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去查一查，VV俱樂部新來的那個射手是什麽背景。”
黎行坐在駕駛位置，看着季珵微笑着和俱樂部門口的許言之揮手，然後面不改色的從齒縫裏擠出這樣一句話，懷疑他是不是在季氏待了太久，精神分裂了。
“什麽？”黎行确認。
季珵：“我說，去查VV那個彩筆到底是什麽背景，敢動我的人，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季珵這話說的很平靜，就好像問人吃沒吃午飯一樣正常。
黎行卻無端想起多年以前，他在一夜之間把那幾個一直欺負他的Alpha全部揍了個遍，後來，黎行再問起他時，他也只是像剛才那樣平靜的說，不想忍了。
不願讓季珵擔心，許言之盡量在他面前保持好情緒。
晚上多吃了幾口，胃有些不舒服，季珵的車離開後，許言之又從別墅裏出來，一個人在小區散步。
今天晚上的賽果一個小時以前就出來了，3－0，我方是零。
這對許言之而言，算得上是個十分好的消息，因為成績過差，教練組就不存在換掉他的可能，管理層也一樣。
和季珵一同去吃飯時，他在場館門口看見了粉絲為他做的應援花牆，忽然一陣止不住的難過。
聯盟、俱樂部包括許言之本人，像粉絲和外界所傳達的競技精神，一直都是公平的，慕強的，然而時至今日，在經歷了那麽多的事情以後，就連他自己也有些動搖。
他曾經所認為的公平是不是真正的公平。
吳飛打電話來讓許言之一起去吃飯，他推說自己吃過了，沒有去，随後又聽見那邊傳來嘈雜刺耳的笑聲。
一群王八蛋，沒我居然敢笑的這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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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言之賭氣，洩憤式的挂了電話。
另一頭吳飛莫名其妙，明明是打完比賽，小花說自己有點事情要去處理，沒跟着來，他才打電話叫許言之的，怎麽又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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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是挺巧的。
季珵讓黎行去查的那個替補，他家正好在下季度和季氏有合作，此前這個項目一直是季南徊在負責，現如今落到了季珵的手裏，流程差不多都走完了，只剩下最後的簽合約環節。
定好的時間，就在下周三下午四點。
季珵聽完黎行的彙報，本來背對着門口的椅子轉了個圈，他面向黎行說道：“推了吧，就說我有事。”
黎行面露難色：“這不好吧，約好了的事，我聽說這個項目賺的還挺多的，生意場上最忌諱出爾反爾，你要是搞事，不怕你爸找你麻煩？”
“這不是還沒簽合同嗎，怎麽能算我出爾反爾，再說，”季珵一笑：“公司賺不賺的到錢，跟我們有什麽關系，我倆有工資拿就行了。”
黎行雖然覺得季家那麽大的産業丢了可惜，但同時也知道，無論是季維還是季南徊，都不可能将自己的心血拱手奉上。
尤其是季維，黎行見過他幾次，深覺此人很不好惹，既然可以把季南徊當做随時可以丢棄的棋子，那很難說，他培養季珵，是不是在培養另一個棋子。
季珵不想擠進那父子倆面和心不和的鬥争裏也在情理之中，何況還有許言之。
“這幾天，魏助理進過我的辦公室嗎？”季珵問。
黎行：“每天都來，也不知道查出什麽沒有。”
季珵閉着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淡淡的說：“看來，得找個機會去看看季南徊養病養的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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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的名字叫陳哲，他爸爸陳鋒的服裝生意近幾年做的很不錯。
如果能順利拿下和季氏的合約，加上VV還算不錯的成績以及廣告效應，下季度的營業額應該會漲不少。
但是當他第三次未能約上季珵時，久經商場的老狐貍還是嗅出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于是很快找上了門來。
陳鋒對季珵并不熟悉，前幾次的商談都是和季南徊，可季南徊現今還在醫院裏躺着，外界都傳季珵自帶S級信息素，季維如今更看好他這個小兒子，雖然還沒見做出什麽成績來，但整個季氏俨然是他在做主了。
陳鋒想不通的是，他連這個小季總的面都沒見過，到底是哪裏得罪他了，這合約死活簽不下來。
沒有預約，但前臺并沒有為難陳峰便帶他上了樓。
到季珵辦公室時，季珵還在開會。
開會只是個托辭，季珵是故意讓人在那兒多等了半個小時，坐立不安的喝了三杯咖啡才出現。
“小季總。”
陳峰看見季珵進來，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陳總啊，坐，別客氣，”在公司混了這麽久，季珵也學了些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派頭。
陳峰心裏記挂自己的合約，見季珵雖然年輕，卻壓迫感十足，一點也不像剛剛接受公司的樣子，也是半點不敢怠慢。
“小季總，前幾次我和您的助理約簽約時間，您總是不得空，今天我特地把合同帶過來了，你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如果沒有的話”
陳峰正要拿出包裏的文件袋，像這種流程，還要他親自來跑，已經足矣看出他的誠意和對這一單生意的重視了。
“別忙，”季珵解釋：“是這樣的，下季度是旺季，季氏旗下的商場還有幾個黃金鋪面亟待引進新的品牌，我這幾天，正忙着談這件事呢。”
“什麽？”陳峰錯愕，他今天也正是為了這件事過來的：“但是之前季總答應我......”
“是啊，确實是季南徊先答應的你，我也并非是不想認，但陳總也該明白，時移世易，今天答應了的事，明天就不一定答應了，做生意嘛，圖的也就是點利潤。”
季珵接着他的話說下去，陳峰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并不了解季珵，所以，不知道他突然反悔，是自己無意中得罪了他，還是說他僅僅只是想和季南徊做對。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在這裏待了這麽久都還沒被趕走，說明事情還是可以商量的。
“小季總，第一次合作，有什麽不周到的地方，還請明示。”
季珵看着陳峰，忽然笑了，來了這麽久想起問他這個問題，也不算笨成豬。
“我聽說，你有個兒子在VV戰隊打職業是嗎？”
原來是這樣，陳峰突然悟了，他一早找人查過季珵，知道他回季家之前在那兒打過半年職業。
利用贊助之便，把陳哲硬塞進VV的時候，陳峰就想過這樣做會不會得罪季珵，他就是再不了解電競，也知道電競選手千挑百選，能坐穩首發的要麽天賦異禀要麽勤奮耐勞的，不是大街上随處可撿的白菜。
他只是不在乎罷了，不在乎是否犧牲VV的成績，也不在乎會不會影響別人的利益。
陳哲想玩兒，那就讓他玩兒玩兒好了，不就是幾場普通尋常的比賽嗎，沒什麽大不了的。
再說了，僅僅只是半年的時間，哪個正常人會真的在意，只一起工作過半年的同事呢？
哦，季珵真的會。
哪怕會犧牲整個季氏的利益，他也會為他那群“前同事”撐腰。
刀子只有劃在自己身上才是知道疼的。
陳峰立刻想彌補：“這事兒是我做的不對，我立刻讓陳哲離開VV。”
陳峰以為自己這樣做，可以讓季珵消氣，畢竟确實是陳哲的突然空降擾亂了VV的安排，還讓他們輸了一場，可季珵在乎的并不僅僅是這個。
“其實以你兒子的水準，根本用不着我操心，他也在聯賽賽場上待不下去，我本來是完全不用白費這個功夫跟你過不去的，但是......”
季珵想起那天許言之在天臺吹風的委屈模樣，被遠不如自己的人壓在替補席上，接受被他視作最重要的位置和夢想，只不過是掌握權勢者，随時可以擁有和丢棄的東西，而保持純粹本心的人反倒成了異類，這讓他怎麽甘心。
季珵忽然來了氣：“魔都這邊的商鋪，就不用再談了。”
這話猶如給陳峰下了死亡咒語，他看着眼前的人臉色霎時變白，卻像是仍不解恨一樣說道：“如果你還想保住周邊幾個市的正常運營，那就帶上你那個菜逼兒子，立即給老子滾！”
“你不用擔心季氏會不會受到影響，因為我根本不在乎，想跟我鬥，除非你也不在乎你的公司會不會倒閉，滾吧！”
說完，黎行擦着冷汗把陳峰送出了辦公室。
陳峰懵懵的到電梯口，連下行按鈕都忘了按，整個人昏頭昏腦的，幸虧他還記得打電話讓陳哲立刻離開KH。
黎行把人送走後，也忍不住笑了。
他估計陳鋒今天來這裏能想到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合約談不成而已，卻沒想到還涉及別的業務，更沒想到季珵做事這麽瘋，可以一丁點兒都不在乎季氏的利益，滿腦子就想着怎麽讓他不痛快。
在這種級別的商務洽談過程中，被痛罵一頓，更是聞所未聞。
殺敵一萬，自損八千，這種事，也就季珵做的出來了。
不過只要是為了許言之，他好像沒有什麽事做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