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我就只操你,你放心

第12章 12:我就只操你,你放心。

我哥以為那個師哥最多比他大一點,一問,才曉得都要五十了。

五十了還要叫師哥?呸!我哥在心裏笑那個人還真不服老。

我哥說:“他要把誰介紹給你?你們單位的嗎?”

我弟正在翻菜,臉上不以為意:“他姑娘。”

我哥從板凳上跳起來:“什麽?!他姑娘幾大了?”

我弟繼續不為所動:“二十四。”鍋裏的肉片開始發香。

我哥讪讪坐回去:“哦,比你還大一歲。你見過她照片了沒,好看嗎?”

我弟拿起鏟子颠了颠鍋,笑:“挺好看的。”

我哥茫然:“那挺好。解決你的事媽肯定要花一段時間,她就管不上我了。挺好。”說是這麽說,但手裏的蒜都不剝了。

我弟欣賞他臉上的神情:“那個姐跟我師哥都在長源呢,她還在讀書。是說讀的文學碩士。明年就畢業了。”

姐都叫上了?我哥把手裏的蒜放下去,認真幫他分析:“那配你還是完全可以的。你不是過兩年也準備調過去。大一歲也算不了什麽。你們要是相互看得順眼,可以先處着。多相處相處,畢業了工作穩定了再結婚也不遲。哈哈哈……挺好。”是不是竈臺上的醋打破了。酸氣沖得很。

我弟點頭:“确實。我也這麽覺得。”似乎在認真思考可能性。

我哥看着他,看着他絲毫不顯山露水的表情。想再說點什麽,卻又什麽名堂都說不出來。我弟朝他伸手:“盤子給我。”

我哥趕緊洗洗手跟他遞盤子舀菜。

把菜端出去又回來。我哥跟個黑鴉般盤踞在門口板凳上,不知不覺就剝了大半碗蒜。想來想去還是問:“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見個面吃個飯啊。是你去長源,還是來這兒?要是人要來屋裏看看,我就收拾收拾出去,不來打擾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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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說:“恩,他們後天端午節過來。”

我哥臉上一僵:“哦,這麽快。是來這裏啊。是來這裏啊。那我吃完飯就收拾一下,把東西暫時打包一下。”他有點無措。

我弟漫不經心:“不用。你住着。”他陰恻恻一笑:“你不是我哥嘛,還是親哥,我們住一起,他們講什麽?”

我哥垂着頭說:“我到這影響你們。談朋友嘛,要的就是個空間。我一個男的,天天往你們的地盤上跑,怕不是被人笑死。我這幾天先去王建哥那邊住兩天,等找到新的地方了,馬上就搬走。”

我弟把菜全部舀好,端起盤子說:“誰要你走了?我們就到外頭一起吃個飯而已。你要走,我就把你捆起,看你往哪走。吃飯了,拿兩個碗。”

我哥讪讪地從櫃子裏摸出兩個碗抽了兩雙筷子跟他出去。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我弟站着舀飯,舀完先給他面前擺一碗:“吃飯。以後的事以後再講。”

我哥牙根發酸地嚼飯。

端午節那天,我哥工地放假。他到街上瞎轉,一連就轉了幾圈。碰到個飯店,就下意識往裏頭瞄一眼。好像裏頭就有我弟在跟人吃飯似的。

碰到個門頭裝修撇一點的,他就想這應該不可能。我弟要招待人,那肯定也要找個好點的地方。畢竟那個師哥也是個大領導。看到個裝修高檔的,就開始想陳老二有點錢遲早也是要敗光了。天天高消費,也不曉得攢起來娶媳婦用。

不知不覺走了一天。到傍晚,我哥熱得渾身是汗。定河水流奔騰,全在他脖子上淌。我哥灰溜溜回到家,發現我弟還沒回來。

他下了碗白面條坐陽臺上,對着天嗦得嘩嘩響。狗日的陳老二,不是講以後要給自己補營養的嗎。結果連兩天都沒做到。他對着清湯寡水的面想。

吃完飯他碗也沒洗。扔桌上就癱沙發裏發呆。靈魂出竅沒多久,就睡着了。

我弟晚上到屋時,我哥還跟條狗樣睡得死沉。我弟踢醒他:“要睡到床上睡。”

我哥趕緊爬起來:“回來了?怎麽樣?談好了嗎?外頭熱不熱?”

我弟笑,句句有問必答:“回來了。談得很好,一切順利。外頭溫度降下來了,有點風,挺涼快的。”眼神觸到桌上的飯盆:“飯吃了?”

我哥抓起碗就要走:“嗯。我去把碗洗了。”聲音悶悶的。

我弟一把抓過他的手臂:“我洗。你趕緊收拾去睡瞌睡。”

我哥搶過去:“關你屁事。老子的碗老子自己洗。”

我弟微笑着點頭:“嗯,你講的也是。爸以前就講過,先吃不管,後吃洗碗。那你自己吃的,更該自己洗。”

我哥臉色一抖,就開始罵:“陳老二,你莫跟我提爸。老子明天就搬走。不打擾你過二人世界。你個狗雜種。”

我弟反而笑得更厲害:“嗯。你怎麽發起火來了?”

我哥更加怒火中燒:“老子想發火就發火。你管得倒是寬。吃個飯一吃吃一天,曉得的曉得是去見以後的媳婦和岳父,不曉得的還以為你結一天的婚去了!你倒是在外頭吃香的喝辣的享福,我……”他一頓,才感覺到自己講話有點不對味。從鼻中哼出一息冷氣,止住嘴不說話了。埋頭繼續準備去洗碗。

我弟哈哈大笑,笑得又開心又狂。笑了好久,才說:“哥,你繼續講嘛。”

我哥從來沒看到過他這麽笑。好像我弟從來就沒有放蕩不羁的神經:到外人面前,他是條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好狗。不僅講話一點瘋狗氣沒有,待人接物都很謙虛謹慎,很客氣,很平和,好有風度的一個人。就只有到他面前像條瘋狗,到處亂咬人。

肯定是小的時候打他太狠了,把他哪根神經打壞了。我哥心裏抖抖。他惱怒道:“懶得跟你講。我要去洗碗。”

我弟眨眨眼,看着他灰敗的臉:“哥。其實相親的事,我當時當場就拒絕了。今天只是單獨跟師哥吃個飯談事情。我談個屁朋友,結個屁婚。我就只肏你,這個你放心。聽到沒。”

我哥臉色有點難堪。心中卻卸下一口氣。他把碗搶過去,怒道:“你耍我?你這幾天都是到耍我?你硬是個壞貨!肚子裏天天裝的都是些陰招,就你還國家幹部?”說完又沉下來:“不過講實話,陳熙,這對你來說是個機會。”

我弟說:“要是我沒得你這個哥,那我早就吃飯送花寫信哄他姑娘去了。現在嘛,還是算了。”

我哥沒看他,走到廚房洗碗:“是是是。你就對別個人心好,跟個佛祖一樣。不然為什麽哪個人都講你的好?到我面前,是恨不得我沒一天安生日子過。你就那麽記仇?唉,也是我該。”

我弟笑笑:“你曉得就好。”

我哥自始至終沒有見到過那個師哥。我弟後頭也沒再提他。一晃快到年底,工程也要收尾了。我哥幹活有勁又不耍滑,也幾乎從來不請假,大大獲得了工地幾個領導的賞識。有天晚上幾個人叫他一起去喝酒,問他下個項目要不要又跟着一起幹,就到晃市城東,交通局,翻過年是要新修個大樓。

我哥嘿嘿地笑:“謝謝陳哥。謝謝李哥。只要你們叫,我就肯定過去。”

打首的那個也姓陳的項目經理比我哥大個幾歲,給我哥又開了瓶啤酒。他說:“陳進啊,我們幾個是看你平時确實人蠻好,靠得住。平時市裏還有下頭幾個縣裏政府裏頭的工程,大部分也都是我們幾個來回包的。你只要好好做事,确實閑不下來。”

做他們這行的,最忌諱就是閑。半個月沒工做就算了,要是一兩個月還沒找到工做,那估計就要斷糧減炊了。畢竟大部分人幹這個,都是圖個工資按日結,工地上經常人來人往的,做了個把月拿點錢就跑去喝酒跑去賭錢的不在少數。我哥這種老老實實做工,肯出力氣又服管,還有那麽點小聰明的,還真不多見。

我哥只接過啤酒跟他們繼續喝。天冷,風把頭頂上的彩條油布吹得嘩嘩響。月亮在油布簾外搖晃,漫天星子緩慢旋轉。

又喝完一瓶,陳經理問了句:“哎?陳進,你是定縣的吧?”我哥有點暈:“嗯,是定縣的。”陳經理說:“你不是還沒談朋友?我有個妹妹,表的,也到定縣,今年二十五,不小了。我姨媽天天喊我幫她找對象,我看你還是可以的。要不要我介紹一下?她人長得可以,一米六幾,到醫院上班,就是脾氣烈點,其他都好。你要不考慮一下?”

我哥有點發愣:“啊,是醫生啊。我配不上。”陳經理忙擺手:“不算醫生,當護士的。不過手底下管幾個人。剛好快過年了,真的,可以找個時間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我哥擺手:“不不不,我配不上。我有個事也沒跟你們透過底細。我以前坐過幾年牢,算是黑了成分,跟哪個結婚都拖累人。就算人家姑娘不怕,以後要是真有了小孩,小孩也容易受影響。害了人家。算了。還是謝謝陳哥好意。”

陳經理心裏一驚:“陳進,你還坐過牢?看不出來啊?是幹什麽進去了?”我哥仰頭喝幾口酒,簾外黑夜鋪展,裹緊緩慢往下沉的心:“不小心打死個人。好多年前的事了。”對面幾個人面面相觑,好像是沒法想象我哥會是用拳頭能打死人的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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