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渡過難挨的發情期之後，許言之為了感謝顧恒清請他吃飯，得知他與池盛和好，許言之半塊雞肉哽在喉嚨處，差點沒咽下去。
“你是不是被他PUA了？”許言之問。
顧恒清：“你看他有那個腦子嗎？”
“那你是為什麽非得在這棵樹上吊死，池盛除了有點錢和有點姿色之外還有什麽？”
許言之望着顧恒清，在對方鄙視的眼神中覺察出來自己的話有點不對勁，他又說：“好吧，我承認錢和臉也算優點，但你不至于這麽膚淺吧。”
顧恒清：“我膚淺！那你呢，分化成Omega都不告訴我，那天看你躺在廁所地上，差點把我吓死，你知不知道？”
一提起這件事顧恒清就來氣，雖然他是個Beta，平日裏并不注重信息素這一回事，但他向來格外謹慎，又經歷了長時間的集體生活，如果早知道許言之是Omega，那他也不至于那麽不小心，害的許言之陷入危險。
許言之讨好道：“我這不是忘了嗎，而且，分化之後除了聞得到信息素之外，感覺和以前也沒什麽差別，難不成我還要拿個喇叭到處通知別人不成？”
“你覺得沒區別，是因為潛意識裏，你還覺得自己是個Beta，因為習慣是不容易改變的，其實我也一樣。”
顧恒清喝着桌上的餐前酒，低聲說道：“也許我也只是習慣了去喜歡池盛，畢竟我們兩個之間，除了這點微不足道的喜歡，也已經不剩下什麽了。”
一個習慣的養成只需要二十一天，但顧恒清與池盛的感情卻已經經歷了很多很多年，一如他們瀕臨破碎的情感，他們的職業生涯也充滿了遺憾。
他們曾經逃離家庭，一起窩在破舊的出租屋裏，兩個人同吃一碗泡面，看着手機屏幕上的前輩在比賽中拿下冠軍，并暗暗發誓，總有一天自己也要站在總決賽的舞臺上。
又從網吧賽打到商場賽，再到次級，最後到聯賽，世界賽，成績最好的時候，也以為前路順利，皆是坦途一片。
可這條路走的跌跌撞撞，沒有留住的冠軍，沒有留住的隊友，沒有留住的彼此。
如果連他們兩個都分開了，那那些殘存在記憶裏的回憶，就如同被一把大火燒過一般，全部化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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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生有些事情，是絕對不能忘記的。
許言之認為顧恒清說的這些話，都太過玄幻了，喜歡和習慣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東西，習慣只是細水長流的可有可無，而喜歡，是只要你想到那個人，心都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他有喜歡的人嗎？
許言之的腦子裏突然出現一個人的輪廓，他猛然晃了晃大腦，覺得很晦氣，這種時候想起隊友，太不應該了。
尤其還是幫他臨時标記的隊友，全隊上下，他最最不能動心的人。
“其實有的時候，我挺羨慕你的。”顧恒清這樣說。
許言之大驚：“你瘋了吧，我有什麽好羨慕的？”
“你跟你那個Alpha怎麽樣了？”顧恒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弄得他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對，什麽叫他那個Alpha？許言之其實想說他跟季珵沒什麽關系，可是這話說出來，自己都覺得心虛。
今天天氣挺涼的，許言之特意穿了一間領子很高的衣服，衣服布料下，遮遮掩掩的，是青紅錯落的吻痕，而那些痕跡都與季珵關系頗深。
“我是被逼無奈的。”許言之的解釋十分蒼白。
顧恒清安慰他：“你沒必要給自己太大壓力，有些事情冥冥之中都是注定的，你跟季珵在一起，還是分化了比較好，聞不到他的氣味，不能将信息素留在彼此的身上，無法平穩渡過易感期，他跟誰在一起過沒跟誰在一起過你都不知道，真的太痛苦了。”
顧恒清說的不是許言之的煩惱，是他自己的煩惱。
許言之從來不會因為自己是個Beta，聞不到Alpha身上的信息素感到困擾，他和顧恒清不一樣，Beta的身份只會讓他感覺自由。
他不是非要和某個Alpha在一起的。
Alpha的愛都太膚淺，如果僅僅因為信息素的吸引，就能撲向一個人，那誰能分的清楚你愛的是那個人還是他身上的氣味呢？
就像季珵對他，他明顯能夠感覺得到，季珵對他的依賴，關注，占有欲，都比他分化之前要多的多，但這種割裂的表現，是不是更能說明，吸引他的是那百分之九十九的信息素呢？
想到這裏，許言之的心悶悶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苦澀難挨，正在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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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落葉紛飛，金色滿地。
魔都近來總是下雨，街道上濕漉漉的，行人也比往常少了許多。
訓練賽打完，許言之扔下設備，第一個沖出來訓練室，跑去餐廳吃飯，他這人挑剔，往常吃飯總是挑挑揀揀，這個不吃那個不愛的，所以人也消瘦。
很少看到許言之在吃飯的事情上這麽積極。
他快速給自己盛了一碗飯，夾了幾樣平日裏常吃的菜色，胡亂扒了幾口，趕在所有人走到飯廳前，把飯吃完，丢碗就跑。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他又在抽什麽風。
“隊長這是？”林栩問。
趙恒瞥了一眼季珵，冷笑：“不知道，估計是又有人得罪他了吧。”
林栩：“反正不是我。”
肖潇：“你看我幹什麽，我這幾天連他面都沒怎麽見過，更不可能是我啊。”
所有人看向季珵，季珵坐下吃飯也裝啞巴。
他倒不是故意不說，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又惹到許言之了。
唯一能夠肯定的是，許言之确實在躲他。
發情期結束之後，許言之出去找顧恒清吃了個飯，人就不正常了，每天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摸進房間，躺在床的最外沿睡，也是真不怕滾下去摔死。
除了必要的訓練賽，季珵都快覺得這個人蒸發掉了，他到底又在鬧什麽？
苦思冥想後，季珵覺得肯定是那天晚上他做的太過分了，下次一定要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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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恒吃過飯，就接到女朋友打來的電話。
他跟那個女性Omaga才剛談上，兩個人如膠似漆，煲電話粥難免要說點黏黏糊糊的情話。
被俱樂部這幾個“賤坯”聽到百分之百又要陰陽怪氣的調侃他，他趁人不注意拿着手機拐到走廊那邊去接。
情侶之間說的話很沒營養，女朋友和他上次見面也就在上個星期。
趙恒溫和的哄着電話那邊的人，說來說去，左不過就是那幾句：
“寶寶，我也想你了呀。”
“最近訓練比較緊，可能沒那麽多時間給你打電話，你好好照顧自己。”
“我當然要好好努力呀，這都是為了我們兩個的未來。”
“我愛你愛你，麽麽。”
“......”
電話挂斷，趙恒臉上挂着的幸福格外刺眼。
“你愛她嗎？”
“卧槽！”
一個熟悉的聲音突如其來，趙恒被吓出一聲國罵，在走廊上掃視一圈，才看見角落處窩着的許言之。
怪了，到處找不見人，在走廊躲着，這麽低調也不是許言之的做人風格啊。
許言之困擾的目光又一次看向趙恒：“我問你，你愛不愛你的女朋友？”
“你他媽瘋啦？”趙恒一點也不慣着許言之：“啊，對對對，我不愛她，我愛你行了吧。”
趙恒轉身要走。
許言之又說話：“那你認識她多久了？你怎麽能就能确定自己喜歡她，前天你還跟林栩炫耀你的Omega的橘子信息素又甜又好聞，你們的信息素匹配程度百分之八十三，你分的清自己喜歡的是信息素還是人嗎？”
趙恒：“我又不是傻逼，我還能不知道自己是喜歡信息素還是喜歡人啊！”
許言之：有被內涵到。
“我有一個朋友，”想了好久，許言之還是決定無中生友，讓趙恒以一個Alpha的角度分析自己最近遇到的困難。
趙恒：“嗯，你接着編......啊，不是，接着說。”
許言之稍稍皺眉以示不滿：“那個朋友，他最近好像喜歡上了自己的同事，但是那個同事呢，又喜歡的只是他的信息素，怎麽辦？”
“好像喜歡上是什麽意思，你這朋友腦子不行啊，連自己喜不喜歡都不知道？”趙恒問。
“閉嘴，聽我說，”許言之惡狠狠的看着趙恒，又無力的辯解：“我那個朋友又沒談過戀愛，他怎麽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歡？”
“那你朋友跟那個Alpha表白了嗎？”趙恒問。
“沒有。”讓他主動表白不如讓他去死。
趙恒疑惑：“那他怎麽知道人家喜歡的是他的信息素而不是他這個人呢？”
許言之想氣憤反駁，又沉默的閉嘴，垂頭喪氣。
他怎麽會不知道，在他分化以前，季珵根本就不喜歡他，如果不是那百分之九十九的匹配度，他們就還是普通隊友普通同事。
是他為了自己，硬要将季珵和他綁在一起的，盡管他說過無數次願意，可不能因為這樣，許言之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別人基于生理因素的愛，他也是有自尊的。
顧恒清都說了Alpha的喜歡普遍基于信息素的互相吸引。
如果喜歡的不是他這個人，還不如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