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遇刺
第8章 遇刺
高樓目盡欲黃昏,梧桐葉上蕭蕭雨,又是一年秋風起,滿城落葉歸根處。
這日,京城迎來了皇後娘娘的壽辰千秋節,此時的皇宮內外張燈結彩、車水馬龍、熱鬧非凡,皇城之上,挂滿了紅綢彩燈,到處都充斥着喜氣洋洋,一片喜慶之象。
這次的壽宴依然擺在了同心殿,沈臨淵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他端坐在屬于自己的位置上,自顧自的喝着酒。
他難得穿着白色的錦服,不同于往日黑色的冷漠疏離,反倒顯得有點儒雅清俊的感覺,引得那些世家女子頻頻側目,紛紛投去愛慕的目光,只可惜沈臨淵的眼中只有他手中的酒杯,因為那個能吸引他全部注意力的人今日并不在場。
不知過了多久,沈臨淵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喧嘩聲,緊接着就有一個太監尖細着嗓子喊道:“皇上,皇後娘娘駕到!”
緊接着同心殿內就傳來一陣陣的“萬歲萬歲萬萬歲,千歲千歲千千歲”的高呼聲。
沈臨淵擡頭望去,只見同心殿內走來了一群人,中間的正是皇上和皇後,身後還有幾個身穿宮裝的女人,都是高位分的後宮嫔妃。
皇上穿着一襲玄色龍袍,臉上帶着笑容,看起來溫文爾雅,而皇後則是穿着一襲紅色宮服,頭發簡單绾起,顯出一種優雅之美,她的眼神柔和,嘴角含笑,看起來溫婉端莊。
皇上攜皇後踏上高臺後,站在高臺中間的皇上,率先開口道:“諸位愛卿平身。”
“謝皇上。”衆臣齊聲答應,然後慢慢起身坐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今日是皇後的壽辰,衆愛卿不必拘謹,随意飲酒便可。”德元帝微笑着對下方的衆人說道。
“謝皇上!”衆臣再次謝恩,然後就紛紛拿起桌上的酒杯,舉杯向上。
“朕敬愛卿們一杯。”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德元帝舉杯與衆臣碰杯,然後一飲而盡。
“本宮在這裏也敬衆卿家一杯。”皇後也拿起酒杯笑吟吟的看着衆臣。
“謝皇後娘娘。”衆臣連忙舉杯回敬,然後一飲而盡。
一番互飲之後,歌舞聲響起,舞姬翩舞,
衆人盡情享樂,宴會上氣氛非常融洽,不時地還會發出幾聲爽朗的笑聲。
一曲終了,宴會的氣氛也達到了今晚的最高潮,大臣們一個個都興奮的談論着自己的兒女和孫輩,想要利用聯姻來鞏固各方的勢力。
而沈臨淵這邊還是只有他一個人在獨自飲酒,其實他并不喜歡這樣的場合,覺得實在太吵,正當他想帶着寧香出去透透氣的時候,忽然一個侍衛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皇上!不好了!惜顏宮走水了!”侍衛跪倒在地上,大聲的禀報着。
“什麽?”德元帝一聽,手中的酒杯頓時掉落在地,摔成了碎片,他驚愕的站了起來。
在場衆人一聽,立刻全部安靜了下來,一個個面面相觑,眼神裏有的是疑惑,有的是震驚,還有一些是擔憂。
“二殿下呢?”皇帝急追問道。
“二殿下......二殿下他,因為火勢太大,被困在裏面了!”侍衛戰戰兢兢的回答道。
“怎麽會這樣!快派人去救啊!月兒要是出了什麽事,朕就立刻殺了你們!”
德元帝勃然大怒,指着下面跪着的侍衛大聲吼道。
“是!”
侍衛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飛快的離開了大殿,速往惜顏宮救援。
“皇上,您先別急,月兒會吉人天相的。”皇後走到皇帝的身旁,輕聲的安慰道。
皇上并沒有理會皇後的話,反而看着她冷笑了一聲:“現在你滿意了?”
說完一甩袖,就離開了同心殿,徑直朝着惜顏宮而去。
“皇後娘娘......”一旁的宮女看着皇後不悅的神色,不禁擔心的喚了一聲。
皇後沒有理會她,而是看着皇帝急切遠去的背影,自嘲一笑,在心裏想着,不管我怎麽做,始終都比不上你心裏那個已經死去多年的慕傾顏。
“回宮。”
皇後淡漠的吩咐了一句,便帶着一衆宮女太監,緩步離開了,其她妃嫔見狀大氣都不敢出,紛紛跟上了皇後的步伐,唯恐被牽連。
“恭送皇後娘娘!”
大殿上衆人連忙低着頭行禮,等到皇後她們的腳步聲消失在衆人耳際後,他們才緩緩地擡起頭,松了口氣,還有些膽小的吓得連忙擦了擦額角的冷汗,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
皇家的事,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一衆大臣心裏都清楚的很,于是趕緊攜着自家的女眷也紛紛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唯恐惹禍上身,唯獨只有秦相還留在原地,看着皇上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
惜顏宮,蕭君月負着手站在自己的院中,冷漠地看着遠處燃燒着的熊熊烈火,仿佛現在置身于危險之中的人不是他一般。
“殿下,都安排好了。”
這時,郁塵從外面走了進來,站到了蕭君月的身邊,低聲禀報着。
蕭君月點了點頭:“辛苦你了,郁塵。”
“殿下嚴重了,這都是屬下份內之事。”
蕭君月聞言,沒有再說話,兩人就這樣一起沉默着,直到良久後,郁塵忍不住開口打破了沉寂:
“殿下,惜顏宮可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你真的舍得就這麽毀掉嗎?”
蕭君月聞言,轉過頭看了郁塵一眼,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的确是舍不得,不過我舍不得的從來不是這冷冰冰,毫無溫度的宮殿,而是那些只屬于這裏的回憶。”
郁塵聽後,嘆了一口氣:“殿下,這惜顏宮是娘娘初進宮時,皇上親自命人按照娘娘的喜好所建,如今貿然毀了,皇上會不會……”
“呵!”蕭君月突然冷笑了一聲,打斷了郁塵的接下來要說的話:“母妃都已經不在了,他以為守着一座以她的名義建造出來的宮殿,就可以自诩深情嗎?還真是可笑至極!”
蕭君月說到此處,原本憤怒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悲痛的表情,仿佛是陷入到了回憶中,語氣也變得有些哀傷:
“他明明知道母妃是冤枉的,可他就是不肯救她,無論我怎麽求他,他都視若無睹,就連讓我去見母妃最後一面他都不肯,最後母妃她……她……”
郁塵看着越說情緒越激動,還眼含着淚花的蕭君月,連忙勸道:“殿下,不要再說了,你不能激動,保重身體要緊。”
但蕭君月卻仿若未聞,他自殘般地回憶着那些令他傷痛不已的往事,固執地說道:“郁塵,母妃她……慘死冷宮多日……才被人發現,最後她的屍體……她的屍體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蕭君月說到此處,竟突然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裏滿是悲涼,眼角的清淚也順着他的臉頰滑落了下來。
“惜顏,呵,多麽諷刺啊!母妃為了他放棄了宮外自由自在的生活,甘願待在他親自為她打造的牢籠裏,只因為他的一句承諾,可最後換來的,竟是這樣的絕情!”
蕭君月似是終于承受不住內心的壓抑,将心裏多年來積累的悲憤都宣洩了出來,整個人也仿佛虛脫了一般,身體搖搖欲墜。
郁塵連忙扶住他:“殿下,你沒事吧?”
蕭君月搖搖頭,随即站直了身體,看着已經逼近的烈火,輕輕閉了閉眼後:“我們走吧!”
“二殿下這是想去哪兒?”
正當蕭君月和郁塵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兩人轉過頭去,只見不遠處正站着十幾個蒙着面的黑衣男子。
“你們是誰?”郁塵上前一步,擋在了蕭君月的面前,警惕的盯着他們。
“哈哈!我們是誰?當然是來取你們性命的人,不過嘛,傳聞果真不如一見,二殿下可謂真是天人之姿,就這樣殺了着實可惜。”
為首的黑衣男子哈哈大笑了起來,眼睛貪婪的盯着蕭君月。
郁塵聽後,臉色一沉,眼底劃過一抹嗜血的光芒,渾身散發出濃濃的殺氣:“既然你們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們!”
“好狂妄的小子!”黑衣男子聞言,頓時怒斥一聲,随後一揮手,帶領着衆人沖向了蕭君月和郁塵。
郁塵見狀,立刻拔出了手中的佩劍,對着蕭君月說道:“殿下快走!屬下攔住他們!”
蕭君月聞言,點了點頭,說了聲“小心。”便轉身跑了出去,可惜他還沒跑多遠,心口處突然就傳來一陣劇痛,但他只能咬牙堅持着,不然他和郁塵都會有危險。
惜顏宮的火越來越大了,蕭君月其實也沒有多少地方可逃了,他捂着胸口,靠在牆壁上,喘着粗氣。
“怎麽不跑了?”
就在這時,那個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又出現了,蕭君月擡眸一看,發現那個為首的黑衣人,懷裏抱着把劍,正站在不遠處戲谑的看着他。
蕭君月見狀,扶着牆站直了身體,冷漠的目光掃過四周:“既然本殿下跑不了了,那把你的命也留下吧!”
說完蕭君月擡起一只手摸上了自己腰間纏繞的軟劍,
那個黑衣男子見狀哈哈大笑了起來:“我倒想看看從小就武藝超群的二殿下,如今還剩幾分實力?”
蕭君月幹脆利落地将腰間的軟劍拔出,然後對着眼前的黑衣人冷冷一笑:“你試試便知!”
那黑衣人看着蕭君月那淩厲的氣勢,不由得對他更感興趣了,帶刺的美人,總能勾起人的征服欲望,尤其還是這種絕色,怎麽能放過?
想到此,黑衣人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看向蕭君月的眼神更加炙熱了:“別費力了!你是打不過我的,不如你跟我走,或許我會饒你一命,畢竟我也舍不得殺你,你覺得呢?”
蕭君月聽了只覺得一陣惡心,目光也越發的冰冷,他想立刻運起內力注入劍中,想要一劍了結了他,可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低沉而又危險:
“哦?你算什麽東西?竟敢觊觎本世子的人,簡直找死!”
話音剛落,只見一白影瞬間閃到了蕭君月的面前,握住了他拿着劍的右手,怒道:“你不要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