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Chapter 53
霧氣彌漫在浴室裏，永夜看着那面光滑鏡面中自己的輪廓沉默不語，她的表情有些古怪，後知後覺才感覺到自己身上那種不詳血脈所帶來的能力此刻被壓制的幾乎不剩下什麽了。
她的瞳孔雖然還是能夠變成猩紅色彩，但渾身上下的戾氣明顯減少了好幾圈，更別提維持着黑瞳模樣的樣子幾乎就跟普通人沒什麽大區別了。
她有些迷惑，這個世界究竟怎麽了？她覺得自己好像遺落了些很重要的記憶，但事實上她又清楚的記得自己之前究竟經歷了什麽，那一層籠罩着血色的回憶好像真的缺失了一塊。
等永夜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的穿上了青年為她準備好的白色襯衫，就這麽很是淡定的赤足踏出了門口。迎面對上的還是那自稱是八木俊典的青年一臉爽朗的模樣，以及那蔚藍的宛如天空般一望無際且包容的眸光。
八木俊典從未想過自己巧合之下撿回來的無家可歸的人洗去鉛華之後，露出的真實居然是這樣的盛景。
那是一種用他貧乏的詞庫所無法形容出的一種瑰麗，
明明是那樣豔極的輪廓，眉眼鼻唇無一不透着妖異精致，但當她一雙宛如子夜般沉寂的狹長鳳眼落在他身上的時候，讓她整個人都變成了清與豔的極致結合，仿佛擁有着群星銀月一樣的清華氣質。
八木俊典愣了一會兒，有這麽一瞬間覺得自己話都不會說了。明明見過的美麗女孩子也不少了，但此時此刻站在永夜的面前，他突然就覺得過去所有的顏色不過爾爾。
這談不上因為色相而産生的一見鐘情，實在是這樣的容貌讓任何人類都無法不動容，此刻的八木俊典才是真正相信了一句話，這世間是真的存在這種人間姝色的。
但他到底還是立即回過了神察覺到了這樣的容貌對于一個無處可歸的女孩子來說可算不上是什麽好消息，如果今天不是他出現及時帶走了她，八木俊典幾乎能夠預見永夜将會遭遇到什麽了。
“八木俊典。”永夜歪着頭思考了一會兒，自顧自的就簡化了他的名字，“俊典。”
金發青年的臉上可疑的有些微紅，接着就立即裝作淡定的模樣強行開始解說，“永夜，直呼名字容易被人誤會的。”嗯，尤其是我們今天才剛認識。
“沒有人會誤會我，別擔心。”
她也好脾氣的解釋了一句，卻把對面青年給噎的無法反駁。八木俊典見她一副已經認定了這個稱呼的樣子也不好強硬的說什麽了，本來，他也就是覺得這麽稱呼不知道為什麽有點羞恥的感覺。
“坐吧。”八木俊典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永夜，你接下去有什麽打算麽？”
“沒有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她搖了搖頭，“今晚只能麻煩你了，明早我會離開。”
“我沒有趕你走的意思。”
“我知道，但你我非親非故，今天你能收留我已經很不錯了。”她的面容十分平靜，用一種陳述的語氣繼續開口，“若是被剛才那群人帶走，可能就不會這麽善了了。”
“剛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美國這裏治安确實不怎麽樣。”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他們的下場可能不會太好。”她認真的看着金發青年，試圖解釋一下這其中的誤解。
八木俊典本沒有立即反應過來，等她說明了這句話才懂得了她的意思，他一雙藍瞳亮了亮，頗有些激動的湊上前去，“原來如此，永夜你也有個性啊？”
“…”現在輪到她有些跟不上節奏了，‘個性’是什麽？她一雙黑色的瞳仁對上他的蔚藍，乖寶寶一樣的不懂就問，“個性……是什麽？”
“你不知道個性是什麽？”
永夜想了想，一雙烏黑的眼睛頃刻化為了漫天緋紅，白淨的臉上平白無故多了幾分魔魅，眼尾點綴着一縷妖紅，“個性是什麽我不知道，但我情緒一有起伏就會變成這樣然後就會控制不了自己。”
最後的話她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徹底魔化的她會控制不住想要毀滅眼前的一切，呈現出完全滅絕人性的狀态，她從小就一直在刻意壓制這種銘刻在骨子裏的情緒，直到唯一關心她的人死在她的面前才徹底爆發了一次。
現在，孤身一人的她則是早就破罐子破摔了。
她輕聲問他，“你怕麽？”
八木俊典不知道她的來歷和發生過的故事，但想來大約也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個性是與生俱來的一種能力，我解釋給你聽你就會懂了，沒什麽好怕的。”
她一雙猩紅的眸子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眸光靜谧深邃宛如一潭深泉沁涼剔透，
她垂眸勾唇間輕輕微笑，擡手拂過他金色的劉海，指尖蔥白，“也許吧。”這個女子渾身上下皆是天賜般的得天獨厚，冷淡的時候已經毫無瑕疵，此時此刻笑起來的模樣更是頃刻間的人間極致。
遭了，近距離感受到顏值暴擊，簡直是心梗的感覺。
八木俊典仿佛兔子似的一下蹦了起來，一瞬間人就不見蹤影了，乍一看像是被永夜吓到了。然而五感早已經超越人類的女孩子坐在客廳裏的沙發上側耳傾聽的時候，入耳的就是那人懊惱至極的自言自語，她愣了一會兒，眸光裏猩紅褪去換上了幾縷哭笑不得。
金發青年不知道為什麽直接整個人沖到了自己的卧室裏去，大概在那邊會比較有安全感？
只可惜他一邊念叨着什麽一邊還在捶自己的雙腿，“你抖什麽！可惡！抖什麽！不就是笑起來好看了點麽？！出息點啊！八木俊典！”
初見時的爽朗和耀眼什麽的都不見了，後來表現出的溫柔也沒有了，
永夜的印象裏已經只剩下了他躲到自己房間裏這麽逗比的一面了。不是沒見過自己露出這幅樣子之後別人的反應，但如此清純不做作的反應還真的只有眼前這一個人表現出來過。
她多少覺得有些奇怪，明明自己不應該是能夠輕易信任別人的人了，但第一次見到金發青年的時候，她還是下意識的覺得，這個人是可以信任的。
這，又是為什麽呢？她認識他麽？可明明他表現出的也是第一次見到她才對啊。永夜難得的陷入了疑惑中，倒也沒時間去感嘆此刻躲在卧室裏的人傻乎乎的行為了。
還有，八木俊典剛才那竄出去的那宛如光速般的速度，就是他所說的……個性麽？
這個世界是不是有哪裏不對呢？
等八木俊典裝作沒事人走出來的時候，她仍然還是乖乖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等他，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就這樣安靜的等待他的樣子。他大約是還不知道自己在隔壁的那蠢樣根本就無所遁形，還一本正經的咳嗽了一聲裝作很是嚴肅的樣子，“咳，抱歉，剛才有些事情。”
她沉默不語只是點頭，也許多少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原因，永夜本來就不是個多話的人，她失去了後來的所有記憶此時此刻所還原的正是持月時雨最初的模樣，那樣壓抑又無動于衷的漠然。
永夜垂眸看着桌子上的相片裏笑得十分高興的女子，那笑容跟那個她早已死去的舊識是如出一轍，最終跟眼前的人重合在一起，啊，他們都是很愛笑的人呢，她摩挲着照片這麽想着。
“嗯，這是我的師傅。”
“師傅？”她看着金發青年自相遇以來第一次收斂了笑容的模樣，“對你來說重要的人，也已經死去了麽？”
八木俊典愣了愣，完全沒想到自己不過稍稍露出了一點端倪就被她窺見了真相，另外，她用了也字吧？他雖然從來沒有釋懷過志村菜奈的死亡，但已經比當年好多了，“嗯，我高中畢業前，她死在了一場戰鬥中。殺害她的人，我不會放過的。”
“那麽報完仇之後呢？”她眼神迷惑的落在金發青年身上，有些不懂為什麽他還能恢複成開朗的模樣。
“我想讓大家都能開開心心的生活，成為英雄就是我的目标。
等留學結束之後，我會回到日本。現在犯罪數量居高不下是因為國民們的心沒有依靠，國家裏沒有一根能夠依靠的頂梁柱，所以我要成為這根頂梁柱。”
他一邊微笑着一邊說出了自己的理想，純粹又直白的坦然着自己這個在別人看來根本是不可理喻的目标。
她烏黑的眼睛裏終于有了幾分動容，她還以為世界上傻的人只有那個已經死去的人呢，沒想到還有比那個家夥更傻的人存在，永夜的表情認真了些許，“個性是什麽我不懂，英雄什麽的我也從沒見過。我無處可歸無處可去，這樣的我能夠待在你身邊麽？”
八木俊典剛才解釋的這些東西她統統聽不懂，什麽個性什麽英雄的這個世界大概根本就不是她曾待過的那個地方了，但那又有什麽關系了，反正她本就一無所有了。
永夜只是有些好奇，想親眼見證他究竟如何成為那所謂的頂梁柱的，僅此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JJ又抽風了…ORZ點了存稿也不見存稿箱我不知道是不是直接發布了。但顯示時間又是明天，難道是穿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