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茶樓

第一章茶樓

茶樓內，淡黃色的茶水飄出袅袅白煙，透過煙霧，隐約見窗外山頭堆滿了雪，今年冬天，來的特別早。

一對爺孫走到茶樓廳堂，老者搬了張板凳坐下，身後一個約莫十二歲的姑娘撥了撥琵琶弦，轉動樞紐調松緊，但其實琵琶每根弦都已被彈松了，轉緊了也無用。

老者面上溝壑縱橫，清了清喉嚨，聽他這聲音，像是卡了一大塊痰，老者的衣衫挺破爛的，袖口起了毛邊，手一伸就露出一大截前臂，縮着手時肘關節又凸了出來，真是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

姑娘穿的衣服倒是沒有漏風，卻也樸素。老者一記響板，口中一聲：“宿命！”開始說起書來。

“話說那極北之地，飛雪連天……”老者滔滔不絕的說着，他說的故事很多人都聽過，姑娘跟着他的語調撥弄起琵琶來，琵琶聲拙劣，故事也早已是爛大街的段子。

曾有一地，位處極北，終年飄雪，自上古時期，便不服王法，與世隔絕，因而未被史冊記載。

“……僅能從少數耆老口中得知，境內民風剽悍，自成一國，名曰——華冥。……老者說到這段，衆人不由一聲笑。嘿！僅能從少數耆老口中得知，莫不是把自己當什麽高人了？

老者仍自顧自地說着，絲毫不理衆人反應。

相傳，華冥國有位女帝，號稱萬古第一強者，喜着紅衣，冷豔無情，嗜血嗜殺，開疆辟土，征戰四方，眷養面首三千……這故事人人都知道，後來那位女帝死于沙場，被敵軍亂刀分屍，死後只有一座衣冠冢，甚至沒有一塊石碑供後人憑吊，可說是死得其所、大快人心。

老者的語調突然一頓一揚，續道：“可誰又知道，在她寒冰似的面龐之下，也曾對一人展顏，屠戮生民，只為令一人動容，而她的真心，是付與那三千之外，唯一的偏愛。”

本來以他這爛大街的段子，是沒有人會認真聽的，可他蒼老的聲音平白多了幾分溫柔，像是一件紗衣般，摩挲着心頭柔軟處，令衆人不由得豎起耳朵仔細聽。

人人都知道華冥，也都知道曾有位慓悍女帝，卻不知這段歷史竟還藏有一段感情。

老者半眯着眼，繼續說着，小跑堂端着茶水忙碌地送到各桌，露胳膊的大漢掀起衣服擦了擦汗，不小心碰倒一旁的長槍，匡當一聲，老者霍然睜開眼，眼中一段故事，緩緩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