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夜的十三頁
十三夜的十三頁
林聽慢李延之和幾個女孩子沒多久出來了。
“對不起啊也荞,”林聽慢走到祝也荞身邊,“我膽子也不大,不是故意抛下你的。”“沒事啦,”祝也荞朝謝京拙偏偏頭:“剛才意外碰到我哥了。”
林聽慢一同偏頭看向站在祝也荞身邊的高個子男生。他倚在前臺動作散漫拿手機,下颌線條淩厲,輪廓分明的利落帥氣。下巴微微低着,脖頸上帶了根銀色項鏈,錯落有致地抵在鎖骨凹陷處。整個人氣場看着極強大,是平時走在路上絕對不敢多看一眼的那種男生。
林聽慢咽了下喉嚨,緊張道:“哥哥好。”
“你好,”謝京拙摁滅手機,對祝也荞在京海唯一的好朋友極給面子,難得一笑:“多謝你在學校照顧我們家荞荞。”
“沒有啦,”林聽慢開心道:“也荞在學校對我也很照顧的。”
李延之慢吞吞走過來:“錢被付過了。”
“啊?”林聽慢和幾個女孩子不解:“誰付的?”
“我哥付的。”祝也荞溫和一笑。
女孩子們在感謝謝京拙。
謝京拙懶懶散散扯一個唇角說不用。
李延之說:“謝謝哥。”
謝京拙居高臨下看一眼李延之,什麽也沒說。李延之低下頭,自動離祝也荞一米遠。
祝也荞抿了下嘴巴,看見密室出口走出來一男一女。那個男生她認識,是謝京拙衆多朋友之一陳餘珩。另外那個女生……
長得好打眼啊。是她最喜歡的那種妖豔大氣型,特別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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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也荞對漂亮姐姐沒有抵抗力,拽了下謝京拙的衣角:“好好看的姐姐,是你的朋友嗎?”
謝京拙看着祝也荞眼冒金星的模樣,道:“把你那不值錢的樣子收一收。”
祝也荞輕哼一聲,撇開腦袋。
“哎喲我們荞荞,”陳餘珩笑着走過來,揉揉她腦袋:“都快十七了吧。”
“操,你洗手了麽。”謝京拙把祝也荞拽到身邊。
“洗過了,”陳餘珩有點委屈:“荞荞都穿着我外套呢,別嫌我啊。”
祝也荞彎唇:“餘珩哥,不嫌你。”
“還是我們荞荞乖。”
林聽慢:“也荞,你等下是跟我們去玩還是跟你哥啊。”
祝也荞擔心抛下林聽慢不好,又太想跟着謝京拙,一時不知道怎麽辦。況且謝京拙有自己的朋友,她融不進去。
謝京拙雖答應讓她以後找不到朋友就聯系他,也不是說他朋友在場的情況下,她能跟着他吧。
誰樂意帶小孩玩呢。
思及此,祝也荞道:“跟你們吧——”
謝京拙打斷她:“荞荞跟我了。”
“好,”林聽慢朝祝也荞道:“那周一見了也荞。”
祝也荞有點不放心,把林聽慢拉到一邊:“你一個人可以嗎?”
“那幾個女孩子跟我關系也挺好的,”林聽慢揉了揉祝也荞腦袋:“我知道你喜歡黏着你哥,你去吧。”
祝也荞點頭說好,跟林聽慢告別,走到謝京拙身邊。
一旁的周檸書眼神聚集在祝也荞身上。
祝也荞發現後沖她一笑:“姐姐好。”
“你好呀,”周檸書拉住祝也荞的手,“我跟你哥是好朋友,待會到姐姐家餐廳吃飯吧?”
祝也荞以為這是他們預定好的流程,便點點頭:“好啊,謝謝姐姐。”
周檸書看向謝京拙:“一起吧?”
謝京拙以為那小祖宗想,思考兩秒,淡淡吐出一句話:“好,麻煩了。”
晚上是在周檸書家開的餐廳吃的飯。
餐廳的二樓,VIP包廂,在室外的露臺上。一擡頭就能見着市裏的夜景,燈火闌珊的昏黃高樓點綴。
一桌子的人,點菜的時候周檸書把平板給謝京拙:“看看想吃什麽。”
謝京拙給祝也荞點了愛吃的牛肉茄子和蝦,把平板遞給別人。
祝也荞坐在謝京拙旁邊,低頭玩着手機。
只要謝京拙在身邊,她永遠就不用像小時候那樣是防禦姿态,而是一種全然放松的感覺。
陳餘珩拿着個裝飲料的籮筐張羅:“喝什麽?我統一去拿。”
周檸書:“橙汁。”
其他男生回:“冰可樂。”
“冰雪碧。”
“我也喝橙汁吧,跟校花喝同一款。”
“行,”陳餘珩噗嗤一聲笑出來:“拙哥你喝什麽。”
“礦泉水,”謝京拙輕敲桌子:“祝也荞你喝什麽?”
祝也荞小聲:“冰可樂行嗎?”
謝京拙聲線壓低,涼涼開口:“還有兩天就到那日子,公主你說行嗎。”
祝也荞只得對陳餘珩說:“橙汁,謝謝餘珩哥。”
“不客氣。”陳餘珩拿着籮筐下樓了。
祝也荞繼續低着頭玩手機。
吃飯時他們在聊天,她專心吃飯。
周檸書坐在謝京拙和祝也荞對面,吃飯全程看着這兄妹倆。
謝京拙那樣一個拽得沒邊的人,吃飯一邊跟幾個男生聊天,還一邊給祝也荞夾菜。眼裏全是對這妹妹的關心。
看到現實,周檸書才承認謝京拙的确是妹控,控得沒邊了。
一旦這個叫祝也荞的妹妹在,謝京拙眼裏只剩她。
周檸書看見祝也荞煩,晚上去KTV想把她支開。
七點半吃完飯,謝京拙付的錢,一行人出餐廳。
周檸書單獨跟祝也荞走一塊:“也荞你待會回家吧?我們晚上去KTV,得很晚才回。”
祝也荞想做謝京拙的小尾巴:“檸書姐,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嗎?”
“不太方便,”周檸書頓了下,說:“我跟你哥有點事。”
祝也荞臉色一白,過幾秒勉強藏好不知哪來的怪情緒,假裝随意問:“你跟我哥,怎麽啦?”
“大人之間的事,”周檸書笑了笑:“不方便跟你說。”
祝也荞的确沒見過謝京拙跟哪個女孩子同桌吃過飯,咬住嘴巴兩秒,松開,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有點難過,點點頭:“我知道了,那我等下就不跟着你們去了。”
“嗯,”周檸書拍了拍祝也荞的肩膀:“你先回家吧。”
祝也荞說好。
幾個男生走一塊。
陳餘珩問謝京拙:“周檸書家開的餐館,你付什麽錢。”
“這種便宜有必要貪?”謝京拙說:“祝也荞想吃,當然我請。”
陳餘珩肩膀撞了下謝京拙:“妹控名不虛傳啊拙哥。”
其他人跟着笑話他。
謝京拙哂笑了聲,沒反駁,第一次默認這破稱呼。
*
從吃完飯下樓到坐上汽車,謝京拙不知道怎麽回事祝也荞情緒有點低落。
陳餘珩問:“荞荞,我們待會去KTV,你去嗎?”
謝京拙知道祝也荞喜歡唱歌,沒想就應:“她去。”
與他聲音一起響起的,是小姑娘幹脆的聲音:“我不去。”
謝京拙揚揚眉:“怎麽不去?”
“我去幹什麽,”祝也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快語道:“我想回家。”
“又誰惹你了,”謝京拙扯唇:“愛去不去。陳餘珩先送她回家。”
十分鐘後車開到家附近。
祝也荞拉開車門下車,雄赳赳氣昂昂進了別墅。
陳餘珩都看出祝也荞情緒不對了,問:“怎麽了荞荞,看着不開心啊?”
“不知道,”謝京拙擰眉說:“小東西一天到晚就這樣。”
周檸書語氣溫柔:“我家也有個這麽不聽話的妹妹,小朋友還是別太寵了,荞荞也高一了吧?都被寵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多糟心啊。”
“沒覺得她糟心,”謝京拙語氣冷淡:“我寵的,我受着。跟別人沒關系。”
這別人是誰,車裏的人自然心知肚明。
陳餘珩替仙女校花尴尬,咳嗽了兩聲,沒說話。
周檸書手指抓住白色裙子的邊緣,勉強維持住臉色,笑了笑:“我沒什麽別的意思,就覺得荞荞有點喜怒無常的。剛不還挺開心的嗎?現在又像是生氣了什麽的。她被你寵得太過了,以後一個人出社會該怎麽辦?我覺得你得別這麽寵她,讓她平時一個人多呆呆,得讓她知道沒了你之後一個人會——”
謝京拙輕描淡寫打斷她:“我以後不會讓她一個人。”
空氣驟然冷下,周檸書臉色變得難看。
加長版的汽車裏除了司機還有五個人。
陳餘珩和另外兩個男生也是謝京拙的好朋友,都知道他脾氣,原本也不怎麽想幫周檸書,到底看這女生膚白貌美身材頂,岔開話題把這遭場面給過了。到了KTV,謝京拙坐中心位,陳餘珩又叫了幾個玩得好的男生女生過來,場面變得很熱鬧。唯一不變的是謝京拙從中心位坐到角落位置。
陳餘珩問周檸書:“拙哥怎麽坐角落了?”
“他自己想坐的,”包廂燈光紛雜,周檸書看向謝京拙,“估計是嫌找他的女生太多了,躲清閑。”
他坐在角落也出挑。挺拔身形随意窩沙發,大長腿支着,昏黃燈光攏在漆濃惹眼的五官。還是有女生前仆後繼坐他旁邊,不過很快就被打發走。
陳餘珩噢了聲,想起車上發生的事,沒忍住和周檸書說:“荞妹就是拙哥死穴,你別在他面前說她壞話,他肯定偏袒她。”
周檸書覺得今晚自己有些冒失,拉起一個笑:“是我的錯,人家畢竟親兄妹,我一個外人。”
“他倆不是親的啊,”陳餘珩樂了:“你不知道啊?”
陳餘珩小學認識謝京拙。周檸書高中認識謝京拙。
她高一心高氣傲的,雖然喜歡,也沒和他說過幾句話,更沒刻意打探過什麽。高二才開始放下身段追人,真不知道這倆人不是親的。
看見校花這種錯愕的表情,陳餘珩樂得不行:“我以為大家都知道呢,不過荞妹和拙哥六七歲就黏一起了,跟親兄妹沒差。”
“但也不是親的。”周檸書總覺得祝也荞黏謝京拙那股勁不像妹妹對哥哥的,更像,對喜歡的男生……?
謝京拙對祝也荞倒沒什麽,感覺就是哥哥對妹妹的關愛,但兩人相處之間的那種氛圍很難形容。
這麽說吧,如果周檸書不知道謝京拙和祝也荞是兄妹,就他們晚上在餐廳吃飯那半小時,她還以為這是熱戀期的情侶。
兩人之間的磁場太獨特,仿佛誰也摻和不進去似的。
總之,跟普通的兄妹氛圍相差太大。
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區別。
*
陳餘珩撥開好幾個女生,調了杯酒放到謝京拙面前:“晚上去打電競?”
“通宵?”謝京拙懶懶拿酒杯喝一口,喉結滾了下:“還有哪些人。”
“你想去肯定通宵啊,”陳餘珩笑了笑:“放心,我沒放女生來。”
謝京拙垂眼皮笑一聲,剛想怼陳餘珩兩句,有個人哎呀一聲跌到他懷裏。是挺漂亮一女生,頭發纏在他脖頸上,香味略膩。
陳餘珩看這場景,提前替這妹子默哀。
果不其然,謝京拙明面上是扶着她,背地裏慢條斯理把人推開,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一秒內發生的事。
這哥就不愛跟女生接觸,噢,不,作為妹妹的祝也荞是暫時唯一的例外。
“不好意思啊沒站穩。”女生站穩後抱歉一笑。
謝京拙皺着眉嗯了聲算回應。
他很煩別人碰他。
一丁點肢體接觸都不行,無論是誰都不行。
這是身體自帶的抗拒反應。
謝京拙把自己移到更邊緣的位置。
“你人在這呢,”陳餘珩說實話:“就算藏到沙發底下也有人來。”
“下次別找不認識的人來。”謝京拙拿濕紙巾擦脖子。
有個男生進來包廂,在門口嚷:“操,外邊打雷了,好大的雨,身上都淋濕了。”
“知道了,”陳餘珩拿手機看了眼時間,對謝京拙道:“現在十點半了,你真不管荞荞了啊,人小女孩怪可憐的。”
謝京拙掀眼看窗外,玻璃窗子上一片水漬,雨聲淅瀝,雷聲大作。
“老子是她爹?”謝京拙在外人那維護她,心裏想治治她:“走,去打游戲。今晚通宵。”
也不知道是誰教的,明明一點事也沒發生就給人擺臉色。
哪就這麽大脾氣了?
*
夜間十點三十二分。
窗外雷雨頻繁。
祝也荞穿白色睡衣坐床上,頭埋進膝蓋,露出白皙脆弱的耳畔。
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呢。
她明明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
可為什麽知道那個叫周檸書的姐姐晚上和謝京拙在一起,她會難過。
這真的是一個妹妹對哥哥該有的感情嗎。
祝也荞不知道自己腦子在想什麽。
她和謝京拙之間的羁絆別人不會懂,就連她自己都不理解。這到底是一份什麽樣的感情。
參雜幾分愛意,參雜幾分兄妹情。又或者,早有幾分特殊的感情滲透其中。不為人察覺,卻像水,沒了就不能活。
心髒空空的,窗外的雷聲越來越大。
祝也荞心悸,像有石頭在撞擊。
現在,謝京拙應該和周檸書在一起吧。
祝也荞感覺心髒澀澀的,像缺了一塊。
抱緊謝京拙的外套,呼吸到他氣味,稀薄空氣勻出幾分生機。
心髒在不停地顫抖,被人揉搓來揉搓去。沒個章法。
疼。
不知道到了什麽時候。外套的氧氣被消耗殆盡。
祝也荞逐漸聞不到外套上的謝京拙的味道。
世界好像罩在一個玻璃杯子間,空氣被壓縮,雷聲和雨聲單獨抽出來,在耳朵附近喧嚣。
祝也荞瞳孔艱難地轉了轉,腦袋和心髒生疼。
她拿起謝京拙外套,咬住衣袖,慢吞吞地咬緊了。
嘴巴和喉嚨幹幹的,苦和澀填滿。
雙腿在打顫,呼吸有些困難。
恍惚間,客廳傳來腳步聲。
一步一步,穿過大廳上了二樓,最後,停在她的房前。
祝也荞松嘴。
門被推開。
一道挺越的身影出現,覆蓋住地板好大的範圍。
男生唇角要扯不扯,微微歪着頭凝她:“你今晚怎麽了?”
謝京拙來得突然,像天降。
祝也荞五指抓緊他的外套,清潤的瞳孔攢了些水霧,抿唇角凝着他。
身體某處似乎沒那麽擰着疼,但仿佛更加發酸。
像泡在檸檬黃的水裏,既委屈又無處發洩。
她沒說話,安安靜靜看着他。
眼眶倒是不紅,沒有哭過的跡象。
可是瞳孔木讷,一潭死水似的。像靈魂出竅似的。
謝京拙知道祝也荞怕雷這毛病是在福利院那幾年得的,邁腳步走到床前,看了她一會,皺起的眉頭松緩,聲線加上點溫度:“別怕。我這不是趕回來陪你了?”
聽到他這話,小姑娘仿佛回過神般地擡起頭,抓住他的衣服下擺,腦袋垂在他身側,情緒一下子找到出口,鼻音濃厚地叫了聲哥。
祝也荞濃密的頭發傾瀉在他的沖鋒衣外套。
謝京拙絲毫不排斥,低頭道:“給哥講講,今晚怎麽了。”
謝京拙自稱哥的次數不多,祝也荞以前很喜歡他這樣自稱,今晚莫名其妙覺得刺耳。
她吸吸鼻子,用力地攥住他衣角,聲音帶上哭腔:“謝京拙,我害怕。”
害怕他身邊有別人,她和他以後不再是彼此的第一順位。
謝京拙不習慣她叫他名字,聽見就想給她糾正,這會看見她哭,他顧不上,心髒軟得一塌糊塗,竟主動将她腦袋往他衣服上靠了靠:“我不是在麽。打雷有什麽好怕的?”
祝也荞的臉死死貼着衣服,還是哭:“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不想,我真的不想。”
“打雷由得你想不想的。”謝京拙聽着她這亂糟糟的語句,有點想笑。
下一秒,她的淚珠滾下來,滴在他衣服上沾濕布料,哭腔明顯:“為什麽你一點也不怕?是只有我一個人會這樣嗎?”
祝也荞好讨厭現在自己的精神狀态,她喜歡那個永遠溫和愛笑的自己,不喜歡現在這個奇奇怪怪的自己。
真的太奇怪了,她為什麽會有這種心理呢。
謝京拙看着胡言亂語的祝也荞,沒忍住坐了下來,鬼使神差抱住她:“好了荞荞,哥哥抱,哥哥抱抱。”
祝也荞沒想過他能主動抱她。
謝京拙擡手抱住她時,她心髒都錯了一個拍節。
眼眶的淚水流得越發洶湧,腦袋埋在他溫熱的懷抱:“我真的覺得我好像得病了。我怕得要死,我好想去死啊。”
謝京拙當她說胡話:“好端端這麽偏激幹什麽?你死了我怎麽辦。”
祝也荞貪戀他懷抱的溫度,拼命呼吸氧氣:“我怕打雷,太響了。”
“知道了,”謝京拙松開她,與之平視:“下次會陪你,不像今晚心裏有氣耽誤了會。”
祝也荞腦袋不管不顧地再次窩在謝京拙胸膛,哭得鼻子一抽一抽:“再抱一秒鐘可以嗎?別生我的氣可以嗎?我就是太怕了,不知道怎麽辦。”
謝京拙的手在空氣中掙紮一瞬,不知道是要拉開她還是揉她的腦袋以作安慰。
三秒過去,他揉揉祝也荞腦袋:“你以前也沒這麽怕打雷,怎麽越大膽子越小了。”
祝也荞閉着眼沉溺于懷抱,像瀕死的魚尋找水分:“今晚的雷好吓人。”
謝京拙在床頭抽了張紙,微微使力氣別過她的臉擦眼淚:“那你今晚為什麽不跟着我了?平時不是最喜歡唱歌?”
“過兩天就生理期了,”祝也荞靠在謝京拙懷裏,紅着眼睛仰頭看他:“心裏煩。”
“心裏煩就無緣無故發脾氣是吧?”謝京拙扶正她腦袋:“坐好。”
“以後不會了,”祝也荞被迫離開氧氣之源,鼻音有些重:“對不起。”
“行,你他媽還真是我祖宗,”謝京拙又抽兩張紙給祝也荞:“自己擦。”
祝也荞乖乖接了過來。
謝京拙扯扯沖鋒衣裏面的T恤,站了起來扯唇道:“衣服都被你哭濕了。”
“對不起。”祝也荞下床踩了拖鞋,跟在謝京拙旁邊。
謝京拙走到沙發上坐下,想再安慰她幾句。
她跟個小跟班似的跟了過來。
謝京拙撂鋒利的單眼皮:“幹什麽。”
“去KTV沒跟你,”祝也荞乖得要命站在沙發旁:“現在跟着你彌補一下。”
“人生氣了你知道哄了,”謝京拙撸起長袖,勁瘦的腕骨露出很長一截,扯笑道:“你怎麽不等我死了再哄?”
袖子才撸上,有根弦咔擦斷了,謝京拙頭一次在她面前有些慌,佯裝自然将衣袖扯下來。
已經遲了。
祝也荞拽住他的手腕,眼睛盯着那處刀片割的痕跡,哭腔濃郁地哽咽:“謝京拙,這是什麽啊?你不是答應我了嗎,為什麽說話不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