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孽緣

孽緣

雲小言難以置信眼前發生的場景,下意識伸出手,關心道: “哥哥,你,你怎麽了”

聽到少年的詢問,紀宸霖這才堪堪回過神來,用另一只手按住自己抖動不止的右手,微微搖了搖頭: “沒事。手以前受過傷。”

雲小言突然想起來了。紀宸霖以前就曾用左手寫字輔導他英語作業的,他當時還疑惑得不行,不理解男人左右手雙修的原因。現在想來,難道就是因為……

雲小言深陷詫異的情緒中難以自拔,就聽見紀宸霖平靜地道: “一時半會可能好不了,打不了游戲了。”

“沒事沒事。”都這個時候了,雲小言哪裏還管的上游戲的輸贏。

他撿起從男人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的手機,看了眼灰色的游戲畫面,擡眸道: “哥哥別擔心,對面已經推到基地門口了,要結束了。”

由于紀宸霖在游戲中宛若戰神附體,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兩人雙排勝率達到了驚人的百分百,所以這局匹配機制給他們分了極品隊友和超神對手。

這局排位本就是靠着紀宸霖一個人才續命到現在這個游戲時長,就算挂機輸了也不算坑隊友。

雲小言将兩人的手機一起放在茶幾上,心急如焚地關切道: “哥哥,你難受嗎我聽說有中醫能治療手抖的,要不要現在打電話叫醫生過來看看”

“治不了,很久以前造成的永久性損傷。”紀宸霖挑了下眉,聲音淡定得像是在陳述陌生人的事, “你也可以理解成是,終身傷殘。”

他這句平平談談沒有起伏的陳述,卻給雲小言帶去了極大的震驚。

少年唇瓣張張合合,小手伸出又縮回,眼中充盈着心疼,卻不知該說些什麽安慰的話。

像紀宸霖這麽衆人羨慕萬人敬仰,完美到渾身上下都挑不出一點錯的人,為什麽,又怎麽可能會跟“終身傷殘”這樣的詞扯上關系呢!

老天爺未免太過殘忍了。

相較于慌亂無措的雲小言,紀宸霖就顯得從容多了。應該是早已見慣了這樣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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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手部傳來的如針紮似火燎般的強烈刺痛,他面無表情地揉着那疼痛感最強的位置,仍還有功夫無厘頭地突然問道: “為什麽會去救幼貓,那麽弱小的生命,真的值得保護嗎”

畢竟就算再疼再難受,他也早已适應。平時換了左手,也依舊能工作的下去。

雲小言幾乎是脫口而出: “當然值得。”

說完,他又弱弱地補充道: “哥哥你不也會保護自己的小貓咪,還投資了流浪貓救助基地嘛。”

紀宸霖沒有否認地“嗯”一聲。

“而且……就像哥哥一樣,就算手受傷了,稍微弱了一點,家裏人也不會嫌棄的,也會照樣寵着的哥哥的呀。”

聞言,紀宸霖從喉間發出一聲很低的輕笑聲。

雲小言有些驚訝,立刻側目朝男人望去。

但是紀宸霖實在太擅長隐藏自己的真實情緒了,就算盯着他的臉,雲小言也只能覺察到男人的這聲笑包含了很多複雜的情緒,可具體是什麽情緒,他完全聽不出來。

“你聽誰說的”紀宸霖挑了挑眉梢。

“就,就是……随便聽的外面的傳聞。”雲小言被他看的有些臉紅。

紀宸霖點了點頭,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

“哥哥你手疼嗎我,我以前學過按摩的,我幫你揉揉吧。”雲小言看着紀宸霖毫不收力地揉着受傷右手的樣子,有些擔心地伸出了手。

紀宸霖垂眸瞥了眼蓋在自己手背上的小手,皺眉道: “不用麻煩,過會自己就好了。”

“哥哥,這個力度重了還是輕了呀”早被不知道拒絕過多少次的雲小言早已免疫男人的任何否定回複。

雪白的小手皮膚細膩,輕輕地順着男人的手腕筋脈往前推,像嫩白的豆腐擦過,軟軟柔柔的,竟真的緩解了些許疼痛。

紀宸霖喉結上下滾動一下了,聲音略啞道: “還行。”

看着自己都有傷在身的少年認認真真地給他揉手,紀宸霖垂眸問道: “不恨我嗎下午才兇了你。”

雲小言被他問愣住了,就算當時被吓哭了,但他最多最多也只會有點氣,怎麽可能到了“恨”這個地步呢

“我已經不生氣了。”雲小言小聲道。

紀宸霖“嗯”一聲道: “以後把我當ATM機,不要想其他,任何錢能買到的東西你都能得到。”

這個時候,雲小言不敢說自己只想離婚,悶悶應了一聲後,他又實在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哥哥,你以前是怎麽受傷的呀”

“忘了,不小心摔的吧。”紀宸霖淡淡道。

雲小言心中的不解又上了一層樓。

作為紀家老爺欽定的下一位接班人,紀氏集團的實際掌權人,紀宸霖受了如此嚴重的傷,肯定會鬧得整個紀家雞飛狗跳吧怎麽可能随随便便就能忘的了

而且,什麽摔傷,能摔出終身殘疾出來從二樓摔下來了嗎

“你傷口疼不疼”紀宸霖視線看了眼少年的胳膊肘,又瞥向了打雷不止的窗外, “害怕雷聲嗎”

雲小言盤腿坐在沙發上,搖了搖頭。由于被好奇心惹得抓心撓肺,他難得沒有被對方帶偏話題: “我好像還沒有見過哥哥的家人,也不知道他們喜不喜歡我。”

“你想見”

說三道四胡扯鬼扯半天,終于從紀宸霖口中引出了一直想聽的這句話,雲小言急忙點頭如搗蒜。

“他們不是什麽有趣的人。但下周末紀家正好有個家宴,你要是想見,我就帶你去。”紀宸霖道。

聞言,雲小言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亮光,充滿好奇心的腦子瞬間雀躍。他太想知道紀宸霖家那邊的親戚家人都是些什麽牛鬼蛇神了。

當然,也不可避免地有些緊張與擔憂,畢竟是第一次見婆家人。

紀宸霖也感受到了手上倏地僵硬的力度,道: “他們都會喜歡你的,不用擔心。”

“啊為什麽”

“因為,”紀宸霖勾了勾唇角,眼裏卻不含笑意, “你是我的妻子。”

遲鈍如雲小言都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因為他是紀宸霖自己挑選的妻子,所以紀家沒有人敢不喜歡他。

這一句普普通通的陳述句,基本上将紀宸霖和他家其他親戚在紀家的身份階級劃分得清清楚楚的了。所以,紀宸霖不可能是因為親戚的逼迫,才去跟他相親,然後結婚的。

那是因為什麽呢

雲小言心裏好奇什麽,口中就問出了什麽: “哥哥當初為什麽要去和我相親呀”

他的這句疑問明顯比先前的問題都要溫和許多,但紀宸霖蹙起了眉頭,幽深似海底的眼神也變得有些飄忽,顯然是被他勾起了塵蒙已久的往事。

良久,他才挑揀着其中能說出口的理由,聲音喑啞道: “因為我有一個已逝的故人,他的遺願是希望我好好娶妻過日子。當時正好有人跟我說和你相親的事,我就去了。”

接下來的事,雲小言自己也清楚了,他被安修傑坑得口不擇言,說出了“只要錢不要愛”幼稚發言,結果歪打誤撞,恰好稱了紀宸霖的意。他倆就閃婚了。

真是……孽緣一段。

雲小言真想捂臉。

不過紀宸霖的理由真的又在往他的好奇心上添磚加瓦。

他完全沒想過,冷淡如紀宸霖,竟然還有已故的至親朋友,甚至願意為了對方的遺願,娶一個沒有感情的妻子。

紀宸霖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呀!雲小言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立刻穿越到下周末家宴那天,去在紀家那邊好好地打聽一番了。

少年皮膚嬌嫩,揉了大概五分鐘,指腹就已經通紅一片了,俨然不負“嬌氣包”的名頭。

紀宸霖轉了轉依舊刺痛不已的右手,聲線平穩道: “時間不早了,睡覺吧。”

說完,不等雲小言拒絕,他就再次将少年攬腰抱了起來。

雲小言被他吓了一跳,但又害怕胡亂掙紮會傷到男人本就不舒服的又手,頓時縮在他溫暖的懷裏一動也不敢動了。

紀宸霖把他輕柔地放在了床上,替他拉好被子,然後彎腰,用左手再度試了一下他額頭的溫度。

有些時候,雲小言總感覺紀宸霖在把他當小孩子。

當然,當小孩子也是很快樂的啦!對方會為他考慮好一切,承擔下一切,他只需要貌美如花地玩耍就好啦。

紀宸霖看了眼窗外絲毫沒有要停下的狂風暴雨,道: “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等男人關上燈,雲小言乖巧地閉上眼,沒過幾分鐘,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忍不住小聲問道: “哥哥,我六級要過不了了。哥哥可以輔導一下我的英語嗎”

“以後有空再說。”男人低沉的聲音在黑夜中傳來,不僅不會讓少年害怕,反而讓他莫名多了一絲安全感。

他知道這就是男人答應的方式,松了口氣,很快便無憂無慮地陷入了睡夢中。

次日,雲小言睡眼朦胧地起床時,紀宸霖早已在公司工作了幾個小時了。

由于沒有早八,雲小言也無需着急,他慢慢悠悠地吃完早餐,才拖着受傷的雙腿,朝着別墅外走去。

一看到門口那輛奪人眼目的保姆豪車,他就愣住了。

若是說之前司機叔叔接送他時開的車一直都是低調奢華,安全第一的話,面前的這輛勞斯萊斯幻影,就完全算的上是炸街般的絕對高調了。

“小少爺,上車吧。”司機戴着白手套,恭敬地打開了車門,扶着目瞪口呆的少年坐上了車後排。

其實司機本來覺得開輛庫裏南就足以體現出雲少爺的受寵了,但奈何紀總發話,讓他以後都從那些千萬級別的豪車內選車換着開,他只能先選了這輛。

“叔叔,今天為什麽換車了呀”雲小言好奇地打量着外面的馬路。

現在個點,路上豪車稀少,這輛勞斯萊斯幻影的回頭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透過豪車的單向玻璃,雲小言能清楚地看到,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就算在趕着去上班的路上,視線也會在他車上停留幾秒,然後露出了驚羨,好奇的神情。

或許就像他好奇紀宸霖的過往一樣,好奇着這樣的豪車裏會坐着怎樣的,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的人。

由于紀總不讓他說出背後的真正原因,司機只能爽朗地哈哈一笑道: “就是之前那輛開膩了,想換一輛開開了。你要是喜歡,我以後天天換着不同的車接送你。”

雲小言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一路收獲超高吸睛率後,司機趁着一個超長紅燈,給紀宸霖發了條短信——

【紀總,車已經換了,小少爺看起來挺高興的】

【紀宸霖:嗯,以後就這樣開。】

司機快速回了個“收到”,心裏忍不住感慨紀宸霖對小少爺真是寵溺到了極點,就算公務再繁忙,也會細致入微地考慮到小少爺的面子和情緒等各種問題。

一個轉彎後,豪車駛入了滬大。

尚未步入社會的大學生就更加樸素可愛了,從大門到小少爺的宿舍這一小段路,司機就不知道聽到多少聲一閃而過的“卧槽”,看到多少一路對着車的手機攝像頭。

司機坐的筆直,心想如此出盡風頭,這下應該再沒人能在學校欺負到小少爺吧

但誰知道,他剛把車停到宿舍樓下,替雲小言打開了車門,就有一個氣勢洶洶的中年婦女朝他們快步走了過來。

“雲小言!”那個婦女手叉腰,面露嚣張,像是來讨債的惡鬼。

但在紀宸霖身邊混久的雲小言也得了男人的幾分真傳,被點到名字絲毫不帶慌的,平靜道: “二姑。”

而司機也及時履行了保镖的義務,擋在少年身前,攬住了來意不善的中年婦女。

作為紀宸霖撥給少年的司機,他自然也有着不俗的體型,站在肥胖的中年婦女面前,跟一座山一樣巍峨。

如此1v2的對峙,再加上少年背後價格不菲的豪車自帶的疏離感,讓中年婦女莫名感到了一絲壓迫感。好像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曾經被她輕松拿捏,呼來喚去的少年,就爬到了遠比她高許多的位置上了。

想到紀宸霖那不近人情地在商業版圖上吞并其他企業的樣子,中年婦女終于蔫了下去,擺出了求人的姿态: “小言,算是二姑求你,那件事都是浩俊糊塗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要不……就算了吧。”

“原來找我是為這件事呀。”雲小言道, “也行。”

在中年婦女期待的眼神中,雲小言不緊不慢地繼續道: “你讓他在所有社交平臺,以及污蔑造謠我的賬號上公開置頂道歉,我就不追究他的法律責任了。”

中年婦女臉色突變: “這,這不是讓他名聲盡毀嗎你看,大家都是親戚,你能嫁給紀宸霖,有今天這般潑天富裕的生活,也多虧了我們在中間牽線搭橋吧我們算是你半個恩人。而且浩俊還小,你委屈一下,通融通融吧。”

“那算了,我還有事,先走了。”雲小言不想跟她多說廢話,擡腳就要走。

中年婦女急忙攔住了他,求人不成惱羞成怒道: “小言,你好好想想,現在不義跟我鬧掰了,以後雲家倒臺了,後果你承擔的起嗎”

“別以為你父母公司經營得很成功,其實內部人都知情,公司裏子是腐朽的,已經撐不了多久了。你現在賣我一個人情,以後我也會顧及情面幫襯你一次。”

雲小言被她的瘋言瘋語和不要臉程度給驚到了。

恰巧是的,他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一下,給他送來了及時雨。

雲小言沒聽見威脅似的掏出手機,氣定神閑地解鎖手機,打開微信,看向信息,把中年婦女氣得夠嗆。

不管她是怎麽想的,反正看到那條微信,雲小言的眼眸亮了起來——

【前男友: [圖片]】

【前男友:這個草莓蛋糕他會喜歡嗎喜歡的話,周末我去墓園的時候順便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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