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到烏盟

回到烏盟

謝哲郁郁寡歡地回到烏盟。

“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一行大字刻在寬廣漫長的門頭。

走到門檻邊兒的謝哲想想,仰頭呲牙對着這行字笑了笑。

心寒,也是寒士的一種吧。

剛放下劍,屋外就傳來敲門聲,盟主身邊的超然居士講起話中氣不足,謝哲屏氣凝神才聽明白是盟主喊他問話。

如果不是早就對這位道貌岸然的氣虛居士心裏有數,謝哲差點要懷疑是自己耳朵該掏了。

盟主老頭住的房間暗沉無光,因為無私奉獻的品性讓他把坐北朝南的房間全部讓給了各路好漢。

謝哲感動之餘,也想跟道德高尚的盟主說一句,何盟主要不您換間房吧,雖然您為人光明磊落,但實在難擋房間黴味。

“小謝啊,你此次只身前往魔教那等烏煙瘴氣之處,可有什麽重大發現?”

何盟主眼神奕奕,語氣親切,抱有厚望。

發現?重大?

發現南宮是烏盟、小竹林裏,立碑紀念的壯士原型算不算重大?

“沒。”

謝哲沒好氣地回答。

“沒有?那南宮那厮是怎麽把你放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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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盟主激動的連胡子都在顫抖,更別提飛濺的口水。

謝哲屏氣,偏了偏肩膀,讓整個人的躲避顯得不那麽刻意。

“種堯開的門。”

“種堯?”

何盟主追問,以為此人是內線。

“守門的門衛。”

誠實如謝哲,短短五個字便擊碎了何盟主天真的幻想。

可是他雖對何盟主知無不言,但內心還是覺得何盟主問的話有些多了。

從見面到現在,三句話全是質問。

還不敵他口中南宮那厮,至少還問了自己茶合不合口味,怎麽來的諸如此類噓寒問暖的客氣話。

果然,自家上司和對家上司是不一樣的。

想到這,謝哲失望地瞧了笑容定格的何盟主一眼。

本來對謝哲打入敵人內部頗為滿意,奢想他可能帶回來點什麽加急密報的何盟主同樣非常失望,看到謝哲在看自己,趕緊收了笑,恢複苦大仇深的一張驢臉,嘆氣搖頭擺手三部曲:“行吧,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謝哲扭頭看了看陽光明媚的窗外風景,又扭頭看了看何盟主老氣橫秋的臉。

被光和暗完美切割的何盟主昂首挺胸收下巴,一副不容分說的送客儀态。

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氛圍一般人會感到尴尬,但是跟誰說話都不投機的謝哲不會。

“那何盟主您歇着吧。”

“嗯。”何盟主言辭敷衍。

尊老愛幼的美好道德品質打敗了想要關心何盟主白內障的念頭,謝哲恭敬告辭,投入陽光的懷抱。

謝哲掉頭去了翠竹林。那裏為他生死未蔔的“弟弟”豎了一塊碑。

闊別數月重新看到這塊只有名字沒有生辰八字的石碑,南宮氣急敗壞的臉浮現在腦海。

因為酸果子湯太難喝,一邊呸呸呸一邊翻白眼渾身顫栗的“啞巴謝理”竟然開口罵了人。

“你沒死,對我而言是好消息,對他們來說,我可是該千刀萬剮的罪人了。”

謝哲自言自語,綠竹茂密,高聳入雲,灑下的陽光被尖銳竹葉淩亂割碎,千萬縷如絲穿過層疊阻攔,照在腳邊石碑長出勃勃生機。

謝哲第一次,在這樣生機盎然的時刻,感受到了孤獨。

“最近盟中衆說紛纭,對謝大俠您的評價褒貶不一。為了避免釀成大禍,盟主建議您去跑跑盟中事務,以證立場。”

來分派任務的少年姓柳,名叫柳如岩。

江湖人稱一溜煙兒。

個子不高,娃娃臉大眼睛,長得也不像十六七的年紀,天生跑的就比別人快。

自學的輕功,在大賽時憑借輕盈的速度一騎絕塵,故得此稱號。

入了盟之後,跟謝哲一起在何盟主手下辦事。

因為跑得快,被何盟主安排傳遞重要消息,每天累得很。

謝哲與他,算是盟中比較親密的關系了。

聽他這麽說,也懶得裝淡定,趕緊抓住他準備開溜的袖子,差點把人甩過去。

“什麽紛纭?我做什麽了?”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因為你數月不曾出現,疑似叛變。然後現在還安然無恙地從滄鼎宮出來了,于是梁副盟主認為你和魔頭關系匪淺……”

做傳話筒最重要的就是記性好,柳如岩即是如此。但是謝哲這件事何盟主說的含糊,他把謝哲真心當朋友,見四下無人,便悄悄把平日裏頭聽到的閑言碎語一一彙報。

難不成我還得斷條胳膊少條腿地從滄鼎宮出來?

謝哲不滿,覺得梁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妖魔化了南宮的形象。

梁志即是柳如岩嘴裏的梁副盟主,亦是謝哲在盟裏唯一讨厭的長輩。

他不滿意梁志跟梁志針對他是有理由的。

梁志有個兒子名叫梁佳霆,是和謝哲同一屆的武盟成員。

有着雄厚背景的梁佳霆實力不行,運氣更不好,在第一輪摘葉賽就抽到了謝哲,并被謝哲打了個落花流水。

後來因為謝哲拔得頭籌,梁家父子氣憤不已,遺傳的智商低下讓他們一致認為,如果不是謝哲,武林第一這個位置一定會屬于自己。

九章算術沒學明白的謝哲表示,以梁佳霆的水準,無論抽到誰,都會輸的落花流水。

哪怕是用了田忌賽馬的方法,梁佳霆也必得是最劣等的那匹。

可是梁志不這麽認為,他是真覺得自己的廢物兒子是塊被謝哲的光輝所埋沒的瑰寶。

帶着這種心态,梁志對謝哲處處使絆子。

好在他的智商與自己親兒子一脈相承,各種陰招損式低級的不得了,呆如謝哲也能一眼看破,然後無語躲避。

一聽是梁志傳的謠言,謝哲頓時沒了興趣,癟癟嘴敷衍了事:“嗯,好,我知道了。多謝你了如岩弟。”

柳如岩抱拳,擺出奔跑的姿勢,一溜煙兒離去了。

謝哲平日裏很少在盟裏待着,何盟主每天忙的沒影,基本不給他分配任務。

心中謹記師父名言的謝哲絕不死于安樂,每月在盟裏點完名便策馬出游,行俠仗義。

這次從滄鼎宮一住就是兩月有餘,算是比較長的時間沒有在衆盟友面前露臉了。

但這并非他本人所願,而是何盟主特意批準的,為了贊賞他只身涉險入魔教的好膽量,出發之前把他傳進房中親口免掉他每月必須到烏盟點名的麻煩。

怎麽到了梁志嘴裏就成了疑似叛變!

本來心情就很低落的謝哲,被這位梁副盟主氣得更加郁悶。

這幾日他一直窩在房中安安分分,不曾招惹過任何一位盟友,哪成想自己安分了,梁志的嘴還是不安分,到處散播低級謠言毀他清譽。

現下既然何盟主主動分派任務給他,倒給了他躲開梁志的機會。

等處理完事務,在外面玩一陣子放松下心情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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