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送你

送你

一旦紀宸霖應下,那離婚的進度就像乘了火箭似的,是飛一般的速度。

那晚說開後的第二天,雲小言就收到了一份粗拟的離婚協議書,只大概寫着姓甚名誰,何年結婚,為何離婚等等。

具體的財産分割,債務劃分等,還需要一段時間去整理。不過想來像紀宸霖那樣的超級有錢人,在離婚時也不會太虧待他。

至此,雲小言徹底是無事一身輕了。萬事俱備,就差一紙正式的離婚協議。

他喜悅難耐,将雨林的微信備注改成了肉麻的“最愛的雨林哥哥”,整日纏着對方說三說四,以解不能分享驚喜的遺憾。

當然,不管說什麽,只要是跟雨林說話,只要想想他們光明的未來,雲小言就控制不住地笑嘻嘻。

【Cloud:雨林哥哥,我們到時候在哪裏見面呀】

【最愛的雨林哥哥:你定】

【Cloud:那我要請哥哥去最熱鬧的地方玩,讓所有人都知道哥哥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最愛的雨林哥哥:好。随你。】

雲小言捧着手機,笑得像個小傻子。

【Cloud:那我還要帶哥哥去見我爸媽,讓哥哥住在我家,和我睡在一起】

【最愛的雨林哥哥:進展這麽快】

少年得意洋洋地打字。

【Cloud:嗯吶!不然你反悔不想和我在一起了該怎麽辦我得把你和我牢牢地捆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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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和雨林膩歪地聊了好幾天,得知了好消息的安修傑終于發微信過來,要請他晚上到Starstruck Soiree酒吧去小小慶祝一下。

雲小言自然欣然應下。

他沒什麽感情經驗,所以打算跟在安修傑後面,好好學習一下戀愛中的浪漫小技巧,半個月後給雨林一個完美的約會體驗。

深夜十點多,五光十色的酒吧門口,少年如約而至。

進入到魚龍混雜的酒吧中,在某個VIP卡座處,雲小言找到了翹着二郎腿的安修傑。

出乎他意料的是,除了安修傑外,卡座處還有另外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

酒吧的燈線昏暗,直到走到近處,雲小言才看清了那個男人的臉,也倏地石化在了原地——

他見過的。在安修傑的家裏。

在那個無意撞見的畫面裏,這位男人微壓在安修傑的身上,不容置疑地擡手拖住安修傑的下巴,正做着低頭索吻的動作,卻被他生硬地打斷。

雲小言到現在都還記得安修傑那迷離渙散的眼神,以及男人看向他的審視的目光。

他猛地搖了搖頭,企圖将大腦中那些少兒不宜的畫面都給甩出去。

相比于他,安修傑和那個男人就淡定的多了。好像被看光光和打斷好事的不是他倆一樣。

安修傑介紹道: “奚世逸。”

奚世逸神情高傲,但也禮貌地朝他伸出了手。雲小言跟他握了握,心中困惑且局促。

好在奚世逸沒有久留,彎腰親了親安修傑後,就擡腿朝酒吧大門走了去。

“想知道怎麽才能俘獲一個男人的芳心嗎”安修傑笑着舔了舔被吻過的軟唇。

“想想想!”雲小言眼眸亮了起來,視線從奚世逸上移回來,坐在了安修傑身邊,滿臉期待。

“一般人我都不告訴他,但咱有多少年的交情了,是吧”安修傑攔住好兄弟的肩膀,湊近道: “信我,要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他的身體。”

就在雲小言一臉懵圈的時候,安修傑給他遞上了一杯長島冰茶。頗有要促膝長談的架勢。

“來來,邊喝邊說,不醉不休。”安修傑擡起了酒杯, “先預祝你和雨林百年好合!”

酒吧音樂聲铿锵有力,節奏感極強,周圍嘈雜的人聲此起彼伏,就給人一種不喝到不能出門的感覺。

氣氛都到這了,雲小言也不管安修傑給他點的是不是烈酒了,舉杯跟他碰了一下: “百年好合!”

安修傑喝完放下酒杯,一擦嘴角,神秘兮兮地道: “你知道我當初是怎麽認識奚世逸的嗎”

“怎,怎麽認識的”

一杯Long Island Iced Tea下肚,雲小言臉上已然浮現出了一層紅色,連話都要說不利索了。他很少喝酒,上一次還是在紀家晚宴上。

“就在某個成人俱樂部裏,在我見到他的第一面時。我沒有問他的名字年齡家世,而是直接甩了一張房卡過去,挑眉問他‘約嗎’。”

雲小言由衷地豎起了大拇指: “牛。”

“然後愛情就是這麽水到渠成地來了。”安修傑道, “當初在珠寶店裏,我不是吹牛不打草稿,而是說真的。我想找他借多少,他都會給我,而且不用還。”

安修傑看了眼身旁的雲小言,像說完題幹問問題一般道: “你學到了什麽”

“什麽”雲小言頭上頂着大大的問號,像被老師點名提問的倒黴學生。

“說明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安修傑又推了杯酒過來。

雲小言沒想到自己前幾天用來勸說紀宸霖的話,又被原封不動地砸了回來。

他腦袋暈乎乎的,只知道不能自己打自己臉,假裝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再度拿起了桌上的酒杯,鼓着小臉道: “幹!”

“幹。”安修傑跟他碰了碰杯,然後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小盒子,塞進了雲小言衛衣口袋裏。

“送給你和雨林了,就當是新婚禮物。”安修傑道。

“這是什麽”雲小言下意識将小盒子掏了出來。

黑色的小盒子上面刻着鎏金字體,不知是韓文還是日文,反正他看不懂。

“哎呀,先別拿出來。”安修傑按着他的手,将小盒子按回了口袋中, “等到你和雨林見面的那天,你再把它送給對方。到時候別太感謝我。”

雲小言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口袋中的小盒子。

“來,繼續幹。”安修傑繼續舉杯, “為了愛情。”

雲小言已經有些醉了,臉蛋紅撲撲得像蘋果,但還是本能地拿起桌上的酒杯,仰頭悶了,然後愈發口齒不清地道: “喝……”

“雨林也是滬市的吧我給你整理了一下我們區的戀愛聖地,到時候發給你,你好好選個地兒。”

“唔。”雲小言仰頭靠在座位上,眼中的燈已經有了重影。

他懷疑安修傑給他喝的是迷藥,不然怎麽還沒喝上幾杯,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男人嘛,就好那一口。你們倆好不容易苦盡甘來,到時候,牽牽小手,親親小嘴什麽的,你就不要害羞了。要開酒店就聯系我,我有朋友家裏專門幹這行的,保管第一時間給你騰出房間來……”

安修傑說着說着,才發現身邊的人已經沒了聲音。

他還以為對方是又臉紅了,以過來人的身份,勸說道: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原地結婚。放心,我給你的那啥質量有保證,數量也管夠。親生經驗。”

說完,他還反問了一句: “知道了嗎”

但身旁的少年還是一言不發。

安修傑皺緊眉頭,看向了雲小言所坐的方向,然後就發現……少年雙眸緊閉,睡的正香。

“喂,喂”安修傑輕輕推了下他。

雲小言這才眯開了眼眸,意識不清道: “怎麽了天亮了嗎”

安修傑: “……”

他平日裏的酒友都是千杯不醉的水平,萬萬沒想到少年酒品差又沒有自知之明,被兩三杯酒給灌暈過去了。不然他也不可能給少年點這種烈酒。

“還能起來嗎我打車送你回去”

雲小言聞言點了點頭,搖搖晃晃地從卡座上站了起來,邁着顫抖如梭的腿,走了一步,然後就“啪叽”地摔在了地上。

“啊喂!”安修傑一驚,手忙腳亂地上簽扶人。

少年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兒力也使不上來,整個人靠在他身上,所有的力氣都要他來出。

但安修傑沒比少年高多少,也很少去健身鍛煉。幾乎是費了吃奶的勁兒,他才勉強将少年重新扶到了卡座上,然後就喘起了粗氣。

“你說你呀,不能喝就直說嘛,幹嘛要逞能呢”

“為了愛情。”少年迷迷糊糊地擡手,比了個捧杯的動作。

安修傑: “……”

他看着爛醉如泥的少年,頭疼地撓了撓頭。

以他的力氣,不可能将少年從這兒扶到酒吧門口去。不過,奚世逸應該還沒走遠,或許可以打電話讓人高馬大的他過來,幫忙背一下酒鬼。

但是吧,話又說回來。讓奚世逸去背人家老婆,未免有點太欺負人了。

就算現在是奚世逸在追求他讨好他,安修傑僅存的一點點良心也不忍心讓對方做這種事。

這麽想來,最好的辦法可能就是讓紀宸霖跑一趟了。畢竟到目前為止,他還是雲小言名義上的老公。

少年喝醉時也對外界毫不防備,安修傑不費吹灰之力地從他口袋中摸到了手機,問道: “小酒鬼,手機密碼是多少我讓紀宸霖來接你回去。”

小酒鬼鼓了鼓臉頰,看起來似乎有些不服氣,喃喃道: “百年好合。”

看着面前的九宮格數字,安修傑陷入了沉思。

好在少年的手機還開了面容認證,安修傑将攝像頭對準少年漂亮的小臉,成功解鎖手機,在通訊錄中找到了紀宸霖的號碼,dj了撥通。

電話很快便被接通。

“喂”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傳來,能滿足所有人對上位者聲音的想象。

安修傑愣了一瞬,随即公事公辦地道: “你好,我是雲小言朋友,他現在喝醉了,在Starstruck Soiree酒吧,你方便派人來接下他嗎”

紀宸霖沉默了。

他記得雲小言晚上是司機送出門的,就算喝成了一灘軟泥,六邊形戰士的司機也有能力把他平安地送回家。

“喂還在嗎小言現在身體可能不太舒服,早點帶他回去休息吧。該喝熱水就喝熱水,該吐就吐……”

安修傑完沒說還,電話那邊就傳來悶悶地一聲: “知道了。”

緊接着,是電話被挂斷的“嘟嘟”聲。

安修傑輕輕“啧”一聲,看着手機屏幕上冷漠的被挂斷界面,無奈地将其重新塞回了少年的口袋裏。這是他第一次正面和紀宸霖對上,也見識到了傳說中性冷淡的殺傷力。

“待會兒紀宸霖來接你,你可別說酒話哈。”安修傑半蹲在少年面前,戳了戳少年手感很好的臉頰。

軟乎乎的,像包子一樣可愛,像豆腐一樣細膩。

“唔,知道了。”雲小言鼓起臉頰,将安修傑的手撐了起來。

安修傑被他逗笑了,收回手道: “小酒鬼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雲小言一邊搖頭,一邊嘟囔道: “知道。”

安修傑“噗嗤”地笑出了聲。

都怪雲小言從前聚會都以牛奶代酒水,導致他現在才看到少年這般有趣的一面。

他又逗了少年幾句,一個身形挺拔,氣質與酒吧格格不入的男人就走了過來,帶着久居高位的尊嚴與強大氣場,四周的人都紛紛給他讓路。

安修傑擡起頭看向男人,愣住了。

這,這麽快的嗎飛過來的

紀宸霖朝安修傑點頭示意了一下,一句廢話沒說,就直接将卡座上癱着的少年攔腰抱了起來,看起來輕松得像是在抱着棉花。

剛才費了半條命才将雲小言移到卡座上的安修傑: “……”

感受到熟悉的松木清香,雲小言沒有一點反抗,甚至還乖巧地用藕臂攔住了男人的肩膀,方便對方抱他。

紀宸霖自來到走一句話沒說,領了醉酒的少年,就直接擡腳朝外面走了去。

看着那公主抱遠離的少年,安修傑心痛地捂了捂胸口,撥通了奚世逸的號碼。

……

從卡座到酒吧門口的路上,雲小言還是有些不太清醒。

他只感覺自己被一只堅實有力的手臂拖着,很穩當,也很有安全感,就像是回到了媽媽的懷抱裏。

“媽媽……媽媽……”少年毛茸茸的腦袋在男人懷裏蹭了蹭,惹得人心癢癢的。

紀宸霖: “……”

少年纖細的腰肢就卡在她的手臂上,溫軟可人,又脆弱嬌嫩,好像一只手就能将其折斷一樣。

紀宸霖瞥了眼就停在酒吧對面的,雲小言司機的豪車,猶豫了一下,還是将少年打橫放在了自己車的副駕駛座位上。打算發信息讓司機自己回去。

“不要,不要。”在将少年放到真皮座椅上時,雲小言卻突然雙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脖頸,擺出了一副打死也不肯松手的模樣。

“不要離開我……哥哥……”

少年眼神像蒙了層霧般朦胧,聲線也軟軟黏黏的,比平時甜了幾分,也讓紀宸霖莫名覺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

但現在情況緊急,他必須得在小酒鬼大吐之前将其送回家。因而也實在是沒空去深想這份熟悉感來源于哪裏了。

“聽話。”男人不容置喙地強行将少年胳膊從自己頸上拉了下來,躬身給少年系上了安全帶。

少年還算聽勸,順着力度偷偷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就乖乖地仰頭坐在了副駕駛位上。

紀宸霖感受着側臉一觸即發的溫軟觸感,蹙了蹙眉,但看着倒在座椅上,雙目緊閉的少年,他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走向了駕駛位。

酒鬼就是這樣,随便占別人便宜,別人也找不到處說理。

随着黑車在夜色中一路疾馳,僅僅十分鐘,兩人就抵達了別墅。

紀宸霖下車,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就看見少年正瞪着一雙漂亮澄澈的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酒醒了”男人問道。

雲小言小手揉了揉下巴,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紀宸霖還真以為他吹冷風吹的酒氣散了,開口道: “那自己下來吧。”

雲小言聽懂了他的話,又點了點頭,撐着車門就要往車下跳。

然後又是一個腿軟……

要不是紀宸霖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的胳膊,他又要像在酒吧那樣,摔個狗吃屎了。

紀宸霖輕嘆了口氣,重新将少年打橫抱了起來,往別墅大門走去。

“為什麽要喝這麽多酒”紀宸霖問道。

“哥哥,喜歡哥哥……”雲小言感受着男人有力的心跳聲,又開始了胡言亂語。

他一開口,紀宸霖就知道他是完全沒有酒醒一丁點兒了。

紀宸霖不想跟小酒鬼交流。

他自動忽略了少年的撒嬌聲,默然不語,将少年一路抱上了二樓卧室。中途仍能分心讓保姆阿姨将早就準備好的蜂蜜水送上來。

男人長這麽大以來,還是第一次伺候別人。

他将少年放在軟綿的床上靠着,端着玻璃杯,猶豫再三,還是道: “張口。”

但少年卻沒有反應,小鹿般黑溜溜的眼眸一直盯着他的薄唇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紀宸霖無奈,只能将玻璃杯湊近了少年的軟唇。

“不要,不要蜂蜜水。我要喝解酒藥。”少年将小腦袋一轉,就是一個大寫的拒絕。

紀宸霖: “……解酒藥要在喝酒前吃才有效果。”

“不要,我不要……”雲小言将頭搖的像是撥浪鼓, “我要哥哥,哥哥……聽我的。”

少年醉酒的聲音極其含糊,紀宸霖聽不太清,但仍舊有了種帶孩子的感覺,下意識地擡手揉了揉少年的軟發。

他思索着勸說的話,卻沒注意到小酒鬼擡手捂住被他揉過的小腦袋,眼睛倏地亮了起來。

紀宸霖剛要開口,少年突然毫無征兆地張開雙手,動作浮誇地抱住了他: “雨林,雨林哥哥,我好想你哇。”

紀宸霖身體僵了一下,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少年說的或許是宸霖哥哥,也或許是些別的。他應該是想那個人想瘋了,大腦才會故意把少年的話往那個方向去想,也才會空耳聽錯。

就在他陷入自我懷疑的時候,雲小言突然湊在他耳邊,字正腔圓地說了句: “雨林,你摸了我的頭,就要和我百年好合哦。”

少年的溫熱的氣息帶着濃濃的酒氣,甚少飲酒的紀宸霖感覺自己都有些醉了。

雨林……宸霖……綠茵……女嬰……

“你在說什麽”紀宸霖将蜂蜜水放在了床頭櫃上,不确定地又問了一遍。

少年看起來呆呆的,而且這個世界上重名的人也不少,需要再确認一下。而且那種可能性基本上不存在,純屬他在臆想。

喝多的少年沒有覺察到男人聲音中的危險,甚至還賣乖地眨了眨眼眸,将口袋中安修傑給他的小盒子塞進了紀宸霖手中,聲音輕軟道: “送給你。”

紀宸霖識得韓文,幾乎是在低頭的一瞬間,就咬牙切齒地将手中那盒套捏扁了下去。

“結婚禮物。”少年癟癟小嘴,前言不搭後語道: “等我離婚了……嗝……我們就結婚。”

紀宸霖将某個猜測狠狠地壓在心底,但燥火卻在心中焚燒,愈燒愈烈,烈到……快要将他整個人都給吞噬了。

縱然一直在默念着“不可能”,但一旦這種猜測冒了個頭,他的大腦就完全不受控制地将那些細微的“證據”挨個連在了一起。

雲小言和衣冠冢中同款的小貓襯衫,小雲微信實名認證的“*言”,那同樣離奇的分手和離婚……

這一個個的細節,就像是燈盞一樣, “啪” “啪” “啪”地在他的腦海裏一一亮起,照亮了某個他想都不敢深想的可能性。

紀宸霖死死地盯着少年漂亮的小臉。

但雲小言卻絲毫不察,吧唧吧唧了小嘴,一歪頭,眼看着就又要睡着了。

男人将手中的東西随手丢在地上,捏住了少年的臉頰,強迫對方看向他。

“睜眼。”他眼神陰戾,幽幽道: “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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