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章
第 62 章
宋如惠冷着臉掃了眼安報國:“不是說斷親不來往嗎, 用不着你來看甜寶。”
安報國在原地站定,聲音格外委屈:“我總是甜寶的爸爸,我調到京城來就是為了甜寶, 我就這一個閨女,她是文揚留給我最後的念想,文揚去世,甜寶就是我活下去的動力, 我想陪着甜寶成長。”
秦文荷嘔了一聲:“安報國,聽了你這話我能把隔夜飯都吐出來,你們當兵的像你這樣會花言巧語的可不多,快用你的甜言蜜語去哄陶薔吧, 別在這兒惡心人。”
顏若也快吐了, 這時候秦文荷就是她的嘴替。
安報國的嘴角微微抖動,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急忙想為自己辯解, 說:“我跟文荷是自由戀愛, 當初我不嫌她資本家出身,她也不嫌我家貧, 我們是基于感情結合,她去世最痛苦的人是我,如果不是甜寶, 我會随她而去。關于陶薔的風言風語,絕對是無稽之談, 我愛的人只有文荷, 我這輩子絕對不會再結婚。”
顏若聽這花言巧語聽得血液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男主居然這麽能說, 完全不符合她對軍人的一貫印象。
顏若伶牙俐齒的開怼:“你別在這惡心人,你別亵渎了愛這個字, 你在我們面前說你愛文荷,轉頭你又對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母子倆心存不忍,他們倆需要你,你放不下他們,巴巴地陪着人家上醫院去承擔丈夫跟父親的責任,讓人以為部隊就剩你一個男的了呢,你調到京城陶薔也跟着回來是啥意思,你領導就能放縱你以冠冕堂皇的照顧戰友遺孀名義搞破鞋嗎?”
安報國被怼的大腦發懵,各種激憤、郁結之氣在體內亂蹿,目光轉向顏若。
秦審墨把顏若拉到自己身後,高大的身軀遮住她,灼灼目光盯視着他:“你別在這兒假惺惺說這些話,你站在這兒都會髒了我們家的地,走吧。”
即便安報國是著名炮團的副團長,可是他心虛、愧疚,面對秦審墨的逐客令氣勢全無。
他的神色格外痛苦:“你們讨厭我也好,憎恨我也好,我都是文荷的丈夫,甜寶的爸爸,我想看看甜寶。”
倆娃正在衛生間洗漱,法寶急匆匆地用毛巾擦臉,說:“有人來了,提你的名字。”
甜寶已經擠好牙膏,來不及刷牙,把牙缸牙刷放好,跟法寶一起往外跑。
聽到腳步聲,安報國往後看,烏黑的眼眸煥發出光亮,驚喜地喊了一聲:“甜寶。”
可甜寶壓根就沒理她,直接朝着顏若跑過來,揚起小手就讓顏若抱,顏若彎腰把她從地上撈起來,小家夥立刻勾住顏若的脖頸扭頭看向安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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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寶,我是爸爸,爸爸以後都陪着你。”安報國柔聲說。
這話聽得顏若額角直突突。
甜寶烏黑晶亮的大眼睛看着安報國,眼睛裏沒有任何內容,小臉上也沒有表情。
顏若輕聲問:“甜寶,你認識他嗎?”
甜寶搖了搖頭。
顏若想甜寶應該真的不認識安報國,小丫頭自動屏蔽了爸爸媽媽這兩個概念,她的心目中沒有爸爸媽媽。
倆娃從來沒提過爸爸媽媽。
法寶不提爸媽是因為他有自控力,甜寶不提是因為她壓根不在乎這兩人。
可能對她的內心來說,這是一種很有效的保護機制。
安報國眼睛裏蘊着痛苦的神色,看了甜寶好一會兒,終于低着頭,目t光毫無焦點地看向地面,甚至,他緊繃的臉部線條,蜷曲起來的手都說明他很痛苦,糾結,絕望。
最讓他痛苦的不是甜寶不認他,而是甜寶根本不認識他。
他可愛的給他們夫妻倆帶來無盡歡樂的小閨女為什麽不認識她?
秦文瀾扶着宋如惠的胳膊,擔心她媽想起死去的倆閨女撐不住,便說:“媽,進屋吧。”
“安報國,你看到了吧,甜寶不需要你,你走吧,以後別來。”宋如惠嘆了口氣,轉身。
母女剛進客廳坐下,安報國就跟着進了屋,噗通一下在宋如惠面前跪下,聲音沙啞無助又無奈:“媽,當年文揚的事情最痛苦的人是我,我每天都活在難過、後悔、自責中,我的人生也已經毀了,我甚至能夢到文揚跟我索命,我不求你們原諒我,但求你們能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她這一跪可把所有人都驚住了,秦文荷連跨幾步沖進屋裏罵道:“安報國你有病吧,你跪什麽跪啊,你把我們家的地跪髒了。”
顏若跟甜寶輕聲說:“你跟法寶去玩兒會秋千行嗎?”
甜寶長睫忽閃,輕輕點了點頭。
法寶這個早慧的小孩已經能明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馬上乖巧保證:“我來帶甜寶吧。”
讓章嫂看着倆娃,顏若跟着進了屋。
顏若冷哼:“你打算怎麽贖罪,一邊跟孤兒寡母嫌殷勤一邊贖罪,你也不怕你得精神分裂,我問你,甜寶才兩三歲,她內心已經在抗拒那對母子,因為不讓小龍進門你就打她兩巴掌,甜寶乖得很,我們家人從來沒打過甜寶,你配當個父親嗎,你有什麽資格贖罪。”
安報國嘴唇蒼白抖動,但他無法解釋。
他身材魁梧跪在地上格外有存在感,他現在的神情不僅痛苦,甚至糾結扭曲,手背額角的青筋凸起,在秦文荷拉他讓他滾出去的時候他突然從腰間掏出一把五四式手木倉,迅速上膛對準自己太陽穴,聲音沉痛激憤悲傷:“我,可以以死謝罪。”
他這個騷操作又把衆人驚到了。
秦文荷吓得哪敢繼續拉他,趕緊跳到一邊,宋如惠眼睛遽然睜大,滿臉不可思議跟震驚。
許蟄存一直沒什麽存在感,這時終于出聲:“你不要輕舉妄動。”
顏若夫妻倆都在客廳側面站着,秦審墨趕緊往顏若身邊挪了兩步,抓住她的手。
顏若只有一個想法,女主有大病,這男主也有大病。
她對五四式手木倉的攻擊力沒有了解,子.彈從他太陽穴穿出去會不會打到牆壁?客廳會不會被打爛,反射回來的震動波會不會傷到別人?
顏若抓着秦審墨的手,慢斯條理但聲音清晰地開口:“安副團,你這把槍要是對準的是敵人,我還敬你軍人本色,你對着自己腦袋是啥意思,華國這麽大的地方沒有你飲彈自盡的地方?你非要在我們家,你要真死了我們是不是都會被帶走調查,我們這院子還會變成兇宅,我們住哪兒去,你口口聲聲要贖罪,可你本質就是自私。”
他不能死,死多容易啊,如果真如他表現得那麽痛苦的話,那麽就痛苦地活一輩子多好!
安報國的手臂頹然垂了下來,停頓幾秒,他把手木倉退膛,重新放回腰間皮夾裏。
他仍舊跪着,頭無力低垂幾乎與身體垂直,難過、悲痛的聲音從他的牙縫裏擠出來:“我一定會以死謝罪。”
沒人說話,屋裏安靜到讓人窒息,秦審墨松開顏若的手,上前扯他胳膊:“走吧。”
安報國被秦審墨拽出院子,顏若拎着他帶來兩網兜奶粉、麥乳精跟衣服追了上去,到月亮門外三人停下,顏若把他東西往他手裏塞,開口:“你要真為甜寶好就別再來,你也看到了,她不認識你,也不需要你。”
安報國雙手無力,幾乎拎不住手裏的網兜,顏若的話像重錘一樣狠狠敲在他心上,把他的心髒敲了個稀巴爛,讓他無助絕望。
夫妻倆一只跟安保國走到大雜院門口,往回走的時候看四周沒人,顏若說:“他一定會在那對母子那兒得到溫暖跟安慰,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秦審墨抓住她的手:“你別攻擊我,我跟他可不一樣。”
走進月亮門,夫妻倆一南一北,顏若去帶着倆娃洗漱,甜寶從秋千上跳下來說:“舅媽,那人是誰啊,是我爸爸嗎?”
顏若牽着她的小手往衛生間走,心說這小家夥還真是真實不做作地不認為她爸爸。
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就說:“不用管他是誰,我們現在要去洗漱沖澡然後睡覺。”
秦審墨進了屋,看秦文荷臉色蒼白,說:“看你這點膽子。”
秦文荷說:“這安報國有毛病嗎?他是不是有精神病?”
宋如惠擺擺手說:“他調回京城總會來這麽一趟,以後就不會沒臉沒皮再來,行了,各回各屋吧。”
等顏若給倆娃洗完澡回屋,他們還在讨論安報國是不是有精神病。
顏若心說他沒精神病,他就是有那個大病。
秦文瀾夫妻倆跟秦文荷都在家裏留宿,等倆娃睡下,顏若到老太太卧室門口招呼秦文荷:“出去聊會兒?”
秦文荷走出來說:“聊啥啊,嫂子?”
走到花園邊緣,顏若坐到秋千架上,秦文荷說:“擠擠,給我讓個地兒。”
顏若笑着說:“秋千最大承重二百多斤,咱們倆坐上面都到最大承重了,你還是在旁邊給我推吧。”
秦文荷手握着繩子用了點力:“……”
顏若腳撐着地讓秋千晃動起來,問道:“媽你以前總認為你不靠譜,但我覺得你周日跟假期一直在實習,工作很努力,沒啥不靠譜的,媽為什麽這麽說,跟安報國有關嗎?你到底幹了什麽?”
秦文荷驚道:“你連這都能猜出來?那你繼續猜?”
顏若說:“那我就猜了,你不會大老遠跑去部隊了吧。”
秦文荷想起那些并不太久遠的回憶,收斂了笑意說:“嫂子,連這你都能猜出來?我是去部隊找安報國的上級,說他這樣絕情寡義搞破鞋的人不配當個軍人。”
“你自己去的?是不是沒什麽效果?”顏若挺生氣,可聲音一點波瀾起伏都沒有。
秦文荷特別驚異:“好吧,你不僅猜出了這件事,連結果都猜出來了,反正我大冬天往東北跑了一趟,到處都是大冰碴了,給我凍傻了,到部隊更心寒,他們的看法是安報國這是一種舍己為人的英雄行為,不久之後他甚至當上了副團長。”
顏若哂笑:“這種事當然往冠冕堂皇好聽了說,順便還能積極正面宣傳。換做是我,我會跟你一樣找到部隊去,即使沒效果也要說出自己的看法。”
“嫂子。”秦問荷拖長尾音喊了一聲,“媽跟大哥都覺得我不該去,只有你理解我。媽還不想讓我學醫,怕我也得傳染病,我非要學醫,她就一直看我不順眼。”
顏若語氣平淡:“好好上學跟實習吧,咱們跟安報國跟陶薔沒什麽關系,各過各的日子,沒必要硬杠。”
她自己會跟這倆人杠。
秦文荷心有不甘:“話是這樣說,不過你看着吧,安報國跟陶薔倆人肯定不會安分。”
顏若不知道安報國會做什麽,反正陶薔是不會安分的,她會在嫉妒心的驅使下跟他們一家攀比,會在陶姜的唆使下利用她的各路大佬的關系,她會違法,監獄會是她的歸宿。
回到夫妻倆房間,秦審墨看顏若拿睡衣,上床,換睡衣一直繃着臉,便放下手中的筆,坐到床沿上說:“因為安報國,對男人失望了?那我可是被他連累了,我可不會像他那樣。”
顏若就在他的注視下脫得只剩下胸.罩,換上輕薄的純棉睡裙,然後把長褲脫掉扔到床頭櫃上,說:“男人就是沒好東西。”
秦審墨眸光黑沉,他們倆的關系眼看着往好的方向大步邁進,顏若怎麽能突然這麽消極呢。
他挪到她身邊,在她要躺下時把她攬到懷裏,臂膀撐住她的身體,聲音低沉:“今晚要我抱着睡嗎?”
顏若頭靠在他勁實硬彈的胸口,笑道:“就說你吧,你對我的感覺是靠身體驅動的,你覺得你是什麽好人嗎?”
秦審墨雙臂環着她,一只手撫在她的腰間,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臂,正色道:“我從來沒說我是好人,再說我的身體要是對你沒感覺,那能正常嗎?”
顏若在他懷裏拱了拱,讓自己呆着更舒服一些,說:“你還是努t力愛上我吧,要不我不會跟你那樣的。”
秦審墨想,他跟顏若已經算是很親密了吧,只要她願意,他随時都可以。
他應該早就愛上顏若了吧,要不他的身體能一直驅動着他氣血翻湧?
他開始無賴不要臉,眸光晦暗幽深:“聽說男人二十多歲的時候身體機能最強,以後會持續下降,你要是真錯過我身強體壯血氣方剛的時候,我要真不行了,那可不能怪我。”
顏若忍俊不禁,這就是反派本色,不要臉。
秦審墨低頭看她唇角染了笑意,聲音也帶笑:“若若,那今晚用抱着你睡嗎?”
顏若被他這一聲若若叫得渾身似乎有微末電流蹿過每個皮膚細胞,趕緊拒絕:“不用,墨墨,本來就熱,抱着睡就更熱了。”
秦審墨:“……”
墨墨?很好。
就抱了這麽一會兒,秦審墨灼熱的身體已經把顏若烘烤得夠嗆,秦審墨下床把電風扇的轉頭固定住往床上吹,又拿來毛巾輕輕擦拭她的額角跟脖頸,溫聲說:“早點睡吧。”
秦文瀾跟許蟄存也在說私房話,前者說:“其實不外出留在研究我也挺遺憾的,但安報國來了京城,我就徹底不想去外地找礦了。”
許蟄存說:“你年紀也不小了,還是呆在京城好好調養身體,要不我也留在京城算了。”
秦文瀾知道如果留在京城許蟄存肯定不甘心,這幾年他們為國家找到石油,找到鐵礦金礦,找到稀有金屬礦藏,那是他們共同的事業,是特別重要的工作,比安穩地呆在研究所裏重要的多。
“你想留下也是因為安報國嗎,真沒必要,你還是按計劃做你的工作吧。”秦文瀾說。
“我還是不放心家裏。”許蟄存說。
秦文瀾笑道:“真不用你擔心,按計劃做你的工作吧。”
——
顏若又找了一個幫工,是副食品供應站的錢豔的姐姐錢串,錢串下鄉當知青,回城後跟很多青年一樣沒落實工作。
“你得讓你姐騎驢找馬,等天涼了我看情況可能就不賣啤酒了。”顏若說。
錢豔對能掙錢的機會并不挑剔:“我知道,反正她也是在打零工。”
現在她對桃子媽李素月有了基本信任,讓田春蘭跟李素月倆人收錢打啤酒。
兩個小時工中午晚上各忙兩個小時,工資二十五。
下午五點多鐘,那個記者蘇信又來了,顏若依舊是把倆娃從幼兒園接回來後在酒鋪門口遇到他,問道:“是不是你幫我争取到的三桶啤酒,我這中午也有來買啤酒的,三桶全能夠賣完。”
蘇信笑眯眯地說:“你的酒鋪可真紅火,我去找供應部門,說像你的酒鋪不搞搭售應該鼓勵,大飯店搞搭售都能供應七八桶啤酒,個體戶明明能更好地為百姓提供服務,為什麽不能一視同仁多給些供應,我只是去試試,沒想到真能給你争取到供應。”
顏若笑道:“你可是幫了我的大忙,啥時候來喝啤酒吧,我請客。”
晚上,顏若跟秦審墨算賬:“我現在一天賣啤酒錢的利潤接近三十塊。”
啤酒是搶手貨,啤酒廠又給送貨,利潤只有兩成,一大桶啤酒有一百二十升,三桶利潤接近三十。
雖然是打了三四百份啤酒掙來的,可她覺得這錢還是跟白撿的差不多。
她做的又不是倒賣那種大生意,小酒鋪的收入讓她非常滿意。
秦審墨看她那滿足的小臉,逗她說:“啥意思,是我可以辭工跟你幹了嗎?”
顏若笑道:“你非要這樣理解也可以。不過,我想跟你說的是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我現在三天可以掙你一個月的工資。”
秦審墨看她那尾巴翹上天的模樣:“……老大,我突然感覺很有壓力。”
看她得意的,他已經凡事都聽她的了,她還想怎麽樣!
周六下午,顏若把秦文荷、蘇信,街道辦主任的閨女梁安跟錢豔都集中到店鋪裏喝酒啃野兔肉。
下午兩點多酒鋪裏沒別的顧客,就她們五個圍坐着一張桌子,每個人面前都有啤酒跟汽水,桌子上除了麻辣野兔,各種鹵菜還有顏若特意做的糖醋排骨跟鹵牛肉。
安信啃着兔肉:“味道真好,涼菜的味道也好,難怪你的酒鋪生意能這麽好。你長得還好看,你最開始跟我說你開酒鋪我都不相信。”
顏若喝了口橘子味的汽水,笑道:“你長得也好看,你可別誇我,一會兒我飄天上去了。”
秦文荷語氣自豪:“我嫂子就是漂亮,要不我媽跟我哥能相中她嗎?”
顏若正色道:“你長得也好看,梁安跟錢豔也是美人。”
衆人:“……”
錢豔笑得前仰後合:“我真是美人嗎,我可不禁誇,我也要飄天上去了。”
顏若特別豪爽大方:“你們随時可以帶朋友來找我,下午這個點最好,店裏沒人,我來請客。”
梁安大專畢業後留校當輔導員,落實工作這段時間很忙,她說:“我不會跟你客氣,放假我就有時間。”
顏若說:“可別客氣,你們都來。”
顏若覺得自己是穿越到了現代,頂替她的人默默受李秋霜磋磨,沉悶自閉不願意跟人來往。
她現在也有朋友,跟朋友一塊小聚感覺真不錯。
要各回各家的時候,蘇信跟她說:“人販子那事兒我聽說有大進展,公安不可能跟我說詳細的,但我知道那男的人販子幹了好多年了,隐藏的特別深,這麽多年居然都沒被抓到,你可真是辦了件大好事,一定會有更多的陳年舊案被翻出來。”
她們在說這話的時候,吳父正在拜托公安詳查當年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