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太子把這事兒給忘了
第90章 太子把這事兒給忘了
棘手的是,這病時好時壞,又十分難根治,沈家請了幾位名醫,都說只能慢慢養着,沒什麽好辦法。
“言輕,”沈倫掂着茶蓋問道,“你回到青州也有大半年時間了,打算何時回去,總不會一輩子就在這裏窩着吧?”
當初沈流年住在睿王府時對外隐瞞了身份,也沒讓謝玄聯系青州的家人,外人只知道睿王府有一位沈美人,卻不知她就是青州刺史的女兒。
所以沈倫只聽說他和沈流年在上京得罪了人,所以辭官回來避風頭,卻不清楚他們是得罪了什麽人。
“我大概是不會回去了,”商沉看了眼沈流年懷中的嬰兒道,“就在家裏幫着阿年照顧安兒也挺好。”
“這怎麽行?”沈倫蹙眉,“大丈夫當以事業為重,怎麽能在家裏養孩子?再說,等安兒長大了,你豈不閑着?”
“我和阿年還打算多生幾個。”商沉望着沈流年微微一笑。
“父親!”沈容急忙打圓場道,“姐夫既然不喜歡官場,您就不要逼他了,上京官場比您想的要險惡得多,不容易混的。”
他知道商沉得罪的是當朝太子,且這件事深究起來,抄家滅族都不為過,因此也贊成商沉留在青州。
得了便宜還去太子的眼前亂晃,不是活得不耐煩?
幾人一同用過午膳,沈流年又喂飽了商安,便與沈容道別打算回侯府。
臨別之際,商沉拉着沈容走到無人之處小聲問:“你這段時日在上京,可有見過太子殿下?”
“遠遠見過幾面。”
“他可有跟你說什麽?”商沉又問。
沈容撓頭想了想:“倒是沒什麽特別的。太子對我并無特別關注,只在頭一回見面時問了句我是否是青州刺史的兒子,就沒再說什麽。”
聽聞此話,商沉神色凝重起來:“他就沒問你姐姐的近況?”
以謝玄對沈流年的感情,若得知沈容是沈流年的弟弟,應該會多些關注,甚至旁敲側擊打聽他姐姐的消息才對,可聽沈容的意思,他竟好像是完全不計較從前的事。
“我回上京之前去告假,太子随口問了句,我說姐姐生了孩子,想回青州看看,他就準了。”沈容回憶着說道,“姐夫,依我看,太子殿下已經忘了姐姐。”
“不可能。”商沉還記得搶親那天謝玄不甘又陰鸷的眼神,簡直就好像要殺盡天下人。
“是真的,”沈容說道,“太子妃有孕了,你知道吧?不止呢,我離開上京時,姚貴妃正打算給東宮選秀,今年應該會進幾位美人。那人一多,太子哪還會記得姐姐?姐夫你放心,依我看,過兩年太子就把這事兒給忘了,到時我給你探探路,若沒什麽危險,你就回上京來做官。”
起初沈容也覺得奇怪,太子當初對沈流年愛得死去活來,可自從沈流年逃走之後,他竟是沒有追究,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後來沈容想,或許身居高位的人就是這樣拿得起也放得下吧。
商沉仍舊警惕:“此事以後再說吧。他能放過恩遠侯府就謝天謝地,去上京做官不敢想。”
回青州這段時日,商沉都過得提心吊膽,夜裏時常夢見抄家。
“你們在嘀咕什麽呢?”沈流年從馬車裏探出頭來,“天陰了好像要下雨,快些走吧!”
商沉別了沈容,就坐上馬車,一直心事重重的。
“你和沈容叽咕叽咕說什麽?”沈流年抱着商安,哄兒子睡覺。
“沒說什麽,問問上京的事。”商沉看了她一眼道,“你辛苦了一天,我來抱他吧。”
沈流年遂将兒子交到商沉手裏,自己靠在車壁上開始犯困。
馬車行到一半,就聽見外邊電閃雷鳴,嗖嗖冷風裹挾着暴雨降下,這不是普通的雨,更像是一場風暴。
“世子爺,少夫人!”駕車的馬夫回頭大聲說道,“雨太大,咱們得找個地方避雨!”
沈流年緩緩睜開眼,朝窗外看了看:“路對面好像是和韻院,可以去那裏避一會兒雨。”
自從上回和韻院出事之後,沈流年想着要放賣和韻院,可一直也尋不到合适的買主,畢竟院子裏死過人又遭過火,一般的買主也不會買。
所以她就把和韻院暫且留着了,只是已經很久沒過來看過,平日裏只安排了幾個膽大的小厮在院子裏負責打掃。
商沉有些猶豫,可看到外面的瓢潑大雨,外邊淋雨的車夫和侍衛,也只能讓步了:“離迅,吩咐大夥兒去對面的和韻院避一避雨。”
“是。”離迅趕着馬車去了和韻院,敲了兩下就有護院的小厮來應門,一行人匆匆躲進院子裏,找了間屋子避雨。
護院的小厮又取來幹帕子,給沈流年和商沉懷裏的嬰兒擦幹頭上的雨水。
侍衛們在茶廳裏席地而坐,等着雨停就可離開,沈流年卻站起來,走到門口向外張望。
和韻院是個兩進的院子,這裏是外院,距離當初謝玄的寝房還隔着一個花園,不過走游廊過去的話倒也不用淋雨。
商沉看見她望着謝玄的寝房方向出神,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卻還是大度地說:“你想過去看看?我派離迅跟着你過去。”
沈流年轉頭看了他一眼,問道:“你不生氣?”
不來也就罷了,既然進了院門,她自然想去看看從前謝玄住過的地方。
“這有什麽好生氣的?”商沉輕輕一笑,“是間屋子,又不是個人。不過那間房遭過火了,橫梁都塌了一根,讓離迅跟着你,小心些。”
“嗯,”沈流年摸摸商安的額頭,“娘親離開一會兒,你乖乖跟着你爹。”
嬰兒漫不經心地吮着手指,似是對她娘的去留漠不關心,倒是商沉一直留戀地看着沈流年的眼睛。
沈流年就帶着離迅往內院方向去了。
當初過火的那些雜物都已經清理幹淨,花園中如今又是郁郁蔥蔥,一片生機,只是白牆上還有些黑漆漆的痕跡,沈流年看着有些恍神。
“少夫人,過去的事您就別想了,”離迅忽然說道,“世子爺為了你,連官途都不要了,你可不能辜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