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這是曼迪島最大的超市,一共占據了三層樓,然而成人的衣服基本都停留在基本打底款,黑白兩色。只有童裝區域是五彩斑斓的。

連澈指着一件粉色的T恤,上面還寫着:my princess,笑道:“也許你可以穿這個的最大碼數。”

心蕊沒搭話,導購員阿姨聽到笑說:“怎麽叫女朋友穿童裝?”

心蕊臉上有點挂不住,低聲道:“沒關系,我穿那些黑白的就夠了。”

“想買衣服的話,你們可以坐船去琴洲呀,四十分鐘而已。每小時有一班船。” 導購阿姨笑眯眯的将童裝挂回原處:“你女朋友這麽漂亮,該多買點好看的衣服給她穿才對。”

連澈笑說:“現在的童裝設計的都很好看,我女朋友那麽瘦小,穿童裝完全沒問題。” 他将最大碼的取下來,對着心蕊的上身比照了一下:“我看不錯,就這件吧。” 随手丢入了購物車裏。

心蕊不知他是存心搗亂還是故意羞辱自己,低聲問道:“您真的叫我穿童裝?”

“不然你覺得我應該去蒙田大道給你買奢侈品?” 連澈笑得開懷:“我是很友善,但不代表我真是你的怨種男朋友。”

他在提醒心蕊的定位,後者搭在購物車的手也自然的垂下了。

結算完畢後,連澈将東西都塞到車的後備箱裏。白天天氣開始轉熱,心蕊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盯着街角的咖啡廳。

“走,去喝一杯咖啡。”

這人,什麽心思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兩人朝咖啡廳走去。連澈問也沒問就來了兩杯冰美式,心蕊迫不及待的大口喝起來。

“既然很渴,為什麽剛才在超市裏不買水?” 連澈問。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決定想買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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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用眼神暗示我想喝冰咖啡?下次希望你有要求就直接提,有話直接說。”

“那我可以問您個事嗎?下一步您要我做什麽?” 心蕊問。

連澈沒說話,手指在杯子的邊緣轉着圈子,漫不經心地說:“不知道。”

“您不可能一輩子留着我。我意思是如果您要考慮戀愛結婚生子的話——”

“別跟我提那些,我一聽到頭都要大了,你覺得我是合适結婚的類型嗎?”

她沒有回答,将那些言語都跟着冰美式一起咽了下去。連澈能想到她會說什麽。

他,連澈,當然不是個合适戀愛結婚的人。也許容海若才是她真正喜歡的類型。就算除開容家的權勢財富,容海若也是個良配。

心蕊回答:“每個人喜歡的類型不一樣。我覺得沒有所謂适合結婚的類型,碰到喜歡的了,就算是個壞人,也義無反顧。”

“那你呢?你喜歡的類型是什麽,我是說除開鈔票以外。”

心蕊頓了頓:“我說,顧心蕊其實想找一個白頭到老,相濡以沫的男人,他貧窮富有都無關緊要,你相信嗎?”

連澈笑說:“相信,但這樣的話,就不是你了。”

“嗯,你說的對,這樣的話就不是我了。”

他莫名的覺得她話裏有話,他再次提醒自己,這不是個簡單的獵物,她是個心理素質極高的騙子!

連澈将冰美式喝光,說道:“我再去買拿一杯。”

他不擔心她會逃跑,有無形的繩索捆着她呢。

只過了幾分鐘,連澈就重新捧着兩杯拿鐵回來了。

“冰美式你嘗過了,我覺得你可以試試看這家的南瓜拿——”

鐵字還沒說出口,原本乖乖坐在椅子上的心蕊忽然站了起來。

她吻他的時候毫無預兆,接觸的那瞬間,他聞到了她頭發飄的淡淡香氣,那是昨天訂婚宴上發膠留下的香氣。

他們兩人之間一定有人瘋了。他瘋的更厲害一些。這種事情他從前在電視上看過不少,每次他都覺得一陣惡心。為什麽人類親.熱的本能是要嘴唇碰着嘴唇,難道沾染女方廉價的口紅很浪漫,難道舔着男方沒喝完的咖啡漬是很動情的事。

胸腔裏那顆心髒在砰砰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跳出,而下.腹.部傳來的一陣又一陣的暖流讓他幾乎想要自.殘。

羞恥,他覺得羞恥。

他根本不清楚眼前的女人是個什麽樣的人。她也姓顧,卻不是那個溫良單純的千金小姐,她可是個冒着巨大風險冒充他人騙取錢財的騙子。就算美麗,那也是寒冬裏蟄伏的一條毒蛇,色彩斑斓,信子裏藏着劇毒,只要一丁點就足以要人性命。

連澈想要推開這女人,但她可能是會錯意了。在連澈的手搭到她肩膀的時候,她居然狡猾的将手滑到他的腰部,兩只手圈住了他的腰,固定加.深了這個吻。

她也瘋了。

一時間,他竟分不清誰是獵物,誰是獵人。

既然如此,連澈索性不再客氣,舌頭伸.出,逡巡着近在咫尺的陌生領地,順着她的輪廓一點點的描繪,直到聽到她嘤.咛的一聲,感覺她的手回到了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兩人唇.齒分離。

她喘.着氣,臉上被染了一層淡淡的薔薇色,因為這一持續的長吻而有些氣息紊亂。

“怎麽?” 連澈明明也心跳加速,幾乎有點站不住,但還是強裝鎮定,用輕佻的語氣說:“不繼續了?看來肺活量不行啊。”

“剛才你端咖啡來的時候,我看到你哥了,好險啊,他的眼神就差一點就飄過來了!幸好,幸好我這麽做,你正好擋着我,他就沒留意我們這邊了。”

連澈像喝了一口冰美式,整個人被冰給凍得瞬間清醒。

他沉聲道:“他還在嗎?”

“走了已經。媽呀,剛才真的好險!連先生,怎麽樣,我還算随機應變的不錯吧?”

她又恢複了連澈不喜歡的模樣,帶點卑微的祈求讨好。

“還行。”

**

連澈對連澄出現在曼迪島這件事還是心存疑惑。在他看來,連家人不可能踏入這座平平無奇的小島,這裏一年到頭來最大的新聞無非是野貓把誰家的高貴血統的母貓肚子給搞大了。小島從東走到西根本花費不了一天的時間,連澄怎麽會來,難道琴洲還不夠他奔波采風的。

何笑笑更加不會來,連千安絕對不希望妻子得知他在這裏給連澈購置了一棟房子。

他不确定連澄到底有沒有認出心蕊。他不會去追問顧心蕊的,這樣會讓他露怯,讓他人得知自己弱點在哪是最愚蠢的事。

下午他被朋友叫到琴洲去聚會,心蕊單獨留在家裏。待得他回來的時候,已是夜幕降臨,島上唯一夜生活聚集在中心區域的幾家酒吧和海鮮大排擋。

從船上下來,連澈再次鑽進車裏。他沒有迅速啓動車子,而是在思索今天發生的一切。

那女人撒謊了嗎?

如果連澄看到他和心蕊在一起,會怎麽做?

會得罪容家嗎?

連澈深吸一口氣,他覺得在與追捕獵物這事上,他展現出了年輕人特有的毛病——急躁,從而摒棄了之前的好習慣——耐心沉穩。他并沒有将事考慮的非常周道和詳細,埋下的雷或許有天會盡數引爆。

連澈拿出手機,打算給Chris發個信息。這時,一個人從不遠處慢慢走來。連澈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老弟!”

車窗放下,連澄迎着弟弟驚訝的目光,笑眯眯地說:“你總算回來了!”

連澈早知道會有這天,他知道做任何事,尤其是冒險的事,遲早是會付出代價的。

手自然的放回到口袋裏,他沒帶任何武器,他還沒傻到跟連家真正看重的公子哥拼命。

所以他冷靜地問:“你怎麽在這?”

連澄一副擠眉弄眼的樣子:“你猜?”

“我可猜不到。一般來說,曼迪島上沒有什麽聳人聽聞的新聞,我不知道是哪股海風把你給吹來的。” 連澈冷冷地說。

連澄笑了:“行了行了,別這麽一臉提防的樣子。你放心好了,我是不會告訴海若的。雖然這樣有點對不起他,可沒法子啊,誰叫你是我弟弟?早知道你跟顧心蕊互相看對眼,我就叫海若稍微收斂一點了。不過,你別太擔心,海若對她也不是什麽刻骨銘心的感情,只是到了歲數家裏人催,就盤算着找個差不多的過日子。”

“你在說什麽?” 連澈皺起眉頭。

“你理解能力出問題了?” 連澄笑說:“我會幫你瞞着的。不過,顧心蕊這段時間得暫時住這,外面想找她算賬的人可不少。但你帶她去找大堂姐沒關系。你不知道,大堂姐因為容老太太丢面子的事情高興了好幾天呢!”

連澈心裏的冷意一絲一毫的沁上來,下一步連澄一定會問他索要什麽。

“你想我怎麽報答你?” 連澈問。

“報答?你是我弟弟啊,還要什麽報答?現在啥年代了,戀愛自由,婚姻自由!我支持你們哈!”

連澈有些怔祌不安地看着眼前人。他從來沒像今天這麽仔細打量過同父異母的哥哥。連澄長得跟他一點都不像,他沒有遺傳父親的俊美,而跟何笑笑一樣長了一張圓乎乎的娃娃臉。連澄總是笑得沒心沒肺,什麽都不在乎,嘴巴多又浪蕩不羁,放着富二代的安穩日子不過,滿世界跑危險的新聞。

他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哥哥。

“你,你真的不要報酬?” 他嘴巴有些幹。

“啥報酬啊真是的!這樣吧,你們結婚的時候紅包我來收。得了,我先回去了。最近老媽疑心病犯了,一天給我打三通電話,你早點回去陪女朋友。”

他們在碼頭分別。直到踏到玄關,連澈都有一種恍惚的不真實感。

這世上有人會這麽不計報酬的幫助他人嗎。

“您回來了。”

耳邊響起顧心蕊的聲音,将他一下子拉回了現實。

“我給您泡了柚子茶,要嘗嘗看嗎?”

連澈擡頭看了下她手中捧的柚子茶,搖了搖頭。他心裏瞧不起心蕊,卻還是得提防她可能會做出的任何傷人舉動——比如在柚子茶裏下藥。

連澈并不打算像關只貓一樣将顧心蕊鎖在家裏。他允許她在島上自由活動,可今天偶遇連澄,讓他意識到,也許踏出這個門就存在一定風險。

心裏越想越亂。盡管連澄在碼頭邊說的好好的,可自幼就經歷殘酷生活的連澈很難完全相信他人的好意。尤其這個人跟他還有一層潛在競争的關系。

“您不喝嗎?如果擔心的話,我先喝一口給您看看。”

她将杯子的柚子茶喝了一部分。仰頭的時候,纖細的脖子一覽無餘,連澈忽然有種想掐住那脖子的沖動。

“今天連澄來過了?”

心蕊抹了抹嘴巴,點頭道:“對,我正要跟您說。他來主要是跟我了解下情況,很抱歉我不得不編造我們之間的關系,不然就很難收場了。我想我們——”

“哐啷”的一聲,擺放在茶幾上空着的茶杯突然被連澈丢出的外套給掃落到地上。他的力氣有點大,杯子沒能落到地毯上,而是滾落到了瓷磚上,發出的這一聲巨響将正在說話的心蕊吓得抖了抖。

反應過來之後,連澈已站得離她很近很近,那件感覺是為他量身定做的黑色毛衣下裹着漂亮的胸肌線條。如果他沒有用莫名又驚悚的笑容打量自己,心蕊會覺得這身材實在太過賞心悅目。

她怯怯地說:“連先生——”

“你跟我那偉大的哥哥說了什麽?”

“我編造了我跟您的關系。我是沒辦法才這樣的!不然我怎麽解釋突然悔婚一系列事情?”

“除此之外,你還跟他說了什麽?他是個記者,對一些亂七八糟稀奇古怪的事最有興趣了。”

心蕊聽明白了,嗫喏着說:“我什麽都沒說。妹妹和弟弟還在你的手上,我怎麽會告訴他真相?”

“喬又不是你親生妹妹。你為了自己,抛棄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應該也很正常吧?”

“我不會抛棄他們,我也沒有說什麽不該說的話。” 她往後退了一步,試圖拉開兩人的距離,卻因為新拖鞋打滑,腳一崴,撲通一聲,整個人坐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後,連澈看起來更高大了。他笑說:“我有那麽可怕嗎?”

他伸出手去将她一把抓了起來,就像提一個麻袋一樣轉眼就“塞”到了沙發上。

他的手卻沒有撤.離,而是對準了她纖細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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