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驚變

第65章 驚變

夏衾接到警察局的電話時,正在圖書館裏複習。

外語系系花鼓起勇氣上前詢問他的聯系方式,夏衾猛地站起來,臉色登時一變。

小系花吓了一跳:“那個,不、不給我聯系方式也可以,你不要生氣……”

夏衾根本沒聽清楚女孩說了什麽,匆匆回了一句,聲音清冷:“抱歉。”

然後拿起書,連桌上的筆都忘記帶走,直奔警察局。

來得路上,夏衾已經跟謝星瀾聯系上了。

打了十幾個電話,後者才終于接通,是他一貫的安撫語氣:“寶貝,真沒事兒。我都讓他們別給你打電話了,你別急,別摔着了,慢慢過來啊。”

慢個頭!

夏衾是真沒想到,謝星瀾都二十的人了,還幹得出跟人當街打架的破事。

成年後的兩年米飯都是白吃的嗎,還跟高中生一樣沖動。

真他媽男人至死是少年是吧。

但是來到警察局,看到謝星瀾此刻的模樣,那些責難的話到了嘴邊,全都變成心疼。

謝星瀾坐在警察局的鐵凳子上,雙手交握放在膝蓋處,臉上和身上的傷口已經經過簡單的處理,但是仍然看得出傷口挺嚴重的。

他注意到夏衾的目光,擡起頭。

視線交彙的時候,謝星瀾心裏竟有那麽幾分的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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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

“你別動。”

夏衾再有氣也生不出了,嘆了口氣,坐在他邊上,捧着他臉檢查:“還有哪兒受傷了?”

“怎麽一來就檢查我的臉。”謝星瀾給點兒顏色就開染坊:“放心,老公打架的時候護着臉的。哥們就靠這張臉釣着你了,哪兒敢受傷。”

見他到現在還有心情油嘴滑舌,夏衾心裏來氣。

在他胳膊上用勁兒掐了一下。

“嘶嘶嘶……疼。”謝星瀾頓時龇牙咧嘴。

夏衾吓到了:“真的疼?手也有傷口嗎?”

後悔的情緒溢滿了,早知道不掐他了。

“沒疼。”謝星瀾湊過來,嬉皮笑臉的:“親一個就不疼了。”

夏衾:“……”你真的是。

謝星瀾和蔣知時那一架打的驚天動地的,雙方都跟直奔要對方的命似的。沒一會兒就有路人發現這邊的情況,那時候蔣知時已經滿臉是血。

圍觀的路人怕出人命,有個小姑娘當即就報了警。

夜總會這邊出現打架鬥毆是常态,酒多的地方是非多。

出警也快,半小時不到,兩人都被帶到了警察局控制住了。

夏衾來得時候,蔣知時那邊已經願意做出調解。

簽了名,兩人各罰三千塊,一人一個讓人領走。

夏衾人都來這兒了,前因後果也瞞不住他。

他那麽聰明,謝星瀾就算不說,夏衾也猜出了大半。

兩人之間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對不……”

“對不起。”夏衾開口。

謝星瀾表情錯愕。

“都是因為我……”

“誰說因為你。”謝星瀾打斷他:“我早看他不爽了,打他是為民除害。夏衾,你不準往自己身上攬責,跟你有什麽關系。況且我本來就是個愛惹事的人。”

謝星瀾放緩了語氣:“你老公高中是校霸啊,懂不懂什麽叫校霸。社會哥知道嗎?三天兩頭就要打架的。哥們的人設如此,不忘初心罷了。”

夏衾猝不及防笑了聲,沉重的心情才緩和了些:“神經。”

他低聲道:“你以後別理蔣知時那條瘋狗,他腦子有病,到處咬人,以後看到他繞道走就行了。”

除此之外,夏衾其實也想不出什麽辦法了。

對付神經病,确實是沒招的。

還是蔣知時這種甩都甩不掉的神經病。

他的出現,讓夏衾有了些危機感。

當天晚上回去的時候,謝星瀾雖然一直在安慰他沒事。

可是他還是不由自主的想到十五歲的那個夏天。

警局裏,蔣知時離開的時候,對他意味深長的一瞥,讓夏衾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的會結束。

動物界裏面有一種蟲子,咬住人之後就不會松口,直到吸夠了血,或者這個人死掉。

蔣知時就是這種人形爬蟲。

因為今晚警局裏的事情,夏衾睡覺的時候都不安穩。

他忽然夢到了很多年前的事情,在他十五歲的時候,為了躲避蔣知時的騷擾,跟游醒談了段有名無實的戀愛。

只是在夢裏,游醒不知道怎麽變成了謝星瀾。

夏衾的情緒也從一開始的漠不關心變成了驚恐,四五年前的記憶在夢裏複蘇,重新上映。只是“渣男”變成了謝星瀾,在夢裏,夏衾推開酒店的門,看到謝星瀾跟別的女人睡在一起,眼前驟然一黑。

直接氣醒了。

這和做噩夢有什麽區別:)

夏衾反應了幾秒才意識到剛才那些歷歷在目的場景是噩夢,他男朋友并沒有跟其他女人鬼混。

這會兒跟個家養大型犬一樣,把他抱得嚴嚴實實,橫過來一條強有力的胳膊壓在他胸口。

……他說自己怎麽會做噩夢呢。

謝星瀾睡眠淺,夏衾一醒,他也醒了。

“怎麽了?”夜色裏,謝星瀾的聲音低沉,帶着沒睡醒的困倦,格外勾人。

“做夢夢到你出軌了。”夏衾冷冷道:“和好多女人一起睡覺。”

……

……

“怎麽不說話?”夏衾提高聲音。

“你這話說的……”謝星瀾悶聲笑,胸腔震動的夏衾都能感受道:“我沒法兒解釋啊。那怎麽辦,我也太不是人了,要不你打我一頓吧夏老師。”

謝星瀾抓着他的手往下放:“打這兒呢,用力點兒。”

夏老師頓時面紅耳赤:“……”

你別給我耍流氓。

夏衾收回手,把臉埋在他胸膛,問出了一個自己從警察局回來後,就很擔憂的問題。

他盡可能用平穩的語氣開口:“謝星瀾,如果,我是說如果。”

“蔣知時找你麻煩,你會跟我分手嗎?”

話音一落,兩人之間沒了聲音。

夏衾感覺謝星瀾的呼吸凝滞了幾秒,随即道:“他找我什麽麻煩?”

謝星瀾挑眉:“他找人把我打死了?”

“……那也不至于。”

“那就不會。”謝星瀾道:“我要是死了也不會。那我寶貝兒只會變成寡婦。”

夏衾:“……”

神經病!

他後知後覺捏謝星瀾嘴巴:“說點兒好的吧你!”

這麽一鬧,兩人都沒了困意。

謝星瀾低下頭吻他的額頭,然後到鼻尖,最後是嘴唇。

“好想做啊,夏老師。”

“……”

“真的。”謝星瀾擠進他雙腿,道:“你感受一下。”

他剛才就感受到了謝謝:)

夏老師面無表情地提醒:“你身上還有傷。”

“我帶傷上陣不行嗎。感覺自己現在強的可怕。”謝星瀾誘哄他:“或者你在上面也行?”

夏衾:“?”

謝星瀾咬着他耳朵落下一個濕漉漉的舔吻,眸光晦暗:“老公讓你騎着玩會兒。”

事實證明就算是換了位置,也只有他被玩兒的份。

夏衾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心想還不如躺平呢,腰都要晃斷了。

謝星瀾的保證緩解了夏衾的焦慮,他就算是嘴上不說,心裏也是有陰影的。

游醒分不分手,說句薄情的他當年就沒在乎過。

但是這個人換成謝星瀾的話……夏衾忽然不敢深入的想下去。

夏衾的性格其實有點兒像貓一樣,不禁吓。

出了點風吹草動,他都容易在心裏浮想聯翩,繼而想出一堆可怕的、無法挽回的後果。

蔣知時鬧得這一出,加重了他內心的焦慮。

這幾天看書做事兒都是心不在焉,連謝星瀾都看出來了。

周五下午,謝星瀾請了假回來陪他。

夏衾還有點詫異:“你怎麽沒去上課?公司也沒事嗎?”

是的。

謝星瀾跟他那學長注冊了一個小公司,盤下來了一個一百來平的商品房做工作室,還招了幾個實習生下屬。

謝星瀾道:“今天沒事兒,想多陪你。”

夏衾沒說話,但他忽然意識到什麽。

自己心神不寧的狀态已經影響到對方了。

這樣下去不行。

“我沒事兒。”夏衾緩緩道,決定展現一下自己的‘賢惠’:“你忙你的去吧!”

“陪你。”謝星瀾坐在沙發上,把人抱懷裏:“哥們讀書掙錢都是為了誰啊,不就為了家裏這一個寶貝兒。你都不開心了,我還上個屁班,圖什麽。”

謝星瀾捏他的臉:“你最重要了。”

“……哦!”

知道他慣會說甜言蜜語,但是夏老師真的很吃這套。

“謝星瀾。”夏衾坐在他腿上,在他懷裏窩了會兒,擡頭道:“等我們再大一點兒,就去國外結婚吧。”

“行啊。夏老師怎麽忽然恨嫁了?”

“誰恨嫁?”夏衾冷着臉掐他胳膊。

“好好好,我恨我恨,我恨嫁。”

夏衾終于被他逗笑,露出了多日以來唯一一個真心的笑容。

雖然蔣知時在警局門口那神經病似的一瞥,還是會時不時的浮上心頭。

夏衾已經盡可能的不去想這件事,但意外還是如約而至。

大二上學期開學一周,夏衾忙完了辯論賽的事情,從清華園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今晚謝星瀾公司裏有個會,要晚點回來,不能來接他。

他的那個公司越做的風生水起越忙,這學期的會議格外的多。

夏衾有時候都在擔心,他能不能學業和創業兼顧,結果看了他上學期的考試成績。雖然不是每一門都拔尖的分數,但也全都考過了。

不知不覺間,謝星瀾的成長速度似乎過于快了。

等到夏衾回過神的時候,他身邊不再是高中同學開玩笑似的喊得“謝老板”,而是商人之間一聲真情實切,有所需求的“謝總”。

男朋友真變霸總(正在成長版)了。

想到他的事情,夏衾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勾唇笑。

以至于他走出校門的時候,沒注意到有一輛賓利緩緩地跟在自己身邊很久。

直到這輛車巧妙的停在自己面前,夏衾才擡起頭。

車窗打開,賓利的司機開口。

“請問是夏衾先生嗎?”

夏衾沒說話,目光探尋一般落在賓利的後窗。

那裏被防窺膜貼着厚厚的一層,夏衾對視線很敏感,他直覺裏面有人在盯着他看。

“是。”夏衾道:“你們是誰,找我什麽事?”

司機禮貌道:“我家老板找您确實有點兒事,方便上個車嗎。”

“不方便。”夏衾冷道。

“可能有點兒不太行。”司機先禮後兵:“您還是現在自己上來吧,一會兒就保不準了。”

夏衾:“……”

那你問個屁。

夏衾上了車,車廂內的冷氣席卷而來,他打了個顫,擡眼望去,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眼尾已經有了細紋,坐的松弛散漫。

這就是他第一次看到謝敬的場景。

謝星瀾和他父親其實長得不像,要說的話,他其實更像林鳶。

唯一有點兒相似的,可能是身上不笑時的那股氣場,冷冰冰的,看着就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夏衾剛坐下,謝敬就開口:“你應該知道我找你的原因。”

謝敬從身側拿了一封文件封出來,遞給夏衾。

他對外人時,十分的體面,夏衾光是看他現在的模樣,只覺得他位高權重,深不可測。完全想不出他在家裏和謝星瀾打架的樣子。

文件封薄薄的,夏衾遲疑了一下,拆開來看。

一打開,數十張照片掉在座位上,全都是他和謝星瀾的偷拍。

放學的、散步的、回家的,甚至還有兩張在陽臺上接吻的也被拍到了。

他都不想去猜是誰,福至心靈一般,腦海中最想忘掉的,蔣知時那傻逼的一瞥就這麽冒了出來。

除了他,夏衾真想不到還有誰這麽無聊,專門找私家偵探來跟蹤他。

夏衾垂眸,一張一張的看過去,然後一張一張的收起來。

他平靜道:“你想說什麽。”

謝敬對他的冷靜感到意外,同時在眼裏也閃過一絲不假思索的厭惡。

他依然維持着體面的态度,諷刺道:“帶着我兒子搞同性戀,你是覺得很光榮嗎。”

謝敬懶得和眼前這個年輕人多說,用一種常年發號施令的口氣,居高臨下道:“分手。馬上給我離開謝星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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