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系統還是忍不住問朝瑾這麽做的目的。
朝瑾的計劃內容就算對它有所隐瞞, 但朝瑾只要做出來,系統就會察覺到。
就像“景盛出獄”這件事,系統親眼看到朝瑾請求她的舅舅幫忙讓景盛提前出獄。
系統問過朝瑾為什麽要讓景盛提前出獄, 但朝瑾沒有回答它理由。
如今,景盛出獄了, 在監獄裏被關了五年的景盛, 此刻在京城裏就像一個孤魂野鬼一樣四處飄蕩, 人生地不熟的他不知道該去哪裏,直到朝瑾給了他方向。
朝瑾晃着腳尖, 語氣懶洋洋:“自然是為了降低景歲的黑化值。”
系統不解:【降低景歲的黑化值?現在景歲的黑化值已經上漲30%,若是飙升到50%, 懲罰機制會再次開啓,你這是得不償失啊?】
朝瑾不贊同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系統納悶:【你什麽意思?】
“還記得我們分析過景歲黑化值的來源嗎?”
系統點頭:【記得。】
朝瑾摩挲着腕上的佛珠, 看着窗外飛舞的雪花:“如今我幫她解決了梁時木、程澈和宮晨三人,黑化值降低, 我和她互訴真情..”
她微頓, 随即笑了下, 帶着一絲輕蔑, “..黑化值也降低了,那麽景歲最後剩下的5%的黑化值, 你猜猜是什麽呢?”
系統飛到朝瑾身旁, 翅膀裹着身體, 低頭沉思。
梁時木等人已經被朝瑾解決, 對景歲已經沒有危害性。
朝瑾和景歲已經在一起了, 景歲有了所愛之人, 對人間有了挂念。
她的母親早亡,景歲為了報複景盛, 趁着景盛去賭/博的時候報警告密,使得景盛被判了近五年之久。
可眼下景歲還差5%的黑化值無法清除,問題怕是出在了景歲對景盛的恐懼。
因為她知道景盛遲早會出獄的,一旦景盛出獄,他就會想辦法找到她。
景歲可以想辦法躲着景盛,可那樣躲躲藏藏的日子太煎熬了,就像頭頂上時刻懸挂着一把尖刀,說不定哪天刀落下來,将景歲劈成兩半。
系統看向朝瑾:【你讓景盛提前出獄,是想做什麽?】
朝瑾看着走過來的景歲,臉色慘白,神情恍惚,瞳孔帶着還未褪去的驚恐和憤恨,只是在見到她的瞬間立刻遮掩下去。
她起身走過去,“自然是斬草除根。”
“這是怎麽了?”朝瑾故作不知,“小臉這麽白?是生病了嘛?”
景歲扯了扯嘴角:“沒生病,剛才冷風吹的。”
“沒生病就好,”朝瑾摸了摸她的額頭,沒有發燙,“一會兒想吃什麽,我帶你去吃?”
景歲現在沒什麽胃口,但又不想讓朝瑾掃興。
她抓着朝瑾溫暖的手,直到此刻徹骨的涼才褪去半分,“上次你不是想吃火鍋嗎?咱們去吃火鍋吧。”
朝瑾與她十指緊扣:“好,走吧。”
兩人離開南大,去了梨花苑附近的一家火鍋店。
朝瑾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見景歲低頭沉思,臉色很差。
她将菜單遞過去:“看看想吃什麽?”
景歲怔愣片刻,将菜單接過來,随便點了幾個:“我點好了,剩下你看着來吧。”
“你是..有心事嗎?”朝瑾把點好的菜單交給服務員。
景歲心裏咯噔一下,幹巴巴笑道:“沒有。”
朝瑾單手支頤:“那你怎麽不跟我說話,低頭在那裏想什麽?”
景歲目光閃躲,說:“額,我想..我想老師給我們劃的重點,這不是要期末考試了嘛,我們這次考的範圍太多了,我有點發愁。”
“原來如此,這個我還真幫不上你,早就聽說學醫又苦又難,每次考試都跟打仗一樣艱難,”朝瑾握住景歲的手,“你別擔心,有我陪着你呢。”
景歲點頭:“嗯,好的。”
朝瑾摸着景歲掌心的濕潤,納悶道:“你手這麽涼,怎麽還出汗了?”
景歲慌亂抽手,拿過紙巾擦了擦掌心:“...一冷一熱的,我就...就容易發汗。”
“這什麽毛病?”朝瑾擔心道,“明天我帶你去看看中醫吧,檢查一下。”
景歲搖頭:“不用的,我這是老毛病,檢查過的,沒啥問題的。”
“真的嗎?”
“真的,”景歲試圖平複此刻不平靜的內心,她不想讓朝瑾看出來她的不對勁兒,“中醫西醫我都看過,醫生都說我沒事,而且我自己也是學醫的,對自己的身體自然是了如指掌。”
朝瑾語氣玩味:“那行吧,你有事或者有病別自己忍着,不然我這個女朋友做的太不負責任了。”
景歲心裏一軟:“嗯,我知道了。”
菜品很快都端上來,兩人點了鴛鴦鍋,一個辣鍋,一個菌菇湯。
朝瑾給景歲盛了一碗菌菇湯,遞過去:“這家的菌菇湯很濃郁的,都是從雲南那邊采購的菌子,很新鮮的,我以前常過來吃,你嘗嘗。”
“是嗎?”景歲接過,喝了口,“這湯真的很鮮亮,好喝。”
“那就多喝些,不夠還可以再添湯。”朝瑾看了眼景歲桌上的手機,提示燈一直再閃,“手機來消息了啊?”
景歲拿過扔到書包裏,随意道:“班級群消息,不用管。”
“好。”
景歲今天有些累,和鎏金會所的經理請了假,兩人吃完火鍋就回家了,朝瑾嫌棄一身火鍋味,準備去洗澡。
她看向景歲,壞笑道:“一起洗啊?”
景歲:“你先洗吧,我把衣服收拾一下。”
朝瑾遺憾道:“那好吧。”
景歲見到朝瑾走進衛生間,不一會兒就傳來了水聲。
她拿着手機走到陽臺,寒風冷冽,吹得人冷顫不止。
景歲打開手機,看着那人給她發的微信,才離開多久,那人就已經耐心告罄,不停地催她。
景歲給他打過去電話,壓低音量,聲音帶着極度的憤怒和不滿:“我說過我會給你錢的,這才過去,你能不能別催了?!”
“女兒,不是爸爸催你,是你在爸爸這裏沒有任何信任可言,爸爸還記得當初是誰把我弄進牢裏的,難道我的乖女兒給忘記了?”
景盛的聲音又低又啞,不是那種感冒受涼的嘶啞,而是聲帶受損的沙啞,音調怪異不協調,像鋸子在鋸木頭,刺耳難聽,讓人聽起來非常不舒服。
景歲咬緊嘴唇:“...你要的錢數量太大,我一時給你弄不出來這麽多,我需要時間。”
“景歲,你特麽當我好騙嗎?”景盛冷笑,“我既然能找到你,肯定事先調查過你這幾年的生活狀況,我敢管你要五百萬,就說明你能給得起。”
“你就算把我拿出去賣了,都賣不出五百萬!”景歲咬牙切齒道。
“怎麽賣不到五百萬呢?”景盛說,“你身邊不是有一個特別有錢的本地人嘛?”
景歲瞳孔一縮:“..我說過,她只是我的朋友,她怎麽會給我五百萬?”
“那我不管,你把我送進牢裏五年,你知道我在牢裏過的有多麽痛苦嗎?五百萬我都覺得我是要少了吶,”景盛語氣惡劣至極,“這五百萬我不管你是借還是去賣,都得給我拿過來,不然...”
景盛呵呵一笑,剩下的話不用說出來,景歲都能感覺到深厚濃烈的惡意。
景歲氣的牙齒都在打顫:“景盛,憑什麽?你憑什麽威脅我?當初你為了賭博,害死我媽,還想讓我去陪客給你賺錢去賭,你憑什麽有臉再出現在我面前?”
“你媽那個婊/子是自己得了不幹淨的東西病死的,關我屁事,你是我的女兒,給老子掙錢有什麽問題?你特麽吃裏扒外,報警抓老子進牢裏,你知道老子被抓走的時候在想什麽嗎?”
景盛聲音冷如寒潭水,刺骨驚心:“若是老子沒有死在牢裏,等我出獄那天,我一定會用盡一切辦法找到你,絕對不會放過你!”
景歲呼吸一滞,鬓邊生出冷汗,臉色由紅轉青,牙齒咯吱咯吱上下碰撞,心裏陡然生出一個念頭。
“好,我會給你五百萬,到時候我準備好了給你打電話。”
景盛問:“什麽時候?乖女兒,我可等不了太久的。”
“最遲不超過3天。”
“好,我等你3天,要是晚了一分一秒,我會讓你知道你老爸的能耐。”
“好。”
景歲挂斷電話,她拿過床頭櫃裏的香煙和打火機,迎着寒風點燃了煙頭,煙霧缥缈瞬間被風打散。
景歲深吸一口氣,煙霧在喉嚨處盤繞,嗆的她眼淚流出,鼻頭一酸。
手指夾着的香煙被人拿走,來人輕輕拍打她的後背,“不會抽還亂來?”
景歲擡頭,眼眶發紅,語氣有些啞:“好奇抽煙的滋味,他們都說抽完什麽煩心事都沒了?”
朝瑾咬着煙頭,擡手抹去她眼角的淚珠:“瞎說,抽煙有害健康,你個學臨床醫學的這都不知道?”
“那你還抽?”
朝瑾牙齒晃動煙杆:“偶爾抽抽,你看我像煙不離身的老煙杆嘛?”
“那你為什麽會抽煙?”
原身當初抽煙是随大流,被人給帶壞了。
“抽着玩的。”
景歲湊過去:“我也想玩玩。”
朝瑾挑眉:“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突然想抽煙,為什麽?”朝瑾眯眼,“我說過別想着騙我。”
景歲眸色一閃,抿了抿唇:“我今天聽到了一些流言,心情有些不太好。”
“什麽流言?”
景歲為難道:“有些人其實能看出來咱倆是在談戀愛,但是他們覺得你和我之間就是在玩玩,畢竟..以你的身份地位...是不會和我這樣的人一直在一起的...”
這個流言确實在南大學生之間傳播,但景歲從不在意,但眼下倒成了隐瞞忽悠朝瑾的最佳理由。
朝瑾眉梢輕佻,語調拉長而慢:“我沒想到你會在意這些?”
景歲确實不在意,但此刻她必須得在意:“都說戀愛中的人容易患得患失,我也是人,我也會擔心和害怕。”
“你怕什麽?”
景歲看着朝瑾,眼底漾起一抹不舍和悲傷:“我怕你不要我了。”
若是你知道我的家庭是那樣的肮髒糟糕,我的父親為了報複我而遷怒于你,你還會喜歡我和我繼續在一起嗎?
朝瑾把煙杆夾在手上,擡一只手抱住景歲,聲音柔軟:“別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是嗎?”景歲緊緊抱住朝瑾,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淚珠滾落,“那太好了。”
只是她不相信承諾會永久不變,沒有一帆風順的路,而她已經走投無路了。
“你哭了?”朝瑾聽到景歲的嗓音有些顫抖,她起身,看着景歲泛紅的眼眸,“怎麽哭了?”
景歲笑道:“感動得。”
朝瑾失笑:“傻得很。”
景歲看了眼她手上的煙:“快滅了。”
“就這麽好奇抽煙的滋味?”
景歲微頓:“有點。”
“那我讓你嘗嘗。”朝瑾咬住煙頭,深深吸了一口,火星在寒風中忽閃,似天上最明亮的繁星。
她擡手掐住景歲纖細的脖子,強勢又不容拒絕的吻了過去。
唇舌纏繞之間,雲霧缭繞。
景歲感覺到一抹難言又歡愉的窒息,剎那間,彼此的靈魂都在震顫。
她看着朝瑾那雙琥珀的眼眸在煙霧之下,美的恍如寶石,璀璨爛漫。
當小偷盜取世間最名貴的寶石之後,她便知道了自己的結局是什麽,但她依然慶幸自己曾經擁有過寶石的珍貴時刻。
因為,那是獨屬于她的美麗和璀璨。
哪怕只是一瞬,也可永生懷念。
此刻,小偷的內心,平靜且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