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敢但可以
第18章 不敢但可以
18
“我不敢。但你要是想,我可以。”
遲馳擦幹淨兩個人身上的痕跡,在陸時川沒心情再談那些話的時候,回答了剛才陸時川挑釁時問的問題。
躺在旁邊的陸時川眼皮一動,“有多遠滾多遠。”
兩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湊在一張床上,很難不出點什麽茬子,稍微蹭蹭摸摸就起了火,尤其是兩個心裏都悶着點東西的人。陸時川不知是不是有意報複,還是故意想要佐證他對這方面上瘾,引着遲馳弄了好幾次,直到陸時川實在困得不行,才勉強收手。
他不太有道德心,事實證明老板也沒必要太有道德心。兩個人來來回回弄了四次,陸時川只在開始的時候幫着遲馳解決了一次,後面的時間裏,哪怕遲馳頂着他腰半晌,陸時川都不帶上手摸一下。
只顧着躺在遲馳懷裏不動。
臨着陸時川睡着,遲馳還沒消下去,可謂是“精神抖擻”,他盯着陸時川那張充滿着倦色的臉,片刻後,擡手拽拽毯子将陸時川蓋上。
遲馳不怎麽抽煙,抽煙是這兩年才染上的,他平時基本一個星期都很難抽上一根,大多數時候都是不可避免的場合裏接別人遞過來的煙,然後象征性地抽上兩口。
他沒有去洗澡,而是走向陽臺,在潮濕的空氣裏抽了兩支煙平複心裏的躁動。
陸時川在裏面安穩地睡着,那句你敢嗎在遲馳腦海中來來回回循環播放,不太講道理地随意擠占進自己內心小空間。
最一開始的時候,替陸時川做這些,遲馳沒什麽反應,他向來對這方面興致缺缺,沒那個感覺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後來陸時川不像第一回在酒店那麽拘謹,舒服的時候整個人都很放松,還習慣直勾勾地盯着遲馳看,再加上那種暧昧的聲音,遲馳不免但最多也就會有點兒反應。
現在有點不一樣了。
以前看陸時川的身體,眼裏最多不過也只看出挺白的這三個字,現在他們之間的事發生了不少,再看陸時川,身體上總能沾上欲和色這兩個字。遲馳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垂着眼吐出長串煙霧,打火機在指尖滾動,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摁開打火機,藍色火苗輕輕跳躍竄了出來。
Advertisement
陸時川。
遲馳幾乎要将這個名字嚼碎了拆進肚子裏反複回味。
誰懂他遲馳現在在想什麽,連遲馳自己都看不懂自己。
遲馳在這段包養關系中是個指哪兒走哪兒的人,陸時川讓他怎麽樣,他就會怎麽樣,他深谙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的道理,哪怕陸時川讓他這個直了二十多年的人脫了褲子撅屁股趴在床上等着,遲馳也會一一照做,誰有錢誰是爺,平常的玩笑話也只不過是逞逞口舌之快。這種言聽計從,完全占據在他對這段關系的定義裏,源自于金錢。
所以陸時川不明擺着說,陸時川就用手替他弄出來,每一次都是,沒有例外。就像他回答陸時川的那句“我不敢,但是你要是想,我可以。”一樣,遲馳不會主動去以讨好姿态故意做點什麽,但陸時川的要求他會一一做好,哪怕是吃藥也得做到讓他滿意。
今天不太一樣,吻到動情的時候,陸時川跪坐在他身上,遲馳鬼使神差地湊上去,替他口出來的。
直到現在,陸時川手指穿進發絲間,不輕不重地拽着他頭發時的力道,指腹的溫度,在此刻還是依稀有存在感。
他現在有點兒像房子着火了,陸時川動情時的眼睛在眼前揮之不去,耳邊也是那種聲音。
遲馳将煙撚滅,索性閉眼不打算再想,他越想越他媽硬。
真是夠了。
陸時川運氣倒是好,來這兒剛睡一天,從昨晚上睡到第二天下午,等他醒了的時候,碰巧有消息傳來說路已經通了。
陸時川這幾天太累,睡得也沉,相較之下,遲馳昨天的睡眠便顯得有些不足,他昨天熬到半夜都沒有困意,索性摸着黑在房間裏的小沙發上坐了半宿,知道後面實在眼皮打架,才挪到床上去。
白天醒的也很早,以至于遲馳現在困得心情有些差,他臉上攏着股低氣壓,任由誰也不敢靠近,李涯認為是遲馳昨晚和陸時川相處的不算愉快,也不敢自讨沒趣。等陸時川醒了,看見遲馳那張沉沉的臉,他橫掃一眼:“你還有副業啊,晚上跑去偷雞摸狗送外賣,熬成這樣。”
陸時川對遲馳的微表情還算熟悉,高中的時候,每次遲馳沒有睡好,幾乎都是這幅沉沉的模樣。
遲馳眼皮不擡,謊話幾乎是張嘴就來:“陸總晚上睡覺不算老實,可能是我不夠賣力讓陸總不滿意了,以至于陸總需要夢裏吃我豆腐。”
陸時川臉色一僵。
旁邊的李涯心道,這是他能聽的嗎?邊想,李涯收拾行李的動作便越快,想着幹完活就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他手上動靜越來越大,直到陸時川猛地将話頭對準了他,“有鬼攆你?”
李涯有些哭笑不得,尴尬地擡起頭瞧了遲馳一眼,又小心翼翼地看看陸時川,見兩個人都盯着自己不說話,他憋憋屈屈地說:“我急着上廁所。”
遲馳噗嗤一聲笑出來,滿帶倦意的眼睛看向陸時川,“陸總,你轉移話題的方式把你的員工吓到了。”
陸時川眼神放緩了些,聽見遲馳的笑聲後,全身緊繃的肌肉才在此刻徹底松懈下來,他躲開遲馳的注視,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先出鎮,到了市中心後住一晚上,明天飛江市,機票我會讓人訂。”
“正好,剛剛韋導來通知說那個鏡頭不補拍了。”遲馳看着陸時川的喉結滾動,沒忍住前傾給自己也倒了杯水喝,他呼出一口氣來,繼續補充道,“回去之後,我先去醫院看望我爸,工作上的安排往後延一天可以的吧?”
陸時川意外地挑了挑眉,沒說話,他沒想過這種事遲馳也要問自己的意見。
“當然可以。前段時間我讓陳亞煜去查了些東西,然後他給我的結果比我想象的要有意思一點。”陸時川悠悠坐下,握着水杯的動作、神态,仿佛是握着個盛着紅酒的高腳杯。
遲馳擡眼看過去,示意陸時川有話就說。
陸時川嘴角扯起點微微的弧度,沖着遲馳招了招手。見狀,遲馳起身朝他走去,距離陸時川還有些距離時,脖子上的領帶被猛地一拽,那張淡漠的臉瞬間近在咫尺。
不動聲色地,陸時川親上來時咬了他一下。
很重,滲了血。
遲馳皺着眉抹去嘴唇上的血液,微微彎曲着身體,不明所以地盯着陸時川,陸時川唇上也有個痂,是昨晚上遲馳咬出來的,居然記仇成這樣。
陸時川咬完人才肯罷休,身子往後随意一靠,氣定神閑地慢慢道:“蔡邦平,這幾年他一直有在幹涉你的事,和你們家的事。”
年輕氣盛的時候,遲馳惹下的人或者事稱不上多也稱不上少,多肯定是多不過霍邱山的,少倒也提不上,畢竟他心高氣傲的樣子,光是站在那兒,對某些人來說就足夠讨人嫌了。
蔡邦平這個名字對遲馳來說還真算不上陌生,蔡邦平大他兩屆,遲馳剛上高一的時候蔡邦平高三,那時候江市居住着的有錢人差不多都互相認識,往來也是不可避免的。
遲馳是衆所周知的“別人家的孩子”,優秀典範,不僅遲若昭這個當爹的在上一代人裏混得最出息,連遲馳也是同輩人裏的佼佼者,稱他一句天之驕子也不為過。蔡邦平是他爸老來得子生下的,寵得幾乎可以上天,實際上是個腦袋裏塞下半斤草包都不一定能吸幹裏面水的奇葩。
而遲馳向來不喜歡名利場,可自己卻生在這樣的地方,他家底殷實可以不給別人面子,做事随心所欲,凡事都有遲若昭替他兜底,更何況他自己還知道分寸。惹得最過火的,确實也就是蔡邦平。
當年蔡邦平邀請年輕一輩一塊兒去馬場,進去後便扯着個油光水滑的紅毛馬出來,興致沖沖地介紹這馬是哪個大洲運來的什麽什麽純血,智商高,溫順,對主人的話是百依百順。
遲馳和霍邱山在一旁百無聊賴地圍觀,直到蔡邦平讓馬場的工作人員配合他演示勒馬,也就是讓工作人員在原地不動,他騎馬過來往人身上踏過去,快要踩死的時候再在千鈞一發之際制止。那天那個馬場工作人員臉都吓得慘白,站在那裏時兩條腿都在打哆嗦。
直到遲馳不耐地打斷了蔡邦平的行為。
後來這種事也不在少數,蔡邦平看他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大學畢業後遲家落魄,蔡邦平還曾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來陰陽怪氣、冷嘲熱諷他。
無論是落魄前還是落魄後,遲馳都沒有和蔡邦平這種心量狹小的人計較的打算,幾乎要把這個人給忘得一幹二淨了。
陸時川不提,他甚至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