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爛尾話本《火辣辣》
爛尾話本《火辣辣》
滄州一戰打得十分平庸，城中無人，只剩下滄鼎宮一幹人等。
燒殺擄掠尋不到百姓實施，跟一座空城鬥智鬥勇着實可笑。
何海清除了憤怒也別無他法，離開滄州的平頭百姓一波接一波，他卻完全沒有辦法去阻止。
畢竟他是名門正派的烏盟盟主。
此次陪同他一起出征的張琰向來不讨他歡喜，特意選這人來也是害怕耽誤梁志的事。
哪知就算是這樣，他們要突襲滄州的消息還是走漏了。
梁志這個蠢貨雖然不長腦子，但是他的話，一直是奉若至寶名言的。
臨行之前再三告誡，絕不能向除堂主級別以下的任何人透露突襲滄州的事，怎麽還會出現這種差錯？
難道……奸細藏身在衆堂主之中？
可是。何海清佯裝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滿臉寫着歡喜的張琰，思緒萬千。
他一直覺得，如果是堂主之中生出奸細，這個古板、認死理的張琰一定最有可能。
結果他把人特意叫來，寸步不離地盯着，後院卻還是自己起了火。
“還好百姓們都走了，不然打起來，多有掣肘。”
不懂他心思的張琰大松一口氣，笑盈盈地扭頭看向他，被他一晃而過的憤怒迷花了眼。
何海清掩飾不住心底的失望，生硬地對張琰的僥幸嗯了一聲，走去一邊不再與他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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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的火在視線中燃燒，黑煙滾滾，燒不去人心中歹念。
就在這時，烏盟的飛鴿來了。
展開信紙，何海清的嘴角重新擡起，做出一個惡毒的弧度。
刺青住的地方離他們很遠，期間郭琳覺得趕馬車醒目，中途又換了一匹馬讓刺青自己騎着。
而作為四肢不勤的二少爺，郭琳當然又是挨在了謝哲身前。
往平陽城趕去的路段也很繁榮，恰逢集市開放，郭琳想玩，拉着謝哲磨蹭。
刺青的任務就是不讓他們朝滄州趕，見他們打算留宿在此，心中慶幸。
“要不你先回去，把話本帶來吧！”
郭琳知道謝哲牽挂什麽，手裏拿了滿滿的玩物吃食，轉過身吩咐道：“我和阿哲在這裏住下一日，明早你再來早市尋我們。”
本就說要陪郭琳大玩一場的謝哲心中感動，為了這份友誼也要忍忍話本瘾，同意道：“你先去吧，如果不想再回來，我們明日用過早飯就去找你。”
剛才就聽說了這處的早市格外有名，他和郭琳打算明早一定要大吃一頓，聊以慰藉因為出逃而提心吊膽的心情。
有意拖延時間的刺青當然沒有在第二日的早市上出現。
他躲在謝哲他們落腳的客棧附近，保證他們沒有擅自前去滄州的同時，盡可能延長他們動身的時間。
不知刺青心眼彎曲的謝哲左等右等不見人，還被郭琳一個勁拿是人都有可能睡懶覺的理由哄着，竟然又在客棧裏睡了一晚。
等到再一天天亮，謝哲實在等不住了，跑去早市裏買了果子油餅，請人用牛皮紙包上，拉起真正貪睡的郭琳趕早出了城。
到達平陽城的時候正午當頭，包裝食物的牛皮紙早就被油浸潤了。
緊趕慢趕才趕到先他們一步到客棧門口的刺青面帶感激地雙手結果早飯，心道我已經吃過了。
……
“這下冊講的也太囫囵吞棗了，我不信這是深宮大大寫的東西！”
從來到刺青的房間，不到半柱香的空當，謝哲已然翻閱完畢，眉宇間流露着顯而易見的不悅。
這本傳說中的《火辣辣》下冊，文風潦草，劇情慘淡，實在不值得仔細品讀。
領略過上半冊的精彩華麗，本想把這話本強薦給郭琳，如今看來，倒不如不要有這狗尾續貂的下半冊。
一邊坐着喝茶的郭琳信手撿過他丢在桌上的話本，草草翻了幾下，評價道：“只看前面的幾頁，确實是深宮文筆不錯，就是到了後半段，劇情陡然直下，竟開始玩起生離死別哭哭啼啼的橋段。全然不像魔……”
”磨什麽？我倒不覺得磨蹭，就是感覺她寫的太倉促，我從未在她寫過的話本裏見到男女兩人陰陽相隔的！”
謝哲只顧着傷心，胡亂猜測道：“莫非這話本是南宮……”
“你怎麽知道！”
“不！絕不是主上……”
三道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謝哲看都沒看他們兩人，繼續期期艾艾地說道：“是南宮逼着深宮趕出來的吧！”
此話一出，兩個各懷鬼胎的人皆是松一口氣，互相交換了眼神，不再吭聲。
“也是怪我，非要讓南宮幫我找。”
謝哲自責，心裏默默回憶着下冊的故事內容，一顆心沉悶憂傷。
［我向生而死。大仇得報，再不會糾纏你了。］
神女無緣，塵緣如夢。
《仙魔戀》裏的魔界主宰與天上仙子的美好結局都是假的嗎？
怎麽到了這本話本裏，男主最後只能看着神女随着仙樂返回天上，最後葬身火海？
難道正義與邪惡一定水火不容，絲毫沒有回旋的餘地嗎？更何況男主是被人陷害的啊！他雖然最後報仇雪恨，但還是付出了生命，完全沒有感受到苦盡甘來的幸福。
謝哲情到深處，丢人地擡起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濕意。
這樣深的宮，你把我傷的是真的深！
這本徒增感傷的《火辣辣》看完，謝哲也沒有動身置川的力氣了，整個人如抽筋剔骨一般失魂落魄，虛弱地躺在刺青的床上放空自我。
郭琳喊了刺青出去，美名其曰不要打擾自己的親友傷心。
兩人從二樓走到一樓，從一樓走出客棧，确保人聲鼎沸後，郭琳緩緩開口：“你們教主不準備跟阿哲搓磨了麽？”
“這……”
刺青當然知道郭琳明白了其中奧義，但是直接談論這種事，難免還是扭捏。
他對南宮極為尊敬，背後講南宮的小話，實在有違心意。
”別當我什麽都不知道。在家裏我便聽說過，朝中大換了一次血，新的相爺想要把烏盟之類的門派收為官用。”
郭琳面帶不屑，他不明白朝中搞那些君君臣臣的就算了，怎麽一個魔教，還要玩什麽精神崇拜的游戲。
他不知道南宮的好，也不願意知道。他只知道謝哲很喜歡這個喜歡在話本裏把自己寫的苦大仇深的自戀狂。
在知道這些話本有起草人物之前，郭琳面對劇情，覺得十分新穎有意思。但是當他知道自己的親友就是話本裏呆呆傻傻，卻又過分美麗的“女主”後，心裏突然澀澀的。
一直以為，這個對于情字尤為遲鈍的親友會跟自己一起慢慢走向衰落。
死亡時刻或許還能陪伴對方左右。
可是南宮這個人的出現，把一切全都打亂了。哪怕他的結局真的如同話本裏所預告的，死無葬身之地。郭琳亦能猜到，他的親友也斷然不會因此就把情意二字忘得一幹二淨。
“你的教主自以為把一切都安排妥當，準備慷慨赴死，實際上自私自利，只顧得自己痛快！”
他憤憤地發洩不滿，絲毫不懼怕眼前這個內力深厚的魔教人士。
“如果他死了，阿哲不會好過的！”
無緣無故被痛斥一頓的刺青呆呆地目送郭琳遠去，他沒看過《火辣辣》的下冊，不知道其中奧義。
那個這字還沒說完就被對方叽裏咕嚕一頓聲讨打斷，實在是冤枉委屈。
什麽叫自私自利，什麽叫安排妥當，什麽叫慷慨赴死，什麽又叫相爺烏盟？
這些東西，教主對他只字未提！難道說，他帶來的那冊話本是雪嶝教的密信？
憤然回屋的郭琳看到謝哲已經不在床上，還以為他去了屋頂抹淚，沒有再起身尋找，疲乏沉重地坐到桌邊，拿過話本低頭随意翻閱撥弄，心亂如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