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連澈的眼神始終直勾勾地看着她,他的手就貼在她的大動脈處,觸手可及的是光滑細膩的肌膚。
連澈笑說:“看來你真的很怕我。”
他這一笑,将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化解了。然而,心蕊驚魂未定,顫聲道:“連先生,不該說的話我什麽都沒說。你哥哥看起來也很相信我說的一切。”
“那也不一定,他可能在騙你。”
“我覺得不會。一開始他确實是震驚,可當我說出我跟你從巴黎見面後就秘密交往後,他看起來像舒了一口氣,還說一定會幫着我們先隐瞞,等到了合适機會再公開。我感覺他是發自內心的關心你。”
他知道連澄關心他,這麽多年他在冰刀霜劍的連家長大,忍受着何笑笑的刻薄和親生父親的無視,只有連澄是真正關心他的。他的人生經驗裏大多是欺騙,侮辱,以及各種負面感情,除開母親,他幾乎沒從他人那裏獲得真情實感的愛。他知道連澄關心自己,卻矛盾的不願意相信那份關懷不帶一絲一毫的目的。
“我覺得他對我說的話全盤接收了。” 心蕊繼續道:“您不用擔心——”
“擔心?” 連澈冷道:“這裏該擔心的只是我一個人嗎?我可沒有冒充別人的身份去領人家老爸留下的錢。你的事情要是捅到警察那裏,下半生就在牢獄裏過吧。還有你妹妹和弟弟,恐怕要一輩子跟法國說再見了。對了,我還會告訴容老太婆你的真實身份,除開應付警察以外,你們等着面對那個女修羅吧。她要不扒你們一層皮就算我輸。”
“為什麽您不肯相信我和連澄呢?您應該比我更了解他才對。容海若說過,連澄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之一!”
他冷笑:“好?怎麽定義好?別人對你笑一笑,幫你低頭撿東西,說話客氣點就叫好?我以為你是個身經百戰的騙子,你這話說的特別像不谙世事的小學生。”
心蕊繼續分辨:“反正,反正不該說的我一句話都沒說!連澄也沒多問,他是個很有分寸的人!”
“哦,我知道了。” 連澈突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你這麽為我那偉大的哥哥說話,一定是你們利用我還沒回來的時間勾搭在一起了,是嗎?”
眼前人愣了愣。
“說話呀,你們勾搭在一起了嗎?” 他抱着胳膊沉沉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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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可憐。”
短暫的沉默後,連澈有些難以置信地聽到她吐出這四個字。
“你說什麽?”
她在一瞬間似下了什麽決定。大概是連澈這段時間幾乎将她逼瘋,她也需要發洩吧,只聽她口氣悲哀道:“我說,你真可憐!聽到了嗎?我可以再重複幾次。”
她明知道是火上澆油卻還是義無反顧的做了,連澈怒極反笑:“你倒是說說我怎麽可憐了?”
“雖然跟親爸爸在一起,可他恨不得你不曾出現在世上,你的存在破壞了他和真心相愛的女人的感情。媽媽去世早,而且生前懦弱無能,沒能為年幼的你創造什麽。聽說你曾被趕出家門,也曾離家出走,獨自流浪,過過饑一餐飽一餐的日子。你明明有個家,卻被人當成賊一樣提防,身在豪門,因而時刻面臨可怕的競争,你沒有被多少人真正愛過,所以你沒有安全感,你不懂信任是什麽。我現在可以确信你不曾說謊。你這樣的人怎麽會戀愛呢。你不可能把真心交托給另一個人。”
她越界了。
連澈眼睛微眯。通常來說,這是他暴怒的前兆,是個危險的信號。在他很弱小的時候,面對一個個兇神惡煞的流氓強盜,不管他怎麽龇牙咧嘴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後來他到了連家,逐漸長大懂事。他更知道,面對琴洲乃至世界上最具權勢的家族,表面的憤怒是無限愚蠢的行為,所有的情緒只有藏在心底才是安全的。畢竟,他們可以讓連澈在世上合理的“消失”。
“你在可憐我?”
“對!我有喬和雲川,他們愛着我,我也愛着他們。而且,我也有真心深愛的人,而你什麽都沒有。”
連澈沒想到,“我也有真心深愛的人”這句話竟然比“你真可憐”更具殺傷力。
心蕊氣呼呼的走過他身邊,想回房休息,連澈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的力氣很大,輕而易舉的就可以将女人的雙手反剪在後,使她無法動彈。
她吃痛喊了一聲:“放開我!”
“你談過戀愛?是經營殺豬盤的時候意外收獲的感情嗎?” 他的聲音從耳後傳來,氣息帶着洗發水的幽香,落到耳上燙燙的。
她聽出他言語裏的譏諷,卻倔強地哽着脖子道:“關你什麽事?你吃醋?”
“吃醋?那要看你找的男人怎麽樣了。”
“斷手斷腳也比你強一千倍。”
她說的這話有些莫名其妙,但連澈暫時沒去理會這裏的深意,冷笑道:“怪不得今天接.吻那麽自然,你一定跟他親過很多次吧。”
“情侶之間都會吻,我今天算是免費給你這個母胎solo到大的上了一課!”
心蕊做好了被他侵.犯的準備,不想整個人卻突然得以解脫。
她揉着酸痛的胳膊,怒道:“你這人是神經病。”
“我是神經病,你是騙子,倒也很登對。” 他輕笑一聲,又坐回到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冷聲:“我要去休息了。”
“還早呢,坐下來聊聊天。” 連澈拍了拍沙發的枕頭笑說:“你不是說我很可憐嗎,那可憐可憐我吧。”
通過這幾天的相處,心蕊對他的喜怒無常已有些習慣,一邊揉着胳膊一邊坐下。如果這時她非要回去,怕還會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還有聊什麽?不是懷疑我跟連澄說了什麽嗎?”
連澈又笑了起來:“信不信事情都已發生了。我覺得我還算是個好相處的人,為什麽跟我在一起你總是戰戰兢兢的。”
“好相處?你也動不動就威脅你的朋友嗎?”
“如果我同學朋友的把柄被我抓住的話也許會的。我查你資料的時候沒有男朋友這一項,樂意幫我完善一下資料嗎?”
“你對我的情史為什麽有興趣?”
他聳聳肩:“就當是了解一些社會課題了。比如殺豬盤是如何産生真正情感的。”
“我跟他不是殺豬盤。”
“所以你承認你搞過殺豬盤?” 他饒有趣味地問。
心蕊一怔,怒道:“把我繞進很好玩嗎?”
連澈笑說:“跟你有關的事總有點意思。你跟他是過去時還是進行時?” 他問的有點多了,但就是壓抑不住對眼前人的好奇。
“我,我不确定我跟他算不算戀愛。他出現的很突然,消失的也很突然。直到現在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有沒有真的喜歡過我,我甚至不知道他還活着不。”
連澈心裏泛起一點點漣漪,如果她說的是真的,看來可恨的人也有可憐的時候。一段感情的無疾而終,她到現在還在懷念那個男人。
“你很愛他?”
“可能談不上很愛吧。我那時什麽也不懂,他教會我很多東西。”
“有些男人不滿足于只成為情人。情人來來去去,沒有太大價值。真正在他人人生裏留下印記的,往往是融合了教父情人導師的身份。”
心蕊冷笑:“這話真不像一個完全沒有戀愛經驗的人嘴裏說出來的。”
連澈笑說:“我沒有經驗,但我可以看書。可惜紙上得來終覺淺,哪比得上您經驗豐富,身經百戰。”
心蕊淡淡地說:“你過獎了,考慮到我的年紀和過去的生活,談不上身經百戰。戀愛在我看來和奢侈品差不多,不屬于我所在的階層。連先生,您這種口氣,會讓我懷疑你在吃醋的。”
奇怪了,她說這話本應将室內的氣氛推向緊張,連澈心裏卻忽然平靜了下來。他開始正視內心的想法。他得承認,看到心蕊的第一眼他就想擁有她。不管那是一時欲.望的攪動,還是傳聞中的一見鐘情,總之他一如既往的遵從自己內心的需求,用手段将她栓在了身邊。
風灌進屋內,窗簾再次被吹的飄起。
沙發上的心蕊瑟縮了一下,但連澈完全沒有起身将窗簾拉上的意思。她搬這棟別墅的第一天,連澈就告訴她,他喜歡開着窗,除非狂風暴雨,他都喜歡将窗子開着,冷空氣能讓人精神清醒,頭腦轉動加快。
他此時坐在對面,紋絲不動,頭微微低垂,嘴角帶着一點笑,有幾分痞壞,又帶着老僧入定一般的沉靜。心蕊心裏一動,他果然很像那個人,血緣這東西果然很神奇。
“如果我的确在吃醋呢?”
“什麽?” 心蕊一怔。
“我說,如果我的确在吃你前男友的醋呢?” 連澈笑說。
心蕊扯了扯嘴角:“那我深感榮幸,讓您這樣的大帥哥吃醋,這種事不是每天都發生的對不對?”
“不錯,我很喜歡你現在樂觀的樣子。” 他站起身過來拍了拍心蕊的肩膀,笑說:“這樣我們就能合作的更加愉快了。你冷嗎?我把窗簾關上。”
“您總算做了件人事。”
連澈聳聳肩:“找個話題而已,不然總不可能讨論我要怎麽對付你的寶貝喬吧?”
他總是有這樣的本事,随心所欲的把控着氣氛,一時間兩人又恢複到了之前壓抑的情況。他是獵人,她是獵物,他漫不經心的提醒着兩人的位置,要她記得随時擺正姿.态。
這段時間心蕊一直沒聯系喬,她的手機和賬號都交到了連澈的手裏,而喬可能真的與那個叫chris的男人在熱戀,完全沒有意識電話那端發信息的人根本不是姐姐。
“滋啦”一聲,椅子摩擦木地板的聲音,心蕊忍無可忍:“連先生,我還是那句話,您現在已将我掌控住了,只要将我冒充顧小姐的事捅到警察那裏,我就完蛋了!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能放過喬!她是無辜的,她一直以為我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她沒有參與到騙局裏來!”
他的臉上還是溫柔地堆着笑,将她上下打量,說道:“你知道嗎?比起你蒼白着臉,我更喜歡你每次面紅耳赤跟我拍桌的樣子,這樣比較像一個鮮活的人。”
“殺人不過頭點地,連先生,我求您!”
“殺人?你在胡說什麽呢?我可沒那個膽子。你不會霸總小說看多了吧?一個人莫名其妙失蹤不見了被殺了,是會驚動警方的啊。除非你是大到不得了的大人物不然誰也無法将死亡這件事輕易的壓下去。”
“而且,你覺得死亡是最糟糕的事嗎?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最痛苦。”
“所以您是想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嗎?” 心蕊顫聲問。
“至少現在不想,現在想問你讨樣東西。”
“什麽?”
心蕊話音剛落,就感覺腰上一緊,整個人身子往後仰倒,很快就陷到了柔軟的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