分敬佩:“你說得好有道理,哥,你是學哲學的嗎?”

這一聲哥把鐘煦呈叫得有些恍惚。

自從和黎近分手,他就有些不喜歡這個稱呼,總覺得被叫一次,就會想起一次黎近和別人接吻的畫面。

這種不明不白被背叛的滋味其實很不好受,總是會讓他忍不住猜疑黎近到底是什麽時候變心的,又是哪一件事情讓黎近覺得無法忍受和他再在一起。

思緒頓了頓,鐘煦呈拿起手邊的酒喝了一口,等心頭的苦澀淡了些,才繼續說:“不是,我是學動物醫學的,我姓鐘。”

基佬紫嘴甜地喊了一聲:“鐘哥。”

“嗯。”

鐘煦呈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唇貼着杯沿,目光微微仰着看向了舞臺。

像是感知到他的注視,剛唱完一首歌的庭钺目光忽然穿過人群落在他身上,唇角微翹,漆黑深邃的眼眸泛起一絲霜雪消融般的笑意。

“下面這首情歌,”

趁着伴奏師換音樂的間隙,庭钺轉身抱起了放在舞臺上的電吉他,低沉帶笑的聲音通過話筒傳遍酒吧的每一個角落,“我想送給全場最好看的人,勞煩燈光師替我找一找。”

“啊啊啊啊啊.......”

他話音剛落,全場便響起一陣要把房頂掀翻的尖叫聲。

與此同時,舞臺上方向外延伸出一抹光束。

原本仰望着舞臺的樂迷下意識地随着這句話扭頭去看那束擺來擺去的光。

鐘煦呈也本能地小幅度揚起下颌,玻璃珠似的眼眸跟着轉了一下,正好捕捉到那抹光從頭頂掠過往他後方照去。

他把視線再度投回庭钺身上,撞上他眼裏玩味的壞笑時,身旁的基佬紫突然壓不住激動喊了一句卧槽。

去而複返的光束突然落在鐘煦呈身上,把他那張冷淡漂亮且帶着明顯詫異情緒的面容照得細致又分明。

庭钺修長的手指從電吉他的最細弦劃到最粗弦,秀了一段簡短流暢的滑音後扶着話筒發問:“我很喜歡燈光師選的這個帥哥,你們可以嗎?”

全場靜默了一瞬,猛地爆發出一陣巨大的尖叫聲:“可以!!!!!!”

“給燈光師加百萬年薪!”

“強烈要求形骸按照這個标準招服務生!”

“可以把大帥哥的社交二維碼貼在酒吧門口展覽三天嗎?我就看看絕對不掃!”

......

鐘煦呈修長的五指還搭在杯挺上,眉眼是一貫的沉靜和冷淡,但被發梢虛掩着的兩只耳朵卻悄然紅透了。

聽着周遭一聲比一聲大的起哄,他扶在膝蓋上的左手緊張地握了握。

胸腔底下跳動的心髒也有些失序,撲通撲通一下下地撞擊着耳膜。

好在庭钺很快就開始唱歌,大家的注意被自然而然地引回了舞臺。

鐘煦呈神色發怔地看着,直到捏着酒杯的指尖開始泛酸,才想起來遞到唇邊抿一口。

二十多分鐘後,AD樂隊的演出逐漸接近尾聲,臺下尖叫的聲音卻不增反減。

氣氛愈演愈烈,原本參差不齊喊着AD,guitar,drum,key的聲音也逐漸變成整齊劃一的vocal。

鐘煦呈開始還不理解,直到看到其他人搬走樂器下場,庭钺轉過身背對着大家解開身上的外套,他才意識到這是進入了庭钺的壓軸solo時間。

庭钺的黑色皮質外套下是一件無袖寬松背心,左邊的衣擺随意地搭在胯上,寬大的領口和袖口露出線條結實流暢的胸肌和肱二頭肌,皮膚白皙四肢修長,高大的身影被酒吧的燈光分割成一半明一半暗,如同展覽館裏完美得無可挑剔的藝術品。

因為剛剛出了汗,他精致深邃的面容看上去有些濕潤,像沾着露水的昳麗花瓣,呼吸起落間自帶撩人的色氣。

“各位,今天的最後一首歌由我來完成。”

微微分開兩條站得筆直的長腿,庭钺扶正話筒,因為調整呼吸而放緩的聲音顯得低沉慵懶,整個人看上去十分随性,“希望你們會喜歡。”

四周的燈光盡數熄滅,只留一盞幽幽的藍光從斜後方投來。

舞臺外圈的玫瑰像是做了處理,每一朵泛着深淺不一的藍色光澤,他像是站在星河玫瑰裏的發光體,耀眼得灼人。

随着伴奏聲響起,底下的人漸漸安靜下來不再起哄。

“廢墟裏沒有光,我用流沙畫了一朵玫瑰。”

“想着去見你的時候,它能給我一點勇氣。”

“我想時光能走慢些,等去到你身邊的時候,你還能記得我。”

......

“我是孤島應當被荊棘包圍,你是星河不該被污染。”

“可喜歡是入魔的妄念,我想用荊棘搭建天梯走近你......”

低緩深情的歌聲像是深淵下流淌的冰涼溪水,時而随絕望沉入谷底,時而因向往翻起水花,從少年過渡到成年,仿佛在訴說一場經久不息又徒勞無功的暗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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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2——

李炳仁:(暗暗發誓)我再也不要做顏狗了!

鐘煦呈(微微歪頭疑惑地笑了一下)。

李炳仁:......

李炳仁:钺哥總有閉眼的時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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