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該來的還是會來，替補射手ID小花，出現在VV俱樂部時，身後還跟着幾個幫他搬行李的人。
一看就是個嬌生慣養的二世祖。
只不過剛來也看不出來什麽，小花脾氣不算太差，即便俱樂部的人，除了老油條吳飛要和他交接工作以外，都對他愛搭不理的，他也樂呵呵的到處搭讪。
以他在次級打出來的成績，錢多眼瞎了的俱樂部才會賣他，能來VV算是另一種形勢的交錢上班。
他心裏清楚自己是通過什麽手段進的戰隊，于是，也迫切的希望能和隊友們搞好關系，但卻總是事與願違。
第二輪比賽開始，一切還和之前沒什麽區別，即便偶爾有輸掉的小局，言敬也沒有動過要換掉許言之的想法。
其實還不如直接和他說呢，越是這樣藏着掖着，許言之就越覺得有問題。
一直到第二輪常規賽的最後一場。
此前，VV戰隊一直保持全勝的記錄，如果下一場換人，既不會影響晉級形勢，也不會影響積分排名。
最适合用來輪換新人。
言敬是單獨找許言之商量這件事的。
空空蕩蕩的訓練室內，像每一次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和許言之說時候的氛圍。
許言之料到他會和自己說什麽，一生氣信息素也開始收不住，言敬皺了皺眉，不悅的起身把窗子打開，然後給許言之接了一杯冷水。
“先消消火。”
“不喝。”許言之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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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敬：“你知道我今天找你來是要說什麽？”
許言之看着他的眼睛，直言道：“我知道。”
言敬也沒什麽法子，這世界上的大部分事情都能用錢來解決，再不影響戰隊成績的情況下，上一場小花無可厚非。
只是許言之，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言敬勸慰道：“只不過是一場常規賽，又不影響成績，你至于這麽生氣嗎？他打的不好，第二輪也還是要上你的。”
許言之難得沒有在言敬說完話的那一刻暴怒，他淡淡的盯着言敬：“管理層打的什麽算盤，你不清楚嗎？”
小花打的不好，當然會繼續上許言之，但如果打的還行，即便不如許言之，管理層也會考慮射手的首發問題。
畢竟季珵走後，VV戰隊在行業內大多數人的眼裏，已經失去了争冠實力。
既然拿不到冠軍，那培養一個Beta射手，看上去要比一個Omega射手“安全”的多。
一向以嚴厲正直自居的言敬，第一次回避了許言之投射過來的目光。
但作為他們信任的教練，言敬依舊向許言之許諾，他會盡最大的努力公平處理他和小花之間的事。
許言之：“沒有一場訓練賽，空降戰隊，就已經很不公平了。”
言敬還想說點什麽，許言之卻已經起身走了出去。
選手對俱樂部或是賽訓組失去信心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但很遺憾，他沒有辦法。
當年許言之轉會炙手可熱，三家俱樂部競價，最後一分鐘才敲定結果來到VV，許言之一直認為這個俱樂部很有誠意，他對此投入了極高的期望。
誰知天下烏鴉一般黑，資本沒有感情，從來只看你是否還有可利用的價值，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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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場常規賽首發名單一經展示，就在網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官方微博下，為許言之打抱不平的人很多，看笑話的人也不少。
【自Ban大腿，不是錢到賬了我都不信。】
【憑什麽下Summer,言敬腦子壞了吧？】
【這看不出來？人情世故局。】
【算了吧，別說什麽人情世故，VV俱樂部最近的操作不是一直很迷嗎，之前換輔助還沒給說法呢。】
......
這些評論，選手一般是不會怎麽看的，但吳飛和言敬偶爾會翻翻。
吳飛本來以為自己對這些胡亂猜測的話早就已經脫敏了，但看到別人說他們收錢了，心裏還是不舒服。
比賽場館內，吳飛關了手機，便開始罵罵咧咧：“本來賽季初成績不錯，以為今年一切都會好起來，沒想到還這麽不走運，一開始許言之出事，後來是季珵，現在又......真是沒一天安生日子。”
“行了，別抱怨了，這事兒你沒跟季珵說吧？”言敬問。
吳飛：“就許言之一個，已經很難對付了，我怎麽可能給自己找事，只不過今天許言之不上首發，季珵只要長了眼睛都能看到，也用不着我去說。”
是啊，這也是個麻煩事。
這次換人本身就是不公正的，許言之或許還顧及一點隊友情誼，忍了，季珵恐怕沒那麽在意除許言之以外其他人的死活。
既要敷衍贊助方和管理層，又要哄着幾個選手，還沒結婚，已經受上“夾板氣”了，言敬從沒想過，做教練這麽累。
“他人呢？”言敬問。
“誰？許言之？”吳飛往外看看，說道：“在天臺上生悶氣呢，一會兒外賣到了，我給他送一份兒上去，順便看看他。”
“行，你順便勸勸他吧，只是一場常規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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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言之坐在天臺的地上。
盡管吳飛送來的食物已經冷掉，他還是沒有一點胃口。
其實今天他本不用來的，因為無論輸贏，影響不了VV的晉級形勢，因此也不會有輪換。
天臺看不到大屏幕，聽不見現場的聲勢，和在基地幾乎沒什麽區別。
但許言之還是來了，不知道為了什麽。
剛剛吳飛勸他的話還在眼前。
“只是一場常規賽而已。”
“你是老選手了，不是沒有經歷過輪換。”
“體諒一下言敬可以嗎，他的壓力真的很大。”
許言之看了看他，沒有說話。
知道言敬和吳飛并非做決定的人，許言之已經很克制自己的情緒了。
他生氣的從來不是常規賽應不應該輪換，而是這樣的輪換是否公平。
這世界上的有錢人很多，但不是有錢就可以随意踐踏別人理想。
之前看到季珵和池盛因為父母的關系，被迫放棄打職業，許言之本沒有那麽的感同身受。
他甚至因為這件事和季珵吵了無數次架。
如今自己也切身經歷了一遍，才明白什麽叫做身不由己。
看了一眼手機，時間已經過去近一個小時了，順利的話，樓下應該在打第三局。
再等一會兒，無論輸贏，他都可以回去了。
天色越來越黑，身後傳來腳步聲，許言之往後一看，季珵不知什麽時候上了天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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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在俱樂部門口分開，他們有一段時間沒見了。
許言之因為俱樂部的事情分心，平日裏和季珵的聊天也是敷衍居多。
季珵總是在忙，以至于，許言之并沒有料到，他今天會在這裏看到他。
季珵本來是過來看比賽的。
好不容易擠出一晚時間，來到現場，卻發現射手位置上坐的人不是他心心念念那個人。
季珵并不知道俱樂部內部出了什麽問題，他在休息室的走廊上遇到周秦，周秦告訴他許言之在天臺上。
季珵對周秦向來沒有好臉色，周秦也并不介意：“好好安慰一下他吧，他現在真的很難過。”
周秦比季珵了解許言之，各種意義上的，沒有和他一起經歷過當年在NAN的黑暗，都無法切身體會許言之現在的悲傷。
季珵一慣讨厭，周秦與許言之之間這種并不算刻意的熟絡。
但此時此刻，卻是擔心和關心占了上風。
走上天臺，看着坐在地上的人，在越來越冷的夜風中縮成一團，季珵心痛難耐，卻還是擠出一抹笑容面對許言之。
季珵：“看着我幹什麽？不認識啦？”
“你怎麽來了？”許言之訝異。
“來看......”季珵停頓了片刻，說道：“來看看你。”
許言之自然知道，他省略的部分想說什麽，也當然知道季珵現在想問什麽。
原本只是在發呆，從他的Alpha坐在身邊那一刻開始，許言之內心的委屈突然爆發，他再也不想裝了。
靠在季珵肩上，斷斷續續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一邊說一邊罵人，說到最後，還很沒出息的掉了兩滴眼淚。
怕被季珵看出來，許言之把淚水偷偷擦在了季珵的衣服上。
他本來不想哭的，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被小人偷走，他應該憑借自己的實力搶回來。
可許言之就是忍不住。
信息素羁絆，讓季珵與許言之心意相通，他完全能夠體會到許言之的不甘，也完全知道自己在為什麽心痛。
“你說，那個替補家裏是做服裝生意的對嗎？”季珵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許言之眼圈兒紅紅的，吸了吸鼻子，說：“是啊，怎麽了？”
“沒事。”
季珵摸摸他翹起來的頭發，說道：“反正也沒咱們什麽事了，不如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吧。”
“好。”
許言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他一心放在比賽和首發上頭，又忙着和季珵珍惜為數不多的見面時光。
也就沒有注意到，季珵問他小花家裏是做什麽時，眼睛裏一閃而過的陰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