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無字之書

無字之書

“收拾好了。”

“……哦。”茯苓探頭看了看去,随後應着。可是收拾好,找我幹嘛。不會還要……

茯苓悠地漲紅了臉。

“那……進來坐坐。”楚天辭不吭聲,一直站着,也不知其何意,有種懶這裏的感覺,但也不好開口,茯苓客氣道。

“好。”楚天辭應的很快。

也沒想這麽快啊,這明着就是來找茯苓,誰知想幹什麽,看樣子,茯苓的戒備心也不是很強。

進來見整齊擺放的飯菜分毫未動,一直晾着,楚天辭:“飯菜都涼了,怎麽不趁熱吃。”

“……不想吃,也不是很餓。”

緊接着看見床上攤開的幾本書籍,“醫考将臨,也要好好把身體照顧好。”

這些話好似長輩才應說的,從楚天辭口中說出莫名其妙的感覺,但好像也挺合适。

茯苓:“你都知道了。”

眸子微微低下,頓了頓,低語道:“也許,會再見的。”

“你說什麽。”茯苓未聽清,問道。

楚天辭微微勾起笑,手掌放在茯苓頭上,似摸小喵咪似的,“沒什麽,一月為期。”

一月後,楚天辭奉命前行打仗,一切重回正軌,她也會走向屬于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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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戰場生死難尋,皆無因果循環,命定于此。

“一月為期。”茯苓看着楚天辭,似彼此間的約定,重複着楚天辭方才說的話。

一張白紙落于歸子秋臉上,“啊秋!”一個寒顫驚醒過來,拿開紙張,前後翻動,空白無字,懵然道:“這是什麽。”

黃老一把拽過,站在亭下迎着光線,斟酌道:“無字書。”

歸子秋起身繞在黃老身邊,不同角度看,到底沒看出一個字,無趣道:“誰這麽無聊,還玩小孩子把戲。”說完,腳下石子硌的腳疼,“啾”地一腳踢飛老遠。

“哦。”

石頭張眼睛了?竟然砸到正在耍劍的玄參。果然,一個呆子怎麽會遠離另一個呆子呢。

“歸子秋!長點眼!”不用看,玄參此刻早已張牙舞爪模樣。持手中劍直沖對面無辜且不屑的眉眼。

歸子秋未及時抽身,連轉身的功夫都沒有,劍便射了過來。

忽然眼前閃着數道光影,定睛一看,“嗯?!”

是黃老二指夾逼,阻止了鋒矛尖峰,頓在歸子秋雙眸前。

“哐當”一聲落地聲響,劍斷了!二指間斷的!

這就是黃老的實力麽,一聲不吭,直接扼殺扭轉全局。

大佬,果真大佬。

方才怒氣沖沖的玄參瞬間洩了氣,變得毫無武力值。在黃老面前就像一個弱雞,奄奄一息罷了。

此刻,口中冒着白煙,虛弱無力回天。

歸子秋靈光一轉,低眸恰見一個破石子,猛然擡腳,道:“睡覺吧你。”

好兄弟,都是這麽相處的麽,互坑啊!

破石子直撞腦門,鼓了一個極大的包,沖擊力不是一丁點兒,一個後仰身的緩沖姿勢就知道歸子秋腳力有多大。

“Duang——”猛地倒地!

黃老見這場景,心微緊一顫,挑了挑眉眼,随後垂下半眸瞥了歸子秋一眼,“呃……”

歸子秋不好意思地羞愧幾分,搗蛋鬼的形象算是在黃老紮了根。

本想樹立好形象的,卻被玄參攪了去。不過,黃老好像并不在意,并且心底早有分寸。至于歸子秋何德行,與玄參大差不差。

黃老舉起看着,抖着紙張,“這件事先不用告訴你師傅。”

出了事,不告訴學堂掌人,怎麽都說不過去。再說了,黃老才剛來,就斷自決定,黃老把茯苓放在眼裏了麽。

歸子秋心裏也有些偏見,但好似只能這樣。因為後果是他不知道的,也不敢枉自莽事。

歸子秋道:“不告訴師傅,難道要學堂拒之事外麽。”

繼續道:“可這本來就是沖學堂來的,不是您。”

黃老放下,閉上了眼,沐浴陽光,沉思良久後,道:“你怎麽就知道不是沖我來的。”

歸子秋一愣,擡頭看向黃老。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黃老歸還的日子聚集,如果說與黃老無關,那豈不是笑話。

黃老身手不凡,歷經滄桑,誰知經歷了什麽,又誰深知。

也許,有人知……

可,王姨似乎一直都在掩蓋着,不願揭露……

難道真的與學堂沒有任何關系麽?難道與茯苓無關麽?也許,正因有關,黃老才如此言語。

醫考将近,曾任朝為官之人誣陷肆意妄為的亂賊,他們就會眼睜睜看着一位女子攀朝為官,平眼想看嗎?怎麽可能,盡早斬除才是其真正目的。

所以,黃老到底與茯苓有什麽淵源,又與王姨從前種種到底歷經了什麽,懷夕師傅到底隐瞞着什麽。

夜已深,躺在床上的玄參才緩過來。

“你幹什麽!”睜眼便四目相對,歸子秋怎麽老是這麽吓人呢。

呃……雖然什麽也沒做,就是膚色比常人白上些,但多少有些不老實,穩當坐着不好麽。

吓得玄參雙手撐床,趕忙往床內湊去。

“小老弟關心你,還不情願,早知道直接……”歸子秋話不住嘴。

歸子秋問道:“你沒看見什麽吧。”

話語落,黃老端湯走了進來。聽到歸子秋說的話了,看了眼歸子秋。至于眼睛裏是何意,歸子秋不看也知道。

但他偏要問。

玄參預謀不安,“怎麽,你還要再來一次。”

歸子秋對黃老道:“你看。”

玄參不知歸子秋到底在說什麽。歸子秋只是問問他到底看到那張紙沒,免些雜念擔憂。雖說歸子秋不太站黃老這一方,但好像他确實站了。刀子嘴豆腐心,大概就是對歸子秋最好的描述。

玄參并非沒有看見,只是沒有注意而已。

一張白紙有什麽好看的,這是他當時想的。

确實,對于這張白紙,近乎沒有深刻印象。

玄參在黃老與玄參間看着,嗅到一絲不尋常的韻味。但未想戳破,以旁觀者之眸。

倆人沉默不言,玄參疑問道:“你們怎麽感覺怪怪的。”

玄參說笑道:“難不成你們還以為我被一枚破石子砸中腦袋,醒不過來吧。”

“不用這麽緊張。”玄參說着,擡手捶頭示态,“你看,好好的。”

玄參一個勁兒捶,歸子秋也沒打算讓玄參停手,甚至連一個善意的謊言也不願了結玄參以我為重的自戀狀态。

黃老沙啞冷冷道:“湯,喝了。”

玄參手懸空一頓,黃老為玄參端來了湯。這刻,玄參眼睛軟了些,看着黃老手中的碗向自己靠近,視線逐漸縮短。

下一秒,到了自己眼前,“怎麽,不喝。”黃老聲音帶着呵斥的意思,可玄參卻沒有感受到,反而關心如親人。

接着,視線落在碗邊的手,順着擡頭看向黃老。

視線漸對,黃老一個兇狠眼神吓退玄參,咽了咽口水,微顫着手接過碗,津津有味喝了起來。

“咚咚。”有人敲門。

黃老開門,楚天辭走了進來。

楚天辭對玄參道:“今晚早些休息,明天去。”

“你也去?”聽這話,玄參好在腦子轉的快些。

楚天辭:“聽說你腦子傷了,為保障些,特意向茯苓申請了名額。”

借玄參腦傷,為其保駕護航,這麽說,多麽令人敬佩。但玄參充當腦殘黨,他願意麽。

“你!”玄參還想下床辯論一番,頭卻陣痛感沖擊。

怎麽這麽虛弱,睡一覺身體就不行了?可能是剛才捶了太過,傷着了。總不能真的虛吧!

“這些藥是你茯苓師傅特意為你包的藥。”楚天辭将藥放在桌上,特意看着。

醋意?當然是醋意!師徒也不行!但好歹是楚天辭來送藥,不是茯苓。心裏還不算特別算。

楚天辭正要轉身離開,玄參卻道:“等等。”

楚天辭側眸淡然頗冷地瞥向玄參,似乎在等玄參接下來說的話。

“……沒事。”玄參卻低眸頓然,再次擡眸時,微緊蹙着眉眼看着楚天辭,遲疑幾秒後,卻淡淡道。

連玄參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般猶豫,但又感覺不是好的預兆,卻不能言說。

“早睡。”楚天辭轉眸看向黃老,然後微點頭,道。

黃老坐着,吸溜着碗裏的湯,極其松弛狀态,一邊喝着,一邊道:“好。”

玄參視線經過歸子秋,沒有過多停留,便離開了。

黃老喝下最後一口湯,直接點題道:“楚天辭這小子,到底誰是師傅誰是徒弟。”

說真的,這個問題好像沒有思考過,甚至沒有人提出任何質疑。

成天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說道,誰給他的勇氣敢這麽幹的!

第一天就是這般高冷之姿,一直延續至此。連見到自己師傅都不停留片刻慰問幾句,多少有些不知好歹。

而這一切,所有人似乎都适應了,難到這就是處于高寒之地的大佬才有的風範?

不過,如果楚天辭叫歸子秋一聲師傅,歸子秋敢答應麽,或者還想收楚天辭為徒弟麽。

畫面不敢多想,一位高冷大佬屈卑稱八歲小孩兒為師傅,是不是太違和了點。

茯苓意氣用事拉扯的師徒鏈,現在有那麽一丢丢後悔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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