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松田,松田?喂!你還醒着嗎?”

降谷零架着松田陣平回到房間,怎麽叫也叫不醒他,看來他是真的暈過去了。

他仔細搜了一遍,在松田陣平的西裝外套口袋裏找到了兩盒藥,一盒是胃藥,一盒是解熱鎮痛藥。

他倒了杯溫水,拿了兩片止痛藥給人兌水服下,再讓人平躺在床上休息。過了大約半個小時,松田陣平終于悠悠轉醒。

“你可算是醒了,吓死我了。”降谷零舒了口氣,“我剛才還以為你在演戲,原來你是真的失去意識了。”

“這樣不是很好嗎?”松田陣平嘴角勾起一絲無力的笑意,“我連你都騙過去了……還怕騙不到兇手?”

降谷零沒有接話。他看了一眼手機,現在正好是淩晨3點。

松田陣平空腹吃了止痛藥,沒過多久胃裏就開始擰着疼。他也沒吭聲,只是将被子裹緊了些,身體微微蜷縮起來。

“你不是帶了胃藥嗎?要不要吃一片?”降谷零輕聲問道。

“不行,我剛吃過布洛芬。”

松田陣平緊蹙着眉,斷斷續續道:“吃兩種藥之間的間隔不能太短,不然可能會引起藥物過敏。我上次……剛吃完止痛藥一個小時就吃胃藥,第二天身上長了很多紅疹,又要買抗過敏的藥吃……煩死了,簡直沒完沒了。”

降谷零輕啧一聲,坐在床邊看着松田陣平,一時也想不到什麽辦法。

“降谷,你該走了,別忘了我們的計劃。”松田陣平提醒他。

“我知道了。”

降谷零走出404的房間,見大家還在四樓的走廊上站着,便勸他們回去。

“觀月不太舒服,我去幫他買點藥,很快就回來。今晚應該不會再發生什麽事,大家都安心回去休息吧。”

圓谷光彥有些不安,四處張望着。“警察什麽時候能過來啊?”

“兇手今晚已經行動了一次,還差點被人抓到,他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輕舉妄動了。”灰原哀表現得很鎮定。

“小哀說得對,大家不用太緊張,先回房間睡覺吧。”阿笠博士努力安撫着孩子們的情緒,帶着他們回到了三樓。

房間內漆黑一片,慘白的月光如同一張無形的網,攤開在冰涼的地板上。

陽臺的落地窗悄無聲息地被人推開,一道黑影迅速掠入屋內,手中利刃閃過一抹寒光。他快步走到床邊,對準正在熟睡的那個人影,一刀刺落——

“啪!”

尚未刺出的短刀猝然被人踢飛,掉落在不遠處的地上。他當場愣住,還沒反應過來,下颚就挨了一記狠厲的上勾拳,痛得龇牙咧嘴。

松田陣平從床上一躍而起,接連朝他揮出幾記重拳,一步步把人逼到牆角,再用力将他按在牆上。

冰涼月光映着他蒼藍的眸色,冷厲鋒芒宛如含霜利刃,陵勁淬砺。

“忘了告訴你,我練過十幾年的拳擊——這點自保能力,我還是有的。”

“中居堂進,兇手果然是你。”

降谷零推門而入,打開了房間的燈,兇手的真面目頓時暴露在光明之下。他用事先準備好的繩索把人捆得嚴嚴實實,打了好幾個難以解開的死結。

“我可沒有殺人,只是想拿回自己的東西!”中居堂進矢口否認。

降谷零瞥了瞥那把掉落的刀。“那你為什麽帶着刀?”

“刀是用來威脅他的,畢竟他是警察,我怕打不過他……我又沒打算殺他。”

松田陣平冷笑一聲,從地上撿起了那把刀。

“這把刀是哪裏來的?”

“是我從旅館的餐廳裏拿的水果刀。”

眼看中居堂進執意不肯交待,兩人也暫時拿他沒辦法,只能先把他鎖在另一個房間裏。

方才和夜半入室的兇徒打鬥時,松田陣平牽動了腰腹處的肌肉,導致胃痛加劇。他捂着胃部不住抽氣,冷汗直冒,攥緊衣物的指尖用力至微微泛白。

降谷零不敢再給他吃藥,只能向旅館的工作人員借了一個熱水袋,讓他先捂着胃,借此緩解疼痛。

“這樣會不會感覺好一點?”降谷零小心地幫忙調整着熱水袋的位置,不時出聲詢問。

“唔……”

松田陣平側躺在床上,含糊地應了一聲,意識已然昏昏沉沉。

松田陣平是被一股清淡的米香喚醒的。

他睜眼時,降谷零正好将剛買來的雞蛋粥放在床頭櫃上,飄散的清香立刻吸引了饑腸辘辘的人。

“這麽早就醒了?那就先吃點東西吧。”降谷零将勺子的包裝撕開,“這是剛出鍋的雞蛋粥。”

松田陣平望着那碗熱氣騰騰的粥,打趣道:“安室先生,你們波洛咖啡廳還提供送餐服務嗎?”

“當然。”降谷零也笑了起來,“我們的三明治可是非常受歡迎的。”

松田陣平洗漱後慢條斯理地吃完了早餐,忽而想起一事,問他:“警察到了嗎?”

“他們正在趕來,通往旅館的道路已經修好了。”降谷零說道,“根據搜查一課那邊的回複,負責處理本案的是班長。”

“太好了。”

聽見熟悉的名字,松田陣平頓時安心了不少。盡管這個世界的伊達航已經不是他的班長,但他還是會習慣性把對方當成靠譜的自己人。

經過警方的檢測,死者房間裏的兩個一次性杯子果然有問題——其中一個杯子裏被下了安眠藥,另一個杯子沒有。

另外,警察還在賓館走廊的垃圾桶裏發現了一片鋁箔板,裏面殘留着的藥粉正是安眠藥的成分,可惜上面并沒有留下指紋。

“看來,兇手果然是死者的熟人。他們在房間裏喝酒,兇手趁機給死者下藥,等他昏睡之後就動手。”

松田陣平差點又想喊“班長”,還好他忍住了。“伊達警官,犯罪嫌疑人的雨衣有沒有問題?”

“觀月警官,我們又見面了。”

伊達航叼着牙簽朝他笑了笑,随後戴着手套舉起一件雨衣,展示上面的藍色光芒。

“野澤玲子、鶴田歸和中居堂進的雨衣都沒有發現異常,但我們在青戶武的雨衣上檢測出了魯米諾反應——這說明兇手在下藥之後,穿上了死者的雨衣行兇,用它遮擋噴濺的血跡。此外,我們還在死者的床下發現了一雙手套。”

“手套?”野澤玲子疑惑道,“我們昨天也找過床底,下面沒有東西啊。”

“不,手套并不在床底的地上。它被人用透明膠帶黏在了床板的背面,如果不趴在床底認真搜查,根本不會發現。”伊達航告訴她,“手套上也檢測出了魯米諾反應,上面還有某人留下的指紋。我想,兇手應該是想把手套暫時藏在那裏,等雨停了再帶着它逃離賓館。”

“所以,兇手就是中居先生嗎?”江戶川柯南仰頭看向伊達航。

“手套上提取的指紋确實屬于中居堂進。”伊達航點了點頭,“而且他戴着的那串佛珠也有魯米諾反應,繩子上還留有一點野澤玲子的皮屑。”

“我就知道。”松田陣平驗證了自己的猜測,“這麽大的出血量,兇手身上不可能沒沾到血跡。”

“你這個混蛋!你和青戶關系那麽好,你居然殺了他,現在還想殺我!”

野澤玲子氣得撲過去與中居堂進扭打起來,又被旁邊的警察拉開。“你以為你把血跡洗幹淨了,警察就查不到了嗎?你做夢吧!”

“柯南君,你早就猜到兇手是中居了嗎?”降谷零問道。

江戶川柯南沒有否認。“對,因為佛珠比項鏈更加可疑。”

“為什麽?”降谷零挑了挑眉,“我想聽聽你的推理。”

“佛珠是戴在手上的,項鏈是戴在脖子上的。”江戶川柯南伸手比劃着,“兇手既然是穿着雨衣行兇,胸口的位置肯定會被雨衣遮擋,血液不太可能噴到那裏;換作是戴在袖口的佛珠,就有可能會被血濺到。我觀察過屍體上的刀傷,兇手很明顯是右撇子,而中居先生的佛珠恰好也是戴在右手手腕上,沾到血跡的幾率很大。”

“原來如此,柯南君很聰明呢。”

“不過,我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

伊達航看着佛珠上散發的淡淡藍光,詢問兇手:“死者吃了安眠藥,早就不省人事,你明明有足夠的時間把佛珠脫下來再行兇,為什麽偏要戴着它,給自己留下把柄?”

“因為我上次去給我妹妹掃墓時,戴的就是這串佛珠。”

鐵證如山,中居堂進終于放棄了抵賴。他任由警察給自己戴上手铐,慘然一笑。“她死的時候才16歲。”

“我妹妹讀高二的時候,偷偷瞞着家裏人,和外校的一個男生談戀愛。後來她意外懷孕,男朋友卻不肯負責,也不承認孩子是他的,還污蔑她水性楊花,說她跟別的男人有一腿。”

中居堂進對上兩位同伴驚異的目光,繼續說道:“未婚先孕本來就是不太光彩的事,何況她自己還是個孩子……我妹妹最終承受不住輿論壓力,上吊自殺了。”

“後來我去妹妹的學校打聽,才知道她那個該死的男朋友正好是我的大學同學。我們不在同一個系,我就加入了他所在的社團,花了兩年的時間和他混熟,成為‘志趣相投’的好朋友。”

“原來你主動組織這次畢業旅行,就是為了複仇。”鶴田歸聽得心驚,沒想到他的心思竟然藏得這麽深。

“最可笑的是,他對自己犯下的錯毫無愧疚之心,就算聽說我妹妹自殺了,也沒有去看望過她。”

中居堂進恨恨道出真相,随後看了江戶川柯南一眼。

“小弟弟,如果你真的喜歡福爾摩斯,就應該知道福爾摩斯有一句名言——‘當法律無法給當事人帶來正義時,私人報複從這一刻開始就是正當的,甚至是高尚的。’”

江戶川柯南抿了抿唇,沒有回應他的話。

“你們知道嗎?我……”

“我不想聽你有什麽悲慘的故事。當你對無辜者下手的時候,你就已經不值得同情了。”

松田陣平打斷了他即将說出口的話,冷然道:“你的妹妹确實很可憐,但是野澤玲子又做錯了什麽?”

中居堂進聞言一怔,原本理直氣壯的态度也收斂了不少。

“她僅僅是聽見了一點奇怪的聲音,就被你趕盡殺絕,差點沒命。她戰戰兢兢地在旅館大堂坐了一晚,直到現在都不敢睡。”

“佛珠寄托着你對親人的哀思,你卻把它當作殺害無辜者的兇器。你殺了人,神明不會包庇你。你玷污了自己的信仰,也玷污了你對妹妹的愛。”

“我……我不,其實……”

中居堂進語無倫次地想為自己辯解,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最終只能掩面痛哭。

松田陣平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痛哭流涕,恍然間想起了他們四人去給萩原研二掃墓的那一天。

——當時,班長、降谷、諸伏的手上也戴着佛珠,大家的神情都非常虔誠,默默為好友祈福。即使已經陰陽兩隔,想必萩原也感受到了他們的心意。

染上鮮血的佛珠,如何令亡者安息?

降谷零抱着雙臂站在旁邊,聽着松田陣平這番話語,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

他輕輕彎起嘴角,似是想笑,揚起的弧度卻帶着幾分沉重的心酸。

這樣的人……我當初怎麽會懷疑他是普拉米亞的同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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