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被困
第16章 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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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裏若幹人都被困在了鎮上。
山體滑坡後出去的道路被堵上,他們被困在這裏了。這塊地方偏僻又人煙稀少,韋導選的時候認為這塊地方安靜、好控制,卻不曾想這幾天雨太大了會出現意外。
遲馳踩着淹到小腿附近的泥水,慢慢淌着水往上走,到稍微高且空曠的地方駐足片刻,劇組的設備都被優先保管儲存了起來,像演員和工作人員,就需要稍微将就一下。沒有酒店住,這地方又濕,衣服浸透了之後第二天也很難再幹,但事發突然,大家都沒有備上幾件幹淨衣服。
遲馳拿着手機,試圖尋找下信號。
沒有。
遲馳嘆了口長氣,将身上濕漉漉的外套脫下來擰幹,慢慢又淌着水回去了。臨時搭建起來的休息場所稱不上有多完善,就連擋雨的棚子還在不停漏水,周邊怨聲載道,幾個男演員和女演員湊在一塊抱怨,蕭宇成濕着衣服坐在另外一側,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救援隊還沒有到,眼下這裏沒有什麽信號,只能靜靜等待救援隊接他們出來,遲馳他們在的地方甚至稱不上鎮上,在距離鎮上一公裏左右的地方,這邊山體環繞,這塊兒地方滑坡,想必鎮上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李涯呆坐在遲馳身邊,兩個人頭上頂着一塊不堪重負的透明塑料棚,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漏水。遲馳倒也不在乎,伸出被泡發的手指看了看。
“李涯,你想什麽呢。”
李涯躲了下他的視線,卻冷不丁撞上蕭宇成的視線,怯怯收回來,不自然地說:“徐琳姐讓我每天給她發信息彙報,現在沒信號。”
“這種小事不用太在意,不過我有個問題想問很久了,你好像很怕我?”
眼下出也出不去,遲馳索性拉開話匣子跟李涯聊天。李涯第一次見到遲馳時,就有些怕,肉眼可見的。這兩個月多下來,李涯做事盡心盡力,平時也像個普通的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除了偶爾還是會露出點怯懦,別的倒也沒什麽。
這讓遲馳有點好奇李涯到底為什麽會這樣。
李涯猶豫地看了看遲馳,低頭摳着手指,像是在思忖到底應不應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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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我以前是蕭宇成老師他們公司的藝人助理……在蕭宇成老師手下做過一段時間,不太愉快。後來一次,蕭老師和人鬧了不愉快,經紀人心情也不好,我有點殃及池魚了,被陸總撞見我被其他同事欺負,陸總就搭了把手把我拉出來了。”
“我一開始,就是覺得你和蕭老師有時候有點像,再加上和陸總的關系……所以有點害怕。但是現在相處下來,我覺得哥你挺好的,而且和他也不像,只是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有一點而已,你比他脾氣好多了。”
遲馳見他飛速地辯駁,一改平時溫吞的性格,像是害怕遲馳一個不小心就誤會什麽。
遲馳不經意地瞥過蕭宇成一眼,擺擺手示意李涯寬心。
在這裏困了将近六個小時,救援隊的人才趕到這邊,将整個劇組從這可謂說是荒郊野嶺的地方騰出來。聽救援隊的人說,這個鎮子下山的路堵了,短時間沒有辦法成批成批的走,更不用提是車輛通行,再加上最近天氣惡劣,還是建議劇組的人統一先留在鎮上。
遲馳回江市的計劃被迫擱淺,只能安排要退的房間再重新續上。
他手機早就耗光了電量,李涯的也是,兩個人回到酒店後,渾身上下能擰出一盆的水出來。遲馳将手機充上電重新開機後,卻發現信號依舊中斷。
沒有信號,一點也沒有。
玻璃窗被風刮吹着,雨點打在窗上啪嗒啪嗒幾聲重響,李涯搗鼓了會兒手機無果,只能百無聊賴地開始玩單機游戲。遲馳靠在窗邊看了看外邊救援隊奔走的身影,微微蹙了蹙眉。
這裏信號本來就稱不上太好,平時打電話都有些勉強,就別說現在這種情況。
遲馳倒是不急着走,只是一直被困在這兒也不是一個辦法,他都害怕霍邱山和朱青纭兩個損友頭一熱就報警了,到時候冒出個烏龍來,遲馳也不用厚着臉皮去見陸時川了。
陸時川……不知道陸時川知不知道現在的情況。
信號中斷持續了近一天半,到次日中午,遲馳才在手機上看見一格有些不太明顯的信號格,只有寥寥幾條信息被接受成功。
遲馳沒有看見陸時川的信息。
他松了半口氣,卻還吊着半口,怕陸時川發的信息是還沒有成功接受到。
“李涯,你手機上有信號了嗎?”遲馳朗聲詢問着。
“只有一格,看到琳姐問我們怎麽沒回去的消息了,我回複了,但是還在轉圈,發不出去。”
遲馳嘆了口氣:“算了,別跟這東西較勁,等信號恢複了再說吧。”
這兩天鎮上供電不夠,頻繁斷電,白天天比較亮的時候都選擇暫時停電,避免晚上的時候熱水器等等沒法用。
在酒店裏常常沒什麽事,遲馳基本就看看書看看劇本,也不出門,只是苦了李涯,李涯唯一有點興趣愛好就是玩手機,單機游戲也能玩的格外起勁,眼看着到了下午,手機直接關機了。
遲馳不擡頭,聽到動靜,翻過一頁書,“沒電了?”
“嗯……沒電了。”李涯嘆了口氣出來。
“拿那個充電寶吧,應該還有電,對付一下。”遲馳擡起手,指了指攤開的行李箱上躺着的一個黑色充電寶,李涯覺得這東西眼生,抓起來看了好幾眼。
遲馳注意到他這動靜,又補充道:“不是我的,陸時川上次落下的。”
聽見陸時川的名字,李涯臉上又不由自主地一紅,他磕巴地嗯了兩聲,胡亂将充電寶的頭掰下來給手機充電。
這段時間,李涯每次聽他提起陸時川,臉上表情總是有點怪怪的,要不是臉紅不好意思,要不就是滿臉尴尬。
遲馳內心狐疑,語氣是濃濃的懷疑,問他:“……你喜歡陸時川?”
“不不不不不——”李涯急得手上的東西都要跟個燙手山芋似的扔出去,恨不得立刻跳腳起來竄上竄下。遲馳就眼睜睜看着他着急忙慌地打了一整套醉拳,然後露出滿臉疑問。
李涯的臉紅得像紅燒蝦,尴尬解釋道:“不是,哥,我就是想起來那天你們倆……被我聽到了有點尴尬,我也不是說怎麽樣,作為助理看到聽到這些是很正常的,但是我确實是頭一回。”
何況他還挺崇拜陸總的。
遲馳心中疑惑更甚,陸時川統共就來了幾天,來的當天李涯就去樓下的新房間睡了,房卡也給陸時川了,他聽到什麽?他怎麽聽到的?
這破酒店這麽不隔音嗎,他們倆動靜也沒多大。
“這房間是有洞嗎,你睡樓下都能聽見。”遲馳驚得有些忘記尴尬,擡手慢慢搓了搓臉。
“就那天呀——我來收拾行李,動靜太大了,好像有點吵到你們,我後來還想和哥你道歉的,但是太尴尬了就沒有說。”李涯尴尬地揉了揉手指,小心翼翼地看着遲馳。
遲馳:“……”
什麽東西,第一天他們兩個什麽也沒幹吧。
遲馳臉上木木然,深吸了一口氣,“沒事,小事情而已。”
遲馳低下頭看書,越想越想不通,眼前密密麻麻的字都變成了和經文所差無幾的晦澀文字,他連着翻了好幾頁,最後還是一頁都讀不下去。遲遲沒有動靜的手機終于發出了叮咚的一聲消息提示音,遲馳解鎖一看,是陸時川的信息。
一個問號。
這估計都八百年前的信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