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你……”

降谷零剛吐出一個字,驚覺眼前的人按着他的食指扣動了扳機,心下一凜,只來得及将槍口挪開些許——

“噗!”

經過消yin器處理的槍聲随之響起,在這寂靜的長夜中顯得并不突兀。彌漫的血色鋪滿了他的視野,順着白襯衫淌落的猩紅紋路分外猙獰。

松田陣平朝着他笑,慘白的臉龐上冷汗涔涔,乍一張口,便有止不住的鮮血從唇齒間湧出:“這樣……就可以了。”

“喂!”

降谷零條件反射地接住他倒下的身體,心底湧起了一種莫名的緊張感——絕不能讓他就這樣死掉,否則自己一定會非常後悔。

考慮到目前不方便去醫院,降谷零先聯系了諸伏景光,讓他找認識的醫生幫忙救治。

因為松田陣平的狀況太過危險,他們再三衡量,只能将人暫時安置在醫生那邊,等情況穩定之後,再把他轉移到蘇格蘭的安全屋。

“零,他就是貝爾摩德讓你殺的那個人?”諸伏景光并未詢問降谷零為什麽要救他,他相信幼馴染有自己的考量。

降谷零微微颔首。“我調查過他,他是警視廳警備部的警察,名叫松田陣平,擅長拆除炸彈。不過,我暫時還沒查到他跟組織有什麽關聯……如果不是貝爾摩德主動透露,我甚至不知道這件事。”

“她為什麽不親自動手?按照她的性格,不會輕易放過從她槍下逃脫的獵物。”

“她在美國,一時抽不開身,就讓我代勞了。”

松田陣平沒想到,自己還能從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再次醒來。

他用手肘支撐着想要起身,從胸口傳來的疼痛卻給了他一個嚴厲的警告,令他不得不重新躺回床上。

他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出神,過了半晌,才平複強烈的暈眩、痛楚與脫力感,心中陡然升起後怕的情緒——

我沒死,那降谷和諸伏怎麽辦?只要我活着,就有可能被組織的人發現,從而懷疑當初執行暗殺任務的降谷。

他捂着作痛不止的傷處,勉強下了床,開始四處尋找有沒有能用的武器。

“你做什麽?”

諸伏景光剛推開房門,就看見松田陣平在屋內四處翻找,冷聲喝止。他抱着手臂站在不遠處,淩冽的目光如冰刃般直刺而來。

“你在搜查我的屋子?”

松田陣平動作一頓,随即若無其事地轉過身,看向緊盯着他的人。“有刀嗎?”

“你要刀做什麽?”諸伏景光面無表情地與他對視。

松田陣平勾起嘴角,擡手做了一個刎頸的動作。

諸伏景光沉下臉色,時刻留意着對方的動作,眼神愈加戒備。

“蘇格蘭。”

降谷零循聲走過來,看着相隔一段距離對峙的兩人,挑了挑眉。“這家夥醒了?”

“波本,把屋子裏的利器都收起來。”諸伏景光冷冷道,“重要的東西也收起來,免得他再到處亂翻,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松田陣平聽見他們以組織代號互相稱呼,頗感新鮮——平常在他面前,這兩人總是親昵地互稱“零”和“景”。這是他第一次用外人的視角與兩位同期相處,看着他們兩個假裝不熟,還挺有意思的。

他身上沒什麽力氣,傷口又痛得厲害,站起來沒多久就出了一身汗,只能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休息。

金發深膚的男子将屋內的危險品全都收了起來,随後走到松田陣平面前,居高臨下地逼視着他。

“你叫什麽名字?”

“松田陣平。”

降谷零單手撐在牆上,漠然盯着坐在椅子上的人,眸光轉厲。“我問的是真名。”

“松田陣平。”對方依舊懶洋洋的,甚至掩着唇打了個呵欠,像是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

這家夥……!

“那天在暗巷裏,你為什麽要扣動扳機自殺?”

松田陣平沒有回答。

“‘這樣就可以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松田陣平依然沉默不語。

降谷零看着他這副守口如瓶的樣子,發出一聲冷笑。“松田陣平,你藏得挺深啊。如果不是因為貝爾摩德要殺你,我都不知道你這個警察居然和組織有關聯。”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竟然會和那個組織扯上關系。

松田陣平暗嘆,這次算是百口莫辯了,想要取得這兩人的信任恐怕是不可能的。

“貝爾摩德為什麽要殺你?”一直保持緘默的諸伏景光啓唇道。

“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答案。”松田陣平聳了聳肩。他的傷勢不允許他說太多話,他只能盡量選擇簡短的句子,并抓緊吐詞的間隙換氣喘息。

直到此時,他才有空留意自己的身體狀況——傷口已經被處理過了,中槍的位置離心髒很近,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內髒。

“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接觸貝爾摩德的?”降谷零接着問道,“你平時是只跟她一個人對接的吧,所以除了組織高層之外,其他成員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松田陣平被他們問得滿心為難,也是真的沒辦法回答——他剛來到這個世界沒多久,确實不了解這些事的真相。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對視一眼,默默達成了共識。

松田陣平如今身受重傷,身份又是警察,而且他們還沒查出他跟組織到底有什麽聯系,倒也不可能真的嚴刑逼供。

——不過,必要的恐吓與震懾還是不能少的。

“你不想說,是嗎?”降谷零眼底掠過一絲危險的暗芒,“沒關系,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開口。”

松田陣平與他四目相對,除了嗤笑之外,竟然不知該作什麽反應。

他做夢都沒想過,有朝一日居然會被同期這樣威脅。用“自嘲”、“諷刺”或是“滑稽”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态,他只覺得這一切實在荒謬。

“随便你們。”

他攤開雙手,朝着兩人露出無所謂的笑容。“其實我也很想見識一下,你們……到底有什麽手段。”

——威脅恐吓也好,嚴刑逼供也罷,都不如直接殺了我。只有我死了,對你們來說才是最安全的。

一方步步緊逼,一方毫不退讓,局面一時陷入了僵持狀态。

“叮咚。”

一陣清脆的門鈴聲打破了房間裏的寂靜,比催命的音符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三人同時繃緊神經,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外。

“我去開門,拖延太久容易讓人起疑。”諸伏景光當機立斷,“波本,你把他藏進衣櫃裏,然後在客廳等我。”

琥珀色的酒液倒映着紐約繁華的夜景,熠熠燈光融入晶瑩剔透的酒杯,仿佛連酒香都帶着這座城市紙醉金迷的奢靡。

金發女子端着高腳杯坐在窗邊,蕾絲睡裙的一條吊帶沿着肩側滑落,深紫的顏色襯得她的肌膚越發白皙。

桌上的手機發出振動聲,她接起了電話,魅惑的嗓音透着幾分沙啞。

“Yes,Bourbon killed the Prophet。(是的,波本殺了預言家。)”

她一邊與人打電話,一邊欣賞着落地窗外宛如油畫的景色,似笑似嘆。

“It 's a pity,but I have to do it。(有點遺憾,但是我不得不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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